2004-05-02 19:49:00四野

04冬天的新年

冬天的阳光,是骷髅的微笑,冷冷的,形同虚设。
2004-1-24 3:54 PM

我想我是开始厌倦这里,所有亘古不变的摆设。一切维持着八年前的样子,桌椅家私,十几年前的锅碗瓢盆。旧时的TV收不到新鲜的电台,始终在那几个频道里游离,父亲因为念旧终于没有把时时失常的玩意儿丢出门去,殊不知这竹塔沙床都已老去,脑海里转转悠悠的是桓温有一句没一句的古语:树犹如此,人何以堪。

月桂在狂风里苟延残喘,门户禁闭的庭院尚留着年末的馨香。因为鄙视烦琐,家里删除了一切繁复的礼节,是前卫还是复古?历史本是微微上升的螺旋,现实却只能在时光的流转里无力地沦为过去。有人说活在回忆里的人最容易苍老,某个不知名的角落还留着孩提时的嬉笑,不经意间蹦跳出现,竟令我徒生出畏惧之心。也罢。

然后,母亲来了。慈眉善目地捧来一摞栗子。那些在年岁里逝去华彩的笑颜,和栗子的香气,漫漫地弥散了。消失的光晕里,我对自己说,我愿意永远做依偎着她的孩子。但,这不是真的。母亲再次走近的时候,我只管把狼籍的碎屑塞到她手里。然后,她又慈眉善目地走去了。

下午5点,偷生的阳光彻底灭绝,房间的光线变的很诡异。随着手指逐渐进入冬眠状态,打字速度也下意识地减慢。背后,父亲探头探脑的张望着屏幕。什么叫没有秘密的终极模范家庭,一切虚假都自此而生,什么民主什么安定什么自由,即便是源于真心,也没有化做真实的可能。在这缭沉香的寓所之中,WE ARE THE ONE。

WE ARE THE ONE。
许多年前自己说的话,只换来今日无谓的反感。
禁锢之下的天伦,我不配也不想拥有。
但一切都回不去了,对不对?
半夜梦醒时不忍回首的是镜子里老去的孩子的脸。
7岁,13岁,18岁,20岁……

早已过了听故事的年龄,孩子絮絮地诉说,只换来日增的厌恶。一些夭折的童年幻想,各奔东西的玩伴和拍挡,天马行空的憧憬和信誓旦旦的预言,何必去重复去拾起,何不让它们无声无息地,在这古朴封冻的空间里冷却静寂成石化。
届时我将不我。
你也就可以安心地沉淀了那些骷髅一样的微笑了吧。

父亲识趣地去屋里睡了,耳麦的声音咿咿呀呀地响起。母亲走进来按亮顶灯。我呢?考虑再三,终于打点好装备策划着出门了,风说外面会有不一样的空气吧。
正当开门,却是狂风迎面。
退避三舍。
还是下一锅元宵,安分地迎接这岁岁如此的新年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