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都沉得不夠深，你曾說過這樣的話。

問題是，誰該沉的比誰深？我的信心不足以容許你的全力以赴，我的佔有卻命令你需放下一切。像比干被紂王要求掏心，我的殘酷雖不及於此，更過分的沒有規則或方法可遵循。也許讓步是必然，像是一種禮物，到最終你還是得向我示好。

感情走到這一步就有點交易的味道了。那是被注定被痛恨的橋段。你永遠都是輸，但我也不會贏。

有那麼一次你開車到交流道附近接我，那天你穿了一件暗紅色的襯衫。上車的那一刻我被深深吸引，那微微敞開的衣領和垂掛著的太陽眼鏡，那側臉和似笑非笑的脣形，這般畫面在別人眼裡也許再普通不過了，於我卻成為永恆。倘若沒有妒忌，沒有猜想，沒有環境或者種種外在限制，就讓貪婪的注視持續，直到所有的慾望都被餵飽，那世界該是美妙無比。

這樣的比喻也有反面意義，那美妙只存在於其不存在，也許一但所有的藉口都消滅了，卻只能顯示出彼此的自私。我們需要更多的勇氣去支撐一輩子那樣心無旁鶩地向下潛沉，而真正忘卻溺斃的可能。盡力下沉，我們都能得救。若因為害怕而不斷地浮水換氣，就永遠不上不下的重複，到最後雙雙都受不了那枯燥。我將下令你掏心，取你性命，把你傷到不行，好滿足我變態的佔有慾。不同於紂王之於比干，我等著在你倒下前放聲大哭並一同殉道。

消滅所有的可能，或許還有一線生機。

你說已用盡最後一點力氣，我也是。累到看不清楚未來，對方的樣貌開始模糊，不願見的都出現了。最後的一刻雙雙佇立懸崖，寒風刺骨，世間怎有這般不被容許的感情哪。在懸崖前，我沒有把握能往下跳，你卻做了逃兵。也好，所有的罪名都你擔了，未來怎麼痛法各自演譯。

到如今也分辨不清後悔了沒。後悔又如何，世界已恢復原本的顏色。我仍持續幻想著：如果當時，我們都沉得夠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