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上個母親節是半年前 而下個母親節也在半年後

昨天我做了個夢 夢見跟某個人開始婚後的生活
醒來後 我想起外婆 三阿姨 以及媽媽

pic:跟媽媽妹妹去掃外公外婆的墓 旁邊的樹長的太大了
怕颱風吹倒把墓壓壞 請人來把樹鋸掉 她們用鋸下來的一小段搞笑

現在對外婆的印象已經變的有點曖昧不明
小時候因為媽媽很愛外婆 所以我也很愛外婆
我最常說關於外婆的事情 就是我總共有6個舅舅跟5個阿姨
媽媽的兄弟姐妹們加一加 有一打12個人

其實外婆總共生了13個兒女 但是最大的舅舅在很小的時候被車撞死了
這是我很後來看到神桌上另一塊小小的神主牌才知道的事情
除了生過一打小孩之外 我也在作文簿上寫過”我的外婆是個慈祥和藹的人”這樣的句子
她沒有兇過我 但是臉上的表情不多
她好像常常唸東唸西 但是我想不起來她的聲音

因為爸爸跟媽媽都要上班，所以在我很小的時候就被送到保姆家請人照顧。
後來開始上幼稚園，我下課後去的地方就換成外婆家。
天天在外公開的小五金行走廊跑來跑去跳繩看電視
等媽媽下班之後來接我跟妹妹。

我還記得自己第一次點火 就是跟外婆在一起
某一天 一如往常外婆把我固定坐在收銀機的工作桌旁邊 一口一口餵我吃午飯
我從收銀台上面拿了火柴盒在玩 收銀機還是舊舊的深咖啡色那種
要用力按一下某個按鍵 才會很大聲的”噹”一聲把抽屜彈開

我拿著一根火柴 劃一下桌子 劃一下當計算紙的過期月曆
劃一下黃色用來纏電線的膠帶 劃一下火柴盒旁邊暗紅色粗粗的那一面
一瞬間火柴就被點燃了!

紅紅的火在火柴棒前面開始燃燒
我不知道要怎麼辦 就只是拿著那個已經被點燃的火柴棒呆掉

感覺過了好久 外婆發現我手上那根燃燒的火柴棒
她看到了 ”耐ㄟ武會!”她說 然後把火吹熄
其實火柴還燒不到一半 但是在那個小小的我心裡 整整的嚇了一跳
同時認定外婆救了我一命

後來上小學 一開始上半天課
二年級的半天課有時候是早上 有時候是下午
我記得那個在下午的半天課當中 有美術課要帶彩色筆
可是早上我從家裡出門時卻忘記帶了

我用國語問外婆”你有沒有彩色筆?”
”蝦米細彩色筆?”外婆不會說國語 不知道彩色筆是什麼
”彩色筆阿 丟細五租嘴顏色ㄟ彩色筆”我自以為聰明的國台語穿插問外婆
外婆轉頭過去問外公”里剛伍彩色筆?”
”蝦密彩色筆?”外公的國語比外婆好 但他也不知道什麼是彩色筆
外婆突然生起氣來了”彩色筆丟細彩色筆,彩色筆李崗悶災阿?!”
我不知道外婆為什麼突然要對外公這麼生氣
可是我心裡面覺得很愧疚
後來外公還要我寫彩色筆這三個字給他看
寫完後他對我搖搖頭 表示他沒有彩色筆

後來外婆在70歲的時候 因為心臟病跟高血壓住院
然後病逝在高雄醫學院 從那時候開始 媽媽再也不踏進高醫找以前的同事了
而外公一個人 又多活了10多年

pic:到芝加哥找三阿姨 她帶我到植物園去走走看看
三阿姨的腳開過刀無法久走 但她還是陪我走了好多路

今年3月UW的課程結束後 我飛到芝加哥拜訪三阿姨
現在她自己獨居在芝加哥郊區的房子裡
每天的生活就是開20分鐘的車到女兒家幫忙照顧兩個孫女
以及上網看看自己買的股票情況 適時的購入及賣出

去拜訪三阿姨的時候 我才知道原來並不是每個人都喜歡外婆

三阿姨告訴我
在我出生更早更早之前 當三阿姨還是國中的時候
就必須肩負起照顧因為沒考進雄中而精神失常的五舅舅
因為當時五舅舅只認得三阿姨 只願意吃她拿給他的藥
除了三阿姨之外 誰都不能靠近他

三阿姨畢業後就進高醫當護士 然後嫁給一個醫生
她的丈夫不知道什麼原因先飛到美國了
然後從美國寄依親證明 要讓三阿姨申請簽證到美國與丈夫相聚
可是信被偷偷的藏起來
寄了兩次 兩次都被藏起來
她沒辦法跟丈夫相聚 於是離婚了

一直到外公過世 大家在整理外公的遺物時
在床底下三阿姨找到那藏了快50年的依親證明

三阿姨說 信一定是外婆藏的
她說 外婆個性非常霸道 大家都要聽她的
好脾氣的外公只能讓外婆做主
現在四阿姨倔強的硬脾氣 跟當年的外婆一模一樣

我後來有與四阿姨碰面吃飯 真的不是很好相處
而我對於外婆的親切印象 因為三阿姨另一個角度的口述故事 慢慢在改變

pic:三月底回台灣 跟媽媽小妹及爺爺奶奶大薄到素食餐廳吃飯
因為小妹裝牙套 我故意告訴她裹有椰絲的紅豆麻糬超好吃 要她吃
”你是故意的喔!”她露出無奈的臉這麼說 媽媽在旁邊笑


不可否認 媽媽的脾氣有時候也很衝 特別是她懷小妹的那陣子
可是現在大部分的時候 她都是在安撫我的壞脾氣

在爸爸把生產線移到大陸之後 我們家就已經靠媽媽一個人在照顧
公司要管理 定時買食物餵飽小孩 偶爾失德伯母會來潑婦罵街
爺爺身體非常虛弱 要住院檢查 晚上要輪流看護
奶奶的老年癡呆情況慢慢變嚴重 個性也越來越像小孩一樣任性
而媽媽還是堅強的支撐著
這陣子我的情緒非常不穩定 常常與爸爸為了公事吵架
之後也是找媽媽抱怨

媽媽一邊安撫 一邊開導
在得到她的安慰之後 我又有力氣回到工作上
繼續把工作完成

pic:眉毛太長的爺爺現在因為太瘦只能整天躺在床上
媽媽去看他的時候拍了這樣的照片 加上註解寄給大家 非常可愛!


坦白說 ”媽媽我愛你”這樣的話 我絕對說不出口的
於是只會用其他的方式表達
像是剛回台還有嚴重時差的時候
早早把媽媽的營養早餐做好
包括烤土司荷包蛋牛奶以及切好的水果
可惜媽媽好像不吃早餐~ 那些東西是我假裝生氣她才吃掉的


我真的打從心底深深的愛著媽媽
她是全世界最最重要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