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

  碎玻璃。

  綠色的碎玻璃。

  水泥地板上怵目驚心的停留著綠色的碎玻璃摔裂的樣子，連陽光都被玻璃割傷，在地板落下慘綠的血漬。但對你們而言，那都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分配完的那箱鋁箔包飲料，剩下紙箱底座和塑膠膜組成空殼，成為被你們捕來的白粉蝶的籠子。除了陽春色的鱗翼偶爾輕顫，就像一小箱標本，死寂又美麗。(蝴蝶本來就是種沉默的生物，所以才會成為你們虐殺的對象吧，他們既不流淚也不流血，至少不是跟你們相同的方式)你們追逐著一個又一個遊戲，因為你們正等著傍晚。那時母親們就會帶你們去海邊，趕在晚飯以前堆疊起從黑色沙灘上收集來的漂流木，升起火堆，在海潮的歌裏面跳舞，因為今天是滿月。滿月的宴會，人群在黑色的海灘點起燈，吆喝一首又一首歡鬧，直到明日的太陽融化大人的耐心以前都不用回家。雖然少了大房間那拼接的番紅花被裡才有的鬼故事，你們的雀躍一直追逐著深夜的宴會，細數要丟到火燄中的蕃薯和雞蛋。剛剛打破的彈珠汽水瓶，只有一顆無色的彈珠還留在你們的掌心輪流珍藏，其餘都是很久以前的事了。那晚升起了無數火光，在海邊的小村子裡。無數的被關在籠子裡的蝶，點燃他們薄薄的翅膀，像流螢一般用藍綠的光點，回歸夜晚沁涼如海的風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