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來的時候你剛好不在
從廁所的盥洗用具猜想
是阿姨來了陪你出去
我把手信放進冰箱
知道你愛吃蔬果——
十包十塊錢剛好很值得
還有昂貴的蘋果番石榴混合品種一粒——
此外沒有再買什麽
購買特產的欲望

哥哥在客廳睡覺
我走的時候他還沒醒
年齡的差距使我不慣送家人禮物
所以也就罷了——
我也不清楚自己是含蓄還是吝嗇——
我的存在使一個家
產生不同的去向
像吹樹的風也成了樹的一部分
我為這些年來的種種缺憾
感到抱歉

我撥了幾次電話都不通
草草地彈彈十嵗了的吉他
在廁所看看別人的詩集
一面判斷一面回想
又開始寫詩——
下筆沿用反諷
就像鎖匠造鎖
循例打造鎖匙——
我的文字傻笑著陪伴人世落淚
“陪伴”這件事值得我們落淚

草稿寫成我也打算出門
這段時間剛好有巴士——無車階級
有無車階級的考量——
孔子三十而立
我想我還有一些時間
鍛煉自己的雙腳
很焦急，我想要的車
不只是世俗的車
筋斗雲或風火輪
人們想出那麽多工具
挑戰荷包這座五指山
我也想載你
但我擔心閉門造車
我為時間感到生氣
和珍惜

我出門的時候你還沒回來
沒關係，我會再聯絡
從出門到現在我寫了三首詩
禱告了幾次
總算沒有淋雨
買了書，電話撥通時
告訴你我回過去，蔬果
在冰箱，現在
在宿舍打字
間中幫同事搬櫥
一個新年又到了下午
看看眼前
我覺得這是一封有用的家書
它使我實在，不至於虛無——
虛無是一個回家的幽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