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神明對話
咱們家祖先三百多年前,唐山過台灣時,大小各房一房一尊清水祖師神像,各自供奉各自攜帶前來台灣。
唐山過台灣在當年是以死相博的「移民」活動,咱們祖先從東港進來在阿里港附近(今天里港九如之間)上岸,種下唐山帶來的檨仔種籽,定名檨仔宅。
子孫繁衍至今,第十三代也都在士農工商各界出人頭地了。
小時候在鄉下,見過多少問神起乩的動作,重點在於信則靈不信則無意義。
當年父親突然無法行動,家人不知所措的情況下當晚回鄉下「請教」清水祖師。祖師起乩後鑾轎轎柄在地上寫了三個工整的字:「照電光。」
第二天幾位兄弟幫忙從公寓將老爸抬下樓,到骨科求診拍了X光。果然一目瞭然!原來是髖骨碎裂了。
當年老蔣過往,所有公務人員在奉厝那天都得在市區圓環跪送,但偏偏老爸膝蓋跪著一顆小石頭。也不知為何?幾天後膝蓋竟然發炎人也高燒不退,在市區某骨科醫院就診時,醫師在患部注攝了1ml的類固醇。
這也就是導致寬骨碎裂的遠因之一!
照過電光,醫師說:「可以開刀置換人工關節,但是這是新產品,不知效果如何……」其實早在一年多前岳父大人就做過這樣的手術,真如醫師所說,效果真的不知如何?因為手術後岳父大人變得不愛走動,也就是有某些後遺症以及藥物造成的傷害與併發症。
沒有動手術,但也不能整日在家靜坐,畢竟離退休還有六年的時間。
後來幾乎是隔天回鄉下「問神」清水祖師下的藥方,在中醫師看來都是怯火毒益氣補身的方子。
可是有一晚,鑾轎起乩時轎柄指著在下,後來在地上寫著:「要神也要人。」
吃了將近一個月的神明藥,向來活潑好動的老爸整日躺臥床上或坐在椅子上,既然不走動又無力抱孫子,情緒幾乎快崩潰了,卻又不知如何是好。
從檨仔宅回到市區,上樓時突然腦袋裡閃過一個念頭。
進門時老爸尚未入睡,進到房裡跟老爸說:「祖師公說,只要您配合七天內包您能走。」
「配合?祂開的藥我不都照吃嗎?」「這回的藥很簡單,生芑燉清粥……」「那是補虛去熱的啦!」
「重點是祖師公交待,臥不如坐,坐不如立,能立慢走,切勿急燥!」
第二天清晨五點多,喝過老媽準備的生芑燉清粥,老爸已坐在客廳唸佛了。
第四天早上當醒未醒時,突然聽到老爸喊著:「緊來!(閩南語)」
衝出房門,但見老爸扶著坐椅的扶手站了起來,但卻有點搖搖欲墜,老爸說:「試了五六次終於站起來了!」滿身是汗的老爸臉上有著得意的笑容。
第六天,午後在房裡逗著女兒,第一次開口說話的女兒突然喊了聲:「爺呀!」轉身一看,老爸竟然站在房門前。
這一年對個人來說,是人轉折的一年。兩年前拿到碩士學位後在AVRDC工作,準備拿到推薦信函申請美國的學校繼續深造。
當一切就緒,老媽卻突然發生眼底出血的狀況,之後女兒跟著出世。不久老爸又有狀況,緊跟著因為請假超過時數,德籍上司無法體諒本國的民俗風情,種種原因糾結難解之下,個人在合約期滿前遞出辭呈離開了AVRDC。
在家照顧老爸,當了將近一年的「褓爸」如今見到老爸站在房門前,那個當下實在真想痛哭一場。
問神真的有用嗎?其實與神溝通真的是與自己心靈深處溝通,若不是當時上樓時閃過的念頭,進門說了那句謊言偈語,要見到老爸再次起身走動或許沒有機會。
老爸能走之後,再一次去看過骨科醫生,醫生說:「目前倚靠韌帶的力量走動,但主要別亂吃藥或許會好一些,但要多休息才好。」
為了上下樓不方便,和老婆商量後買了現住有庭院一樓有孝親房的房子。
那一年,可以說喜事連連,老婆升了銀行襄理、我也進了nsysu、或許是燈光美氣氛佳吧?被醫生斷定子宮後屈不能生育的老婆,十個月後生了兒子、老爸也從服務四十六年的台灣糖業公司退休、幼稚園中班的女兒,參加全縣說故事比賽第二名,奶奶送了她一部鋼琴、投資的股票又賺了一筆……。
今天報上報導,某宮廟因向神明博杯得到指示,拆下某人所贈的匾額,兄弟們問我的意見如何?
想了一上午,泡了半斤大禹嶺茶後,我說:「能博杯看看下一位總統是誰嗎?」
「幹嘛?」「要不要賭看看?輸贏一斤大禹嶺茶!」「要喝自己泡比較快啦!」「嘿!知道就好!」(2013.10.10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