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0-02-25 15:11:54Tellme

那年暑假之前(中)

守時是一種美德,也是做人的基本原則。

約定九點半在高雄火車站見面,下了車出了月台走到門口正好九點二十五分。

心中一直再想,這班車原本就到台中,為何要留下來直接回台中去不是很好嗎?為什麼要留下來?

看著站前雜亂的人車來往,時間分秒直過,已經九點四十分了。不是不等妳,是妳遲到,本想到站內留言板留個言,卻不知寫啥好?轉身正想離去,面前竟然出現了一個人影。

「在這兒幹嘛?」

「等人啊?」

「哈!等人..」

「沒等到!我要回台中去了!」

「我去買車票,到我家去,晚上一起回台中!」

表弟是職業軍人官拜上尉,駐札在台中新社。

就在表弟進站買票時她出現了,今天穿得是白花洋裝,還是一頭炒米粉,一雙劍眉今天畫成了圓月彎刀。

「公路局班車少,我弟載我過來,繞好久找不到進火車站的路。」

「喔?這樣喔..差一點我就走了..好在遇見我表弟..」

乖覺的表弟,買了車票出來又去退票,出來說:「去玩吧?車票幫你退好了!」

「去那兒呀?」

「我在台中好幾年了高雄我不熟!」

「那我決定囉?」

現場氣氛似乎陷入詭譎的氛圍,兩人說話雖然還算客氣,但是卻都面無表情。

上了計乘車,她說:「新國際西餐廳。」才十點就上餐廳?

那知司機說:「那一家?」

「鹽埕區三商那一家!」

眼看司機經過大勇路的三商,正想轉五福路,她又開口了:「你不要亂繞喔!」語氣有點潑辣。

「鹽埕區三商有兩家,一家在七賢路底,我那有亂繞?」

到了七賢路,三商在那兒呀?不見三商卻見新國際餐廳的招牌矗立在眼前!原來三商變成了新國際。

下車吧!她看著我,好似說車資該我付!

天啊!妳指定要來的,怎變成車資我付?這..。

新國際餐廳是新崛起的餐廳,原本是廚師的老闆,經營得法一年之間在高雄市區建立四家連鎖店,還有繼續拓展的趨勢。

高雅的設備,明亮的燈光配上柔和的音樂,讓用餐者有寬敞舒適的空間享受。

這一餐不便宜,幾乎用掉半個月的生活費,餐點上來時就「用心」的吃著,反正也不知要談些什麼,既然來到餐廳就是吃嘛!

她突然開口說:「你這個人似乎很高傲喔!」語氣充滿了挑釁的味道。

「從何說起?高傲?不會吧?」

「我爸說電話和名字給你兩年多了,你怎麼都沒打電話給我?」

「字條?什麼字條?」腦海裡突然回想起,一年多前考試後老爸給我的那張紙條。

「那你現在有什麼想法?」

「沒有!」

「那你今天怎麼要來?」

「我怎麼要來?我能不來嗎?昨天那種狀況,我好像一直說『不』呀!不是嗎?若不是遇到我表弟,此刻我已經在台中了吧!」

眼前的圓月彎刀猛然的緊縮,好像又拉直變成了劍眉!

「我最近要準備升等考試,不要寫信給我!」

那會這樣?我沒說要寫信呀?天啊!現在演到那一齣去了?

這一餐,當然還是我付帳。


回到台中,想一想該和小姬商量一下這倒底是啥狀況?此刻才猛然想到,小姬畢業時沒有留下任何電話。

「不要寫信給我!」妳說不要我偏要,還特別寄限時的看妳怎麼樣!

記得那封信是這樣寫的:

很高興妳的配合完成雙方家長期待下的任務,至於將來會如何?個人完全沒有預設的想像空間,就順其自然發展吧!

意想不到的是,過了半個月突然接到她的回信,內容更簡要:

我x月x日到台中,請於中午到火車站接我。


這下可好原本以為下了虎背,沒想到仍在虎背上,還捋虎鬚。

依著約定的時間來到台中火車站等候著。火車進了站,她仍然是一朵紅雲似的飄出來,依然是一雙濃濃的劍眉掛在臉上。

一見面就說到雙十堂。

原來此回她埋伏了大學同學等著,當兩人進了餐廳阿芳也適時現身,看來這一「攤」得花不少。

一頓飯,我就像陪席者看著她倆閒聊。

終於用餐完畢,阿芳似乎用餐愉快的揮手離開了。

「聽說你很會泡茶喔?到你那邊泡茶吧?」

今天怎麼都她在指揮呀?泡茶?不怕我下藥?

之前媒人曾經提供了她的八字,早知她長我一歲十個月,和這樣的「姊姊」交往其實十分的憋扭,不過小妹卻說,某大姊金交椅(台語),有位大姊管你,大家會比較放心。

帶著這樣一位「姊姊」回包租的公寓,面對學弟妹們好奇的眼光,自己倒是感到手足無措,泡出來的茶水真的是苦澀一點回甘都沒有。

到了傍晚她才說今晚要住同學家,要我送她過去。

卻又不說清楚地點,一路換車的似乎上了神崗,正在納悶身處何處時,兩人下了車,她逕自進了她同學家。

等了個把鐘頭她都沒出來,又不確認她進了那一戶人家,搞不清狀況下公路客運是一班一班呼嘯而過。

驚覺已經是夜間十一點時,說時遲那時快,最後一班公路局任你怎麼揮手停也不停的走了。

今晚是遇上狐仙還是「魔神仔」?

巷弄中突然開出了一部小黃,順勢來到身邊,司機竟然喊著:「台中三佰!」

上了車,才弄清楚原來今晚被「矇」到豐原來了。


一大早,電話就響了。

「今天上那兒去玩呢?呵!」她怎麼知道我公寓的電話?

「玩?昨天被妳整得還不夠嗎?還玩?」

「呵!不錯啦!昨天連過兩關,我同學阿芳和王錦珠都說你不錯喔!所以王錦珠特地幫你叫了部計乘車。」

果然是遇上狐仙了,被整了大半天。

「好!今天上新社亞哥花園怎麼樣?」看我穿球鞋整妳的高跟鞋。

「你運氣好喔!我乾媽出國了不然你還得過第三關呢,聽說你很會拍照,就去亞哥花園好了。」

似乎被看透了,先踩了話頭,這下想從拍照整她也行不通了。走了一天的山路,球鞋不僅沒整倒高跟鞋,還殺了好幾卷底片,不過照片她十分滿意還算滿足了虛榮感。


到了端午節回家時,特地在崗山下了車,從車站打了電話進華南銀行,請問:「孫嘉嬅小姐在嗎?」

「孫嘉嬅?沒這個人喔!」沒這個人?那張紙條明明白白寫著這個名字,怎會沒這個人呢?

再一次撥電話進華南銀行,心想被我逮到的話,今天的晚餐算她的。

「孫嘉嬅?咦?你知道這個名字,喔對了你就是他呀!呵呵呵..申請書...男朋友找妳喔。」

申請書?男朋友?這下又是怎樣的狀況?這又是誰接的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