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7-02-08 17:29:06Tellme
橫渡同一船 業報各不同
日據時代在大樹佛光山一帶的山腳下,太平洋戰爭的末期,多少男人拋下妻子遠赴南洋充當砲灰與軍伕。
當時為人和善的外公也在軍伕徵調之列,卻在登船開拔前一晚腹腫如斗面如縞紙,軍醫見狀免了他的徵調同時派人,限時送回山上老家。
然而,第二天卻又回復原來健康的神色。
身為大地主為人和善的外公,每見那孤兒寡母無所倚靠,在徵得外婆同意協助之下,有能力耕種的即借予田地任其耕作,體弱無耕作能力的則不時贈與蕃薯籤救濟一時之急。
怎知在那光復之後的三七五減租、耕者有其田與公地放領時,田地幾全了「耕」者有其「田」,更由於兵工廠的規畫下山坡地被國軍「放領」了。
一無所有的外公,大病一場卻又奇蹟式的恢復了健康。接著在高屏溪的河床沙灘地種西瓜,或許老天有眼相助,西瓜長的又大又甜,在大水來前即能採收,價格也比旁人高出許多,終於將大女兒也就是我的媽,風光遠嫁到高屏溪對岸的陳家。
後來姨媽在軍方火藥工廠上班,認識了為人斯文的山東漢子,在老爸老媽極力的撮合下,姨媽成了全村第一位嫁給「外省人」台灣新娘。
婚後姨丈改調高雄硫酸亞工廠,然而當年被徵用的土地,卻因火藥工場的縮編,逐一以地換地的方式歸還了外公。
村裡百分之五十的男丁不願下田工作者,皆以姨丈妻舅之名到火藥工廠應徵。一時間該火藥工廠,竟好似黃氏集團的家族企業一般,套一句電影片名「滿廠盡是黃氏兄弟」。
不愛讀書卻不是公子哥兒的阿舅退伍還鄉了,當然也到這一家火藥工廠上班,雖然不是滿城盡帶黃金甲,然而卻是黃氏兄弟再添一人。
當然有位有力的姊夫當靠山,自是比別人好過多了。雖然不識幾個字無法坐上辦公桌,至少危險的場地怎也排不上。今天這兒起火明日那兒爆炸,卻都與那阿舅無關。
第二年阿舅娶老婆了,雖然只是相貌平凡極為本土的村女,然而夫妻同心其力何止斷金呀!
舅媽上山種鳳梨綁荔枝,阿舅工場看人製火藥,三兒一女接連來報到,山坡地愈買愈廣闊。
更拜那賊偷兒所賜,夜裡挑著電石燈上山打算偷採鳳梨,卻見那鳳梨乾瘦外相不好,一時間將電石粉末在那鳳梨心兒亂灑,真是滿園遍灑電石粉呀!
怎知第二天清晨露水深重,電石碰上露水一時間滿園煙硝瀰慢溫度高升,隨著煙霧消散阿舅的眉頭也漸漸舒解了。因為,鳳梨變大了!
阿舅無意間發現了這「砰」鳳梨的妙法,接連的幾年光是鳳梨就賺翻了。
外公和外婆在子女各有成就之後,也安然含笑的離開人世。
無意間發現荔枝接穗方法產生「玉荷苞」的阿舅,適時從火藥工場退休專心「繡」著滿山滿谷的玉荷苞。
長子從三軍經理學校讀到碩士班,在國防部擔任要職也娶得美嬌娘,老二身為警務人員老婆是幼教老師,女兒也嫁給警務人員生活美滿。
老媽常說,當年外公的善行福廕了後代子孫,目不識丁的阿舅不僅子女出眾自己也福報連連。
農曆廿四這一天,老三即將成婚。
阿舅與舅媽自是高興異常,到處送餅送喜帖邀請各路的親朋好友。
但是遠在台北的長子卻不時電話關心老夫妻,近日將返鄉協助處理,年紀大了不要再騎機車出門。
佛光山下的大馬路,砂石卡車特別多事故也極為頻繁。
夫妻倆騎著機車送喜帖,雖然靠著路邊慢行,但是尾隨而來的預拌混泥土車更慢更靠右。
或許司機打瞌睡?或許司機打手機?終於,大車撞上了小車。
阿舅隨著機車往右傾倒,左腳被大車擦撞腳踝些許骨裂。
撞擊的當下,舅媽往左衝進大車輪下,緊接著大車後輪碾過頭臚....。
平日處理車禍何止千百件的二兒子趕到現場,面對至親的慘狀依然不支腿軟倒地。
原本是滿門紅彩的喜事,一時間卻罩上愁雲慘霧哀悽難止。
面對如此的情境,新娘怎麼辦,在過門前夕發生如此的事況,新郎也手足無措了。
昨夜新娘一家人帶著女兒前來祭拜無緣的親家母,新娘的爹對大表弟提出看法。
他說,迎娶就免了,第二天回門酒,男方請一位長輩帶著新郎過去,喜宴之後夫妻兩人再一起回來。
兄弟三人合心全由大表弟做主,在徵得親族長輩首肯後,一切就此定案。
一個美滿的家,一時間失去了女主人,此刻正是風雨前的片刻寧靜。阿舅出院的當日,才是悲傷崩潰的開始。(96.02.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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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止符
2007-02-09 11:59:42
生命的扉頁如陳達[思想起]而展開,
可以像陳達一樣隨時創作填詞,
豐富人生的樂章.
生命的過程又似交響樂,有歡呼,有悲嘆,
然而總是凝聚成壯麗感人的結尾.
生命的[意外風險]成本裡,卻是那麼令人
措手不及. 是一場未到落幕時刻,骤然停止
的音樂會.
也許為一些易肇事的車輛從新命名 ---
[小心車] [愛人如己車],不再稱[殺死車],
提醒開車的人帶著柔軟心,小心開車.
轉個共業,不讓休止符落在錯誤的章節上,
而無止盡的彈奏著變調的悲曲.
花上的蝶兒不會那樣的形單影隻.
休止符
您硬是要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