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軍歌比賽。

　　我們在最後面預備的時候──面對著臺上──我的腦筋一片空白，雖然平時老是一副落落大方的樣子，但是其實我是在大場面時永遠都會緊張的那一個，就算現在的自己已經經歷多次比賽也一樣。

　　站得筆挺，可是我的腳在顫抖，表情僵硬無比。

　　我以為關鍵時刻我會忘記那些台詞和歌詞，卻沒有想到我們班是上場之後會超常發揮實力的班級，我完全看不見任何東西，連搞笑的史瑞克都沒看見……

　　也聽不見任何聲音，只有吶喊聲彷彿震破我的耳膜。

　　欸我們是五班。

　　只有十三個男生加上三十二個女生的語專班。

　　在上場之前，我一直以為其他班級可能會勝過我們──被她們看見一定會被罵怎麼對自己班級這麼沒自信。

　　可是我以前的班級，從來沒有像是全班總動員那樣的投入過一個比賽，那種專注還有熱忱一直是我所嚮往的。

　　直到上台之後，我才了解，怕什麼？我們的努力會證明一切，腳步整齊劃一，說好我們的聲音會掀翻體育館的屋頂，我以為我聽見了我們的心臟一樣跳動的頻率──

　　就算被很多人抄襲，我們還是最棒的那一個，我怎麼這麼遲鈍，這麼晚才發現呢？

　　表演結束的時候，我聽見的還是自己心臟幾近衝破軀殼的跳動。

　　教官也真會戲弄我們，宣佈名次的時候拖了這麼長，害我緊張到鬧胃疼，第一名預備宣佈的時候是先講成績，我聽到四開頭的時候，心幾乎冷了一半。

　　結果沒想到是四百多分，不是說第一名是四班……

　　第一名是五班。

　　第一名是五班。

　　第一名是五班。

　　聽到的那剎那，我感覺到自己落淚了，嘿，努力了這麼久的五班，在寒冷的冬天站在操場吹風練習的五班，指揮和班長都這麼拚命的五班，全體幾乎都吼到沙啞的五班。

　　怎麼這麼棒呢？

　　我抱住柔柔，嘴裡大喊，贏了贏了，我們贏了。

　　還有妳們不要再笑我了啦，說忘了訂飲料才哭是開玩笑的啦。

　　我真的很高興第一名噢。五班很棒，真的很棒。

　　※　　※　　※

　　因為所有的非主科課程都被借去練軍歌了，所以我不知道自己到底多久沒摸到手上那顆籃球……

　　再不摸籃球，我就要發霉了，真的。

　　結果不摸還好，一摸就出事了。

　　要先說噢，我一點都沒有怪班長的意思，看她內疚我會難過，因為本來就是我自己笨笨的啊。

　　跟超級高的班長搶球，我照樣用我打排球的詭異方式拍球，結果不知道是撞到還是怎樣的，我摔倒了──以一種愚蠢的姿勢摔倒──班長為了避免壓到我，自己也摔傷膝蓋了……

　　當她避開我的時候，我的手在她的腳底下啊──其實說起來還滿戲劇化和搞笑的欸。

　　腫起來了，她說還有點出血，可是我覺得瘀青的成分比較多。

　　我沒事，真的，我想對露出擔憂表情的班長這麼說，每次打籃球都讓大家擔心我感到很抱歉，真是自己的習慣太粗魯了。

　　回到教室後，我對某魚這樣說，我只擔心回家之後打電腦的問題，但是我依舊可以靠我的左手來打帳號密碼──就是死也要玩電腦的意思。

　　受傷的右手讓我想起來很久以前，打籃球的方式依然很粗暴的自己，忘了曾經有誰這樣握著我的手，對我說，這是一雙畫畫的手……

　　那時的自己，表情想必是很受寵若驚加上感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