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錄>卷之三（角集）

<篇名>防己(腎)-1

防己，味辛、苦，氣寒，陰也，無毒。能入腎以逐濕，腰以下至足濕熱、足痛香港腳皆除，利大小二便，退膀胱積熱，消癰散腫，除中風攣急，風寒濕瘧熱邪。似乎防己乃祛濕熱行經之聖藥也，然其性只能下行，不能上達。凡濕熱在上焦者，斷不可用，用之則真氣大耗，必至危亡。

【白話解】

防己，味辛、苦，氣寒，屬陰，無毒。能入足少陰腎以逐濕，腰以下至足濕熱、足痛、香港腳皆可去除，利大、小二便，退膀胱積熱，消癰散腫，除中風筋緊攣急，及風寒引發濕瘧1所生的熱邪。似乎防己乃是去除濕熱使經脈暢行的聖藥，然而它的藥性只能下行，不能上達。凡濕熱在上焦的，絕不可以使用，如果誤用則會造成元氣大傷，必定會危害性命。

說者謂防己乃下焦血分之藥，可行於血分，而不可行於氣分也。不知即是下焦濕熱之病，只可一用，而亦不可再用。防己之氣味尤悍，一服而濕熱之在腎經者，立時解散。腎有補而無瀉，多服則瀉腎矣，如之何可再用乎。

【白話解】

有些人主張防己乃是下焦血分的藥，可行於血分，而不可行於氣分。殊不知即使是下焦濕熱的病（對症的病），只可使用一次，而不可一再使用。防己的氣味尤其強悍，一旦服用而在腎經的濕熱，則立刻解散。腎適宜補而不適合瀉，多服則會瀉腎，這樣如何可以再三使用呢。

或問《本草》俱言通十二經，而吾子只言入腎，子不能無疑也。防己果通十二經，則上焦頭目之病、胸膈咽喉之間，宜無不治之矣，何以只見其治腰以下之病而能愈耶？夫腰至於足，正腎之所屬，而謂非入腎者明驗乎。然則言入十二經者，乃前人流傳之誤。而余說入腎者，實有據之談也。

【白話解】

問︰很多本草書都說防己通十二經，而您只說入腎，您都沒有懷疑嗎。

答︰防己如果通十二經，則上焦頭目的病、胸膈咽喉之間，正沒有不宜治的地方，為何只見它治療腰以下的病才能痊癒呢？這個腰至於足，正屬於腎的管轄區，這不就是只能入腎的明顯證據嗎。然而說能入十二經，乃是前人流傳之誤。而我說入腎，是有真實憑據的說法。

或問防己治腎中之濕，與豨薟治腎內之風，二者合之，不識可治腎乎？此其言似善，而其禍實大也。夫腎有補而無瀉，用一緩瀉，尚為不得已之治法。二者同施，腎將立憊矣。原因吾子之問，以誡天下之人也。

【白話解】

問︰防己治腎中的濕熱，與豨薟治腎內的風濕，二者合起來一起使用，不知道可治腎嗎？

答︰這說法聽起來好像是對的，但是禍害其實非常大。腎適宜補而不適合瀉，用一種藥物稍微瀉腎，已經是不得已的治法。二者同時施用，腎將立刻疲憊不堪。因為有您的發問，正可用來告誡天下人。

或問防己利濕，不止在腎，而吾子獨謂入腎，以為只能治腰足之濕也。然而，腰足之下，不盡屬之腎，與腰相對者臍也；與足相附者，筋也。臍屬脾而筋屬肝，安在盡屬於腎，而必謂防己之治腎，而不治肝脾，人誰信之。

故腎病，而臍與筋無不病矣。防己治腎中之濕，而臍與筋中之濕盡消，非入腎而又入脾肝之謂也。防己入腎，不入肝脾，何必固疑乎。

【白話解】

問︰防己去濕熱，不止在腎，而您只說入腎，認為只能治腰足的濕熱。然而，腰足以下，不盡屬於腎，與腰相對的肚臍；與足相關的還有筋。臍屬脾而筋屬肝，並非盡屬於腎，而您堅稱防己僅僅治腎，而不治肝、脾，要叫人如何相信。

答︰腎濕熱，而臍與筋沒有不跟著濕熱的。防己去除腎中的濕熱，而臍與筋中的濕熱也會盡消，但這並不能說它入腎而又入脾肝。防己入腎，不入肝脾，何必再懷疑呢。

註１濕瘧：此種瘧疾是久受陰濕，濕邪伏於體內，因觸冒風寒而誘發。其臨床表現有惡寒而不甚熱、汗出、一身盡痛、四肢沉重、嘔逆脘悶、脈緩等。《中醫名詞術語辭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