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話醫道還元

卷三葯法闡微詳解－26【益潤兼施】

溺海無源，從上游而問渡。穀門如剌，向下隰而施恩。

【原解】

呂真人曰：何謂溺海無源？溺海者，指人之小腹而言。小腹為受水之區，流而下則為溺，故曰溺海。曰無源者，即干竭之謂也。

溺海之病，類于無源亦多端。有火蔽者，有旁流者，此但可言蔽塞，而不可謂之無源。蓋無源則內實干竭，與有源而蔽塞不通者不同。此何以故？因陰海破蕩，先已竭涸，遂至溺海亦竭涸。

大略看來，與火蔽相似，人往往誤認為火蔽，遂施之以鑿流開導之法，殊不知愈鑿而水愈不生，愈開導其流而水愈竭，甚則無火亦釀成假火上攻。

不細為辨別，差之毫釐，即謬以千里，其害實不淺也。然則用藥之法當何如？法在從上游問渡，乃為善法。上游者，即指陰海腎宮是也。

蓋腎宮必大益其水，使之盈，則溺海自然滔滔而汩汩，無源可轉為有源。然不特腎宮為溺水之上游也，並肺金亦是溺海之上游，以金水有相生之義。

何以謂之問渡？蓋水必盈而后可渡。問渡者，即求水盈之意也。故從上游問渡一法，即益腎水，並清肺金，上游即１可渡，則下流自覺有本有源。

何謂谷門如刺？谷門者谷道之門，如刺者，如針之相刺。或戚戚，或悠悠，有一種痛不痛，痒不痒氣象。

谷門之疾，有類于刺者，亦不一端。或大腸火盛，或夾熱濕，究之火盛則痛，熱濕則痒，非所謂如刺也。如刺實如物之刺，與火盛熱濕者不同。

谷門究何為而如刺？蓋因陰海水涸，水涸則谷門亦干燥。倘誤認為火與熱濕，妄加以利導之法，則失之遠矣。

然則法當何如？亦惟以益水為本。因其根源由于下隰水涸，故向下隰施恩。下隰即腎宮。施恩者，即益水之義。

彼稍知用法者，多用潤肺金，潤大腸之品，看來未嘗不是，但專憑他建效，則效難見。

蓋因水竭而致此疾，徒以潤法施之，不過從旁面著手耳，究未中其的。惟以大益乎水為本，潤法只可兼用，非可全仗他為力也。

所以用法當先尋其本，然後求佐法以行之。凡用藥皆當如此，舉一自可類推其餘。不然何必分乎君臣耶？

【白話解】

何謂溺海無源？溺海者，指人之小腹而言。小腹為受水之區，流而下則為溺，故曰溺海。曰無源者，即干竭之謂也。

什麼是溺海無源？溺海，指人小腹裡的膀胱而言。膀胱為貯放尿液的地方，往下流出來就是小便，所以稱為「溺海」。說無源，就是乾竭的意思。

溺海之病，類于無源亦多端。有火蔽者，有旁流者，此但可言蔽塞，而不可謂之無源。蓋無源則內實干竭，與有源而蔽塞不通者不同。此何以故？因陰海破蕩，先已竭涸，遂至溺海亦竭涸。

膀胱的病，類似沒有源頭而乾涸的種類有很多種。有被火蔽塞的，有堵塞而流到旁邊的，這些只能說是蔽塞，而不可以說是無源。因為無源其實是水源乾枯，這和有水源而蔽塞不通是不一樣的。這是為什麼呢？因為陰海破敗，早就乾枯了，所以才引起膀胱也跟著乾枯。

大略看來，與火蔽相似，人往往誤認為火蔽，遂施之以鑿流開導之法，殊不知愈鑿而水愈不生，愈開導其流而水愈竭，甚則無火亦釀成假火上攻。

大致上看來，這和被火蔽塞的症狀相似，所以人往往誤認為是火蔽，於是用鑿流開導的方法，一點也不知道愈開鑿而水愈不生，愈開導水道而水愈枯竭，甚至沒有火的蔽塞也會引發虛火上攻。

不細為辨別，差之毫釐，即謬以千里，其害實不淺也。然則用藥之法當何如？法在從上游問渡，乃為善法。上游者，即指陰海腎宮是也。

不仔細的辨別，剛開始相差雖很微小，結果卻造成很大的錯誤，這種誤判的錯誤所造成的傷害實在不淺。然而應該如何正確的用藥呢？藥法在於從上游尋找水源向下引渡，這樣才是周全的方法。上游，就是指陰海腎宮。

蓋腎宮必大益其水，使之盈，則溺海自然滔滔而汩汩，無源可轉為有源。然不特腎宮為溺水之上游也，並肺金亦是溺海之上游，以金水有相生之義。

腎宮必需大大地增益腎水，使它豐盈，則膀胱的水流自然連續不斷，可以將枯竭無源轉變為連綿不斷的水源。然而不僅腎宮是膀胱的上游，同時肺金也是膀胱的上游，因為金水有相生的意思（金生水）。

何以謂之問渡？蓋水必盈而后可渡。問渡者，即求水盈之意也。故從上游問渡一法，即益腎水，並清肺金，上游既１可渡，則下流自覺有本有源。

為什麼會稱為問渡？因為水量一定要充沛然後才能坐船過河。問渡的意思，就是尋求水量豐盈的意思（增益腎水）。所以從上游問渡的方法，就是增益腎水，同時清潤肺金，上游既１然水量充沛，則下方的水流自然覺得有了本源。

何謂谷門如刺？谷門者谷道之門，如刺者，如針之相刺。或戚戚，或悠悠，有一種痛不痛，痒不痒氣象。

什麼是谷門如刺？谷門就是榖道的門（肛門），如刺，就好像針在刺。或者憂懼，或者憂思，有一種似痛非痛，似癢非癢的感覺。

谷門之疾，有類于刺者，亦不一端。或大腸火盛，或夾熱濕，究之火盛則痛，熱濕則痒，非所謂如刺也。如刺實如物之刺，與火盛熱濕者不同。

肛門的疾病，有類似於刺的，病因也不太一樣。有大腸火氣旺盛的，有夾雜濕熱的，追根究底來說，火氣旺盛的就痛，濕熱的就癢，這些不是所謂的「如刺」。如刺其實是好像有針在刺，與火盛、濕熱是不相同的。

谷門究何為而如刺？蓋因陰海水涸，水涸則谷門亦干燥。倘誤認為火與熱濕，妄加以利導之法，則失之遠矣。

肛門究竟為什麼會像針在刺呢？因為陰海的腎水乾涸，腎水乾涸則肛門也隨之乾燥２。如果誤認為火盛與濕熱，任意地使用利導的方法，就相差太多了。

然則法當何如？亦惟以益水為本。因其根源由于下隰水涸，故向下隰施恩。下隰即腎宮。施恩者，即益水之義。

然而應該用什麼方法呢？也只有用增益腎水為主。因為它的病因是由於下隰３的水乾涸了，所以才要向下隰施恩。下隰就是腎宮。施恩就是增益腎水的意思。

彼稍知用法者，多用潤肺金，潤大腸之品，看來未嘗不是，但專憑他建效，則效難見。

稍微知道用藥方法的醫者，大多用清潤肺金，滋潤大腸的藥品，看起來未必不對，但是只憑靠清金及潤腸等方法來增益腎水，就很難見到實際的效果。

蓋因水竭而致此疾，徒以潤法施之，不過從旁面著手耳，究未中其的。惟以大益乎水為本，潤法只可兼用，非可全仗他為力也。

這種因為水枯竭而導致的疾病，單單只用滋潤的方法醫治，不過是從旁邊著手而己，終究沒有醫到重點（病根）。只有以大量的增益腎水的方法為基礎，潤法只能兼併使用，不可以完全靠它為主(益水為本、潤法兼之)。

所以用法當先尋其本，然後求佐法以行之。凡用藥皆當如此，舉一自可類推其餘。不然何必分乎君臣耶？

所以用藥的方法應該先尋找病的根源，然後再用輔佐的方法來施行。凡是用藥都應該如此，舉一個例子可以自行類推其它的。要不然制定藥方何必分君臣佐使呢？

註１原文為「即」，疑為錯簡，故改為「既」較符合文義。

註２肛門剌痛，這是腎水乾涸引起大腸乾燥的症狀，應用補金水的葯補腎水，因為腎水可調節大小腸的水分，而小腸管膀胱的小水，大腸管大便的水分。所以腎水可以調節大小二便。

註３下隰：低濕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