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綱】血吻 終章 20 (上)
「保護這塊碎片,你必須承擔下來,恭彌。」迪諾將雲之碎片交給才剛登基成國王的雲雀恭彌。
「不要,我才不要保護任何東西。」
「你的父親希望你這麼做,拜託你,無論如何都要保護它。」他一邊說一邊將碎片硬塞在雲雀手中。
「憑什麼?我拒絕。」
「把碎片當成你最重要的人,家人也好、朋友也好、愛人也好,保護你最要的人、保護碎片。」迪諾露出柔和的神情,並揚起微笑。
「哼。」
這些對話,成了雲雀回憶的一部份,即使他不接受,但這些記憶卻依舊不變。
什麼重要的人,對我來說,在這個世界上絕對不會有這種人存在。
雲雀很年輕就登基成國王,因為母親很早就病逝,而他的父親卻行蹤不明。在記憶中,雲雀他一直就很少與他的父親說過話,就連最後一次對話是什麼時候,他也早已不記得了。
他的父母親從他還小的時候便忙碌不堪,從小就是管家跟大臣們帶大的,因此他不認為有父親跟母親的存在,各式各樣的因素,卻養成了他我行我素的糟糕性格,從此令他週遭的人都相當頭疼。
◆
「陛下!陛下!」草壁急急忙忙的叫住雲雀,一旁的克羅姆愣了一下,他指向書房的門,意思是要克羅姆先進書房。
關上房門之後,雲雀才冷靜的問草壁:「阿哲,有事嗎?」
「陛下,您瘋了嗎?他是可是您的妻子啊!」草壁對雲雀的作法相當不認同,要一個性命垂危的病人關進冰冷的地牢?!更何況對方的身分,理當應該是雲雀去關心的人啊!
「如果他又變成剛剛那種狀態,難道我要放任他拿走雲之碎片嗎?」雲雀的口氣冰冷,他所說話令草壁認為他沒有人性,但有這個想法又什麼辦法呢?雲之國國王依舊是雲雀恭彌,依舊是那位千萬不能反抗的雲雀恭彌。
「一定要讓他關在地牢嗎……?」
「不論他是誰,他已經對國王做出了攻擊,你剛剛不也見識到了?」雲雀依舊保持著冷靜的態度,絲毫不給對方機會。
「……」無奈,面對這樣的雲雀,草壁只能保持沉默,內心祈禱著綱吉不要出任何意外才是。
◆
滴水聲,我又聽見滴水聲了……
好冷……真的好冷……
為什麼就連在夢境中也會這麼寒冷呢……?
難道是因為這是一場噩夢嗎?
我好想你們……我好想擺脫這場噩夢……
你們在哪裡?
我要怎樣才能夠見到你們……?父王、母后……
這幾百年來……我……真的好想念你們……
我好累……真的好累、好累……我再也不想睜開眼睛了……
這一次,我也想要休息,我也想一直待在有你們的溫暖城堡裡……。
從石牆隙縫裡漏出的水滴,落在綱吉臉上,讓才沉睡中的他清醒過來,雙眼緩緩的睜開,原本應該是澄淨的褐色眼眸,當他睜開時卻是鮮紅色,圓形的瞳孔變成細長,像貓的瞳孔一樣。
透過地上積水,看見自己的雙眼變成血族的狀態,他感到疑惑,自己每個月變成血族的時候,通常他都會口乾舌燥,喉嚨甚至會像火在燒一般,但現在卻沒有任何的感覺。
他身處在一個光線微弱的房間裡,他不知道這裡是哪裡?但是,他很清楚,這裡絕對不是他跟雲雀的臥室。
綱吉將視線拉低,他才發現自己的四肢都被鐵製的銬鐐給銬住,不僅如此,就連頸部也有個大銬鐐,他睜大了紅色的眼睛。
「我在地牢裡?!」綱吉不敢相信的說,沿著粗重的鐵鍊看去,有些生鏽的鐵鍊鎖在堅固的石牆上,他能移動的範圍很有限。
不知道是什麼原因,綱吉覺得自己的頭腦變得很清晰,思緒也變得冷靜,在陰暗的地牢中,他的雙眼散發著緋紅的光暈。
「堂堂一位大空國的國王,被困在地牢裡實在有夠難看的。」鮮紅的大眼忽然變得精明銳利,綱吉就像變了一個人一樣,但是看起來卻不像被他人附身,感覺像是另一個自己在頓時之間覺醒似的。
「家康,你在哪裡?」綱吉用著穩重的口氣對空氣問話。
綱吉?是綱吉嗎?你把影從你體內趕走了?
「……我也不清楚,但現在確實是我的身體,你在哪裡?」
似乎在一間書房的木製盒子裡……。
「好,等我,我馬上去找你。」
等等綱吉……
「什麼事?家康。」
綱吉,我還真佩服你,你到底是怎麼辦到的?
「什麼?」
像這樣隔空對話啊!好厲害……明明我在樓上的書房。
「家康,這不是重點。」綱吉依舊用著冷靜的語氣,他無奈的閉上雙眼說著。
可是我覺得這點很重要……
對了綱吉,裝碎片的盒子旁邊好像有人在說話,你可要小心一點。
「知道了。」
監獄鐵門外的侍衛聽見綱吉的說話聲,他走進牢裡查看,並且不客氣的對著裡頭的綱吉說:「喂!你這個罪犯,給我安份一點!」
隔著鐵欄門,綱吉看見眼前的侍衛,他冷靜的說:「啊,你來得正好!我剛好想找個人來幫我開門。」
「你、你說什麼?!你當我傻子啊!」侍衛被綱吉說話的態度給惹火了。
「叫你開門就開門,聽到沒,這是命令。」綱吉用著犀利的鮮紅眼眸注視著侍衛的雙眼。
「是的,國王陛下。」侍衛像是種了法術似的,他便乖乖的拿起鑰匙,打開鐵欄門。
「還有這些銬鐐也要打開,真是重死我了。」綱吉持續命令著他。
「好的,國王陛下。」他聽話的解開綱吉身上所有的銬鐐。
恢復自由之身的綱吉揉了揉被銬過的地方,接著他說:「謝啦。」
「這是我的榮幸,大空國王陛下。」
◆
這個時候,克羅姆以及雲雀、草壁,三個人正待在放有木盒的書房裡。
克羅姆一五一十的將自己知道的事情告訴雲雀跟草壁,也說明了為什麼澤田綱吉會突然攻擊雲雀。
「我只知道,現在的骸大人不是原本的他……」克羅姆無辜的說著。
「那到底會是誰?克
就在克羅姆搖頭的時候,書房的房門忽然被打開,從外面走進來的人物,令在場的雲雀及草壁驚然失色,睜大了眼睛,他們倆難以置信的看著前方。
「綱吉,你現在應該要休息,怎麼起來了?」克羅姆根本不知道綱吉被雲雀關在地牢裡,她還以為綱吉是在臥室裡面休息的。
「為、為什麼……王后陛下會在這?!」草壁驚訝的問,這時候的雲雀驚訝得根本說不出半句話,旁邊的草壁才替他提出問題。
「草壁先生,為什麼你們要這麼驚訝?」克羅姆完全不知情的問著。
「不對啊!王后陛下,他……現在應該是被關在城堡地下的地牢才對!」草壁緊張的說。
「什麼?!你們竟然把綱吉關在地牢裡!」克羅姆連生氣都來不及,她便接著問:「那……現在,眼前的人……」
「這還需要問嗎?我就是澤田綱吉。」綱吉說話的口氣比平常的他還要冷好幾度,他轉過頭看著雲雀恭彌,用著那雙銳利的鮮紅眼眸。
雲雀愣了一下,回過神,他立刻亮出他的銀色拐子,冷冷的對著眼前的綱吉說:「不對,你根本不是澤田綱吉。」
綱吉閉上雙眼,用著比雲雀還冰冷的語氣回答:「你在跟我說笑嗎?雲雀恭彌。」
聽完之後的雲雀完全說不出下一句話,如果克羅姆所說的事情是真的,那被控制的澤田綱吉,照理來說應該認不出自己是誰?但是,眼前的綱吉,雖然說話的語氣完全變了另一個人,他依然還記得自己叫什麼名字。
克羅姆還是覺得有些不對,半個人類的綱吉怎可能輕易從地牢裡出來?紫色的大眼檢查了一下對方的模樣,她才發現綱吉的眼睛是鮮紅色的,不過,不對啊!今晚根本不是滿月,而且這個月也過了不是嗎?
不可能!不可能的……
如果是看到滿月的狀態的話,那綱吉應該會痛苦得無法動彈……
為什麼?怎麼還能這樣自由自在的行動及說話呢?
難道、難道是……
「草壁先生,綱吉身上帶的項鍊呢?」克羅姆問著旁邊的草壁。
草壁愣了愣,他說:「項鍊?我沒看到什麼項鍊?」
就在克羅姆反應的同時,雲雀才說:「他的項鍊在我這。」
說完之後,雲雀從西裝褲口袋裡拿出了那條契約的項鍊,上面鑲得藍寶石老早裂了一道縫隙,看了看項鍊及剝落下來的碎塊,克羅姆將手指放在唇上思考著。
「如果我想得沒錯,綱吉現在應該是個完全的血族。」克羅姆小聲得說出答案。
這個答案令雲雀跟草壁非常的驚訝,雲雀接著問克羅姆:「我記得,不是只有滿月之夜的時候才會發生嗎?」
「這個嘛……滿月的時候,只是短暫性的提升他體內的血族力量,但因為他還是人類的身體,所以他的身體會變得很痛苦。」克羅姆說明著,之後她又說「但是,後裔會變成完全血族的機會並不大啊……。」
「是因為我把項鍊的寶石打了一道縫嗎?」
「……那種可能性也是有的。」
「那克
「這我就不清楚了……那條藍寶石項鍊具有支撐及保護身體的力量,完全碎裂掉的話……綱吉的下場應該會很悽慘。」
「……碎掉的話會怎樣?綱吉,他會死嗎?」雲雀忽然變得有些緊張,或許是因為這個問題干涉到澤田綱吉的生命,雲雀似乎非常注意這個問題。
「很有可能……但基本上,如果現在的綱吉沒有遭受到生命的威脅的話,項鍊不會這麼容易碎掉的。」克羅姆仔細的向雲雀說明。
「你們要聊到什麼時候?我有話要說。」綱吉對著他們三個人說,似乎沒有多餘的耐性可以耗。
「『是的,陛下。』」除了雲雀,克羅姆跟草壁異口同聲的回答他,完全血族的澤田綱吉給人的感覺果然不一樣啊!
◆
「現在的六道骸,並不是他,而是原本要封印在碎片裡的『影』。如果讓寄生在六道骸體內的影來組合六角明鏡,那好幾百年前的大空國王們,他們的犧牲就全都白費了,只有身為大空皇室的我才能夠組合六角明鏡,並且徹底的封印影。」綱吉清楚地告訴他們。
而他們三個人聽得一愣一愣的,因為現在綱吉說話的態度完全是三百六十度大轉變,根本是另一個澤田綱吉!
「憑什麼要相信你?萬一你又是——」雲雀話都還沒說完便被綱吉打斷。
「憑我是大空國王位的唯一繼承人。」
「……」雲雀忽然沉默了,只能用著不相信的眼神看著他。
「你不相信我的話,可以把我再關進那個『骯髒』的地牢裡,雲雀恭彌。」強調骯髒兩字,綱吉對雲雀說話口氣又冷了好幾度,而且從頭到尾,綱吉根本不用溫柔的口氣叫他「恭彌」,反而連名帶姓的叫他,很好!原來他根本就在生自己的氣,針對著自己!
「……」面對現在的他,雲雀完全不敢回嘴,唯一的反抗方式就是不甘心的盯著綱吉。
一旁的草壁跟克羅姆看得心驚膽跳,真沒想到綱吉竟然可以把那位最強的雲雀恭彌吃得死死的,如果要說之前的綱吉是天使,那現在這位綱吉根本是惡魔。
「『好可怕的夫妻冷戰……』」這是草壁跟克羅姆的內心想法,他們倆臉上皆佈滿了一條條的黑線,現在的澤田綱吉根本是無敵的!
綱吉走到旁邊的書桌,他看見了裝有雲之碎片的木盒,打開了盒蓋,碎片綻放著屬於「雲」的紫色光芒。
綱吉,我覺得你變得好嚴厲……
你明明知道他不是故意的,還那麼……
「我並沒有變,『對於某個不相信我的人』,這是理所當然的。」他故意把那段話說得特別大聲,並且轉過頭,用著冷漠的眼神瞪著雲雀。
雲雀頓時之間感覺渾身不對勁,繃緊神經,他才發現綱吉正在瞪自己,他瞥過頭,刻意逃避對方冰冷的目光。
「雲之碎片暫時借我使用,走吧,克羅姆。」拿走碎片,他便告知雲雀,他叫了一下克羅姆之後,沒有任何停頓的動作,他接著就打算離開城堡。
草壁看了看窗外,外頭正下著雪,而且並不是白天那種稀少的降雪量,現在的時間早已到了深夜,大風雪的惡劣氣候竟然要正發高燒的病人出門,根本是要殺了澤田綱吉。
「……去哪?澤田綱吉。」雲雀原本還默默不語,但現在卻用著命令的口氣問著綱吉。
「大空國的古城。」他依舊用著那種冰冷的口氣回答雲雀。
「王后陛下,不能明天再去嗎?外頭風雪如此大,更何況您現在正發著高燒……」語末的地方,草壁越說越小聲,他擔心對方的身體會受不了惡劣的天氣。
雲雀完全不知道他發燒的事情,他睜大那雙細長的鳳眼,二話不說便霸道的抓住綱吉的手,把對方的拉到自己身邊,綱吉低著頭,冷漠的態度,分明不想讓他知道這件事情。
「阿哲,為什麼不告訴我?!」雲雀的口氣夾著怒火,他瞪著旁邊的草壁。
「所以我才說您真的瘋了……把陛下關進地牢裡……」草壁小小聲的抱怨著,他老早就想告訴雲雀了,只是雲雀一直急著把對方關進牢中,根本不給對方解釋的機會。
「……」雲雀忽然又說不出話來,因為的確是他派部隊把綱吉抓到牢裡的。
「快放手……」綱吉沉著臉,命令對方放開自己。
「不放!你現在出去是想死嗎?」雲雀突然失控似的對他怒吼。
「你希望雲之國像大空國那樣嗎……?」綱吉的聲音似乎變得有些哽咽,持續的低著頭,刻意不讓對方看見自己難過的表情。
「唔……」聽到綱吉說得這句話,雲雀又愣了一下。
「快放手!我以大空的名義,命令你快放手!」綱吉怒道,他立刻用著鮮紅的雙眼注視著雲雀那雙黑色鳳眼。
「不、不……放……!」雲雀有些費力的說,皺著眉頭,抵抗著他的力量,握住綱吉的那隻手正不斷掙扎著,他的手感覺到一種力量正在拉扯,腦海裡也不斷浮出「放開」的想法,但他還是不願意輕易放手。
雲雀持續掙扎著,而綱吉卻忽然露出溫柔的笑容,用著柔和的口吻說:「這一次,我不會再讓重要的人受傷了。」
看到他的笑容,雲雀愣住了,他睜大眼望著綱吉。
綱吉緩緩伸出另一隻手,臉上的笑容依舊沒有消失,臉頰因為高燒而出現紅暈,他將溫暖的手心貼著雲雀的臉龐,如紅寶石般的鮮紅眼眸,看著對方臉上被三叉截劃過的傷痕,他心疼的摸著雲雀的臉。
「對不起,因為我。以後不會了,不會這樣了……」綱吉說完之後,雲雀的雙手突然無力的垂下,他露出哀傷的表情看著綱吉。
手拿著紫色的雲之碎片,綱吉緩緩的從雲雀身邊離開,穿上保暖用的黑色外套,他跟克羅姆往城堡的大門走去。城堡的大門原本有克羅姆設的結界,但綱吉卻輕而易舉的走出大門,這點讓跟在後面的克羅姆驚訝不已。
好厲害……針對血族設的結界,竟然這麼輕易的就被破解。
接著,馬上有位衛兵匆忙地跑過來,他急忙的說:「陛、陛下!出現了好多的吸血鬼啊!」
「什麼?!」草壁驚訝的喊著。
衛兵看見綱吉的時候更是嚇得跳腳,驚見綱吉鮮紅的雙眸以及如針一般的瞳孔,嘴裡隱隱看見銳利的牙齒,錯不了的!是血族。
「吸血鬼啊!」衛兵害怕的坐在地上,全身畏懼的顫抖著。
雲雀馬上用拐子架著衛兵的頸部,威脅意味的說:「不准說出去,敢違背我的話,我就咬殺你。」
「可、可是……陛下……」衛兵害怕的連話都說不清楚,然而雲雀的拐子卻更加用力。
雲雀本來要直接送對方到另一個世界的,但這個時候綱吉卻把手心放在他握著拐子的手背上,意思要他不需要這麼做。
綱吉走到衛兵的面前,用著像是哄小孩的口氣說:「別怕,那些血族只是嚇唬用的幻術。」
「血族構成的霧之國老早就消失掉了,草壁,你去告訴其他衛兵。」綱吉說明完並命令草壁去告訴其他的衛兵。
「遵命,陛下。」
「走吧,克羅姆。」
「是的。」說完之後克羅姆便緊跟在綱吉身後。
沒想到這時候雲雀卻叫住綱吉,他認真地說:「綱吉,我也跟你去。」
綱吉連回頭的動作都沒有,只是背對著雲雀,他冷靜的回答:「不可以。」
語畢後,綱吉便離開了雲之國的城堡,雕刻華麗的大門才被重重的關上。
「綱吉,你……!」雲雀原本想追上去的,沒想到自己的雙腳卻忽然動彈不得,他壓抑著怒火,不甘心得說。
你不可以來,恭彌。
因為……
你是……我最重要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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