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到醫院陪表姊
這是她第二次流產
進病房後就目睹一場爭執
姑姑、姑丈與表姊互相叫囂
他們見我後稍微收聲
收起怒意表情向我打招呼
兩位長輩快快收拾交班
自晚上六點至隔天早上由我顧著表姊
他們走後
表姊立刻於床上崩潰大哭
嚷嚷剛才遭受的惡事

戲碼又重演
姑姑、姑丈無法吐出關心
盡以銳語問候來包裹擔憂
流產體質根於父親家族多時
祖母、姑姑們都經歷驟失骨肉的痛苦
表姊高齡
正處孕氣劣勢
但姑姑卻一把責任全歸咎於表姊
胡亂指責她的不是
我能想像表姊感受的不平
它化作悲憤淚水
由我在旁陪伴安撫仍難止

表姊跟我感情很好
他大我十多歲
從小是我的小保母
後來她到舊金山
而我大學也讀來這
便藉近租她一間空房
表姊是我大學學姐
科系興趣相仿
跟我個性很像
常向她請教大學課業
又時常協助我應對生涯瑣事
就如親姊弟般
彼此在異地支持

表姊號稱是求抱負留美
事實上為愛奔波
隨表姊夫來舊金山打拼
但表姊夫不定期出差
據說在其他州省有不忠的分支劇情
我未向表姊證實這類聽說
但見病房桌上多張夫妻甜蜜恩愛的合照
忍不住問她幸福的影像是否為「貌似」
我婉轉問
「這麼多相片，姊夫一定常來陪妳，跟妳作伴(？)。」
表姊回
「他只有『陪』，沒有『伴』。」
她乾脆地答

談話中
部分回憶的輪廓再被勾勒
不因聚時減少而模糊
她緩慢說出婚姻辛苦
又有時氣憤陳述當時衝動的傻或霸道雙親事蹟
隨著夜深
表姊靜定許多
突然惋惜她沒有真正的伴

午夜
有人叩門兩聲
原本以為是護士巡房
而竟快步一位亞裔男子進房
他無視我
撲向床與表姊一陣親摟
我腦筋浮現幾則關係推論
同時就聽及表姊忙碌雙唇發震模糊字聲
“Eagle, he’s my partner, Adam.”
我猜想他是表姊說的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