撓了撓頭，毫尖沾的墨已未飽全，筆桿搖晃起來有點不穩。眼神掃過一次竹簡上的字跡，無法專注的思緒繁雜了筆觸，撇了撇嘴、不甚滿意。

"近前來。"

來人瞪圓了眼傻愣樣看他，彷若不解。
他不耐的用筆桿招了幾下，示意靠近。再將燈向前推，定睛看著眼前的司馬懿。

"你知道司空為什麼不抓你和楊修，只抓你們的父親嗎?"

"請軍師祭酒明示。"

郭嘉收回油燈，動作平順的連火光都未閃動。

"你是個聰明人，應該知道司空到底想要什麼。"

"軍師祭酒在上，家父與董承之間..."

司馬懿楞不過一秒，隨即回扣拜地，一派的乖順語氣。

可這只惹得他越發不快，只覺得此人藏頭藏尾，裝著一副孫子樣，卻像是揣奪其話中一層又一層隱藏的意思，想好了退路才慎之又慎的說句不著邊際的廢話，煩人。

聰明人之間講話何須如此點撥來點撥去?未免太過做作。
郭嘉刻意弄塌書架，隨著卻見司馬懿再次彎下了腰，像是被驚嚇到一樣額頭貼地，將實意藏得更深。

"你－
仔細地想一想，下去。"

郭嘉拾起竹簡，目送司馬懿離去，那轉身時眼神不經意地回視令他想起年少時曾有段時日縱情山水，在翟陽郊區見過老鷹欲一擊前，瞪著獵物狠戾專注的目光。

至今郭嘉仍無法確認此人是否可為曹操帶來益處，但若是為了他好，自己倒是願意費些心思來壓制那掩藏得極好的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