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一道深深的疤痕, 是從前做手術時留下來的, 共有六吋長。醫生說, 傷及真皮層的傷口才會留有疤痕。這條疤痕, 平日不會影響我, 所以, 我對它不太理會。可是, 它偶然會隱隱作痛, 每次發痛, 又會讓我想起它的由來。

生活中, 太多不起眼的事情, 我們平日對它沒有任何感覺, 我以為, 它對我一點影響也沒有, 我一點也不介意它的存在。可是, 不去想, 不去記, 它還是跟隨著我。

說來, 這都只不過是「表面」而已。人生中有太多的傷痕, 有我給別人的, 也有別人給我的。當我給別人一道傷痕時, 由於痛的不是我, 所以, 我不會察覺自己用上怎麼樣的一張刀。同樣地, 當我受到傷害時, 即使刀鋒不利, 但剛巧遇上脆弱的我, 輕輕一刀, 竟然傷到真皮裡去。

我很怕受傷, 我怕傷口太深令自己萬劫不復。我希望將自己藏起來, 告訴自己世界是殘酷的, 你愛的不一定愛你; 你關心的不一定接受你; 損人不利己的事總會有人樂意做。我問自己, 是自己做得太多嗎? 是我太天真了嗎? 一直也想不出答案。太可怕了, 我寧可躲在蝸牛殼裡好了。

有時候, 並不是別人有意傷害你, 只是, 自己期望過高, 爬得越高跌得越痛, 是我自己不小心摔倒了。可惜, 當天摔得太傷, 不知不覺間留下長長的疤痕, 畏高我的未能再爬到高處眺望美景, 因我怕風景太美令自己一不小心又摔倒, 到時只有跌得更痛。現在, 我的傷痕又痛了, 雖然害怕, 但我仍然希冀著覓得幸福, 太傻了吧!

曾經嘗過幸福的味道, 雖然它化成我今天的傷痕, 但我仍會好好記著它, 懷念它。它很甜, 偶然想起, 嘴角仍會泛起絲絲笑意。也有可能, 是從前吃得太甜, 最後得到了個糖尿病。既然成了病人, 唯一可以做的, 就是不要去想甜食。 別懷念過去嘗過的甜, 就不會介意今天的苦。不想、不問、不理…… 慢慢就會變好了!  過去的每一段都是最美好的、 我最愛的、 我最懷念的、 永遠留在我心裡, 偶然想起, 心裡盡是甜酸苦辣, 百般滋味在心頭。

今天, 突然想起了, 我的傷痕又痛了……

葹蓓

2009.01.1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