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4


「你為什麼會在這裏？」

把綱吉護在身後，雲雀十分這個想毆打這個禽獸不如的人。


「我為什麼不能在這裏…？我可是答應過綱吉今天來看他啊…是不是，綱吉？」
六道骸故意說得像是綱吉“邀請”他來的樣子。


綱吉嘆氣，現在六道骸就算要他死，身為男寵的他也不能忤逆，無奈地答：「是。」


「太子殿下，請回吧，門口在那邊喔，翻牆可是有失身份的呢…」


雲雀有力的手環住綱吉的肩，和六道骸的目光在半空中擦出火花，說：「我可以回去，不過要帶走他。」


嚇到了的綱吉小聲說：「恭，你不用這樣也沒關係，我不會事的。」

但雲雀堅持的視線彷彿在說著他不會改變主意，意見被駁回。


六道骸皺眉說：「這樣我很困擾的呢……雖然他是一個很漂亮的孩子……」半垂眼簾一副猶豫的樣子，腦中卻在不斷思考著拒絕的方法。


「我要他，給我。」雲雀簡化了句子。


現在不是和太子成為敵人的狀況，加上把澤田綱吉娶進門不足半月，剛來了興致又被人強搶，太不合理了吧。骸心念一動，說著半真半假的話：「綱吉，你這麼想離開我嗎？我會……寂寞的。」


面上換了個憂傷美人的表情，自小同情心旺盛的綱吉又怎能招架得住。


「骸大人…你，你不要這樣，我不是……我…」

綱吉中了骸的奸計，手忙腳亂地走了過去，沒發現雲雀恭彌眼中一黯。

雲雀命令道：「回來。」


「不行！」出乎意料地，吼出這句話的人是看起來弱小無比的綱吉。「雖然我是被逼嫁進來，可是名義上身體上我也是他的人。」


『他／我的人……嗎？』
這句話傷了雲雀的心，而且讓本以為綱吉會走開的六道骸心中很驚訝。


「而且你又不是我的誰……就算你是太子也不能搶別人的東西啊！我們是好朋友，你不是該對好朋友身邊的人好的嗎……?」

他愈說愈發心虛地看著面色發黑的雲雀恭彌。


「雖然骸大人對我做了那種事……但他這不是他的錯啊……因為我，我是他的──」

嗯，男妻。


骸在旁邊聽著偷笑，想來這小東西也不是完全討厭他啊，真是意外。

但那到底是什麼理論啊？一定要對好朋友身邊的人好？笨到這個地步嗎，一定是被人欺負的類型吧……而且他看來還不懂太子對他的感情，呵呵……好、朋、友麼……


「啊，對不起，說了奇怪的話……」綱吉嘗試走近雲雀，而雲雀卻退了一步。


綱吉懊悔地看著地上，對，這也不是恭的錯啊，恭不過是想保護自己而已……自已幹嘛淨說些連自己也聽不懂的話，一定傷害到恭了吧？一定被討厭了……


「決鬥吧，六道骸。」雲雀突然說，手握住劍柄，欲拔刀狀。

※註：殺死對方的人，就是勝利者，決鬥中勝利一方可以把敗者的妻兒奪走或殺死。


「不要這麼衝動啊，恭！我不值得你用生命賭博啊！」
大驚之下綱吉衝向雲雀面前勸止，完全沒想到事態會發展成這麼嚴重。


六道骸笑笑後回答道：「我拒絕。」

面上卻是寫著：你根本打不過我。


「少看我？」

「沒有這樣的事。」

………
………

兩人唇槍舌劍互相鬥法。


嘴邊扯出一個不屑的弧度，雲雀說：「罷了，反正你遲早會自願放他走。」

「為什麼？」六道骸問。

「那為什麼不放？對他有興趣？」

「經你這麼一說，現在又加了一點了，呵呵。」

「你不准再碰他。」

「太子殿下，我碰不碰他好像不是由你決定的吧？今天就請回吧，不然我要叫人送客了喔。」難道這個自大的太子真的以為他可以坐到皇位？呵，一點都不好笑。

雲雀忿忿地離去，可是綱吉看不明白雲雀那好像在對他說著什麼的眼神。

有點，空虛呢……被丟下的感覺。但事實明明，不是這樣的……

───為什麼會有這樣的感覺呢？




「嗯哼哼，你還真是個會惹事的小東西啊。」

不懷好意地靠近綱吉，骸不老實的手又放到不該放的地方上去了。

「喂，請住手。」

「你……剛才說什麼？」骸不敢相信那個軟綿綿的人會這樣說話。

「放開我。」奇怪的是骸竟然真的照做了，放開了手。

綱吉沉著臉用著很正經，毫不畏懼顫抖的聲音說著：「骸大人，剛才您說我離開了的話會寂寞……是真的嗎？」

「騙你的哦。」

「是嗎？」

「……怎麼了？」

「你沒有騙我，你的真的寂寞吧。」

看著那不知為了什麼原因變得認真專注，又有點失望的金色眼瞳中映著的自己，六道骸覺得好像有一把鋒利的刀口抵著脖子，又有點像被脫清光後照鏡子，十分不自在。

「骸大人，如果你覺得寂寞的話，我可以陪著你的。」

為什麼突然這樣說？他不是該討厭自己的嗎？

「永遠？」骸問。

「不過你不可以對恭做不好的事。」小東西原來又是為了那個面癱啊？

「你指什麼不好的事？」

「我笨，但我不是白痴，你想做什麼不是明擺著的嗎。」眼神依然清明。

明擺著的嗎？大概只有這傢伙才會這樣說吧。

「真是準得可怕直覺呢，可是這個契約不成立，我不會答應的喔。」

他轉身一步步離開那鳥語花香的庭園，心中卻像逃跑一樣緊張。感覺到了，那視線還沒從他身上移開………不想讓他看到他，不想被看穿。


如果是為了別人而留在我身邊，那我寧願看你自由地飛。


「骸大人……心扉，不肯對我打開麼？」綱吉若有所思地對空氣說。



※持續

chapter–5


時間過得特別快，除了如珠如寶以外，他這幾天沒有看見到其他人。


恭也不來了，會不會以後都不來呢？


骸大人他沒事吧…影子也沒有啊，雖然他是巴不得是這樣，但又覺得事情很不對勁。


小院落這麼平靜，外面又是怎樣呢……


這種安寧很不正常啊，希望不會是暴風雨前夕的平靜。


對著不同形狀的白雲，綱吉發了一下午呆。





入夜，宮內並不平靜。


「保護太子！」侍衛們紛紛亮出武器，把雲雀圍在安全的中心，警戒地看著那五名私闖太子殿的黑衣人。


「說，你們誰派來的？」那群侍衛的頭頭大聲喝道。


那些殺手當然不會這麼笨回答問題，在圍著雲雀的保護圈外包圍，形成了圈外圈。


兩方僵持不下，對峙已有一會兒，雲雀站在中間眼望四方耳聽八方，但卻沒有進一步行動。因為他明白亂來的話很不利，敵人派來的殺手不是簡單人物。


黑衣人中看起來最高大的一個，打了個手勢，另外四人就一起開始攻撃，雲雀也在此同時拔劍。刀光劍影不斷亂晃，燭光也是一閃一閃，好不詭異。


把敵人通通解決，只留一個活口問話後，雲雀的十個侍衛死了三個，重傷四個，其餘都有輕傷。


侍衛的頭兒驚覺滿地發黑的血，說：「他們的武器塗了毒！！」

重傷的其中二人已昏迷不醒了，脈搏也愈來愈輕。


草壁抓住那個活口的衣領大吼：「交解藥出來！！」


那人以嘲笑的目光看著受傷沒死的，說：「這是見血封喉……啊哈哈……拖這麼久，救不了啦～哈哈…」大笑幾聲，嚥下口中藏著的毒藥，就去了。



※註：見血封喉又名“毒箭木”、“剪刀樹”，國家保護的瀕危植物，是世界上最毒的植物種類之一。 樹汁呈乳白色，劇毒。一旦液汁經傷口進入血液，就有生命危險。當這些毒汁由傷口進入人體時，就會引起肌肉松弛、血液凝固、心臟跳動減緩，最後導致心跳停止而死亡。人們如果不小心吃了它，心臟也會麻痹，以致停止跳動。如果乳汁濺至眼裏，眼睛馬上也會失明。人和動物若被塗有毒汁的利器刺傷即死，故叫”見血封喉”。


「殿下！沒有受傷吧？！」


外袍被敵人的血沾溼，雲雀身上本來深藍的衣襬變了暗紫色，沉甸甸的樣子。


雲雀淡淡說道：「沒受傷。」思索著派殺手來的人是誰。





把玩沒入利刃的劍鞘，指尖感受著故意做得很花巧華麗來配襯那個人的鞘面。

入江正一躲在暗處觀察著太子殿的動靜。


「入江大人，我們派去的殺手已全部死亡，太子手下死了七個。」

入江點點頭示意這個探子大家今天到此為止，撤退。

回望了一眼曾經和白蘭相處無數次的宮殿，眼前又浮現了白蘭吐血，無力倒下的樣子。


咬住下唇，如今注視宮殿的目光已不再是思念，而是滿腹仇恨。

「我發誓……我會讓你最重要的人用最痛苦的方法死去……雲雀恭彌。」

※※※
───遲來的禮物。


『吶吶，小正啊……我快生辰了，幫我鑄一把削鐵如泥、劍身輕比羽毛、天下無雙、拔出來時會發光的寶劍好不好？』你滿腔期待地說著。


我沒好氣了抿抿嘴，摸摸躺在自己大腿的白蘭，回答。


「……好吧，如你所願。不過我需要一點時間，可能趕不上你生辰了。」


「沒關係，我會等你的。」你笑笑。


「嗯。」


「小正你今天有點呆呆的呢……真可愛。」


但這把劍，終究沒送到你手上。

不怕，我早已清清楚楚的知道，不久的未來我會追隨你走上黃泉。

那時，我會拿著它，對你說生辰快樂的。

………白蘭。

※※※



沒有得到六道骸的批准，他是不能隨便離開他的院落到處亂逛的。


厭倦了每天躺在草地上看雲，一天比一天擔心恭的安危。



綱吉並不清楚知道六道骸目的到底是什麼，可是卻直覺覺得暗地裏進行中的事會傷害到恭……


要不，他也學恭那樣翻牆到外頭？

但當站到牆邊時又發現自己矮小的身形不可能爬得上去。


「果然做不到……」多番嘗試也失敗後，他懊惱地說。


「蠢綱，你笨蛋啊？」上面傳來熟悉的男聲。


「……是是，我知道了啦……啊？？里、里包恩？你為什麼會在這裏？」


「想出來嗎？不夠高嗎？你真丟臉啊……找東西來當踏腳石不就行了。」


……是喔。


牆外原來是一片斜坡，有很多沒人打理的雜草。


「太子有麻煩了，探子回報敵人打算殺了他最重要的人。」里包恩說道。


「啊！？那為什麼還不去救人？」綱吉忘了問里包恩為什麼會認識雲雀。


「……唉，蠢綱就是蠢綱，跟我來，你要去避風頭了。」


「但是骸大人他……」


「沒有但是，走。」






如珠如寶發現原來躺在草地上的綱吉不見了，大驚之下禀告六道骸。


「嗚嗚……大人，公子不見了！」


「不是叫你們看到他的麼！？」


他怎麼逃了…連他也要從我身邊逃開麼…


「大人，這是我的錯，不要責怪如珠……」如寶驚慌地說。


「夠了，我不想聽，你們滾。」念在綱吉和她們好像很好的關係放她們一馬。


「嗚……謝謝大人大恩大德……」




※持續

chapter.6

在草地走到山上，森李中走了很久，還沒有到，綱吉已經十分累了，眼前景物也開始搖晃起來。

里包恩說：「看來你的體能還是很差呢，蠢綱……到了。」

綱吉如釋重負地抬頭一看，發現一間小小的屋子，有點像農村人家的房子。

「發什麼呆啊？還不快進來！小心我把你刺成刺蝟啊！」里包恩走在前頭，邊恐嚇誘催促綱吉。對，里包恩的武器是匕首和身上偷偷藏著數不清的暗器。

屋內，雲雀在草蓆上用十分正確坐姿坐著。

里包恩說：「我把人帶來了，接下來你們談談對策吧，有了結論再找我，我先去把追兵解決掉。」走到門外一躍，已不見蹤影。

「很厲害的輕功，我怎麼從來沒看見過里包恩用啊…？」綱吉揉揉眼。

轉過頭，看見了默默看著他的雲雀，以為雲雀還在生他氣。
「太子殿下……」垂下頭，用著小得不能再小的步伐走近。

「不要這樣叫我。」

愣了一下，綱吉試探的說道：「阿恭……？」

雲雀本來緊皺的眉稍為鬆開了些，語氣也溫和了一點：「叫我恭彌。」

「……恭彌。」

「很乖，過來。」雲雀對他招招手，而綱吉真的想也沒想就直接走過去了。

然後他感覺到，墮入一個十分溫暖的懷抱，非常有安全感。

「小時候，你也是這樣抱著我的呢，恭彌………」綱吉閉上眼，想起了那段歡欣快樂的日子。

「有人想對付你，你得暫時住在這裏，食物和水在後面那小屋。」

「一個人住？」

雲雀摸摸綱吉的頭：「我每天都會來看你的，安心吧，你不會有事的。」
「恭彌，我可以問你一個問題嗎？」

………雲雀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

「你為什麼要保護我？因為我是你的朋友嗎？」

雲雀鬆一口氣，他還以為是什麼刁鑽的問題呢，但這麼單純的草食動物，想不到他保護他的動機，也是情有可原的。誰自己偏偏就是喜歡他啊，而且還是單戀。

「記住，你是我最重要的人，所以不可以受傷，明白了麼？」
綱吉似懂非懂地點點頭。

「我要走了，你晚上不要離開屋子，不管聽到什麼聲音都不可以開門。」

「嗯。」

目送雲雀遠去，綱吉趁天還沒黑，一個人到附近看了一下。

晚上睡不著，隱約聽到一聲怪怪的聲音，綱吉點了盞小燈，從窗戶探出頭看看外面。

……差點要大聲尖叫出來。

他看見了一群狼，大約十隻左右，正來嗚嗚地叫著。

馬上吹熄了燈，確定一次門有好好鎖上後，衝回床上用被子蒙住頭。

快天光時，一點不堅固的草門被咬破，狼衝了進屋內，咬住了綱吉的腳跟。綱吉痛得大叫，拿起一盞燈拍打狼的頭，卻見到愈來愈多狼圍了上來。

劇痛像深入骨髓般，血止不住在流，聞到血的狼卻更興奮，蜂擁而上。

還沒咬下去，幾條狼已經在瞬間被砍下了頭，綱吉認出了雲雀正拿著劍和狼搏鬥。
恭彌，救我……

失血過多，綱吉視線很蒙糊，也漸漸失去意識，倒在地上。




※持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