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5-07-28 01:31:49施佩姍
【在那好近的遠方】/泰國自助行(之三)。。
高山路。
這條街是外國觀光客的集散地,也是旅遊書大書特書的地方,頂著烈陽,徒步從碼頭走到這裡已經是汗流浹背了。接近黃昏,異國的街道再怎麼窄小都可以輕易嗅到夏日瘋狂地味道。一群外國女孩束起頭髮,穿起時興的泰式圓裙、露背裝與夾腳鞋,並露出誘人清涼的胸線。在這短短卻喧鬧的路街上漫步,路邊攤販林立,他們販賣著雷同的衣物與飾品,還有擁塞相鄰的舊屋是便宜的旅舍,很多西方人到這長期旅行就會選擇這裡居住,嚴然是背包客的最愛。這到處彌漫著熱情奔放的色彩;刺青店、稍嫌髒卻好吃的攤販小吃、特色名產店等延伸整條街道,沒有任何空隙,你可能先到這攤買東西,走到隔壁又是新鮮玩意的小店,往店內深處鑽尋寶,不過半小時的時間,我已經是提滿塑膠袋、紙袋大包小包的老土觀光客了。往往在陳舊的小巷口發現販賣紋身技術的黝黑男子,或是幫觀光客編滿頭小辫子的時髦女子,再往前走有路邊調酒吧,可以外帶邊走邊喝龍蛇蘭或檸檬伏特加,搖搖晃晃地逛大街,還有兜售玩具的路人跟你扮鬼臉,大太陽下就算一個人走在路上一點都不孤單。
走路走的腳酸,我找了一家店歇腳吃東西,男女老外們聚在店裡聊天、看球賽,哎,三十六度高溫居然還能困坐在室內,實在是不可思議。我獨自坐在露天座位上觀望街景,吃炸蝦與泰式沙拉,平常在台灣想到的美味,到這簡直失去了品嚐的心情;由於過度炎熱,我連續喝掉二個椰子剖汁還是散不掉身體的高溫,我不斷拿手巾將汗水拭去,汗水卻又偷偷從額頭冒出,我感覺身上的水分都已經被這樣的氣候竊取光了,怎麼旅遊書上只有道盡美食樂趣,卻沒有說炎熱可以讓人忘記食物的滋味。我這來自溫暖島嶼的女子。
對面來了一個西方婦女,點了杯飲料與我微笑,我們用簡單的英語閒聊一下;她說,她來自紐西蘭,獨自到這自助旅行。怎麼又是一個獨行的自助女性?跟下午在碼頭邊遇到的美國女孩一樣,難不成現在的女性都不愛拘束只喜歡在旅行中取悅自己嗎?她細細的說著自己在這的一切,並問我喜不喜歡泰國,我回答她,除了熱其他還不錯,還順便宣揚一下台灣的美景。她笑著問我,從這裡到台灣的機票要多少錢?我用我的方式做國民外交。我的確很羨慕她,她像個興奮的孩子,雖然她已經是一位中年婦女,卻可以暫時丟下老公與孩子,可以獨自到這放鬆,這是多麼享受又獨立的婚姻啊!我站起來埋單微笑向她揮揮手,看錶已是將近晚上六點了,聽說到這邊的露天酒吧非常有名,我找了一個美麗的露天酒吧,想到一個人居然可以在這獨自飲生啤酒感覺非常快意;再也沒有人對我嘮叨,或是強迫我喝多少,這真是獨處的自在啊!
我點了二個菜與一壺生啤酒獨自喝了起來,雖然剛臨晚上,但酒吧生意卻非常好,許多遊客在這飲酒吃飯,沒有我想像到的糜爛的景象,也許這邊不到夜半就沒有任何張狂的樣子出現吧!以我這樣的觀光客實在也沒有太多魅力去吸引誰的目光了,我身邊有大小包的戰利品,穿著剛購買的泰式仿絲拼接長裙與細肩帶上衣盤坐在椅子上喝酒,這裡的啤酒很清淡,我不是一個很會喝酒的人,我只會不斷加冰塊讓酒味變淡,任人錯認我的好酒量。
瞬間,我又思念起爸爸。
穿過記憶回到不遠的過去,想著多年多年前,我們共飲啤酒的哪個夜晚,我們面對面說著有趣的事,吃媽媽煮的菜,爸爸總是如此了解我,愛我,我總是想辦法與爸爸相似,做個複製體,而這個複製體卻讓我變成特別特殊的女人,感性、自我,就是這樣,也許註定要單身一輩子。在異地我仍忘不了爸爸,這是永永遠遠解不開的魔咒!就算,我已經逃脫家鄉來到這,卻沒有太大的差異。我啜飲一口酒,斗大的冰塊沉在杯中滾動,喝起來越來來越沒有滋味,我看著遠方,我身邊的這些人,我思想著,他們有父親嗎?他們是如何處理他們的痛苦呢?我昏昏沉沉已經沒有辦法擁有太多理智了,我怎麼知道我會在這想起爸爸,這是我旅途中無法被計劃與安排在行程中的。我抑著心,撥打幾通國際電話回台灣,想跟朋友說話,想聽到一點點安慰與支持,可是歸程已經沒有爸爸在家等待我了,我根本不知道我的心此刻該仰臥在哪休憩了。
我是有點醉了,我問了侍者該如何回旅館,並且用閒聊一下,我告訴她我心情不太好必須回去休息,之後,她們帶我去坐計程車,並交代司機與打給旅館,並安慰我不要太難過。此時,我突然感到異鄉的溫度,炎熱的氣候與暖和的人情,我也不單只是觀光客,我也是破碎的旅者。車子在路上奔馳著,我看著夜晚,擁擠的人潮或是寧靜的城市景色,我的心理好複雜;怎麼玩了第一天就產生這樣的心情?我辜負了旅程與自己、或者別人了嗎?我的家人在家鄉又是以怎樣的心情渡過一切艱難?我還有資格難過嗎?想到媽媽他一直很擔心我在這裡玩的不愉快,那她自己呢?我無言了。
誰讓我在異地留連,卻無法暫時遺忘過去。
很快的我到達旅館,
打開房門跳上床,我倚在雪白的棉被上輕輕哭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