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5-06-03 20:08:23施佩姍。

天真。


天真,是一顆粉紅色的糖。橢圓形,立體狀,它雖然很童話感,但又不似芭比娃娃的氣味般甜膩索然。

它又是一塊純色的軟布,輕快透明的風,甫下完雨流經碎岩的冷溪水,大面積的白粉牆,少女的細腳裸,小孩的第一幅蠟筆畫。

將糖果放入口中嚙咬,卻不會粉碎,彷彿異變為硬石,原來以為的玻璃質地的想法即應聲碎了,糖衣仍散逸出了夢幻的反光。原來天真是有硬度的。

傷害,是一把鋒利雪亮的匕首,不曾生鏽。我們以為讀了多年睿智的書,踩踏過多少混沌的泥灘,歷見過許多風景,就能倖免於難。

而,當友情、愛情、金錢、權力、青春、健康一一離去,我們聞到輕聲嘆息的氣味,即便知道了虛無、存在的寫法,快樂的感覺居然是這麼的曖昧。

在車水馬龍的街頭,巨型建築物比鄰聳立,天空下雨、陰濛、灰黯、再放晴,陽光射入腦內如甜絲絲的燈光,世界仍是如此周而復始地旋轉著。

百貨殿堂內懸掛著水晶吊燈、名牌圖騰、現代化咖啡座、行走間西裝革履的人們,還是精心雕鏤的一張椅子,那麼多堆疊的華麗,電影看板上二個擁吻的情人演繹著愛,隔壁張貼的海報裡,一把狙擊手擎起手槍,轟地一聲,光裸的地表受了傷。

看著櫥窗內的小馬玩偶,我們猛然又回想起天真。

我們仍然擁有天真,仍包裹著對世界跳躍的激情。它是我們內裡最軟嫩的一塊肉,或還是一整套靈活完整的軀殼,當傷害的利刃擱在它軟嫩的頸上,並劃上一刀,淌出來的不再是鮮血,只是一口更輕、更輕的嘆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