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已與你們相約，

卻沒料到是這樣一個

又溼又冷的夜。

我忐忑但安靜等待，

微雨中你們一個接一個收起傘，

推門而入，向我走來，

門外雨絲化為光束映照進心中。

照片右邊的宇辰，高醫生物科新鮮人，

雖然和我差不多高了， 依然帶著稚氣面孔。

我想起屬於我們的久遠年代，

為了實驗蒙特梭利教學法，

我收進四個女娃兒帶了兩年。

宇辰 、思敬 、嘉珮 、 和映如。

聖誕節讓她們戴著帽子穿著短裙褲襪，

搖搖擺擺跳著舞的可愛身影，

在我記憶裡仍舊鮮明。

當時家境很好，完全沒有生活壓力，

帶她們是一種純粹的、對教育的熱情，

那樣的熱度，為我牽引至生命中一個

輝煌時代，成為東西圖書出版社的講師。

馨宜是緊接著宇辰之後的第二批學生，

她在教室時是個認真安靜的孩子，

長大了因而開朗多話起來。

不知道法律系的教條與刻板

會不會再讓她起任何變化，

真是期待下一次的相逢與交流。

勝崑是今天聚會的老大哥，跟著我的時間也最短，

但我們很有緣，經常在補習班附近巧遇。若是下班時間，

他常會體貼的送我至停車場，充滿紳士風度。他在

聖誕卡中感謝我不因為他英文差而放棄他。我笑了，

真是個傻孩子，每個生命都是上帝送給這個世界的

禮物，我怎能輕言放棄？何況他有我羨慕的金頭腦，

那些對我而言複雜得像天書般的數學理化題目，

對他卻只是一盤小菜，一塊蛋糕般容易入口。

【你可要把握這樣的天賦啊！】我在心中默默鼓勵他。

奕緯存在的是一個戰功彪炳的年代；小小畢業班

有人考上建中、附中、成功、和板中；一整個英檢班

全數通過檢定，那個時候尚未有年齡限制，五年級的

宇倫年紀小小就通過，透過口耳相傳自動為我招攬

許多學生。自從有年齡限制及公務人員參加考試後，

考試題目一年比一年難，這樣的榮景從此不復見。

我喜愛他在卡片中提到【回餽】的概念，時代快速改變，

許多價值觀更劇烈的崩解；感恩回餽就是其中一塊。

早期的父母自己教育程度不高，把孩子交到老師手上時

帶有一種謙虛態度：【老蘇，嬰那隴高吼里；某乖都卡ㄆㄚ】，

孩子更是單純天真，教什麼都接受，功課再多也會乖乖完成，

檢定前的集訓更是埋起頭來苦練，獲得佳績真是意料中事。

仲凱是奕緯的弟弟， 理所當然地成為我的學生，

這對兄弟很年輕時就承受許多磨鍊，因此比同年齡的

孩子多幾分成熟包容和體貼。

當其它孩子還在享受青春叛逆時刻，以反抗師長父母為樂時，

他們已沒有這樣的權利和空間。他們心中所想是如何度過

這些困苦與傷痛，如何快點長成大男人好支撐起父親留下的

那片失衡的天空。

看著聖誕夜【仲凱老師】帶領數學隊闖關的身影，

那種認真專注的神態，真的是在蕙芯長大的孩子啊，

如假包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