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8-02-06 12:04:05陽光貓咪
寒夜憶新年
我們總是習於祝福， 新年快樂！不知道多數人關於年的記憶
是否真的快樂？ 年之於我── 既快樂又沉重。
在那樣前不著村， 後不著店的鄉下三合院， 視野裡出現的
多是天光、 山影或溪色。最大的吵雜聲大概就是棲息樹頂，
滿坑滿谷的白鷺絲飛進飛出擾攘枝葉的的聲音。
偌大的三合院， 平日只有阿公， 阿婆，捱和捱老弟。
(以上人稱為客家話發音指爺爺,奶奶, 我和弟弟)
過年時，人， 會突然從四面八方湧進來，
我站在外稻埕上聽著路邊公車慢慢駛過的低沉引擎聲，
不一會兒便可以聽見三位阿叔阿伯帶著家眷從公車站沿著小路走回來，
吱吱喳喳的笑鬧聲，我的心興奮得幾乎要從胸口滿溢出來，
在大稻埕上對著坐在門廊上拔豬毛的阿公又叫又跳又笑，
一會兒又衝進廚房跟忙著準備年菜的阿婆大聲宣告他們的歸來，
再衝出去屋後的小路口對著他們呼喊，蹦蹦跳跳迎接他們，
幫他們提行李；我那少言少語，不擅表達情感的老弟，
總是張著大眼睛羞澀笑著，連問候長輩都怯生生如小貓耳語，
過年對他，也許如年獸般壓在心上沉甸甸透不過氣。
遊子歸鄉照例要幫年邁的長者灑掃庭園除舊佈新， 這是我喜歡
的部分，屋前屋後，大廳暗房，大小曬穀場，都有人一起打掃，
整個房子隨著廊前掛起的紅燈籠與門邊貼上的春聯紅豔光亮起來，
喜滋滋的，正如這年節氛圍。
廚房更是我捨不得移開腳步之所在， 鄉下生活講究自給自足，
三牲五禮用自家養的雞鴨鵝豬奉上，甜粄(年糕)、發粄(發糕)、
紅粄(紅龜粿)、菜頭粄(蘿蔔糕)、芋粄(芋頭糕)、豬籠粄(菜包)
當然也用自家的米去磨漿製成，其中蘿蔔糕是我的最愛。
尤於年代久遠，當時年紀又小，蘿蔔糕的詳細製程我已記不清，
只能寫個大概，先把白白胖胖的蘿蔔去皮，削成絲，一邊撒鹽
加胡椒粉，調味完再混入磨好的米漿， 倒入鋪上濕棉布的蒸籠，
把蒸籠抬到大灶上放入大鍋，蓋上鍋蓋，底下灶口塞入山上揀來的柴火，
加熱至整籠蘿蔔糕均勻熟透即可。
阿婆蒸的蘿蔔糕是我記憶中最好吃的美味之一，整粒米磨製的米漿
蒸熟後結實有彈性，切成約長五公分寬七公分厚一公分半大小，
煎至兩面金黃微焦，沾上客家人特製的金桔醬，每咬一口都有蘿蔔絲纖維
特有的香味混合著胡椒鹽，米香和金桔獨有的辛辣感，一邊回想一邊寫，
我的口水已止不住，阿婆蘿蔔糕的味道啊，正是年的味道！
是否真的快樂？ 年之於我── 既快樂又沉重。
在那樣前不著村， 後不著店的鄉下三合院， 視野裡出現的
多是天光、 山影或溪色。最大的吵雜聲大概就是棲息樹頂，
滿坑滿谷的白鷺絲飛進飛出擾攘枝葉的的聲音。
偌大的三合院， 平日只有阿公， 阿婆，捱和捱老弟。
(以上人稱為客家話發音指爺爺,奶奶, 我和弟弟)
過年時，人， 會突然從四面八方湧進來，
我站在外稻埕上聽著路邊公車慢慢駛過的低沉引擎聲，
不一會兒便可以聽見三位阿叔阿伯帶著家眷從公車站沿著小路走回來，
吱吱喳喳的笑鬧聲，我的心興奮得幾乎要從胸口滿溢出來，
在大稻埕上對著坐在門廊上拔豬毛的阿公又叫又跳又笑，
一會兒又衝進廚房跟忙著準備年菜的阿婆大聲宣告他們的歸來，
再衝出去屋後的小路口對著他們呼喊，蹦蹦跳跳迎接他們，
幫他們提行李；我那少言少語，不擅表達情感的老弟，
總是張著大眼睛羞澀笑著，連問候長輩都怯生生如小貓耳語，
過年對他，也許如年獸般壓在心上沉甸甸透不過氣。
遊子歸鄉照例要幫年邁的長者灑掃庭園除舊佈新， 這是我喜歡
的部分，屋前屋後，大廳暗房，大小曬穀場，都有人一起打掃，
整個房子隨著廊前掛起的紅燈籠與門邊貼上的春聯紅豔光亮起來，
喜滋滋的，正如這年節氛圍。
廚房更是我捨不得移開腳步之所在， 鄉下生活講究自給自足，
三牲五禮用自家養的雞鴨鵝豬奉上，甜粄(年糕)、發粄(發糕)、
紅粄(紅龜粿)、菜頭粄(蘿蔔糕)、芋粄(芋頭糕)、豬籠粄(菜包)
當然也用自家的米去磨漿製成，其中蘿蔔糕是我的最愛。
尤於年代久遠，當時年紀又小，蘿蔔糕的詳細製程我已記不清，
只能寫個大概，先把白白胖胖的蘿蔔去皮，削成絲，一邊撒鹽
加胡椒粉，調味完再混入磨好的米漿， 倒入鋪上濕棉布的蒸籠，
把蒸籠抬到大灶上放入大鍋，蓋上鍋蓋，底下灶口塞入山上揀來的柴火，
加熱至整籠蘿蔔糕均勻熟透即可。
阿婆蒸的蘿蔔糕是我記憶中最好吃的美味之一，整粒米磨製的米漿
蒸熟後結實有彈性，切成約長五公分寬七公分厚一公分半大小，
煎至兩面金黃微焦，沾上客家人特製的金桔醬，每咬一口都有蘿蔔絲纖維
特有的香味混合著胡椒鹽，米香和金桔獨有的辛辣感，一邊回想一邊寫，
我的口水已止不住，阿婆蘿蔔糕的味道啊，正是年的味道！
過年也有我最害怕的記憶， 前面提過自家養的雞鴨鵝豬羊
都要成為祭品，當然就要宰殺處理。 大型家畜送去請專人處理，
看不見不知道害怕；可小型家禽都是家裡的女人家自行動手，
年紀幼小時尚可至遠方閃躲家禽那臨死前絕望的吶喊聲，
年紀夠大時就要被差遣至廚房幫忙抓雞鴨鵝的腳──眼睛要盯著
割喉時的濺血畫面，雙手要與牠們垂死前孔武有力的抽動掙扎，
鼻子則要聞熱水燙下羽毛的腥臭味。 一天下來， 幾十場的殺戮
會讓我當晚食不下嚥，夜不成寢。躺在床上緊閉眼也揮不去
那些轉動的畫面，臂膀與指尖也停不下抖動，鼻尖流竄著
若有似無的血腥味， 日後會茹素，跟這段童年記憶脫不了關係。
年前的忙碌到吃完團圓飯告一段落， 晚飯後全家沐浴梳洗完畢，
換上新衣新鞋到客廳拜祖， 期望祖先庇佑一年平安順利。
晚輩按年齡依序向長輩說吉祥話， 長輩則發下紅包， 接著便閒聊
嗑牙守歲至午夜。當夜緊擁著一個個紅包袋入睡， 為新年劃下
最滿足的記憶，我年幼時期過的年真是充滿年味呢！
都要成為祭品，當然就要宰殺處理。 大型家畜送去請專人處理，
看不見不知道害怕；可小型家禽都是家裡的女人家自行動手，
年紀幼小時尚可至遠方閃躲家禽那臨死前絕望的吶喊聲，
年紀夠大時就要被差遣至廚房幫忙抓雞鴨鵝的腳──眼睛要盯著
割喉時的濺血畫面，雙手要與牠們垂死前孔武有力的抽動掙扎，
鼻子則要聞熱水燙下羽毛的腥臭味。 一天下來， 幾十場的殺戮
會讓我當晚食不下嚥，夜不成寢。躺在床上緊閉眼也揮不去
那些轉動的畫面，臂膀與指尖也停不下抖動，鼻尖流竄著
若有似無的血腥味， 日後會茹素，跟這段童年記憶脫不了關係。
年前的忙碌到吃完團圓飯告一段落， 晚飯後全家沐浴梳洗完畢，
換上新衣新鞋到客廳拜祖， 期望祖先庇佑一年平安順利。
晚輩按年齡依序向長輩說吉祥話， 長輩則發下紅包， 接著便閒聊
嗑牙守歲至午夜。當夜緊擁著一個個紅包袋入睡， 為新年劃下
最滿足的記憶，我年幼時期過的年真是充滿年味呢！
(悄悄話)
2010-11-26 10:09:02
過年是小孩記憶最深的印象
不過June是家中老大
常會被分派打掃.買菜.洗碗....
所以,反而不會特別期待過年.
See Yo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