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5-07-13 07:59:13表裡不一

迴(2)

驚了一下,我的背脊有些發涼。雖然已經成為鬼了,然而在聽到這聲音時,我仍微微地、不自覺地發毛......我下意識地回過頭,一陣無法抗拒的力量將我拽離賣古董的小攤子,使我不由自主的向後飛去。
我揉揉發疼的手腕,哀怨地瞪著站在我前方;比我高出許多且披著黑色斗篷的男子,而他正用一種莫測高深的眼神打量我。
「你幹嘛拉我?」我想我的聲音不會很禮貌。
頭有點昏。
「妳認識我?」斗篷遮住了他的半邊臉,隱約只見他挑了挑眉。
「並不認識。你是誰?」我開始感覺無力,突如其來的暈眩讓我無法思考。這究竟是人、是鬼、還是魔?我越靠近他越覺得靈魂快散了。
「妳不用知道我是誰......妳只需記得,從此刻起,妳必須跟著我......五百年。」
他的聲音斷斷續續地傳來,而我也逐漸失了意識。
一陣冰涼的感覺襲來,我勉強睜開痠澀的雙眼,眨了眨。忽然一道黑影籠下,一張半掩著的臉倏地靠近我眼前。
「醒了?!」他緩慢地移開臉,用一隻手把我撐起來坐著。
我坐在冰涼的岩石上,腳下是一條清澈見底的小溪。我伸手探了探溪水,覺得水溫暖暖的很舒服。這時,我才發現這裡居然有地府不該有的陽光。
「這是暖河,不論四季終年溫暖。全地府僅有兩條,這條是南暖河。」彷彿洞悉了我的疑問,他解釋著。
我現在靠他很近,但已沒有之前那種強烈的不適感。
「你剛剛,是不是有跟我說了什麼,而我沒聽清楚?」
現在我已經可以肯定我思緒清醒得差不多了,但還是不能確定在我昏迷前,他是不是跟我說了什麼?好像是......跟著他五百年?
他無語的偏過頭看著我,眼神充滿了疑惑以及詢問。
看著他的眼睛,我的心好像被什麼撞了一下,只能這樣傻傻的看著他,完全忘了要說什麼。
過了好一陣子,他可能是這樣側著臉累了,又把臉轉回去直視前方,眼神悠遠而深邃。
「嗯......啊......就是......在我昏迷前你對我說的話啊?什麼五百年的......」
好不容易才找回自己的聲音,我有種手足無措的慌亂,臉也不受控制的躁熱起來。奇怪,我明明就已經死掉了,沒想到鬼也會有臉紅心跳的時候!
「從此刻起,妳要跟著我五百年。」不是試探,不是徵求意見,而像是在陳述一項事實,是一種叫人無法抗拒、沒得選擇的口吻。
為什麼?
我想問,但是我發現我問不出口。
心底有種聲音像在告訴我:「不用問,也不能問,他說的一定沒錯,不要懷疑,妳要相信他......相信他......」
「那你是誰?」
心底那道聲音又在說話了,但聲音感覺很模糊,很不真切,我只知道我合該要認識他,合該知道他是誰,而我提出的問題,像是十分的......愚蠢。
「狩魂使。」他說。
我有點半信半疑,我應該知道他的名字,可是那幾個字卻偏偏想不起來,我很想大聲反駁,可......他說是就是吧!心裡忽然竄出這樣的念頭......。
「狩魂使......」我喃喃的跟著念了一次。「這就是名字?」
「不是,狩魂使,是沒有名字的。」
「喔!」我甩開心裡那些奇異的想法,牢牢地記著「狩魂使」所說的話。對於鬼來說,我是一個新生,所以我想我必須好好地記得地府的規定。至於投胎,那也是五百年後的事吧!我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