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3-09-15 23:45:17卡吼伶

SOLO

地板在燈光輝映下更顯金黃。正紅色的簾幕垂放兩旁。舞台中央,黑色鋼琴獨自優雅。聽者陸續坐定,放一個最舒適的姿勢,聆聽。
演奏者走向鋼琴,劃破寧靜,掌聲響起。那舞台是她的。她的琴鍵。她的樂音。她的聽眾。
上半場的曲目兩首,不記得曲目,只看見前排中年婦人頻點頭。

中場休息。

有人閉目養神。我在開放空間裡聽見私密對話。
「妳剛才有打瞌睡喔!」
「有嗎?你怎麼知道?」
「我有用餘光瞄到你在點頭。」
「喔!對阿,這種鋼琴獨奏會很容易睡著。其實我的個性是很開朗樂觀的,我都聽巴哈或是巴洛克時期的音樂。你知道最近有一個邁可森的嗎?他好厲害喔!」
「……………….」

燈光漸暗,下半場開始。

所有人是不是和我一樣,期待穆所斯基(Mussorgsky)的展覽會之畫(Pictures at an Exhibition)?手落下,琴音響起。剛開始很想跟著哼唱,到後來愈覺激動,只感覺全身顫慄。演奏者陶醉,雖不至於埋入琴鍵,只見她時而澎湃激昂,身體幾乎騰空;時而輕緩入鍵,彷彿嘆息感傷。這首講究技巧性的曲目,女性演奏起來是否顯得吃力我不知道,但是演奏者的投入讓人覺得,這已經不是演奏而像是一場自我完成的儀式。因為這樣的感動,此時感情的濃度似乎更勝過準確度的要求了。

雙手自琴鍵上舉起,曲目結束。

掌聲,安可聲此起彼落。演奏者起身致謝,轉身入內,走出,連續為聽眾獻上兩首安可曲。演奏會畫下句點。

離場。

我想看那位自稱開朗樂觀的女子。

金髮。露背裝。巫婆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