樹仔腳

不是我的出生地

不是我成長的地方

只因為父母兄長都住在那

就是我的故鄉

端午節回去探望兩老

走河堤邊

卻看到不同的景致

走在以前的樹德工專校地

現在的嶄新的龍馬社區

在河堤邊立了好多詩詞牌子

偏大小不一 尺寸各異

很像是報廢的狗屋拆了前面來當看板

我是該看到社區抽象的想提昇自己

還是該批評它的降低大家美感

河流如常的流

河水如常的臭

不尋常的 有一隻白鷺鷥站在河邊

鳳凰花開

好久沒見到花開了

是高中的回憶

是離別的標誌

現在 卻成了故鄉的代號

進了爸媽家

尋常的問話

"你知道我是誰嗎"

"他是誰"

"你今年幾歲"

媽媽今天當我是表阿姨 卻認得女婿

表情和煦 舉止有禮

平淡的眼神裡沒有我們共同的過去

是老人癡呆選擇了她 還是她選擇癡呆來忘卻

我永遠無法得知

在阿兄家後面

有廢棄的工廠

樹木纏壁 玻璃殘破

歲月不只在人身上

在屋 在樹都有痕跡

頹廢的舊工廠兩步路遠

稻田

稻穗飽滿 隨風搖曳

突然有敲打聲音加了進來

原來是農夫用手敲打鋁盤

麻雀飛起 也不遠離

飛個小距離 立在土地廟旁矮牆上

老農總會離開吧

好久沒吹過風

好久沒聽過禾浪

上次是什麼時候聽到稻田翻浪的聲音

是台中改良場的經驗

是我年少的回憶

真不知道風往哪個方向吹

回憶淡了

失了年少

土地廟還在 榕樹更粗壯了

只是加了屋頂 水泥地的範圍增多了

不再是昔日被綠田包圍的小廟

泥馬泥虎都依舊

昔日帶來騎馬的小孩

已經以第一名從紐約的parson碩士畢業了

歲月是無情

也是有情

大哥家門前的水泥柱上

滿佈雙面膠的殘骸

商業行為的痕跡

和昔日水井的遺跡 成了強烈的對比

外面的雜亂

和大哥家裡的優雅恬靜是兩個世界

圍著圓桌

喝茶 看新聞

講天說地 聊東聊西

 

返鄉

心才踏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