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5-08-21 00:00:00兔子先生

『學會飛』

8/13‧週四(午後陣雨)
很隨便地煮了『懶人鹹粥』當午餐。母親一整天不在家。她要我去吃附近新開的義大利麵,一盤才90元,但是天氣悶熱,我也不想換衣服出門。
準備些剩飯、玉米罐頭、嫩豆腐、海帶芽一把、咖哩塊一塊。還有水。全部放進鐵鍋子裡面,連攪拌都不用。外鍋水一杯。跳起來之後就可以吃,只是吃之前一定要攪拌均勻,不然可能吃到一口沒散的咖理。雖然這樣味蕾會感覺很刺激,但是我誠心地勸你不要嘗試。即使你有練過也一樣。
可以把咖理換成泡菜或是味噌。反正是懶人料理嘛!這樣不用顧瓦斯也不用洗鍋子。Laziness Rock! 我下次想要試試放番茄醬。

(念研究所時常常吃的蛋沙拉三明治)
讀中學的時候,家裡沒有電鍋,家裡也沒有泡麵。我一整個暑假的中午,每天都吃三明治。那時還吃肉,所以常常吃夾著火雞火腿的三明治配百事可樂。美國的吐司麵包跟臺灣不一樣,美奶滋味道也跟臺灣不一樣。今天卻很懷念那樣的三明治。還有那種暑假時期待上學,上學時期待暑假的矛盾心情。

8/15‧週五(雨。晴)
看了義大利歌迷(?)邀請Foo Fighters去開演唱會的影片。非常的熱血呀,真好真好。
我的第一張Foo Fighters的CD是2000年的十月在西雅圖買的。你問,15年前發生的事,為什麼還記得那麼清楚?
因為當時我跟母親去西雅圖拜訪了在大學當新鮮人的姊姊。姊姊去上課的白天,我們搭著巴士在附近閒晃;買了炸雞去公園野餐,逛了什麼都有賣的商店。我看了那張唱片很久,母親慷慨地讓我買下。『就當作是16歲的生日禮物好了。』下個月剛好是我生日。
姊姊16歲的時候,家裡為她辦了一場生日派對。對美國人來說,16歲是很重要的生日,是個『里程碑生日』。當時我們住的地方,16歲就可以考駕照了。開車去上學的高中生也一點都不稀奇;鄉下地方卡車比轎車多,彷彿有車就等於擁有全世界。我也理所當然地開了生日派對;接下來的一年,家中發生了許多大事,我的人生像是被『翻轉』過來。現在想想,15歲的我,那個在西雅圖旅行的我,絲毫不知道一個月之後會發生什麼事的我,是無比的天真,無比的幸運。
對我來說,Foo Fighters的歌總有一種西雅圖那天氣多變、陰陰冷冷的秋天氣息。那是一切都還在透明雪花球裡的感覺。不知人心險惡的感覺。每個人都值得被相信的感覺。稱不上幸福、但維持現狀也不差的感覺 。
聽歌吧!


8/16‧週六(晴)
早上參加了一個活動,結束的時候,許多人排隊去跟出場的某位歌手要簽名。輪到我們的時候,我問他能不能握手;因此順利的握到他的手。這是我第二次跟名人握到手。心裡出現了幼稚的優越感,因為其他人雖然有跟他合照,但是只有我握到手。
我沒有跟他合照。如果是握手跟合照選一的話,我要握手。
吃晚飯的時候,老闆跟隔壁桌的客人都說我很面熟。我很怕他們看過我上電視新聞的片段,雖然想問清楚,但如果真是如此,我會羞愧地不知道往哪跑。所以我只有曖昧地笑了笑。
這讓我想起了二十出頭的時候,莫名其妙主演出現在美國某個電視購物的廣告上。我明明是去做一個幕後的工作,卻被導演抓去演了一段不到一分鐘的戲:我跟男主角在亂糟糟的廚房裡,絕望地無言以對;然後下一個鏡頭是我從一輛賓士車的駕駛座下車,然後牽著男主角的手走進一間豪宅的前院,最後跟男主角勾肩搭背地對鏡頭微笑。這兩場戲,我們拍了大約一個小時。你問,電視購物賣的商品是什麼?好像是一個可以幫助人理財的教學光碟。事後我想了想,那兩場戲應該可以用在許多商品上,從清潔劑到保健食品都適合。據說真的有上電視,只是沒有在我住的城市裡播放罷了。
現在回想起來,拍那兩場戲真的非常尷尬。最大的原因是,飾演我丈夫的男主角,是當時跟我分手不到三個月的男人。

8/16‧週日(陰/小雨)
買了一整條全麥加了麥麩的吐司;結果不管是烤來吃、包巧克力吃、還是做Grilled Cheese,都失敗。用小烤箱烤的時候,要嘛白白的不上色,不然就烤焦。包巧克力的時候,巧克力也很執意地不願融化。用平底鍋做我已經算是拿手的Grilled Cheese,起司融的一蹋糊塗不說,麵包也出現一部分烤焦、其餘卻還是白色的奇怪現象。
一氣之下,我把剩下的半條吐司都送給小狗。

8/17‧週一(陰)
姊姊寄了賣房子的網站給我。我跟她讀中學時住的屋子要賣,那區的平均成交價是美金二十五萬。跟十年前,我們住的時候比較起來,房子漲了十多萬。兩層樓有四房三浴二廳二車庫,後院還有游泳池,雖然屋齡有27年,但是看起來還是很不錯。現任屋主把地毯全換成地板,也把廚房的櫃子漆成比較時尚的黑色,然後把前院的大樹砍了,在後院改種了落葉較少的樹,唯一沒有變的就是燈具了。
說不懷念那棟房子是騙人的。雖然我在那裏的回憶,壞的比好得多,但也不是完全沒有好的回憶。像是我一邊上網一邊聽廣播,然後聽到喜歡的歌時,就按下錄音鍵把歌曲錄下來。我有一次前後錄了同一首歌兩次,之後放來聽時被姊姊取笑,非常丟臉。或是因為天氣很熱,家裡養的小狗(其實是隻拉布拉多,所以是大狗)每天都趁著我們不注意的時候,跑去趴在游泳池的階梯上消暑。還有在那間房子住的最後一個冬天,下了小小的雪。不夠堆雪人,只能覆蓋住地面的雪;我在後院的地上寫了Mulder + Scully,然後因為覺得很有趣,所以跟姊姊哈哈哈地笑個不停。
小說中跟電影裡常會出現角色把兒時住的屋子買下來的情節。即使有錢,我也完全不考慮搬回去那間房子住。那裏的回憶比希望多太多了。

8/18‧週二(大雨)
5:42pm雨下得很大。停車的時候,從攝影機看見一隻貓咪咬著一隻張著翅膀的鴿子從車後方走過。打開車門,看見受重傷的鴿子奄奄一息地掙扎著;他的脖子上有吸血鬼留下的痕跡。他一口一口大力吸著氣。
該怎麼辦才好呢?可以送到獸醫院嗎?要見死不救嗎?要怎麼救呢?我們都亂了陣腳。
還沒有時間討論,牠就斷了氣。我大聲地唸起了佛號。在滂沱大雨中,我撐著傘,為鴿子助念。她說:『妳過來幫祂撐傘,不要讓雨淋到。』然後從車上拿了紙跟塑膠袋下來。 她動作迅速地把鴿子裝進袋子裡。
6:00pm我們提著袋子去OO家作客,順道吃晚餐。袋子被放在門口。爬樓梯的時候,她提醒我:『不要跟OO他們說。』
晚餐的菜色有地瓜葉、番茄炒蛋、炒竹筍、煎豆腐,還有山藥湯。我暗自慶幸餐桌上沒有出現雞肉。
10:08pm我看著她在泥土地上挖了一個洞,然後把鴿子放進去,在把土蓋上。我又開始默念起佛號。Ashes to ashes; dust to dust. The bell, little bird, it tolls for thee.
8/19‧週三(陰)
在這裡,沒有人會打電話給我。所以我完全不接電話。不管是打到家裡還是打到手機裡,我一概不接。我不知道告知來電者『你要找的人不在』比較好,還是讓他認為家裡沒人接電話比較好。如果我要打給朋友,但是朋友不在的話,我寧願沒人接,也不想要跟朋友的家人講電話。基於這個概念,我不接電話。
外婆倒是很討厭我這麼做就是了。
這應該不是社交障礙的一種,我如此告訴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