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5-07-24 02:00:00兔子先生

膽小的理由

前幾天跟朋友相約去吃早餐。跟我小學五年級同班的兩個同學;去年是我們認識的第二十年。

因為我不想要吃歐姆蛋,而且吃素者不知為何在西式早午餐店的選擇都少得可憐,所以我提出想要吃中式早餐的想法。為什麼沒有可以久坐的豆漿店呢?如果可以有個『中式早餐拼盤』應該很不錯吧?可以吃到小份的蛋餅,燒餅油條,小飯糰,水煎包之類的。會不會有客群呢?

大概是中式早餐的單價比較低,客人久坐無法提升翻桌率,所以這種生意會賠本吧。不然,一定會有像我這樣的客人!

我們三人各自早起,搭了捷運,只是為了去吃一間要排隊的豆漿店。這樣做好像有點傻,但我其實覺得還蠻好玩的;為此無比興奮,甚至比鬧鐘還早起。在排隊的時候,朋友去照了菜單回來。坦白說,我想了一個晩上,一直無法拿定主意:今早要不要點一碗鹹豆漿來試看看?

小時候沒吃過的東西,長大或許就沒有勇氣嘗試。彷彿人年紀越大,膽子越小。還是,只有我這種小家子氣的人才會為了點不點鹹豆漿而浪費睡眠?

實在無法想像鹹的豆漿會是什麼味道。有人說像茶碗蒸,有人說是豆腐湯,也有人說是豆花。靜香說她不喜歡,卻豪邁地(好心的?)說,我若不喜歡可以跟她換她的冰豆漿。

這樣,還有什麼理由膽小呢?



鼓起勇氣點了碗素的鹹豆漿,我人生的第一碗鹹豆漿。上面浮著炸過頭的老油條,實在無法想像碗中的味道。

吃著薄餅夾蛋,喝著混合著榨菜碎末的鹹豆漿,突然想起了因為我而頭一次吃百香果的母親。在我小五的某一天,學校的營養午餐發了一顆百香果。母親說她沒吃過。我也沒吃過。我不記得她喜不喜歡,但我隱約記得她帶著懷疑地眼光看著我手中那顆紫色的球狀物體。我們倆研究了很久,畢竟當年沒有網路,無法搜尋『百香果吃法』。

二十年後的現在,母親在院子裡種植了百香果。那是十歲的我未曾料到的一件事。

我很努力地把那碗鹹豆漿喝光。還沒拿定主意它會不會是人生中的最後一碗。跟認識超過二十年的兩個朋友走出餐廳,我頭腦只想著:三十歲了還可以吃到再平常不過但從未嘗試過的食物,這感覺真令人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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