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4-02-17 21:58:49兔子先生

The Portrait of a Lady



跟他大學同班要第三年了。

在這個長相跟腦力成反比的現代,他很吃香,周圍總是圍繞著一圈女生,不光是同一屆的,還有學姊學妹們。我總是開他玩笑說他招蜂引蝶的惡習不改,他就開始習慣擁抱孤單吧。

當然,我也是圍繞著他的其中一個女生。但是我總是覺得他跟我比他跟別人好,我們高中唸同一所,雖然不認識對方,但是至少當我提起「學校轉角的咖啡店」時,他會附議般點頭笑「是我一生吃過最好吃的三明治」。

他的臉就是一副書生樣。文質彬彬乾乾淨淨的裝扮,從小家裡的環境又很好,所以他的穿著打扮總吐露出「貴族」風範。在文學系裡的男生,有些不修邊幅,鬍子不刮頭髮不梳就來上課的多的是。另一些喜歡讓頭髮瘋狂生長的,或是在臉上打洞的,哪些新潮的文學系學生。也有在厚片眼鏡後緊皺眉頭的男孩子,他們時時刻刻都在看書,寫寫東西,或是跟對方辯論著文學界裡最無趣的問題:X之作是否是在影射著當時的社會問題?Z寫這本小說的用意到底是什麼?Y的這篇文章裡面的最後一句有沒有另外的意思?

唸文學的男人可以是世界上最無聊,最不解風情的木頭人。他們不像唸藝術的男人,雖然頹廢但是不缺自己的獨特風格﹔也不像唸科學的,總可以跟你聊一些最新發現或新發明。而唸商的總是風趣幽默,即使長相平凡。唸教育的則充滿希望的看世界。就連唸戲劇或音樂的,雖然愛現但是長的都不錯,至少他們都知道要表現出自己最棒的一面給外人看。

文學系男人的舉止,好聽說文雅,難聽可以說是娘娘腔,隨然聰明但是永遠不知道自己該何時閉嘴。更不知道何時應該開口。感覺紳士的就只有那幾個。所謂長相俊俏,舉行優雅,現實上只是復古刻板甚至正經嚴肅....

早知道系裡面的男生的那麼無聊,也許當初我就不會主修文學了。

也許是天意吧,我跟他常常上同一個教授的課。同學做久了,一起吃一頓飯,喝杯咖啡轉變成家常便飯。跟他吃飯喝咖啡的時間多了,對他這個人也越來越了解。擺脫他那有點頑皮的掩飾下,他的內心其實十分的混亂複雜。

今年的情人節,是他第三年沒有情人的渡過。基於友情,我們一群女生,把他抓離他那間樸素的套房,半推半就半哄半騙的拉他到學校旁邊的酒吧灌酒。我們的遊戲:一人喝一杯,除非你可以說出一個喜歡的人。而且是喜歡的平常人,我們認識的人。他吞吞吐吐的說不出話來...輸了第五杯以後他開始求饒:

「我喜歡剛剛入系的學妹,那個瘦瘦小小的,說話動不動就吐舌頭,緊張時還會偷偷搓揉自己的外套口袋那個。」

「你是說婕芮?」 一個學姊露出驚訝的表情。

「對呀,婕芮,她之前才轉系進來。」

「她不是也喜歡你嗎?」不知道哪一個學妹說了一句。婕芮是個很膽小的小女生,整個人其實沒什麼特別的,很Nice就是了。不漂亮,樣子平凡也沒有自己的風格。我跟她上過一節課,她是屬於那種有沒有來上課同學都不知道的默默無名小卒。

「婕芮喜歡我嗎?」他的眼睛亮了起來,出現一股清新的精神。 「真的嗎....」他喃喃自語著。

原來他喜歡的是那個小鬼。我們一群女生繼續隨便的說了幾個法律系帥哥的名字,又輪到他。

「沒了啦....我說一個了。」他說什麼都不在開口。看他爛醉如泥攤著,我決定開車送他回家。車子行駛在霓虹燈五光四射的洛杉磯街頭,眼睛所見的都是情人節的促銷活動:情人節晚餐兩人只要80塊以下!!情人節週末租車一天只要9.99!!Holiday Inn旅館特價一晚49.99加稅。 打開收音機,轉來轉去都是肉麻死人不償命的情歌。我不經意的開過了他家的街道。趁他還在昏迷狀態中,我把車子停進我家門口的停車位。小心翼翼的扶著他進我家裡,讓他攤坐在沙發上。

事情發生的太快,前一分鐘我還在幫他解領帶,下一分鐘我的手放在他赤裸的胸上。我其實不確定他昏迷到什麼程度,但是也許他沒有昏迷到無能的程度。我手放在他襯衫的領口上,往後一推,脫去他最後一件上衣。扶著他的臉頰,我親吻著他的嘴唇。貪心的,自私的,我得到只有在趁人之危的時候得到的機會。我明明知道我自己沒有醉,才喝一小杯酒怎麼會醉?

但是我知道,要是我是醒著,或是他是醒著,我都得不到他。

解開了他的皮帶,脫掉他的黑褲,嗯....

他整個人翻過來,在我耳朵裡輕聲說道:「婕芮....」

我的眼睛馬上張開。人在陶醉之後的領悟總是最清醒。我看著他。天呀。

我好像觸電一樣的跳離開他。他還有點迷惑的看著我。

我幫他穿好衣服,找到他的手機,打了電話給婕芮。感謝上帝!她一個人在家看電視。我在他嘴裡灌了一壺的咖啡。開車到婕芮的家,跟婕芮一起把他抬進房子裡。說聲「Good Luck」,我與她道別。

我開出婕芮家的巷子裡。迅速的回家,翻出轉系的資料。

也許法律系會是個不錯的選擇。

*圖片 from: [ The Portrait of a Lady ] by Henry James @ Amazon.com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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