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歸二十四：自己與自己續攤

　　李太問：李先生，你這曲放你在心裡，有一點點對我的懷念與控訴？

　　我大笑道：那是寫意還是寫實？
　　李太輕聲：都有吧？從今晚第一曲都是夜歸人開始，我就隱隱感覺到你想對我說的話，全都在歌裡！
　　小雪微笑道：這就是酒詩人的正字標記，以歌喻事！一點都沒變！對吧？小秘書，是不是那樣？
　　小秘書大笑：對！總監就是那麼壞！老是用歌代言，人家是言為心聲，他老是歌為心聲，與眾不同！還在音樂裡一首接一首，之後就一直喝一直喝，喝到兩瓶暖壽酒都快沒了，我又得幫他打酒去！

　　李太道：小秘書，那妳去拿一瓶皇家禮砲來給你們的酒愁哥喝，先預祝李先生生日快樂！他的生日很好記的，只要端午節要到了，他的生日就到了！
　　我大笑問：那喝了皇家禮砲，要是我大放厥詞，口無遮欄怎麼辦？我一向都不拆人台，不愛放砲，那若喝了那禮砲酒就開砲了，不要怪我喔！
　　李太笑說：唉呀，壽星最大！而且，我已經那麼久沒請你喝過酒了，也很久沒送你生日禮物了！

　　小雪好奇問：李太，那以前李太太都送些什麼生日禮物，以及請李先生喝什麼酒呢？
　　李太低頭道：其實，都沒有，毫無印象！但李先生倒是送李太太不少禮物過，逢年過節，任何節日，當年的李先生都有李太太禮物的，所以我媽媽才會那麼氣我，罵我是嬌生慣養的大小姐，一點都不體諒她的寶貝兒子李先生！這一點，讓我深深感覺以前對他很不好，都沒為他著想過！唉，我後來為人母之後，我才知道，以前的李先生對李太太有多好？什麼事，他都事先想到！

　　我大笑道：好！這個話題到此為止！小秘書，先去拿酒來，沒酒喝，酒腦都沒法運轉！手都溼透了，萬一等會沒汗流，我又醉了怎麼辦？還有泡壺茶過來，給李太醒醒酒，不然她再這麼浪漫懷舊下去，怎麼得了喔？
　　小雪笑道：酒愁哥手伸過來，小雪都忘了呢，幫你把手汗擦乾！可是，你這擦了又溼，流個不停也是挺麻煩地！你都不覺得麻煩嗎？

　　我苦笑道：是很麻煩呀！很久以前，剛開始李太的手要讓我牽，我都亂不好意思的！其實呀，以前那個李先生也很少在牽李太太的手的，對不對？李太！濕答答地，又有汗臭味，怎麼好意思牽李太那個香香手呢？
　　李太笑道：確實是那樣沒錯！倒是李先生發起脾氣來，反而把李太太的手牽得緊緊的，霸道的很！
　　我大笑：李太，那是霸道的溫柔，妳懂不懂？可能以前妳都不太懂的！只記得要收我的禮物！雖然，有一些禮物，我個人是不喜歡的，但妳卻很喜歡，我也是說服自己買給妳的！例如：香水，化妝品！那些都不是我喜歡的，但我還去研究那些東西，真是瘋了我！我後來想呀，我怎麼疼妳寵妳，疼到那種程度，真是沒個性！還買到連專櫃小姐都認識我，真是尷尬！我那時，大概打工賺的錢，除了自己的學費，以及一點點生活費，其他就全都在供養大小姐，好像在養女兒疼女兒！

　　李太笑問：怎麼？皇家禮砲還沒喝，就要大放厥詞後悔了？小秘書，趕快去打酒來，我要聽聽李先生怎麼抱怨我！
　　小秘書笑道：總監，第三瓶喔！我都不知道昨天晚上，你與酒鬼在遠洋那邊的旋轉餐廳，你們倆喝了多少白酒？
　　我笑道：有妳們幫忙喝呀！誰叫寶麗金老闆誇下海口說，酒愁這兩瓶沒喝完不准回家，我怎麼能放過他呢，我的鬥志肯定讓他的眼鏡破掉！我不能讓手下敗將給看扁的，小雪，妳說對不對？
　　小雪大笑道：對對對！然後酒詩人後面就會說，像我們這麼有個性的人，然後又趴拉趴拉地說一堆！你看，你在上海的口頭禪，小雪都學會了呢！

　　我突然咳嗽吐了一口酒道：小雪，妳是我肚子裡的低等動物呀？
　　小雪問：何意？為何是低等動物？
　　我大笑：肚子裡的蛔蟲呀！不是低等動物，不然是什麼？
　　小雪大笑：那，那個低等動物，小雪還當定了！但我不要當蛔蟲，那太噁心了！
　　我笑問：那不然要當什麼？
　　小雪微笑道：當你肚子裡的蠱呀！你不乖時，我就咬你一口，讓你痛到哇哇叫！

　　我大笑道：不會的！妳絕對不會咬我的！
　　李太與小秘書笑問：為什麼？
　　我微笑道：因為我肚子裡都是酒，小雪這支蠱就醉了！而且我的心還是黑的，她在我肚子裡都摸黑看不到路，哈哈哈！有沒有道理？
　　小雪問：為何心是黑的，在肚子裡還摸黑看不到路？唉呀，酒詩人，你繞了一大圈來自誇呀！說自己肚子裡一肚子墨水呀，壞得很！酒喝越多越壞！小秘書，李太那瓶酒不要給酒愁哥喝！

　　我苦笑：那樣就苦了我了！這雙簧就唱不下去了！不是壽星為大嗎？對吧！最棒的合音天使！你不給我喝，我就喊救命！說小雪欺負壽星！然後，明天寶麗金這兒的歌手都會知道，小雪在A7欺負A7酒王！天底下只有小雪最大膽！那樣其他歌手就會跑來問我，總監，那A7的固定班底要不要換人當當？
　　小秘書笑道：小雪，這個絕對不會！妳放心！
　　李太問：為什麼？
　　小秘書甜笑道：因為呀，總監呀，最念舊，一看到雪就想到冰！冰雪聰明的雪花冰！對不對，總監？你怎麼可能捨得呢？這我可是很懂的，像總監那樣念舊的人，打死我我也不信！我可是認識總監快三年了呢！還幫他打了快三年的酒了！

　　我大笑道：小秘書，妳有長進！妳行！當然千金不換的！妳沒聽過一句話嗎？
　　小雪笑問：什麼話？
　　我示意小雪把耳朵湊過來，在她耳邊說：浪子回頭金不換！
　　李太笑道：李先生現在都會在小雪耳邊說悄悄話，我吃醋！
　　我大笑道：誰叫妳不願當真正的李太太，李太，妳醋不能亂喝！那樣我挺尷尬的！好吧，我剛剛是在小雪耳邊說，浪子回頭金不換！所以呢，當然不能隨便亂換的！而且，小雪是我在上海最棒最重要的摯友老友，哪能說換就換，也換不了的，對吧？小雪！

　　小雪笑道：那樣才是鐵打的固定班底，對不？酒詩人！
　　我：剛剛提到尷尬，其實有一年我還是真的過的挺尷尬的！
　　李太問：哪一年呢？喔，先幫李先生斟酒，這可是無緣的李太太請的暖壽酒！
　　
　　我嘆道：還有哪一年？當然是我獨居的那一年囉！那年1995年從十月開始，我就陸續快被紅色炸彈給轟平！我的很多同學都寄喜帖到基隆家裡！我可是大失血呀！那年我二十八歲，我的同學們當然也都二十八呀！然後，就很多人都趕在春節前結婚，有錢沒錢討個老婆好過年！那年冬天，我是過得既孤單又被紅色炸彈猛轟，一點還手的機會也沒有！有的交情好一點的，我還得去幫新郎倌擋酒呢！妳們說，慘不慘？
　　李太笑問：是挺慘的！都是李太太害的！

　　我大笑道：是呀，是李太太害的，妳這句還算是人話！然後我幫忙擋酒，用威士忌或高梁與他們乾杯，那些人還孬到沒人敢與我乾杯！我是一邊為新郎倌朋友感到高興，一邊又為自己傷心難過，就那樣乾杯擋酒喝悶酒，還沒人敢接招呢！
　　小秘書大笑道：總監酒名名揚四海，沒有人有那樣的膽子！
　　小雪笑道：所以那年春節一過，酒詩人二十九歲，於是就在情人節那天，在詩版寫了那篇散文，二十九歲的情人節的感嘆文，對不？

　　我大笑道：小雪，妳真是我的蠱，但是妳不能咬我，只能唱歌給我聽！妳說得沒錯！　還有，那樣的喜宴宴會，都遇到很多老同學嘛！但每個人都會問我最近如何？過得如何啦？差不多都是那樣的問候語！我聽到時，就突然想起我的1993，1994以及1995。內心深處就很感傷！那年冬天，我每回喝完喜酒回到木柵租屋處，都自己倒杯高梁，自己與自己續攤，於是就莫名其妙地聽一首歌聽了一整夜！
　　李太與小雪同時問：哪一首歌？

　　我笑道：那，雪蠱，為酒愁哥唱他一唱，很久很久以前，喜宴後的心情故事！小秘書合音！

不要問我過得好不好　南方二重唱
專輯：相知相守 1993
https://youtu.be/miq47W4yZF0

酒愁　2004.06.06丑時於上海A7
　　　2021.05.20丑時整理於雨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