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歲﹐國小二年級》The Spirit of 8
我想﹐自己的心底深處也住著一個小孩-一個尚未經歷太多挫敗、天真的相信自己是幸福的-一個沒有疤和傷痕的純潔靈魂。不然怎會每每看到低年級孩子的笑容﹐就覺得非常羨慕、跟著開心呢?沒了他們純潔如鏡的反射﹐也不會有機會在情緒谷底同時窺見內心幽暗的黑洞、找到源源不絕療癒的能量。我不知不覺認同了卿的說法﹐接納了這批「純真無限」的可愛動物。
今天在社大﹐楊老師放了一部吳乙峰導演指導、李家驊拍攝的《25歲﹐國小二年級》。當年還是南藝大研究生的李同學﹐透過這部紀錄片﹐帶著自己、也帶著觀眾進入他生命中的不堪-影響他甚鉅的「小二事件」。看完此片後﹐當然引發許多教育面/心理面的回饋和省思(職業病使然)﹐但更打動我的﹐在於他誠實面對傷痛的勇氣﹐逃避17年後決心面對「心結」的勇敢。這勇氣之於我而言﹐曾在陽明山上學習拍攝紀錄片時「曇花一現」便消失;在看完同學結業式放映的片子後﹐又再「風起雲湧」攪和過我、讓我暈眩兩週-還是不了了之。今天﹐它第三度出現﹐給了我暫時飽滿的勇氣。
與其說我曾經歷過某種傷痛﹐還不如說我在找尋內心「失落」的答案或人生逃避的核心(如果人生真有核心可言﹐我持疑又認同)。李家驊拍此片時才25歲﹐攝影技術基本上沒精煉的技術可言﹐剪接方面倒是還行(他後面有列出感謝剪接的四位同學﹐所以﹐並不確定「 剪」是否出自於他一手?)﹐但是他善用了頗有意境(初學者多拍應能累積)的空鏡(暈暗的樓梯、藍天、校園景物...)和黑畫面引導觀眾進入他的思緒和以八歲為分野-那個能原諒/不能原諒自己的角力。最生動的當然是整片的os(出自於敘事能力頗強的思維)﹐但若沒有與阿媽、叔叔、父親生動的訪談(「他人之輕」與「自己之重」的高反差對照)接續﹐他的角色(他自己)也就沒那麼立體了。其中大受老師稱讚的「周育德同學的信」我倒覺得太過God's voice﹐人性之真善美翩然降臨﹐成了他自我救贖的一大助力(對我而言較虛幻﹐但想想也頗「臨門一腳」﹐把他踢(轉場)到在小二老師面前「徹底崩潰」的經典片刻-生命中不可承受之重)~儘管如此﹐結構和鋪排依然頗高明(嚴謹)。
這部片子的結局很妙(應說導演處理得聰明而非劇情很妙)。如果停在他所說每個人心底都有傷痕﹐誰能把它挑起、擠膿﹐讓它真正變成疤才能面對、接受那瘡疤...「原諒、寬恕比責難更有效」云云那就真的俗了。好在他說:「大部分的時候他停留在(或嚮往)八歲的小孩﹐而且越來越快樂。」與他在劇初時朋友黃子宣(另一個更像God's voice的絕妙角色)揭穿他「你一點都不快樂」的批判呼應﹐讓我被緊扣在主軸-the spirit of 8、「結」、「解結」上與其情緒起伏﹐而自動忽略了技術上的陽春(小缺點)。一個紀錄片的初學者驚覺:有純熟的技術當然可喜;沒有的話﹐也毋需害怕。拍片初期真誠便是動人﹐未必需要技術的加持。
「我要原諒自己、我要學會更愛自己」(楊老師的結語歸納)。《25歲﹐國小二年級》(The Spirit of 8)可以是部很好的教材(校園教學而言﹐因為它讓「霸凌」、「被霸凌」、「教師」、「家長」、「袖手旁觀的同學」...都能對號入座﹐體驗「一對多的」心領神會)﹐之於我的意義則在於「真誠的力量」(面對自我的誠實)和「勇氣」(接近、面對的勇氣)﹐總之﹐今晚我又想好好面對「我的洞」﹐whatever it is!希望這勇氣可以持續到更多的明天。
還有﹐心中被壓抑的孩子﹐要三不五時去秀秀她﹐鼓勵她好好做自己、也愛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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