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庭教師] Novelette-1-給親愛的妳：我忘不了 (下)

青山的墓地和谷中的墓地，雖然相隔兩地，但兩人卻在同一天相繼過世了。

故事至此，普天下的宗教家啊！他倆是有罪的，就無法去到天堂了嗎？

引自《外科室》  泉鏡花，日本作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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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的搖晃讓他有些暈眩，雖然沒有噁心感，但是仍讓他感到不適。

風輕掃過他的臉，海水的鹹味透進他的胸腔，他看著被輪船掃過的海面留下長長的白痕，和天空也被劃上平行的灰煙。

他隻身前往東方的島國，要再一次……再一次……

──去她的所在之處。

越來越靠近的陸地，船和海岸像是有著吸引力般，彼此越來越近……這是個可愛的錯覺。

──我愛妳，我愛妳，我愛妳……

他吸了口氣，試著將身體的不適給消除，但是比起這個不適，心中的那份感情更為深厚。

他的心跳加速，期待的感受常讓他在睡夢中也感到燥熱難耐，對她的愛意更常讓他恍神、分心。

講白點，他簡直像是一個笨蛋般，孩子氣地叫她名字，想要笨拙地親吻她……

這段時間他到底是怎麼矇混過去的，他自己也不曉得，或許就是那樣子，一直記著她的名字。

──木下初江，木下初江，我可愛的她，我親愛的妳啊……

他聽見附近的美國婦女們在談論去年4月的海難，說著那個被冰山撞沉的自大郵輪(註一)。

那個震驚國際的新聞都過了一年多了，這話題還死不休嗎？他如此想到。

他繼續有些無神地看著湛藍色的汪洋和水藍色天際的那條鴻溝，慢慢地想念她……

§

那時候，他又來了，和之前不一樣，他紅著臉進來店裡。

那天我穿的是藍紫色的褲裙，上衣是黃褐色的振袖，我也不知道那上面的花紋到底是什麼花。

他水藍色的眼神看起來有點緊張，仍然像是烏鴉一般的黑色西裝，金色頭髮依然閃亮、璀璨……紅著臉卻顯得幾分幼稚。

但是還是好可愛，難以想像他居然就這樣出現在我面前……

當我回過神來，我就快哭了，但是不可以，不能哭……我不能哭，哭出來的話，一定會說出來……

「木下初江，妳……是木下初江吧？」他害羞地低頭問我，但語氣為何帶了點激動？

「嗯，我是……」

「我喜歡妳，非常喜歡妳，這幾個月以來都很喜歡妳！」

他的聲音突然變得大聲了，我瞪大了眼看著他，他似乎說了一句……我非常想聽到的話，非常想要聽，很渴望知道的話……

等等……該怎麼回應他嗎？現在到底是怎麼了？我摀著臉，我居然喜歡上一個笨蛋，他根本就是個笨蛋，熱情過頭的可愛笨蛋。

他現在看著我，臉已經紅的要命，如果說錯話好像會哭出來，簡直就像小孩子一樣……天啊！我愛死他這樣的可愛了。

──放心吧，我也非常喜歡你……

「你確定……你應該是喜歡別的女孩吧？」應該先這樣試探性地問他，總不會他認錯人了吧？

「我很確定就是妳！」

「我們或許只見過一次面吧？」

「我忘不了妳啊！」

──『我忘不了……』他是如此回應著她。

「木下初江，請妳嫁給我！」

這個笨蛋再說什麼啊，我怎麼可能什麼都不知道就嫁給你，我到現在都還不知道你的名字，你到底是誰？為什麼喜歡我？

怎麼辦？從來都沒有這樣被追求過，這到底怎麼了？

嫁給他，成為他的妻子，和他生個孩子……這些都不真實，一定都是作夢，對！搞不好捏他的臉就會出現一隻怪物……

「啊痛痛痛……妳怎麼了？」

「這是真的，是真的……」

「我嚇到妳了嗎？對不起……」

「我也是很抱歉。」

他摀著被捏的有點疼的臉，說著對不起，這笨蛋，我當然會原諒你，你也沒有對我做不好的事啊！你這笨蛋……

──我好喜歡你！我也喜歡的不得了……

或許，這是個好時機這麼說，這不是夢，都像是浸在糖蜜中，甜滋味的大福一般軟綿綿的……是我非常甜的初戀。

如果能親吻他，如果能用唇碰他被我捏痛的臉頰呢？

我很想親吻他，就算我知道這樣似乎不大好，但是我很想親吻他，像是小說裡的虛幻愛情一樣堅定、強烈。

因為我很喜歡他啊，而他也喜歡我……成為戀人不是理所當然嗎？為何會猶豫不前？

怕被外面的調皮孩子們罵成「洋妾」嗎？不，一點都不怕，我不必害怕，這並不是恥辱。

那到底是什麼？我討厭這種感覺……

「我……我對你……」

好想說，我好想說出來，想要讓他知道，之後的事都不要想，我要開始成為他的戀人……

我要成為他的戀人，我要理所當然地在他身邊，成為他不可或缺的存在。

我並不是伯爵夫人，我可以和自己一見鍾情的男人在一起……

『這是她的真實，就算驚世駭俗，這還是他們最真實的愛，整個身體被頗開都還不夠啊……

刀子要將肌膚劃開，深深地刺進身體裡……心都敲碎，血都流乾……』

──『那時他倆的模樣，彷彿沒了天、沒了地，沒了社會，在他們身旁沒半個人似的。』

因為我愛他，因為我非常愛他，一切都變的不重要了……只要在他身邊，輕輕碰觸彼此的手也很幸福

「初江……我……」

他有些緊張地欲言又止，他在等我的答案嗎？

「你喜歡我們家初江啊？」爸爸！你幹麻這樣探頭出來啦！討厭死了……

「初江妹有男朋友了？」二哥最過分了啦！我討厭你們啦！討厭！討厭！

§

天色已經染上夕陽的顏色，紅、橙、黃彼此交融在一起，和她黃褐色的振袖十分相襯。

「謝謝你們的招待 。」他笑著說，幾小時前由木下家招待的午餐讓他飽食了一頓(而且還是初江做的)。

「嗯……」初江點頭回應。

因為他對這附近還是不大熟，所以初江便帶他到附近走走，帶他回去投宿的旅館。

「Giotto，我父親有跟你說什麼不得體的話嗎？」

「沒有，他只跟我說他覺得我是很有趣的小伙子。」

「應該還有吧？」

「他說嫁不嫁給我都可以，全部由妳來自己決定……」

「這……爸爸他太……」

「就算妳不喜歡我，我還是會一直喜歡妳啊，因為我真的很喜歡妳。」

「嗯……關於今天早上……你太高了，下來一點……」

他將耳朵湊到她唇邊，她輕輕地在他耳邊灌下如同糖漿般甜嫩的聲音，像是流水般清脆地流進他的心窩。

「我……也很喜歡像你這樣的笨蛋喔……」她說完便吻了一下他的臉頰，然後轉身就走。

他摸了摸他剛剛被唇輕輕碰觸的臉頰，便感到一種害羞的甜蜜心情，看著她慢慢走去的身影，便伸手拉住。

他握住她的手，和上次冰冷的小手不同，白皙卻有著和藹可親的溫暖。

她回頭時，輕甩的貓尾辮子十分可愛，她看起來還是既優雅又可愛，染上撫子色的臉也十分秀氣可人。

「初江，那……明天見……」

「好。」

他們彼此微笑，在黃昏色的道路上為短暫的離別劃下可愛的句號。

那是，她笑得最美的一次。

§

好了，到這裡差不多可以結束了，父親和母親的故事超不多在這裡畫下刪節號就夠了。

在我最後的署名就可以知道故事的結局吧？

澤田吉宗那笨蛋哥哥居然一直想看我的這份手記，真是個笨蛋，討厭！討厭！

澤田津佳 ，草筆至此，紀錄結束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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註一：此指於1912年4月沉沒的鐵達尼號，自大的意思是對「就是上帝親自來，他也弄不沉這艘船。」這句話的諷刺。

初代故事的上篇是在1913年的春季3、4月左右，在下篇的則已經進入夏秋之季了。

§蒼言：

我覺得寫這種結局也很不錯。

畢竟這次是走少女向的青春小說，留下充滿未來性的伏筆也很好。

我因為顛覆了泉鏡花的《外科室》而覺得有些罪惡感呢！

馬上就能寫炎真篇了~(興奮+灑花)完全是走現代青春物語呢！

(最近積極攝取甜文和青春作品，整個文章都有點軟綿綿了)

小時候是個鐵達尼號迷，能在這裡提到也很高興。

話說，炎真篇會大量把咱在大眾運輸工具上的行為給表現出來(汗)。

這次漫博行真的挺倒楣的，今天早上報紙刊登的「高鐵又出包事件」……

我就是受害者！！！漫博已經夠倒楣的說！！！

(我在與中排隊5個小時！)

不過，昨天在台北的書店挖到很多還不錯的書呢！

有收錄《夢十夜》和《草枕》的夏目作品、莎岡的作品……等。

其實已經有想寫自己小說的打算，該怎麼說呢？我只知道在60年內，我會寫出兩個作品。

一個是像這個作品一樣，是個青春物語；另外一個是我很少讓大家能夠點文的同性戀故事。

反正我多的是時間，慢慢醞釀再說啦！哈哈哈……

不過說好的踩樓還是照常舉行，最快的當然是能夠踩到第18樓的傢伙啦！(報名表在目錄那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