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只要能看著你，

總有一天就可以像你袒露？

告訴你我愛你……

理直氣壯地望著你的雙眸，

是否就算離終末不遠，我也可以滿足？

能夠擁抱你的身心，

是否就算即將窒息，我也可以安詳？

我可否吻你？

就算那幸福的感覺代表死亡？

§

你看，她至今仍效率十足，仍勇健如昔——百年來我們的仇恨。

她輕易地跨過最高的障礙。她敏捷地撲攫，追捕我們……

《仇恨》by Wislawa Szymborska　辛波斯卡

§

「你知道輪迴嗎？」骸問著，他露出平時被瀏海遮住的右眼。

太過殘酷的顏色。我不懂，我也無法理解。

──他只會用這特殊的眼眸看著我……

信仰著、依賴著……沉溺於輪迴之中。

──那傢伙只是個Wuthering Heights(咆哮山莊)吧？

潮這樣告訴我，纏著繃帶的左臉令我產生了幾分驚訝，她變了。她是個觀察者。她一直靜觀著這一切，她從以前就會這樣……

她認為骸大人不是個「普通」的人。

潮總是冷眼旁觀著，但是又會對當事人有著幾分溫柔，她的話令人費解……

來到這後，她被安置在這裡，她總是不說話，就像法庭上那默默地旁觀著的書記官，紀錄、看透這一切的人。

我以為她安靜，後來我錯了，她是狂暴的，她說骸大人是Wuthering Heights……就是因為她也是。

──她到底指什麼？

她不論在哪個軍隊都是特別的存在，最可怕的旁觀著，我曾經祈求不要再讓她看著我……就是那瞬間的眼神。

注意到我也是個Wuthering Heights……渴求真愛、追求死亡，擁有著平靜的外表與半似瘋狂的內心。

──盡情去愛，瘋狂去恨……但是，我做不到憎恨的部份。

她卻能接受我這種人，我以為是她的寬容，不……是她的互助，她知道我跟她是都同種人吧？

──被悲傷侵襲的體無完膚、被常理背叛、對於愛情渴望至極、外表總是如止水般地平靜、總是麻木……

§

和潮認識，是在五年前的夏天……那時，戰機失事了，我喪失了右眼。

因為對面病房的長官家屬的悲泣哭聲而驚醒，我的病房裡卻連個聲音沒有……

──媽媽……你有來看過我了嗎？

好寂寞……真的，一種哀傷襲擁而上。

「還先不要起來喔……」一個少女的聲音發出來了，不是我。

那是宮本代潮，來看我的人，她溫和地笑著，她的笑容傳達給我，她等我醒來已經很久了……

我一瞬間喜歡上她的笑容，我知道這樣很怪，可是她笑起來就是很漂亮，她手中拿著的是……

《咆哮山莊》的精裝本。

就這樣，我和她相識了，之後……我遇到了拯救我的人。

潮告訴我，大家原本以為我都已經失蹤死亡了。

──是骸教官發現我的，所以我活下去了。

如果，骸教官沒發現我的話……沒多久我就會死。

剎那間，我離死亡如此地靠近，我有生以來……第一次覺得活著……

一種焦躁與興奮似乎讓人有種窒息的快感……我並沒有表露出來。

──我的夢中，開始牽縈著那個人，我想我可能是愛上他的……六道骸。

他的心中另有著深愛的人吧？他意外間透露，那個人已經死了……

聽到這段話時，我一點感覺也沒有，為什麼並沒有忌妒、悲傷、氣憤、……諸如此類的悲傷情緒？

我卻意外的輕鬆，心中追求的信仰，也有著像是我一般的情緒……

我想還是靜靜地待在他身邊，對誰而言都是幸福吧？

──「Chrome，Beginning  or  Ending？」他在我耳邊喃喃念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