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2-10-30 21:51:44soye
銀色捷運（二十四）
天亮，乾淨的空氣昇起，迎接新的一天的到來。
伯勳一大早躡手躡腳，連關門都十分的小聲，怕吵醒睡在客廳的母親。
昨夜翁母在客廳哭了一夜。等到沒有聲音之後，伯勳才出去看，發現母親已經哭累在沙發上了。伯勳拿了件毯子給母親蓋上，將窗戶也關好，熄了客廳的燈才回房間睡覺。
那時已經是晚上一兩點了。
伯勳怕遇見母親醒來，所以比平常早出門，提前去搭捷運。
伯勳走向捷運石牌站，四周的景物渾然無視，滿腦子都是昨夜的事情。當時應該小心一點的，要不是被看到，母親也不會這麼生氣。
不過如果繼續跟繼飛在一起，母親遲早會知道的。
怎麼辦呢？自己不希望離開繼飛，也不希望母親傷心，怎麼辦才好呢？
父親…
自己真的跟父親一樣嗎？
為什麼會這麼煩？
為什麼？
伯勳搭著手扶焍上了月台，滿臉煩惱地站在地板的排隊箭號上面。
一陣涼風吹向月台，列車跟在風之後進站。車門打開，伯勳一進去就看到一個女孩。
一個好聽的聲音也跟著傳到伯勳的耳朵。
「翁伯勳。」那個女孩正將遮到眼睛的長髮撥開。
「喔…范星卉。」伯勳並沒有坐在星卉旁邊，直接找了空位坐下。像往常一樣看著窗外的風景，不過卻感覺到一股奇怪的視線往這邊看來。
伯勳瞄了一下，發現范星卉不時地往自己這邊瞥過來。
過了關渡站，穿越紅色的關渡大橋，范星卉從座位上站起來，向伯勳禮貌性地點一下頭，改坐在伯勳旁邊的空位。
「呃…」星卉又撥一下檔在前面的髮絲。
伯勳看一下星卉，接著星卉說「我…有些事情想問你。」
「啊？」
「你…你…為什麼？要…要跟男生在一起？」
伯勳停頓了一下，接著說「思芸跟你說的嗎？」
星卉看著伯勳，有點害怕地說「是我跟思芸說的…。」
伯勳楞了一下。
星卉接著說「是我跟她說我在捷運站看見你和…接吻。」
「跟你們無關吧。」
星卉已經聽了太多「無關」這個字眼了，為什麼每個人都說「無關」這兩個字？可是星卉卻偏偏無法逃脫關連的枷鎖，還是說…她根本不想離開。
星卉堅決地看伯勳說「怎麼會無關？你們這樣很噁心。」
伯勳昨夜才跟母親有些摩擦，心情已經很糟了，現在范星卉又來教訓自己，伯勳不高興地說「你看不過去可以不要看啊！」
星卉有點緊張地撥一下頭髮說「可是，你知道其他人會怎麼看你們嗎？」
「那又怎樣！」伯勳轉過頭去看窗外，綠翠的紅樹林，沿著淡水河生長著。
「你本來就是個怪人！你當然不在乎別人怎麼看你！但是余繼飛呢？」
那三個字讓伯勳動了一下。
「他跟你不一樣！你想怎樣沒有人管你，你會怎樣也沒有人想理你！但是余繼飛呢？」
伯勳的腦海裡面浮現一個畫面…『以後我就可以上電視了。』繼飛笑著說。
「多少人注意著他，他是那麼的耀眼，引人注目，班上已經很有多女生感覺到不對勁了！」
「又怎樣。」伯勳腦中播放著繼飛在教室、在球場的模樣，繼飛總是享受著被人促擁的喜悅，他天生就是個明星。
「一旦班上的女生知道你和他的事，你知道對他會有多大的影響嗎？」星卉繼續勸說。
「所以呢？」伯勳繼續看著窗外的河水。
「所以你不要再纏著他了，為了他好，也為了你自己好，離開他吧。」星卉終於說了，說出了心中的話。
「妳算什麼東西！？」
換成星卉楞了一下，從小到大，還沒有男生對星卉說這樣的話。
「對誰好對誰不好為什麼妳來決定？」伯勳轉過頭不屑地看著星卉。
「我…」星卉有點緊張地撥一下黑色的長髮。
「妳憑什麼決定？」
「我跟他怎樣是我們兩個的事情，干妳屁事啊？」
「妳這麼雞婆幹嘛？」
「妳自己身邊不是一堆男生嗎？」
「有時間就去處理啊！管我幹嘛？妳算什麼東西？」
伯勳心情早就因為母親的關係，煩的一團糟。星卉這時候剛好又過來擾亂，伯勳當然一股氣往星卉身上發，口氣也就大了點，兇了些。
星卉嚇到了，也說不出話來。她沒有想到伯勳竟然會這樣對女生，她還沒有遇過對她這麼無理的男生。星卉趕快離開座位站了起來，回頭跟伯勳說「你不僅害了你自己，你也害了余繼飛。」接著趕快走向另外一個車廂。
伯勳躺在窗戶的玻璃上，閉著眼睛。他沒有想過會惹來這麼多的麻煩，為什麼單純「在一起」的想法，會變成這麼複雜？
一直到了終點站「淡水」，伯勳走出了朱紅色的淡水捷運站，並沒有看到范星卉，跟往常一樣走向等公車的地方，拿出了手機撥給繼飛。
「喂？」
「阿勳啊？什麼事？」
「我今天比較早出門，已經到捷運站了，我自己坐公車去學校，你不用來載我了。」
「你怎麼這麼早？還是你在那邊等一下，我馬上出門。」
「不用了，你不用急，慢慢騎，我先去學校，就這樣，掰。」伯勳掛上電話，覺得好煩，好煩。
…
今天第一堂課在宮燈教室上。古瓦朱牆，青柏雙列。仿古代宮廷燈具的路燈，沿著斜坡而上。從一格一格的窗櫺可以看見初晨的牧羊草皮。
伯勳趴在桌子上，不想去思考。
「又怎麼了？」
伯勳抬起頭來，看到一張熟悉的臉。只不過…臉上多了一些倦容。
「跟余繼飛吵架啦？」思芸坐在伯勳前面的位子說。
「沒有。」
「要不然你今天怎麼會一個人來學校，這幾天你們都一起來的。」
「………」
「那幹嘛又裝自閉？」
「沒有。」伯勳又趴在桌子上。
「………」
風帶著新草的味道，從窗戶溜進來。
「你真的喜歡余繼飛嗎？」
「問這幹嘛？」伯勳繼續將頭埋在手上。
「如果…你真的喜歡一個人，而且…他…也喜歡你…那…一定…一定要好好…跟他…在一起……」思芸開始有點說不清楚，接著離開座位。
這時候原本跟伯勳在同一班捷運遇到的范星卉，比伯勳晚了三十分鐘左右，與陳正豐一起進教室。
星卉皺著眉頭看著趴在桌上的伯勳一眼，然後走向思芸。
正豐則走向伯勳，搖著伯勳說「ㄟ！起來啦！」
待續
伯勳一大早躡手躡腳，連關門都十分的小聲，怕吵醒睡在客廳的母親。
昨夜翁母在客廳哭了一夜。等到沒有聲音之後，伯勳才出去看，發現母親已經哭累在沙發上了。伯勳拿了件毯子給母親蓋上，將窗戶也關好，熄了客廳的燈才回房間睡覺。
那時已經是晚上一兩點了。
伯勳怕遇見母親醒來，所以比平常早出門，提前去搭捷運。
伯勳走向捷運石牌站，四周的景物渾然無視，滿腦子都是昨夜的事情。當時應該小心一點的，要不是被看到，母親也不會這麼生氣。
不過如果繼續跟繼飛在一起，母親遲早會知道的。
怎麼辦呢？自己不希望離開繼飛，也不希望母親傷心，怎麼辦才好呢？
父親…
自己真的跟父親一樣嗎？
為什麼會這麼煩？
為什麼？
伯勳搭著手扶焍上了月台，滿臉煩惱地站在地板的排隊箭號上面。
一陣涼風吹向月台，列車跟在風之後進站。車門打開，伯勳一進去就看到一個女孩。
一個好聽的聲音也跟著傳到伯勳的耳朵。
「翁伯勳。」那個女孩正將遮到眼睛的長髮撥開。
「喔…范星卉。」伯勳並沒有坐在星卉旁邊，直接找了空位坐下。像往常一樣看著窗外的風景，不過卻感覺到一股奇怪的視線往這邊看來。
伯勳瞄了一下，發現范星卉不時地往自己這邊瞥過來。
過了關渡站，穿越紅色的關渡大橋，范星卉從座位上站起來，向伯勳禮貌性地點一下頭，改坐在伯勳旁邊的空位。
「呃…」星卉又撥一下檔在前面的髮絲。
伯勳看一下星卉，接著星卉說「我…有些事情想問你。」
「啊？」
「你…你…為什麼？要…要跟男生在一起？」
伯勳停頓了一下，接著說「思芸跟你說的嗎？」
星卉看著伯勳，有點害怕地說「是我跟思芸說的…。」
伯勳楞了一下。
星卉接著說「是我跟她說我在捷運站看見你和…接吻。」
「跟你們無關吧。」
星卉已經聽了太多「無關」這個字眼了，為什麼每個人都說「無關」這兩個字？可是星卉卻偏偏無法逃脫關連的枷鎖，還是說…她根本不想離開。
星卉堅決地看伯勳說「怎麼會無關？你們這樣很噁心。」
伯勳昨夜才跟母親有些摩擦，心情已經很糟了，現在范星卉又來教訓自己，伯勳不高興地說「你看不過去可以不要看啊！」
星卉有點緊張地撥一下頭髮說「可是，你知道其他人會怎麼看你們嗎？」
「那又怎樣！」伯勳轉過頭去看窗外，綠翠的紅樹林，沿著淡水河生長著。
「你本來就是個怪人！你當然不在乎別人怎麼看你！但是余繼飛呢？」
那三個字讓伯勳動了一下。
「他跟你不一樣！你想怎樣沒有人管你，你會怎樣也沒有人想理你！但是余繼飛呢？」
伯勳的腦海裡面浮現一個畫面…『以後我就可以上電視了。』繼飛笑著說。
「多少人注意著他，他是那麼的耀眼，引人注目，班上已經很有多女生感覺到不對勁了！」
「又怎樣。」伯勳腦中播放著繼飛在教室、在球場的模樣，繼飛總是享受著被人促擁的喜悅，他天生就是個明星。
「一旦班上的女生知道你和他的事，你知道對他會有多大的影響嗎？」星卉繼續勸說。
「所以呢？」伯勳繼續看著窗外的河水。
「所以你不要再纏著他了，為了他好，也為了你自己好，離開他吧。」星卉終於說了，說出了心中的話。
「妳算什麼東西！？」
換成星卉楞了一下，從小到大，還沒有男生對星卉說這樣的話。
「對誰好對誰不好為什麼妳來決定？」伯勳轉過頭不屑地看著星卉。
「我…」星卉有點緊張地撥一下黑色的長髮。
「妳憑什麼決定？」
「我跟他怎樣是我們兩個的事情，干妳屁事啊？」
「妳這麼雞婆幹嘛？」
「妳自己身邊不是一堆男生嗎？」
「有時間就去處理啊！管我幹嘛？妳算什麼東西？」
伯勳心情早就因為母親的關係，煩的一團糟。星卉這時候剛好又過來擾亂，伯勳當然一股氣往星卉身上發，口氣也就大了點，兇了些。
星卉嚇到了，也說不出話來。她沒有想到伯勳竟然會這樣對女生，她還沒有遇過對她這麼無理的男生。星卉趕快離開座位站了起來，回頭跟伯勳說「你不僅害了你自己，你也害了余繼飛。」接著趕快走向另外一個車廂。
伯勳躺在窗戶的玻璃上，閉著眼睛。他沒有想過會惹來這麼多的麻煩，為什麼單純「在一起」的想法，會變成這麼複雜？
一直到了終點站「淡水」，伯勳走出了朱紅色的淡水捷運站，並沒有看到范星卉，跟往常一樣走向等公車的地方，拿出了手機撥給繼飛。
「喂？」
「阿勳啊？什麼事？」
「我今天比較早出門，已經到捷運站了，我自己坐公車去學校，你不用來載我了。」
「你怎麼這麼早？還是你在那邊等一下，我馬上出門。」
「不用了，你不用急，慢慢騎，我先去學校，就這樣，掰。」伯勳掛上電話，覺得好煩，好煩。
…
今天第一堂課在宮燈教室上。古瓦朱牆，青柏雙列。仿古代宮廷燈具的路燈，沿著斜坡而上。從一格一格的窗櫺可以看見初晨的牧羊草皮。
伯勳趴在桌子上，不想去思考。
「又怎麼了？」
伯勳抬起頭來，看到一張熟悉的臉。只不過…臉上多了一些倦容。
「跟余繼飛吵架啦？」思芸坐在伯勳前面的位子說。
「沒有。」
「要不然你今天怎麼會一個人來學校，這幾天你們都一起來的。」
「………」
「那幹嘛又裝自閉？」
「沒有。」伯勳又趴在桌子上。
「………」
風帶著新草的味道，從窗戶溜進來。
「你真的喜歡余繼飛嗎？」
「問這幹嘛？」伯勳繼續將頭埋在手上。
「如果…你真的喜歡一個人，而且…他…也喜歡你…那…一定…一定要好好…跟他…在一起……」思芸開始有點說不清楚，接著離開座位。
這時候原本跟伯勳在同一班捷運遇到的范星卉，比伯勳晚了三十分鐘左右，與陳正豐一起進教室。
星卉皺著眉頭看著趴在桌上的伯勳一眼，然後走向思芸。
正豐則走向伯勳，搖著伯勳說「ㄟ！起來啦！」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