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我的腦袋還在思考剛剛清說的這四個字。

以身想許，真的可以嗎？是真的嗎？清真的要以身相許？

不是吧，應該是開玩笑的。

沒錯！一定是，一定是開玩笑的。

絕對不會有這麼好康的事情，中樂透頭獎的機率都比這個高。我千萬要穩住，要穩住。如果因為這種玩笑話而露出破綻，那就得不償失，甚至會失去一切萬劫不復了。

「開……開玩笑的啦。」清看了我的表情，拍一下我的肩膀笑著說。

「喔。」雖然失望，但是一時間，我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只好隨便地回應。

同時也鬆了一口氣，幸好是開玩笑的。

但是也有莫大失落，因為是開玩笑的。

我的身體無意識地轉過去繼續洗頭，我的腦筋還卡在剛才那四個字，沒有即時跟著轉過去。

以身相許？

雖然一聽就知道是玩笑話，但是我卻制止不了一直出現的畫面。那些清對著我放開自己，要我進去的各種姿勢。

這句很平常的玩笑，卻在我腦子裡不斷打轉，不停迴繞。

為什麼要對我說這種玩笑話，他不知道這樣會給我多少困擾嗎？

沒錯，他並不知道。

因為這對他來說，只是一句普通的玩笑話。沒有責任；沒有負擔；沒有重量的。

打開蓮蓬頭，讓水沖掉頭上的泡沫，也希望趕快將這些亂七八糟的想法一起沖掉。

「不過……。」清的聲音從我背後傳來。

「怎……怎樣？」我的腦袋還卡在剛才那句話，所以反射性地回話。

「呃……我……上星期工作忙都沒打，要不要……一起打？」清說的這句話，再次震撼我的耳膜，直衝我的腦門。

「喔……好……啊。」我的心跳倏地加快，雖然不是第一次跟清一起打槍。

但是在剛才那四個字的魔咒攻擊下，我早就已經有了反應。

當我還剛剛從鑽牛角尖的地方爬出，正要準備飛向天堂之際。

清無預警地從後面抱住我，他的貼在我臀部上，雖然沒有沒有在中間擠，只是壓著其中一側。

但是我可以明確地感覺到他的狀態已經完全，並用力在上面推動。

而他的手繞到前面，一把握住我的。

清笑著說：「嘿嘿，你也……。」

為了怕被清知道我是因為那四個字的關係，趕快呼嚨說：「我……在日本也忙到沒時間打。」

清一手抽著我的，一手在我的胸膛遊走。

我一手繞到後面，揉著清的臀部。另一手則上抬，往後摸著清的頭。

這時的腦子的思考能力降到很低很低，所有的能量都已經灌注到全身的觸覺上頭。

清的頭靠在我的肩膀上，喘息聲和熱氣，不停地侵略我的耳廓，弄得我更加燥熱。

清一手揉握我的，另一手輕撥我胸膛的突起。

順著鼻息，嘴唇貼到了我的後頸上，我忍不出輕吟了一聲。

從我的後頸出發，清開始淺嘗我的肩線，掃了一回來到我的耳後。

輕輕含了一下我的耳垂，弄得我一陣麻。

雙手將我身子整個轉過來，兩人面對，兵戎相接。

看著清跟我貼這麼近，沒有隔閡，毫無阻礙。我甚至不認為這是真實的，儘管與清接觸的感覺是那麼真實。

清的臉往我靠近，我覺得我們終於要接吻了。

就算不是熱吻，就算只有蜻蜓點水的輕抿一秒。

我想我應該都死而無憾了。

真的，這生也甘願了。

清的唇緩緩地張開。

我知道這一刻要來了。

這命中注定的那一剎那。

就是這麼自然，這麼地順暢。

只是，等待是漫長的，雖然只剩下幾公分的距離，但是卻好想馬上伸手壓住清的頭算了。

清沒有繼續動作，在一定的距離下停住，看著我說：「你……」

我不知道清想說什麼，我只知道我希望這段話可以省略，直接親下去吧。

「你會不會……覺得這樣很……奇怪？」

我的腦子被這樣沒來由的一問，突然當機。腦子飛快想著：「奇怪？為什麼現在才問奇不奇怪，是不是清發現了什麼？第一次和第二次不是都很自然。雖然第一次有問過，但也是結束才問。而且如果真的有覺得怎樣，就不會有第二次了。為什麼第三次正在爽的時候才問？難道他知道我喜歡男生，所以就擔心自己這樣是不是也會變成同性戀。還是說他擔心我誤會他是同性戀，也有可能只是單純的覺得怪怪了。那邊怪呢？我太早勃起被發現，還是剛才的動作暗示性太多，還是剛才不小心做了什麼。奇怪這一次跟之前兩次到底有什麼不同，為什麼清要這樣問，為什麼？」

「不……不會啊。我以前在軍中也跟同梯這樣玩過啊。」我不假思索地回答這種很官腔的制式回答。

清看著我，頓了一秒左右才說：「也是，只是好玩。」

我故做沒什麼地說：「對啊，好玩啦，不要想太多。」

是啊，我真的很怕你想太多的。

要是真的被你想出來原來我喜歡你。

那麼，也許就會惹來厭惡。最後永遠不會聯絡吧。

我想如果真的到這樣的地步，我可能會連活下去的力量都沒有。

想到這邊，我才發現一個可怕的事情。

沒有清的話，我可能就死了。

「嗯。」清微微地笑，沒有多說什麼。

當然他的唇也沒有再碰觸我的身體任何地方，只剩下一隻手在我身上遊走，另一隻手繼續幫我抽。

我當然也不敢多做其他的動作，尤其剛剛才被清這樣問過。

 

照著清的方式，也是一手擼著清，另一手巡遊清的身軀。

絲毫不敢跨越那條界線，因為我覺得那條線已經岌岌可危了。

就這樣兩人互相套弄，沒多久就弄出來。

「今天這樣還爽吧？」清主動地問我。

「還蠻爽的。」其實我心中對那消失的吻感到不捨與失望。

清拍了一下我的屁股，然後兩人開始盥洗。

我不清楚我們之間的關係，是進步，維持還是退步。

但是我知道至少沒有破壞掉。

洗完穿好衣服，清微笑地說：「我差不多該走了。」

原本想留他下來過夜，希望像上次迎新那樣。但是直到他出好鞋子開門，我都說不出口。

「明天見。」清淡淡地對我說。

「嗯……對了……。」我的慾望已經快破口而出。

「怎樣？」清看著我說。

「你……」開口留宿要用什麼藉口和理由，我一時想不出來。

最重要的是，將話講出去的那最後一股勇氣，不知怎麼搞到就這樣在我嘴中憑空消失了。

「騎車小心。」我竟然講了一句無關痛癢的話。我真的，真的是孬到不行。

「謝謝，你早點睡吧。Bye Bye。」清微笑地說。

「Bye。」我為了克制自己那強烈想目送清離開的慾望，俐落地將門關上。

這樣瀟灑，清就不會發現我對他的奢望了吧。

當然這只是我單方面的想法，說不定他已經發現不對勁了吧。

回到床上躺著，不知道為什麼，在一個人的房間裡，我感覺到空虛。

明明清才離開一分鐘而已。

寂寞已經飛快佈滿整個房間。

看著只有電燈的白色天花板，想著清。

我的雙眼不禁濕潤了。

為什麼會這麼痛苦？

為什麼要這樣故做不在意？

明明可以一起洗澡一起打，我就應該知足了。

為什麼還是會難過呢？

一開始，不是只要看到清就可以開心一整天了嗎？

為什麼？

為什麼現在這樣子。

我還是會覺得難過？

只因為我們是朋友，可以一起打的朋友。

這樣就值得高興了不是嗎？

為什麼？

為什麼我的眼淚卻停不下來呢？

為什麼？

為什麼相處越多，我卻越害怕，越患得患失。

什麼都不敢說，什麼都不敢做。

只能被動地等清施捨，就因為怕被發現，怕被發現後失去一切。

原來我不止是一個膽小的孬種，還是一個自怨自艾的可憐蟲。

那一夜妄想著清會打來，但是手機依然整夜沒響。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