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時候話題就會突然停住，兩個人毫無預警地同時陷入沒有對話的一種安靜情況中。

剛好點的東西也都快被我們兩個嗑光了。

覺得有些尷尬的我，正在想要說出什麼話讓場面不要冷掉。

問什麼呢？

問我最想知道的事情吧。

你喜歡我嗎？

白……白癡才會這樣問吧。

你喜歡男生嗎？

我自認自己還沒有那麼天。

那要問什麼呢？

我記得曾經問過他現在有沒有女朋友，他說他現在單身。那以前呢？那問他上一段感情的事情好了。

不過突然問別人過往的戀情有點唐突和失禮。

記得之前有試探性地問他要不要追公司的女生，可能是當時還不熟吧，他好像沒有給答案。

那我……我現在應該要再問嗎？

問的話，我……我又期望他給我什麼樣的答案呢？

難道我真的想要聽到他說他喜歡某個女生嗎？

如果我聽到這樣的答案，我又會有怎樣的反應呢？

現在這樣不好嗎？

我有必要為了緩和暫時的安靜，去冒險打破這場夢嗎？

就算夢總有一天會醒來，我也不希望是今天，是現在。

既然是未來的某一天，就讓那天到的時候再說吧。

「那……哪你下午有要幹嘛嗎？」清先開口問。

「我？我沒事啊。」我從自擾的思緒中跳出，表情立刻裝出自然地回答。

此時有許多畫面從我腦中閃過，各種跟清兩人浪漫地渡過這悠閒的週末午后的情境，壅塞在我狹小的腦袋中。

小心地壓抑著雀躍不已的心情，期待著接下來清要說的提議。

「不好意思，我接個電話。」清的手機突然響起。

連貫的情緒被硬生生打斷，我對這通不速之客感到不悅，偏偏卻又不能表現出我的不滿。

「怎樣，喔。跟朋友吃早餐，嗯。不是啦，是同事。對，怎樣？」清的語氣有些隨便，或者可以說是隨性。

跟我談話之間不會有的隨意。

那種感覺讓我意識到，我跟清之間好像有一道無形的牆。

很難形容那種感覺，但是我隱隱約約可以感受到那道牆的存在。

雖然我們之間的肉體已經這麼親近，但是彼此之間的認知好像不是那麼熟識。

我在抱怨什麼？

我們認識才沒多久啊，又怎麼可能會有老朋友那樣的熟悉感呢。

我發現我越來越不容易滿足。

一開始我只要看到他就可以開心一整天不是嗎？

為什麼現在他就在我身邊，我卻沒有辦法開心一整天，反而還要擔心東擔心西的呢？

「OK，我知道了，掰。」清掛了電話，然後淺淺地笑說：「哈哈，我同學他們過了這麼久終於想到要幫我接風。」

「喔，那不錯啊，看來你人緣不錯喔。他們還記得幫你接風。」我笑笑地說。

同學，原來是同學打來的。

那……‥那清以前跟同學也那樣玩過嗎？

跟我一樣嗎？

我是特別的嗎？

還是跟他的同學差不多，都是可以玩玩的呢？

清跟多少朋友這樣玩過呢？

清吃下最後一片蛋餅說：「還好啦。對了，我等一下回公司騎車回去，衣服等我洗乾淨再還你。」

「不急啦，你有空再還我就好了。那你等一下就要去聚會囉？」我有點失望地問。

「對啊。」清將豆漿喝完說。

我不是有點失望，是很失望。

一通同學的電話，就可以奪走我期盼的幸福午後。

本來要送清回公司，不過清說不用。我又怕太堅持有點太明顯，只好微笑地說再見。

回到住的地方，整個人空空的。

不知道為什麼，喜悅是如此輕易地一瞬消退，落寞隨即迅速補上那空位。

我想我跟清之間的關係，並沒有我自己妄想般地親近。

其實我並沒有那麼地瞭解他，他過去的感情世界我並沒有問，也不敢問。

我曉得他喜歡我的機率微乎其微，我曉得他跟我之間，最多最多就是這樣了。

很難再前進一步，甚至是踏出我要的那一步。

為什麼……明知道不會有結局，我卻還要讓自己這樣沈淪。

沈溺在與清在一起的感覺，就算那只會讓我的心更加空虛。

究竟是為了什麼？

要讓自己這樣？

為什麼？

不管我做了多少的努力，不可能實現的事，就是不可能。

不管我寄予多少的期望，幻想終究是幻想，永遠不是真。

我不瞭解清究竟把我當成什麼，或是我在清的心中是什麼？

我只知道我的思緒，在沒有答案的孤獨裡漸漸崩潰。

夢雖然還沒醒，但是卻好像漸漸與美夢脫節。

好幾次想要拿起手機撥電話給清，但卻沒有勇氣按下按鍵。

好幾次看著手機，期待著鈴聲響起，但卻一直沒有響過。

偶有零星的來電，偏偏卻不是想要的那個人打來。

而我卻不懷疑，為什麼我會覺得清會打過來。

我從哪來的自信敢這樣預測。

還是我有的，只是那被愛情充塞的愚蠢。

一天二十四小時，一小時六十分鐘，一分鐘六十秒。

每一秒無時無刻都在想著清。

就這樣，一個人，吞著寂寞，抱著孤獨過了兩天。

星期天的午夜十二點，我在床邊等著鈴聲，泛著眼淚難以入睡。

那夜，清依然沒有來電。

夢裡，清依舊沒有出現。

星期一上班，終於看到了清。

清微笑地跟我說早安。

我卻沒有了以往的喜悅，畢竟兩日的等待已經讓我身心疲憊。

「你精神好像不太好欸。」清關心地說。

「昨天睡不太好。」我有點睏地回。

「今天有什麼事情盡量叫我做，你多休息。」清體貼地說。

「謝謝。」我微笑地說，當然心中有點小窩心，畢竟清會關心我。

不過Aiko交代下來的事情，讓大家都沒辦法可以休息。

不要說清想幫我，他自己都自身難保。

我因為精神不好，所以工作效率也差，花了比平常更多的時間去處理自己的業務。

在繁忙中，也沒辦法多跟清多聊天。

加上下午Aiko將跟三部合作的Case交給清去負責，所以清整個下午都在三部那邊討論協調。

精神不好，工作繁忙，加上清不在身邊，真是悲慘的一天。

不知道怎麼渡過這一天的。

就在快下班的時候，Aiko跑來跟我說要我明天馬上飛日本，出差去客戶那邊一個星期。

我聽到Aiko命令的第一時間是訝異，訝異怎麼會這麼趕。

第二時間就出現了跟清一起出差的畫面。跟清兩人在異國，加速兩人關係的進展。

甚至出現在六本木Hills頂樓的美術館，兩人相吻在絢爛的東京夜景裡的畫面。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