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4-08-18 20:17:29冥界

悼亡魂【緣起】

  寫了一些鬼故事,卻從未聊過自己的親身經歷,旁人總說這是很奇怪的事。想一想,之所以不提,一方面是真實事件比較不吸引人,另一方面也要顧及其它當事人的感受。不過,為了幫助一些朋友,我決定道出一段往事,希望他們看到後,能徹底擺脫過去,重新開始。

  我叫梁世岳(註:匿名),外號是水煎包,因為特別鍾情這種皮酥餡香的食物,所以高中同學就這樣叫我,一直沿用到現在。我沒有陰陽眼,也很慶幸自己沒有,大家應該都看過「見鬼」吧,劇中的李心潔被四周的異象搞到歇斯底里,痛苦之深,可想而知。不過,奇怪的是,我偶而會感應到另一個世界,有時候會認為是神經過敏,有時候又覺得像作夢,但有時候非常確信,真得遇見了。

  還記得剛考完高中聯考時,整天閒閒沒事幹,吃飽睡,睡飽吃,電視從一切到九十九,再從九十九切回一。ㄧ天夜裡,到了兩三點還不想睡,就沖了一碗泡麵果腹。在等麵熟的時間,就索性把半年前的舊報紙攤開在書桌上,隨便看看。過了幾分鐘,撕掉碗蓋,開始享受,麵條細Q有彈性,混著熟蔥的絞肉,絕佳地開胃,喝下一口湯,味濃卻不油膩,當然更不用說蒸騰的熱氣了,聞起來香到鼻子的毛細孔全打了開來。就這樣,我ㄧ邊吃著麵,一邊翻閱報紙,悠閒而滿足。吃到大概一半時,翻到色澤些許泛黃的社會版,瞄到角落的一則報導,內容是說一名女工在工作時未帶帽子,長髮不慎被機器捲入,頭皮連帶被撕裂掀開,送醫後宣告不治,而那家工廠是製造…泡麵的。頓時,我用筷子緩緩拉出嚼食一半的麵條,裡頭竟然夾雜著些許髮絲,然後眼球慢慢斜向碗裡的泡麵,絞肉居然滲出幾滴血,將一旁的湯汁染成鮮紅,而陣陣的血腥味也傳到我的鼻腔內。愣了好一會兒,我把視線調回到報紙上,那則報導附了一張相片,而我竟產生了一種錯覺,相片裡的中年婦女正看著我,哀怨地…

  上了高中,因為擔任班長的職務,所以被導師派去參加幹部訓練營,地點在中縣大坑的某家醫專。那家醫專位在半山腰,除了學校幾棟白色建築外,四周全是陰暗樹林,或者陡崖峭壁,夜晚還會冒出陣陣濃霧沼氣。剛到達時,訓練人員交代兩件事,第一,不要進去其中一棟建築物,因為裡頭有實驗用的屍體,第二,宿舍房間中有兩間是封閉的,經過時,不要從門上玻璃往裡望,那只是儲藏室而已。第一件事合情合理,不過,第二件事卻頗令人質疑,這有特別說明的必要嗎。後來,我終於明白了,因為那兩間房間是用寫滿符語的黃紙所封閉的,真是欲蓋彌彰。第一天經過整日的訓練後,到了就寢時間,房間裡有四張床,兩張上舖,兩張下舖,我選擇靠近門邊的下舖。躺到床上,閉著眼睛,原本希望趕快睡著,但卻一直失眠,或許是擔憂吧。過了三四個小時,我仍舊未能入睡,這時候,漆黑安靜的房間裡卻冒出詭譎的聲音,有人在玩弄書桌檯燈的開關,喀…喀…喀…然而,燈光卻始終沒有亮。努力保持鎮定的我,緊閉眼睛,全身不斷冒出冷汗,約莫幾分鐘後,檯燈的聲音停止了,令我稍感安心,不過,沒想到,才過沒多久,緊閉的雙眼居然感覺到一個人影,正往我的方向移動。那人影來到床鋪旁,停了下來,靜靜地,沒有任何進一步的動作。我知道,它懷疑我察覺到它的存在。就這樣,我完全不敢動,連呼吸都快停止了,能作的只是不斷默念「阿彌陀佛」。不久,或許法號起了作用,我慢慢感覺不到那人影。確定人影消失後,心中的大石頭放了下來,開始大口大口呼吸,緊繃的全身頓時放鬆,眼睛也自然而然地睜開…令我萬萬想不到的,房間另一邊的窗戶,上頭擱著一隻斷掌…我倏地又閉上眼睛,全身抖個不停,四周溫度突然降低,冷到會令人打寒顫…就這樣,好不容易熬到天亮,聽見大家陸續起床的聲音,我才敢再睜開眼睛…這時,上舖的同學懶懶地爬了下來,有氣無力地說著:「喂,昨天是誰三更半夜坐在書桌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