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3-10-07 05:00:00阿楨

金基德 :名導演42

金基德  
 

File:Kim Ki-duk.jpg
金基德(韓語:김기덕,1960年12月20日-),韓國電影導演及編劇。金基德電影的最大特點是「飢餓精神」,用最低的預算在短時間「戰鬥式」拍攝。他的電影跳出了商業電影的框框,題材往往使觀眾在震撼之餘,帶來生活上的反思,比起電影大賣,他更執著於挖掘人類和社會本質,使他成為一個十分獨特的導演。
  在海外是各大國際影展的常客,尤其在歐洲是倍受寵愛的「國際巨星」。然而他在忠武路(韓國電影界)卻是非主流的局外人,到目前為止票房最好的作品為《只愛陌生人》(70萬觀影人次),觀眾對於他的作品反應冷淡,影評家們的評論也是褒貶不一。
  簡歷
出生於貧窮家庭的金基德,沒有就讀普通初中而選擇農業技術學校,最高學歷不過初中畢業。從15歲起就在首爾九老工業園區和清溪川一帶工廠工作,度過少年時期。曾經夢想成為聖職人員,但沒有完成相關學業,因此作為電影導演拍了《援交天使》和《阿門》、《聖殤》體現兒時願望。
20歲時自願加入海軍陸戰隊,5年後進入總會神學校神學院就讀,不過當時對畫畫更感興趣,所以在1990年至1992年之間前往法國當起街頭畫家學習繪畫,並且靠賣畫謀生。1992年,在法國看了兩部電影分別是《沉默的羔羊》和《新橋戀人》後,萌生了成為導演的夢想,回到韓國後開始學習創作電影劇本。
未曾受過電影專業學習、毫無經驗的金基德,可說是韓國電影界的奇葩,在1996年推出了他的導演處女作《鱷魚藏屍日記》。2000年,僅用一天完成了《虛擬復仇事件》的拍攝。剛開始曾受到「業餘電影」、「作品粗糙」……等惡評,除了吸引70萬人次觀賞的《只愛陌生人》之外,絕大多數作品都遭到韓國觀眾冷眼看待。
2002年,他的《海岸線》成為釜山國際電影節的開幕電影。2004年,憑著《援交天使》奪得柏林影展的最佳導演銀熊獎,並於同年的威尼斯影展憑另一部作品《空屋情人》榮獲導演獎,一舉成為國際名導。
2008年,突然蟄居於江原道農村,曾和他一起創作《電影就是電影》的弟子張勳導演轉往和大型電影公司合作而離開自己,因此受到背叛感,以及拍攝《悲夢》中李奈映上吊自殺的戲份時險些喪命,使他做出這項決定。
2011年,時隔三年推出以自傳形式拍攝的紀錄片《阿里郎》,是連照明、音響和編輯皆親自完成的「1人電影」,在第64屆坎城電影節上獲得「一種關注」大奬(和《停在鐵軌上》的德國導演安德里亞斯·德里森共同獲奬),讓他成為第一位囊括世界三大國際電影節榮譽的韓國導演。
2012年,金基德的第18部作品《聖殤》在第69屆威尼斯電影節上榮獲最佳影片金獅獎,是首部獲得威尼斯、戛納、柏林世界三大電影節最高殊榮的韓國電影。韓國商業電影平均製作費40億韓元,而他拍攝此片僅花了1億多韓元,拍攝天數為10天。
2013年,繼續講述家庭慾望、痛苦瀰漫、探掘人性黑暗面的《莫比烏斯》因含母子性關係的亂倫場面,曾兩次被韓國影像等級委員會判定為「限制上映」,最終經歷了三次審議刪除了部分場景,調整為「青少年禁止觀覽」的級別,於9月5日在韓國上映。
  剛在威尼斯影展集許多榮耀與注目於一身的金基德,是韓國著名低預算快手導演,韓國藝術電影的代表人物。
  90年代在法國學習繪畫,因此影片帶有明顯水墨畫底蘊,同時以大膽和情色著稱。1996年發表電影處女作【鱷魚 Crocodile】之後,就以驚人的速度陸續推出作品,作品風格以性和暴力為主,在韓國造成很大的爭議。2000年及2001年之間,金基德陸續以【島】和【收件人不明】兩片連續2年入選威尼斯影展,也因此打開了他在國際間的知名度。
  從【鱷魚】、【雛妓】到【漂流慾室】,再到稍後的【只愛陌生人】,金基德的名字總是和『畸戀』、『仇殺』、『孤獨』、『絕望』、『卑微』和『恥辱』等等陰暗的詞語聯繫在一起,而人們給他的形容詞也是“殘忍”、“兇猛”、“情色”、“暴力”、“另類”等等。但2003年的金基德卻以一部極富佛學禪理的【春去春又來】給了觀眾全新的震憾與驚喜。
  金基德表示,他受庫斯杜立克、塔可夫司基、楊德昌、侯孝賢、蔡明亮等導演的影響頗多,他相當推崇三位臺灣導演的成就,並謙虛地認為自己還沒有信心可以拍出很好的作品,但事實上他的2004年新作【援交天使】一舉榮獲柏林影展銀熊獎最佳導演,已受到了國際影壇的肯定與注目。
  金基德的作品總是帶有很強的個人風格和共通點。他酷愛以極端的性和暴力,反映人性和民族的深刻悲劇;決不迴避對政治和社會現實的探討,但大多以隱喻的形式出現;女性在他的電影中具有舉足輕重的地位,她們往往是劇情的關鍵、矛盾的核心;影片中遍佈著各種充滿暗示的符號,比如魚、島、少女;其作品往往具有極強的形式感。無論影片的結構、敘事風格抑或畫面審美,都彷彿被烙上了金式品牌般的顯著和出類拔萃。
  從【只愛陌生人】、【春去春又來】、【援交天使】幾部電影中,可以發現金基德的作品就出現了歸於沈默的傾向。導演自己認為,沒有對白一樣可以溝通;因為他經常參加國際影展,他發現有一些電影,即便無法聽懂片中台詞,但僅憑著畫面就可以看懂。於是他的電影中的角色,越來越沉默;研究金基德的一群影迷們,甚至稱之為「金式言語無用論」。表情、動作、環境,是他講故事的主要語言。在【空屋情人】中依然主要運用這些語言,只是變得簡單乾淨了許多。有人說這就像武俠小說裏的高手都要換上一把鈍劍一樣,金基德也開始剔除花俏的技巧,換用一種更質樸的方式傳遞思想和情緒,這種刺激不會讓你當場傷痕累累,卻讓你品嘗到其中更深沉的痛苦。
  即使如此,【空屋情人】如此少的對白,也算是一次實驗;不過本片在威尼斯影展上映時可以證明非常成功,據聞威尼斯影展評委會主席穆勒曾告訴金基德:「別的獲獎影片都贏在故事情節,你的電影則贏在影像上。」金基德說這是整個威尼斯影展期間,最讓他記憶深刻的一句話。而放映時當最後一幕體重計的刻度歸於零時,觀眾報以熱烈的掌聲,金基德更相信自己成功了。
  向來愛在電影中『糟蹋』女性的韓國鬼才導演金基德,在他充滿性與暴力的眾多作品中,女演員總是沒有好下場,不是被強暴就是被迫賣淫,彷彿就是要這樣才能洗淨救贖人性中的骯髒和罪惡,儘管金基德如此變態地對待女性同胞,但是還是有女星朴智娥願意心甘情願的繼續被他在電影中『糟蹋』下去。雖然金基德總愛在電影中虐待女性,不過他卻破了不愛用熟面孔的慣例,繼續和朴智娥合作下去,相信金大導私底下必定是個尊重且愛護女性的男人,也才會有女星願意長久在大螢幕上被他好好『照顧』。
  而作品中總以畸零人作為主角的金基德,甚至於被批評貶低女性,在現實生活中對事情看法卻相對的寬容;他在韓國女星李升燕因慰安婦寫真集事件而幾乎被逼退影壇時,及時伸出援手,邀請李升燕在【空屋情人】中演出,並奪下威尼斯影展最佳導演銀獅獎;看來金基德的低調也無法掩蓋他光芒四射的才華!
  導演金基德一向以拍攝富爭議的電影而出名,【情弓】是他的第12部電影,影片描述了一位老人和一位少女之間的愛情故事;就如同金基德過去的作品一樣,電影中常出現的場景與物品背後都富有涵義,【情弓】中金基德運用了既是「樂器」又是「武器」的「琴弓」,當作最重要的東西,他賦予「弓」的意涵超過傳統中的想像;電影中的「弓」,是老人用來保護少女的武器,同時也可以說是用來禁錮少女的武器。
  屢屢創下拍片快速度的金基德,【情弓】也是在短短三個禮拜內、17天就完成拍攝;金基德自謙說,關於電影拍攝的技術部份,他還算是個新手,但他比較偏好誠實直接的方法,他覺得花俏的場景安排及複雜的場面調度不是最重要的,他所熟悉的那些器材的基本功能已經足夠,他重視的是拍片最開頭如何將主題意識表現出來。
  作品中帶著偏激、爭議的金基德,以往拍攝電影的時候總是為了資金問題而煩惱,但【情弓】還未開始拍攝前,電影版權就已經賣到了全世界15個國家,所以此次金基德不再爲製作經費而費心;影評人也分析,金基德在沒有經費的困擾之下,【情弓】將會更加具有藝術性。 而已經奪下兩座國際代表性影展大奬〈威尼斯影展銀獅獎、柏林影展金熊獎〉的金基德,【情弓】是他第一次進攻坎城影展的作品;有人說,【情弓】沒得到坎城影展的大獎是因為評審不想讓金基德「三獎通吃」,於是故意忽略【情弓】的藝術成就;但事實上,【情弓】在坎城影展一種注目單元播放時,觀眾與影評人強烈的迴響時,金基德已不在乎得不得獎這個問題。
  作品
年份電影名稱演員備註
1996鱷魚藏屍日記 (악어,即「鱷魚」的意思)
Crocodile
趙在鉉
全茂松
安在宏
禹允慶
1997野獸之都야생동물 보호구역,即「野生動物保護區域」)
Wild Animals
趙在鉉
張東直
1998情色屋簷下파란대문,即「藍色大門」)
Birdcage Inn
李治恩
李惠銀
2000水上賓館,即「島」)
The Isle
金佑錫
徐情
徐元
趙在鉉
張航善
2000虛擬復仇事件실제상황,即「實際生活」)
Real Fiction
朱鎮模
2001打回頭的情書수취인불명,即「收取人不明」)
Address Unknown
梁東根
班敏晶
金永敏
趙在鉉
房恩真
2002只愛陌生人나쁜남자,即「壞男人」)
Bad Guy
趙在鉉
徐元
2002海岸線해안선
The Coast Guard
張東健
金正學
朴智雅
劉海鎮
釜山電影節開幕電影
2003春去春又來봄여름가을겨울그리고봄
Spring Summer Fall Winter and Spring
吳英修
金基德
金永敏
徐在京
2004援交天使사마리아,即「撒瑪利亞」)
Samaria
李孽
郭智敏
韓如凜
柏林影展最佳導演銀熊獎
2004空屋情人빈집,即「空屋」)
3-Iron
李丞涓
在喜
權赫鎬
威尼斯影展最佳導演獎
2005情慾穿心箭,即「弓」)
The Bow
全成煥
韓如凜
徐芝釋
2006慾望的謊容시간,即「時間」)
Time
成賢娥
河正宇
2007呼吸
Breath
張震
朴智雅
河正宇
2008悲夢비몽
Sad Dream
小田切讓
李奈映
2011阿里郎아리랑
Arirang
金基德第64屆坎城電影節「一種關注」最佳影片
2011阿門아멘
Amen
金藝娜
2012聖殤피에타
Pieta
趙敏修
李廷鎮
第69屆威尼斯電影節金獅獎
第33屆青龍電影獎最佳影片獎
2013莫比烏斯뫼비우스
Moebius
趙在鉉
李恩雨
徐英周
第70屆威尼斯電影節非競賽片[2]
http://movie.kingnet.com.tw/search/index.html?act=actor&r=1115209122

2005情慾穿心箭(弓)http://www.funshion.com/vplay/m-20960/

金基德:我的影片是垃圾

金基德是韓國影壇在國際上最著名的大師級導演之一,在台灣也有不少粉絲。他的《春去春又來》當選2003年韓國大鐘獎最佳影片,又代表韓國角逐2004年的奧斯卡最佳外語片。同一年的2月和9月份,又以《援交天使》和《空屋情人》連獲柏林影展和威尼斯影展的最佳導演獎。金基德這種戰績,若是放在台灣該被當成國寶了吧?但是他在韓國電影市場的境遇卻慘不忍睹。
  《空屋情人》的海外版權出口收入超過100萬美元,在法國公映時觀眾達到20萬以上,在德國和意大利也達到了15萬以上,但在本國賣座片動輒就有幾百萬人次觀賞的韓國公映時,觀眾人數卻只有9.5萬人,票房很不理想,因為金基德大膽用了惹出「慰安婦寫真」風波的女星李升燕當本片女主角,於是惹惱了韓國民眾,自此被打入冷宮。去年,金基德的《情弓》在經過長時間的考慮之下僅在韓國一家影院公映,但卻公映不到一周就結束,據韓國電影振興委員會的統計,觀眾只有1398人,竟比在台北上片的情況還不如!(《空屋情人》台北的觀賞人次是1399人;《情弓》台北的觀賞人次是2238人)
  今年,金基德的新作《時間》版權售出到世界30餘國,但如果不是當地發行藝術片的Sponge電影公司堅持要在戲院上映,韓國觀眾便險些只能通過在海外發行的DVD才能欣賞到《時間》。(我們台灣片商和觀眾對楊德昌獲坎城影展最佳導演獎的代表作《一一》不是同樣的冷酷無情,以至此片面世6年後始終未能在台灣正式公映?)金基德在今年8月8日出席韓國的《時間》上片記者會上,就老實不客氣地表示此片只是「將版權出售給大韓民國」。言下之意,韓國也只不過是世界30多個國家其中之一。他甚至說﹕「今天出席這個記者會﹐就像在美國公映我的作品時參加宣傳活動是一樣的。如果這次韓國票房成績還是不理想,以後我將索性不出售版權。」金基德對祖國觀眾的失望痛心,真是溢於言表!
至於金基德公開發言,表示「我的影片是垃圾」,並揚言將「靜靜地退出電影界」的新聞,則首先發生在《時間》的上片記者會上。當時有記者提問,就最近韓片《駭人怪物》在620家影院同時公映,僅過11天就吸引600萬觀眾一事有何看法時,金基德首先自稱是個「最流血的導演」,然後接著說「我認為這是韓國電影水準和觀眾的一次很好的結合。對這樣的比喻也許會持否定態度,也許會持肯定態度,可能每個人理解的觀點不一樣…」。言下之意,對於《駭人怪物》在韓國全國1600多家電影院中佔領620家電影院聯映的壟斷市場做法是有些不以為然的。
  接著在17日他參加電視節目時,曾用了不好的雙關語嘲弄觀眾,後來又說《駭人怪物》獨霸戲院之舉完全扼殺藝術片生存空間,並暗指《駭》片只在賣弄特效技術。後來,《駭人怪物》影迷大反彈,金基德才正視到自己說錯話,並對《駭》片導演奉俊昊致歉,責備自己「實在有失電影界前輩資格」。數日後,金基德以一封主旨為「金基德致歉文」的電子郵件發給「韓聯社」希望代為披露,在文中自我嘲諷地說:「經過這些事,我終於知道自己是個意識的障礙者,很難在韓國生活下去。我就是一個在韓國社會裡畸形生長,自認劣等的怪物。因此我拍的作品,也都是垃圾!」此外又宣佈他將「靜靜地退出電影界」。這到底只是金基德的一時衝動之舉?還是真的萌生退意?
  其實金基德一向是韓國影壇的另類鬼才導演,以「低成本拍出好片」的非凡能力見長。他的《援交天使》只花了5億韓元,約合42萬美元,拍了11天就完成,《空屋情人》也只拍了13天,但其映像品質的精緻卻有目共睹,可見「低成本」從來不是導演不能拍出好片的籍口!就算金基德的影片日後真的都不在韓國上片,他在世界電影市場上的營利能力也足以支持他繼續不斷拍下去。只是,金基德會甘心放棄他的同胞觀眾嗎?在全球市場與本土市場之間,一個國際級導演該如何取捨呢?
http://blog.chinatimes.com/c4liang/archive/2006/08/29/97162.aspx

金基德電影世界中的身體、殘酷及語言  by周永捷

身體,向來就是各種權力互相競逐的場域,在金基德的電影世界裡,「身體」的規訓與反抗是不斷重覆出現的命題,他強烈地批判各種外在力量(父權社會/國家機器……)對身體的宰制,並進一步賦予主體反抗的可能性。在「無顏美女」中,女主角為取悅男友而進行「換臉」手術,表現出父權社會對於女體(美麗女體)「權力—知識」的論述如何作用女體身上的過程。在「情弓」裡,少女被老人當做活靶般射箭卜卦、老人每日幫少女洗澡(抑或說是「淨身」)、梳妝等例行性舉動,反映出老人藉由對少女「身體」的規訓而渴望得到成熟、潔淨之「女體」的企求。在「只愛陌生人」中,被流氓推入火坑賣淫的女大學生,其日復一日的接客情形卻成為流氓偷窺意淫的對象。在父權(流氓)的「全景敝視」監控(偷窺)下,少女從「被迫」賣淫到「甘於」賣淫、從對流氓的反抗到順服,使她終究成為一個無時無刻都在進行自我監控、自我規訓的「女體」,並藉由「衍生權力」(bio-power)而不斷的再生產父權規訓者(妓院/流氓)所需的生產力。
  金基德的電影除了指出「身體」(特別是女體)如何受到外在力量的規訓與宰制之外,他更進一步提出「身體」在被規訓下反抗的可能。「水上賓館」中女主角在男主角欲離去之際的自殘生殖器之舉,儼然就是女主角對父權規訓的反動,企圖打破女體/女性生殖器為男性媾合/獲得愉悅的工具性身體使用。在「海岸線」中,飾演上兵的張東健原本一心想殺敵報國,卻在誤殺村民後神智失常,殺害軍中同袍。原本是國家機器(軍隊)按照嚴格標準所規訓的馴服且良好的「規範身體」,最後卻反過來成為偏離準則、反抗國家機器的「不規範身體」,金基德在此提出了「身體」在規訓體制下的反抗。在「無顏美女」中,整型後的女主角仍戴著昔日容貌的面具出現在男主角面前,甚至後來連男主角也進行「換臉」手術,透露出電影文本對主流美體論述規訓體制的顛覆。
  殘酷,洗滌靈魂的他治藝術
金基德的電影中充滿激烈的暴力、性愛場面。與其說這是金基德個人一種獨特的電影表現形式或手法,不如說是一種類似亞陶「殘酷劇場」的淨化儀式。亞陶認為戲劇應透過各種極刺激的、特殊的戲劇語言去深入到人類靈魂的最深層,把那些最原始野蠻的欲念、暴行以至犯罪暴露出來,把最受壓抑的潛意識釋放出來。
  金基德不斷企圖以極激烈的暴力、性愛行為來挖掘人類深層原始的殘酷慾念,以近乎於「死之本能」中攻擊、毀滅的衝動來揭穿道德、法律、理性邏輯、社會規範等限制人類思想的教條式約束,讓人類的感覺意識能回復真正的知覺。「春去春又來」裡小和尚對動物的殘忍虐待、「水上賓館」中釣客生切活魚再放生的行徑、「只愛陌生人」裡流氓近乎野獸般的打鬥,凸顯出人類深層欲念中生物性的嗜血和破壞本能。而「只愛陌生人」裡流氓對女大學生的佔有和軟禁、「海岸線」裡眾士兵們對精神失常女子的性侵、「援交天使」中佑真替死去好友潔婉進行的贖罪式的援交,在在都試圖再現隱藏在道德束縛下的性本能的壓抑。
  金基德「殘酷劇場」式的電影語言如同一把手術刀,藉由剖解加諸在人類原始慾念之上的種種文明限制,讓我們再次看到人類本能慾望的真實面貌。正如「海岸線」反映軍中體制只會在堂而皇之的教條表面下更加藏污納垢地積累人性中最醜陋的部份;「只愛陌生人」隱約透露,即使是外表清純、未經人事的少女,性愛也擁有足以使其耽溺的可怕力量;「無顏美女」則試圖揭露男女情感中對於「喜新厭舊」的束手無策及欲拒還迎。
  回歸到原始的宗教淨化儀式,金基德的電影在「他治」的過程中告訴我們所不願面對的殘酷事實,並揭穿謊言、懦弱、卑鄙、偽善,打破危及敏銳感覺的物質惰性,使人們能夠看到自身潛在的暗藏的黑暗力量,從而試圖達到排除心靈膿創、自癒的可能。
  語言,臣服於寂靜的力量
角色噤聲,是金基德電影對待語言的方式。從後現代的脈絡來看,語言的歷史性及侷限或許正是其在金基德電影中缺席的主要原因。相對於紛擾雜沓的語言敘事,「寂靜」所能產生的力量或許更加強大。不論是「水上賓館」的逃犯、女侍者,「只愛陌生人」中的流氓,還是「情弓」中的老人及少女,觀眾雖然讓聽不見他/她們的聲音,但卻透過種種象徵性的意象而更能貼近角色的內心世界。
進一步而言,在金基德的電影中,視覺語言的地位顯然是凌駕於聽覺語言之上。「情弓」中象徵情慾的意象(水)、象徵生殖器的意象(箭);「水上賓館」中象徵身體創傷的意象(魚、魚鉤);「春去春又來」中象徵生命輪迴的意象(大自然的變化);「無顏美女」中則以面具象徵認同混淆、匱乏的意象;以及其他作品中近乎歇斯底里的激烈的肢體動作等等……這些視覺意象強而有力地扮演著金基德電影中「說話」的角色。
音樂,則是值得特別一提的地方。金基德雖然賦予電影中角色靜默的聲音,但卻在其一貫擅長的視覺意象敘事上恰如其分地搭配傳達各種不同情緒/情感的音樂敘事,例如「情弓」中如交響樂般、跌宕有致跌的絃樂,以及「春去春又來」中象徵季節遞嬗的背景音樂,都能在角色噤聲的表演中增添電影意象的張力。
http://pots.tw/node/684

【圖博館】:《春去又來》

  更拍不出同/異性戀的影展藝術電影《神父》(另貼看過但不想獨評之耶教佳片《誘.惑》《愛慾修道院》《鄉村牧師的日記》,至於《聖芳濟傳》、《德雷莎修女》《修女傳》《修女也瘋狂》、《約翰保祿23世》分成修士、修女、教皇三類來貼)和金基德的佛教電影《春去又來》吧!
  擅長以肢體(尤其性與暴力)而非對白拍片的金基德,在佛教電影《春去春又來》中,仍以極具影音魅力的視覺意象和配樂情緒,透過自然山水植物的四季變化、人與魚蛇蛙龜等動物的互動和水上山門的四幕式開合等之象徵與意象,來詮釋環山幽湖中孤寺裡師徒的生老欲死之輪迴劇埸,其藝術成就優於《誘僧》(雖然商業票房未必)!

春去春又來  (2005)  by梁良
編劇、導演:金基德
演員:伍永秀、金永敏、徐在英、金基德、韓莉珍
  有些電影讓人在看過之後禁不住在心裡說出「敬佩」二字,本片就是這樣的一部傑作。
  同樣是用電影來詮釋「罪孽隨身」的佛理,港片《大隻佬》採用了一種相當複雜的編導手法,從形式到內容都顯得太過用力,以至斧痕處處;這部韓國電影則反樸歸真,用一個簡單而集中的故事和一個古典的戲劇結構下筆,卻盡得境界清幽、喻意深遠之妙,兩者之間水準高下立判。
  本片以春夏秋冬的四季變化來象徵主角一生中的不同階段,共分四章和一個尾聲。整個故事發生在一座浮於湖面上的小佛堂,裡面住的只有老少二僧。最初,老僧(伍永秀飾)發現童僧因為貪玩,用細繩綁著小石頭然後纏在小魚、小蛇和青蛙身上,讓牠們無法自由活動,老僧遂用同樣的方式懲罰童僧,在他身上綁著一塊石頭,直到他尋回並釋放被他虐待的小動物,否則他所犯下的罪孽將跟隨著他一世。童僧回到山澗找尋,發現魚和蛇已因動不了而死去,於是傷心大哭。
  鏡頭一轉已是夏天,童僧長成了血氣方剛的少年(金永敏飾)。此時,有婦人帶著體弱的女兒(韓莉珍飾)前來佛堂,交給老僧替她療養。少僧忍受不住異性相吸所帶來的誘惑,很快就跟少女兩情相悅。老僧在少女痊癒後催她離去,少僧難忍相思之苦,也悄悄離寺出走。
  眨眼之間多年過去,在楓紅環山的秋天,一名充滿恨意的青年(徐在英飾)逃回古廟,老僧一看就知道他是出走多年的徒弟。原來他因受不了深愛的女人投向別人懷抱憤而殺人,現正受追捕。老僧在佛堂前的地板寫了一大篇佛經,讓徒弟用他攜回的兇刀刻經文以洗淨心靈,不料為時已晚,兩名刑警追到寺廟逮捕青年歸案。老僧感到絕望,在小舟上堆積木柴自焚而死。
  又過了好多年,一名中年人(金基德飾)出現在已結冰的湖面上,他是已出獄的徒弟。他整理殘破多年的寺廟,繼承老僧的遺志。此時,一名抱著男嬰的蒙面婦女突然拜訪佛堂,並在那裡留宿。婦人趁徒弟睡著留下了男嬰,自己匆匆離去,不料卻掉到徒弟挖空取水的冰洞中。徒弟知道自己一生的罪孽仍未了,於是重新綁上一塊大石頭,手捧佛像爬上山頂,俯視蒼生唸經打坐。
  數年後小男嬰已長成童僧(由同一演員飾演),在寺廟裡開始跟徒弟展開他們的新生活,就如同當初老僧扶養童僧,莫非這就是生命的輪迴?
  本片的美術和攝影均十分優異,使整個場景仿似神話中的仙山,有一種呼應故事內涵的靈氣,並且恰如其分地溶入劇情烘托氣氛。導演對場面的調度也顯得氣定神閒,就像老僧那樣深沉內斂,但在出世之餘又能適時表現出他的入世和幽默感,憑簡單的人物和劇情仍能呈現出相當吸引人的戲劇張力。有些細膩處的安排,深得「盡在不言中」之妙,例如徒弟想在蒙面婦女睡著時偷偷掀開她的頭巾一睹廬山真面目,看看是否就是心目中的那個人?但是婦人只是輕輕握一握他的手,什麼都沒有說,觀眾也從頭到尾看不到她的表情,但已感心潮澎湃,不能自已。片末徒弟登山時配唱的樂曲,有如我國西藏的天唱,具有一種深刻打動人心的力量。 
http://www.ylib.com/movie/liang-17.htm

春去春又來影評--KingNet 影音台
 
   坎城影展期間,在一篇關於「韓國電影奇蹟」的報導裡,看到金基德已被冠上「大師」(Master)之名了。諷刺的是韓國觀眾卻不見得全面接受他。我記得也是在一個影展,一位韓國志工問我有沒有欣賞的韓國導演,當他聽到金基德的名字時,狐疑地問我:「你不覺得他很奇怪嗎?」我猜他想講的是「變態」,而不只是「奇怪」。
  關於金基德「影不驚人死不休」或是「對女性極盡殘忍之能事」的爭議,從他當導演開始,就一直存在到今天。也因此,他雖然在海外備受讚揚,韓國電影獎卻常常沒他的份,直到他拍出原名【春夏秋冬…春】的【春去春又來】,韓國才競相肯定。然而此舉並非讚揚他堅持「一貫」風格,其用意剛好相反,韓國影界對本片的肯定背後,透露出的是獎勵他的「改邪歸正」。
  【春去春又來】確實不像金基德其他作品一開始就衝向黑暗的人間地獄,反而慢條斯理地從一間浮在湖心上的寺廟緩緩展開。其畫面之精雕細琢、美輪美奐,堪稱他所有作品中,執行面最強的一部。而透過四季的轉換,來講人的年紀、心性的變化,然後再回到春天,而呈現生命輪替與延續的意義,更顯得禪味十足。
  但這部電影真的是這樣嗎?
  初看【春去春又來】,我也不免詫異金基德的「轉性」;但看完以後,才發現看似激烈的轉變中,其實還藏有許多「不變」。譬如在「春」這段,小和尚把石頭綁在魚和青蛙身上鬥弄的天真與殘忍,其並存不悖,並不因為老和尚的懲罰與開示,就從此消失;因此發展到「夏」的時候,異性的介入,青春男兒的情竇初開、性慾難耐;或是「秋」沒演出來的手仞愛人,以及老和尚的引火自焚;然後到「冬」的孑然、孤獨,才不顯得牽強;而最後一個小孩被送來,原來片頭的童僧在片尾長成了老僧,像當年被照顧般地接養了這個孩子,於是才又回到了「春」。
  我想強調的是,【春去春又來】並不像它畫面經營的那樣空靈美麗而已。事實上,金基德對人生與人性的殘酷與可憫,依然維繫著一貫的觀點,甚至片中的女性,都照例落得被殺或淹死在冰湖裡的待遇。只不過這次他換個角度來講述他的世界觀。所以我非常推薦看過他過去作品的影迷來看【春去春又來】,或是看過【春去春又來】的影迷去找他的前作來看。如果【春去春又來】完整呈現了他對人生的看法,我們就不應該訝異他其他作品貌似邊緣、畸零,其實是在「最黑暗見光明」的用意。只不過過去許多觀眾只看到他的黑暗,而拒絕接納那股藏在裡面的深刻與純粹;就像可能以為【春去春又來】在頌揚生命的明亮,卻忽略了他還是用陰暗來並置、對比的事實。
  無庸置疑的是,金基德絕對會是影壇一個重要的名字。對於他飛快的拍片速度卻還能維持不墜的水準與犀利,我只有嘆為觀止。
http://movie.kingnet.com.tw/movie_critic/index.html?r=5266&c=BA0001
 
《心履經》春去春又來

  昨天,異常炎熱的夏天裡,太陽烤得人昏炫,你,正在做什麼?上午十點,我偕妻去台北總統戲院看早場電影〈春去春又來〉,這是一部韓國電影,然而這部電影「很中國」,全片洋溢著濃濃的禪宗意境,美得讓人心醉,讓人驚嘆韓國人竟然能傳遞出如此深刻的中國文化,如此深的意境,台灣與大陸都看不出有哪位導演會有這種精神視野去拍攝,卻由南韓的導演金基德信手揮出如此幽雅的美,這不是禮失求諸野的慨然,這是文化中國的意境本來就沒有壁壘的呈現,誰能領悟這種意境,誰,就是中國……
  故事發生在群山環抱著一尾美麗的湖裡,湖的中央,輕輕浮著一座原木蓋的古廟,裡面住著一位老僧,與一位童僧。故事,起於他們的宿緣……
  春天
  湛綠的湖,微風輕撫著滿山的綠。一道兩腳沾著湖水的山門,門上筆直站著左右一對雙眼猙獰的門神。這道門很奇怪,為何偏偏要立在水上?推開就是碼頭,你得擺渡著船身畫著觀音在捻花的木船,纔能緩緩來到湖中央,靠上這座極為狹窄的古廟,看見老僧與童僧,看見他們的故事。
  老僧起床,打開左右沒有牆的空門,把門掩上,來到廟裡的中央,跪著對佛陀匍匐禮敬。禮敬完畢,輕輕敲著門,跟童僧喊道:「起床囉!」童僧答應「喔」的一聲,趕忙起身疊好棉被,同樣打開空門,出來,再把門掩上,跪著對佛陀匍匐禮敬,看見師父已經上船,趕忙喊聲:「師父,等我!」然後飛快跳上船。
  這個童僧,滿面紅潤,模樣好可愛。師父見他飛快跳上已經稍微駛離古廟的船,笑著問:「你今天要忙什麼啊?」他說:「我要去山裡採藥。」童言童語,聲音很逗人憐。師父規律划著船,緩緩來到碼頭,師父上岸,雙手打開浸著湖水的山門,往路的右邊離開了,童僧掩上門,往路的左邊走去。
  童僧很喜歡爬上岸頭巨大佛像的肩上,遠眺著湖與廟。這已經是他的例行活動,他的一天,都由站在佛肩遠眺開始。他在森林裡採集著草藥,師父要他小心蛇,不要被蛇咬了,他看見沿著岩石有草藥,豈知石與石縫隙間就爬著一條眼鏡蛇,眼鏡蛇看見童僧了,牠立即肅立起身體,對童僧吐著蛇信……
  牠的樣子像是要恐嚇童僧,豈知童僧根本不在意,隨手就把牠抓起,往天外一拋,蛇丟了。繼續採著草藥。採得滿滿一籮筐,他很高興,飛奔著自己小小的腳,遇見正好由右邊路上回來的老僧,兩人打開山門,再掩上山門,跳上船,老僧划著槳,童僧跟著搖動左右手,學著划船的樣子。
  我還在想,一座浸著湖水的山門如此奇怪立在這兒,身外還有個粗粗三百年的胖胖樹,張著大大的綠傘庇蔭,典型的院落格局,彷彿整片湖都是古廟的院內,而古廟倒映在水面上,你會看見好幾個廟參差林立在湖底,這裡沒有京都金閣寺或銀閣寺的閃閃發光,卻有著美人未抹胭脂的素雅,美,就是如此醉人。
  我喜歡看著慵懶自然的美人,在家裡做著再簡單不過的瑣事,頭髮往後挽著,露著唇的微笑,沒有心機的傻;不喜歡看著慣於社交的美人,濃妝豔抹說著禮貌異常的社交語言,在在流露血統純正的高雅,讓她的主人勾著,連笑聲都咯咯按著規律的節奏感,拿手輕輕遮著唇,喔,還得再加一把紙扇……
  電影已經繼續再演了,我怎麼還在自己的意識流裡?回來啊,回來。
  老僧與童僧坐在廟門前,師徒兩人在挑著草藥,師父說:「孩子,不能摘這種草,這有毒性,會吃死人。」童僧不高興,嘟著嘴咕噥咕噥說:「怎麼分得出來嘛!兩個看起來完全一樣。」師父說:「看見沒有,有毒的中間有條白色的絲,這種就不能吃。」說完就把這毒性的草往外挑開。
  好安靜的畫面,外面鳥聲唧唧。挑完毒草的童僧,頭躺在地上,雙腳跨著門前的石獅子,睡著了。暖暖的春天午後,特別好睡,還在打呼呢。童僧每天就這樣過日子,年復一年,年輕的習性耐不住如此溫暖的如常,有天早上,他跟著師父出門,出去後就跑去一片瀑布玩耍……
  玩啊玩啊,好愉快的潑著水花,不然就游著泳,他不是童僧,僅僅是個呆在山裡的孩子。孩子的野性逐漸暴露出來了。不!不是野性,更該說是孩子無覺的殘忍,就透顯在他的玩耍裡。他很會抓魚,順手往水底一挖,就抓住一條細細的青魚,他拿一條細繩,拿顆石頭,把它綁在魚的身上,然後再放生。
  他看著在水底根本游不動的魚,咯咯笑著,好好玩,他心想。他再往岸上雙手撲前一抱,一隻青蛙就被他逮著了,他笑著同樣拿一條細繩,拿顆石頭,把它綁在青蛙的身上,然後再放生。青蛙哪裡禁得住石頭拖著,石頭躺在水底,拉著牠不得不奮勉想抓住岩石扶著,抓不住岩石,掙扎啊掙扎,載浮載沈。
  孩子咯咯笑著,好好玩。膽大包天的他,眼睛瞧見岸上游著一條蛇,他徒手就抓住蛇身,咯咯笑著,再拿一條細繩,拿顆石頭,把它綁在蛇的身上,然後再放生。這隻蛇要進不得進,要退不能退,沈重的石頭拖著蛇很困窘,逗得童僧忍俊不住,在大自然裡就是如此好玩。
  這些都被跟在後頭偷瞧的師父看在眼裡。老僧搖搖頭,不發一語。
  夜裡,童僧正在打呼,睡得好沈。拿著大石頭的老僧,把童僧翻個身,拿條細繩,把石頭綁在童僧背後,讓他就「揹著」石頭睡覺。揹著石頭睡覺其實沒什麼,反正沒意識,第二天,童僧要起床卻爬不起來,他明白了,哭喪著臉,爬著爬著到門口,跟老僧說:「師父我知道錯了,你把我的石頭拿開啦!」
  老僧說:「你知道錯了?話說得容易,你欺負動物時怎麼就不知道錯?你現在揹著石頭,去把這些動物都找回來,把他們的石頭都卸下,一隻都不能掉,要是有哪隻死了,你就有顆石頭,一輩子壓在你的心底!」童僧應命,上船,硬著頭皮去尋覓被他欺負的三隻動物。
  他揹著沈重的石頭踉蹌回到瀑布,踏進水底,去尋覓青魚。哇!看見揹著石頭的青魚了,他往水底一挖,把青魚抓出來,青魚沒有任何掙扎,牠早已經死了。童僧哭起來了,眼淚噗嗤噗嗤流出來,他流著淚,把青魚身上的石頭卸下,到岸上沙地找個窟窿,把青魚埋起來,然後對牠合掌,請牠安息。
  哪有這麼容易的事?
  童僧繼續尋覓著水邊的岩石,看見青蛙還在奮勉掙扎想要扶著岩石,童僧好高興,立刻把牠抓起來,把牠的石頭卸下,再把牠放回水裡,已經精疲力竭的青蛙,就緩慢游著游著,游不見了。童僧看著青蛙離去,再回往岸上尋覓蛇,會蜿蜒的蛇實在不好找,不過還是被慣在大自然裡的孩子找著了。
  蛇已經死了,而且死狀悽慘,血噴灑四溢,顯然死前在掙扎著。童僧同樣把蛇身上的石頭解開,再挖土把牠給埋起來。他低著頭回到碼頭,上船,慢慢划著船,回到古廟裡。這個百花盛開的春天,卻是孩子心底的冬天,他揮不去的陰影滿佈著,伴隨他長大,而發酵……
  夏天
  一個四十幾歲的婦女,牽著十六七歲的女兒,緩緩穿過林間小路,來到這個故事裡。年輕的女孩完全沒有花樣年華的荳蔻青春,她慘白著一張臉,彷彿有一個世紀的憂鬱,纖弱的身軀完全撐不住如此沈重的負荷,踉踉蹌蹌被母親扶著,來到這個對她來說充滿著無明的地點……
  母親,帶她來治病,而她,無心欣賞著盛夏裡萬有的奔放。
  剛在岩石間看見兩隻公母蛇在交纏的童僧,傻傻笑著,正好同樣來到林間小路,三人六目相對,而童僧,不,其實他已經不是童僧了,他是個十七八歲壯碩的青少年,渾身流竄著青春期熾熱的肉慾,身體像是要爆開般,想吃人。他眼睛緊緊盯著慘白的女孩瞧,一刻都沒閒著。
  心履,讓語言簡化些,暫時讓我們還是稱他做童僧,好嗎?長大的童僧,或者,尚未真正「長大」的童僧……
  童僧低下頭來,似乎對自己竟然長著如此貪婪的眼睛,不禁有些羞愧。他側過頭去,打開山門,跳上船,看著這對母女,母女跟著走過來,童僧向年輕的女孩伸出手,女孩把手給他,使個勁道,跟著跳上船,再來是母親,母親也接著童僧的手跳上船,母女坐在船後,童僧坐在船中央,划著槳。
  為避免靜默的尷尬,童僧避開母女的視線,看著眼前的樹自言自語說:「這棵樹已經有三百年了。」他真的知道?
  來到古廟裡,老僧迎接這對母女進去大雄殿。其實,哪裡有大雄殿?我不是說過這是個很狹窄的古廟嗎?這個古廟就是大雄殿,大雄殿外沒有其他殿了,因此,這既是供奉佛陀的大雄殿,還是老僧與童僧的寢室。老僧在幫著母女敲著木魚誦著經,由白天至夜晚……
  母親一直在做五體大跪的叩首,老僧與童僧都睡去了,母親依舊在叩首,女孩則跪在旁邊不發一語。母女後來都累壞了,直接趴在地上睡著了,童僧張開眼睛,看著倒在地上睡著的女孩,一個從來沒看過女孩的青少年,渾身正散發著火的男人,會對這個女孩有什麼痴想?
  第二天早上,母親起身向老僧辭行。她要把女兒留在這裡靜養,這個女孩得的病大概已經藥石枉效了,只能依賴大自然的滋潤。老僧接納這個女孩,讓她自己在廟裡獨處,然而,如此狹窄的古廟,根本容納不住三個人的獨處,正在換衣服的女孩,就被習慣性隨手打開房門的童僧撞個正著。
  女孩白色的胸罩,掩不住她豐滿的胸部。童僧看見了,竟然完全沒有迴避的念頭,或許他從來沒有學過「世間的禮教」,他就是痴痴看著,有些貪婪有些呆滯,女孩兇巴巴的瞪著他,他纔知道「這是不對的事」,纔有些不甘願的退身把門掩上,然而春情在蕩漾著,門關不住。
  女孩來到門外,看見殿前的石獅子,就猛然坐上它的頭。童僧繞個圈打掃看見了,就過去作態要挪移石獅子,並跟女孩說:「不要坐在石獅子上,師父看見會生氣。」他豈是想要「教訓」女孩,他只是在「藉機」與女孩交流,他自己兩條腿壓在石獅子頭上睡覺,這可是童年就開始的「惡行」囉!
  女孩在跪著念經,念著念著就躺在地上睡著了。童僧打開門看見了,就拿個毯子給她蓋上,毯子蓋滿她的身體,童僧看著她身體的曲線,竟然「忍不住」把毯子微微打開,把手伸進去,想摸摸女孩的胸部,女孩警覺到了,立刻張開眼睛坐起,伸手就給童僧重重一個巴掌!
  正好老僧也打開房門,女孩就站起身,佯裝無事的跑出去了,害怕被師父發現,正緊張得不知如何是好的童僧,立即拿起木魚敲著,背對著師父念經。老僧感覺很奇怪,就問:「你怎麼了?你從來不在白天念經。」童僧一手拿木魚,一手拿棍子敲得飛快,根本忘記師父在問他話呢。
  童僧滿身不知被誰撩撥出的慾火無處發洩,就氣得坐在船上,無目的亂划著槳,反覆在轉圈圈。女孩坐在古廟前托著手看著他,似笑非笑著,不發一語。突然童僧站起身來,就往湖裡縱身一跳,然後就沒有聲音了。女孩看不到人,有些緊張了,就傾身站在水前探著頭,想知道童僧究竟在哪裡。
  突然,童僧冒出頭來,笑著看著女孩,猛然就把她拖下水,女孩「啊」的一聲隱沒,再浮出水面,趕忙游到船身扶著,兩人爬上船,全身濕漉漉,特別增強性的魅惑。下一幕,就已經在瀑布的岩石上,兩個赤條條的身體,如蛇般抱著繾綣。十七八歲的童僧,渾身爆發著性的熱能,在女孩身上猛烈抽動著。
  女孩抓著童僧的背,在呻吟。其實,女人心海底針,有時真難明白,前一刻纔對童僧使白眼嚴拒的女孩,下一刻就任令童僧享受著她的身體,在岩石上抬著雙腿叫著,而她同樣有著奔放無比的快感。或許,答案就在問題裡。這個童僧既不是「童」更不是「僧」,而是個正受著肉慾控制無法自拔的年輕人。
  而這個女孩呢?她啊,她正在跟大自然談戀愛呢!
  哪個男人沒有年輕過?這種「我只有著動物本能」的快感,大概只有無愁無思的年紀,纔會使喚得出。兩人若無其事的回到古廟,夜裡,睡在老僧身旁的童僧,不斷偷瞧著睡在另一頭的女孩,女孩也正在瞧著他呢!童僧習慣性的輕輕打開空門,門有聲音,他乾脆不打開門了,直接由沒有牆的左右跨過去……
  他偷偷爬到女孩的臥舖,兩人張開棉被,繼續繾綣。
  心履,好像再不能稱做僧了,對嗎?現在只能稱男孩了。男孩與女孩此後整日玩在一起,男孩抓蟋蟀放在女孩肩頭,嚇得女孩花容失色,跳起身來跑來跑去要躲,正在做事的老僧看著他們玩,笑著,繼續餵他的公雞。不過,這只是個陪伴,請您相信,他們沒有吃雞蛋。
  清晨,男孩再偷瞧著女孩,女孩同樣有感應,張開眼睛看著他。男孩使個眼色,兩人偷偷打開房門,再掩上,跳上船,把船划到對岸碼頭,男孩把自己的衣服脫光,再把女孩的衣服脫光,就在船上一晃一晃的抽動身體。說老實話,我很喜歡看見男孩的大屁股,這種抽動的樣子,使得在湖上的船,很美。
  清晨,薄霧輕輕撫過,撫過碼頭,撫過船,撫過男孩與女孩。
  一陣激情過後的疲倦,他們正在相擁而睡。
  船在湖上飄著,大白天了,雲斜圍著山,讓整個湖山美得像是山水畫,這就是中國的山水啊,雖然在韓國。老僧沒看見兩個年輕人,出來房門外,往外瞧著正在飄泊的船,他把懸著繩的公雞丟飛過去,公雞穩穩站在船頭,他就輕輕拉著繩子,船逐漸被拉過來了,他看見這兩個正睡得香甜,赤身裸體的男女……
  師父看見他的徒弟,抱著來療養的裸體女孩,在熟睡著。
  老僧不發一語,上船,打開船底的艙蓋,拉起旋紐,然後再跳回古廟裡。船又飄離古廟,船身逐漸浸水了,男孩被突然滲進的水給嚇醒了,趕忙搖起還在睡覺的女孩,再趕忙把水舀出船外,舀不完的水,不斷湧進他們的船,湧進他們的生命,要把他們給淹沒了……
  男孩,跪在佛陀的面前。
  老僧問女孩:「你的病覺得如何?」女孩說:「很奇怪,我覺得自己的病已經好了。」老僧仰著頭說:「看來這帖藥對你有效。」然後看著女孩:「這本來是很自然的事,不過,時間到了,你該回去了。」女孩收拾著行囊,踏上船,依依不捨往廟內看,男孩衝出來,看著女孩,直嚷著:「你不要走!你不要走!」
  女孩踏上碼頭,打開山門,兩個滿臉猙獰的門神被推開,穿著時髦牛仔褲的她,最後往古廟瞧一眼,就此回去本來屬於她的花花世界了……
  痛苦啊!痛苦!痛苦的不是女孩,而是男孩。女孩的美麗,對女孩自己來說本沒有意義,女孩的給與,或許好奇遠大過於肉慾。誘惑人的人,或許無覺於自己在誘惑,自覺被誘惑的人,纔是受苦的主體,因為曾經如此強烈的快樂,被如此快速的抽離,他不能忍受失去,這種失去,會使他瘋狂!
  世間的情愛,其本質不都是如此?曾經自認為「擁有」,就會對失去感覺焦慮與苦悶。然而生命注定無法「被擁有」,誰都不能擁有誰,連自己都不能擁有自己,焦慮與苦悶,誰能說不是心魔?然而,男孩此刻哪能去想這個,他沒有了生命最強烈的快樂,他頭腦像是要爆開般,全身在燃燒著!
  他整個夜裡都不能睡,翻來覆去,前個夜裡,他還能偷嚐背著師父貪歡的快感,後個夜裡,他就要繼續跟著師父如常的睡覺,他豈能再睡得著?他大膽做個決定,向佛陀禮敬,然後把這個重重的佛陀石像整個放進他的背包,他揹在身上,再抱起師父的公雞,他要離開古廟,離開他的師父。
  離開這整片湖,離開。
  為了他的女人,他離開他的命。他,真離得開嗎?
  秋天
  秋風蕭瑟。中國的秋天,都會有幾片紅紅的楓葉,在空中緩緩飄著。這片湖同樣飄著中國的秋,再加上幾股有點勁道的風,吹著骨瘦如柴的老人,在進退間更顯得蒼涼。老人?對!老僧已經更老了,他的背已經駝了,他的幾根頭髮已經全白,然而,他顯得蒼涼,卻毫不悲涼。
  老僧揹著行囊,踏上船,緩緩划著槳。你仔細一瞧,就會發現行囊中間探出一隻貓的頭,牠乖乖探著頭在瞧著,樣子好可愛。老僧踏上古廟,把行囊放在地上,把貓放出來,再把他買的乾糧拿出來,乾糧包裹著舊報紙,他把報紙一層一層剝開,捏著一塊一塊吃著乾糧,眼睛就瞥見舊報紙右側有則新聞:
  某某某殺妻後逃逸,警察正在通緝中。
  還附上一張照片。
  老僧不發一語,起身,把早已不穿的僧衣拿出來,拿針線縫縫補補一番。
  幾天過後,一個滿臉暴烈氣息的中年男人,看起來蠻橫的神經依然盤據著他的全部精神,他的魂根本不在「現場」,還在念著他的挫折,他的憤怒,彷彿這些情緒就是全世界了。他趕著林間小路,來到碼頭,看著站在古廟外的老僧,老僧也正看著他,兩人四目相望,不發一語。
  他就是童僧,晃眼十幾年就這麼過去了,他雖然已不是個僧,卻依舊還是個沒長大的「童」,因為他只會恨人,不會愛人。他恨,他恨他的女人竟然會背棄他,跟著別的男人偷情,他恨,他受不了這種被人背叛的痛苦,他想補償自己拋開僅有的師父去奔向女人,卻被女人拋棄了,他因此報復!
  染血的匕首,重重砍在古廟前的木頭上,一痕又一痕,都是他的恨!
  師父看著他的恨,說:「你喜歡的東西,人家不會喜歡嗎?當你擁有人家同樣認為的美麗,人家不會妒忌,而想奪取你擁有的美麗嗎?你的痛你的恨,來自你在奢望著你其實不能擁有的東西……」老僧,不禁低頭回想著早已朦朧的如煙往事,淡淡笑著……
  他進去大雄殿,把佛陀石像歸還原來的位置,跪著,哭著拿起毛筆,不斷在宣紙上寫著「閉」這個漢字,然後把它們撕下,一張一張貼在自己的五官上,貼沒有多久,宣紙都濕了,滲透著他的淚,他閉不了,閉不了他的痛苦,他佔有的東西被人佔有的痛苦,他失去自己「僅有」的快樂,他的苦都變做他的痛。
  他已經殺人了,卻還是殺不掉他自己的痛。殺掉別人容易,殺掉自己難。老僧拿藤條把他鞭打一頓,整個背都是血,再把他倒吊在古廟的橫樑下,他掙扎著,越掙扎越旋轉,越旋轉繩子捆著越緊,他像隻豬般嘶叫著,由深夜至黎明,直至繩子被老僧早準備好的燭火給燒斷,他噗通一聲摔倒地上。
  這並沒有減輕他的痛苦。
  但,他穿上師父給他準備的僧服,把頭髮剃掉,邊剃邊哭。
  老僧說:「你出來。」老僧拿著毛筆,在房門外的地板寫著《般若波羅密多心經》:「觀自在菩薩,行深般若波羅蜜多時,照見五蘊皆空……」每個字都寫得蒼勁翩然,儼然仙家手筆:「色不異空,空不異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識,亦復如是。」
  老僧看著他說:「你拿你的匕首,把這些字全刻出來,你不是很憤怒嗎?你就去刻字!」說完,就繼續自顧自寫著:「諸法空相,不生不滅,不垢不淨,不增不減,是故空中無色……」老僧寫他自己的字,這個久違的弟子,聽話的刻著他自己的字,兩人各做各的事。老僧寫完就離開了,留下弟子繼續刻字。
  此時,林間小徑走來兩個穿著夾克的彪形大漢,他們向老僧招手,老僧看見就明白了,划著船去碼頭接他們,原來是警察。他們上老僧的船,就問老僧知不知道某某某,老僧沒說話,他們看見正在刻字的弟子,弟子也瞧見他們,他滿臉的殺氣再度四溢著,他橫著眉毛,仇視著這兩個警察,準備伺機衝出突圍。
  這兩個警察一上古廟,就拿出手槍來對準弟子,弟子很生氣的站起來,正準備要肉搏,師父就吼聲:「幹什麼!繼續刻你的字!」弟子顫抖一下,就繼續蹲下身來刻字。兩名警察稍微放鬆精神,慢慢收起槍來,問老僧說:「這個字要刻多久?」老僧說:「給他點時間,總要刻到明天吧。」
  兩名警察想想,覺得沒什麼關係,就坐在房門外,看著弟子刻著字,他們玩著手機,想打出去,卻發覺山裡訊號不通,因此放棄了,把他們喝的啤酒罐丟到水面上,再掏出槍來,輪流打著玩。「砰——,砰,砰!」槍連續響幾聲,整個湖與山都被驚擾了,飛鳥亂竄,老僧與弟子的耳朵都被震得受不住。
  他們怎麼打,都打不中正在水面漂浮的啤酒罐。
  正在繼續寫字收尾的老僧,受不住這種聲響,就隨手丟個石片,砰就打中啤酒罐,啤酒罐竟然被打沈了。兩名警察目瞪口呆,回頭看著老僧,老僧不作聲色,繼續寫他的字。兩名警察知趣地收起槍,不再製造噪音了,耐住性子,蹲著看著弟子刻字,一筆一劃的刻著。
  「心無罣礙,無罣礙故,無有恐怖,遠離顛倒夢想,究竟涅槃。」這些字都在刻著弟子的痛,痛得越深,刻得越深,刻的越深,弟子的臉色卻逐漸不再有蠻橫的神情,而變得專注,專注,就只是專注刻著字。
  深夜,老僧睡去了。兩名警察輪流監視弟子,其中一名警察,看著弟子如此認真刻著字,發起慈悲,就幫弟子抬著燈,讓他有足夠的光來刻字。弟子累得沒有血色,抬頭看一眼警察,繼續刻著字。由深夜至清晨,警察都睡著了,他不斷刻著,刻到太陽都出來了,纔終於刻完,他累得倒地呼呼大睡。
  老僧起床了。他看見弟子已經把字刻完,就搗著葉子擰出顏料,拿毛筆沾著在這些刻字上塗抹進去,讓每個大字都滲著顏色,兩名警察也醒了,看著老僧的作法,跟著拿著毛筆,各自覓一塊字區塗抹顏色,大家都寫得很專注,越寫越專注,讓弟子繼續狼狽躺著呼呼大睡。
  快到中午,字都塗上顏色了。師父搖著弟子的身體,說:「時候到了,你該起來了。」弟子起身,看著滿滿被塗上顏色的《心經》,他狼狽,卻不再憤怒,師父說:「走吧。」他抬起雙手,要讓兩名警察給他銬上手銬,其中一名警察說不用了,三個人就上船去了。
  弟子依依不捨看著師父,老僧也看著弟子,貓跳上船,讓弟子抱著,警察划著槳,豈知船竟然划不動,警察怎麼划,船都停留在原來的位置。這如同神蹟般的怪事,來自師父不捨的心念。三人都不約而同看著老僧,他們似乎都直覺著什麼,只見老僧輕輕對他招著手,輕聲說再見,船就往前動了。
  弟子,再度離開老僧,而且,這是個訣別。
  老僧回到大雄殿內,拿起毛筆,不斷寫著「閉」字。船已經自動緩慢游回古廟,老僧拿起木柴,堆滿整個船,把「閉」字貼滿自己的五官,坐在木柴上,點一把火,淚,染濕貼滿「閉」字的臉;火,則燒掉老僧的肉身,當淚與火交集的剎那,老僧就圓寂了。
  秋風,更加凜冽的刮著,催化著這場驚烈的精神昇華。
  大雄殿內,整齊擺著一件乾淨的僧衣,與一雙工夫鞋。
  冬天
  冰雪封山,整尾湖成為銀色的琉璃,晶瑩剔透的發亮著。湖面早已結冰,古廟的屋簷覆蓋著厚厚的雪,這種經年累月的厚度,不是由表面看得出來。融化再結冰,再融化與再結冰,屋簷已不知經歷過幾個冬天?再沒有人煙的古廟,看起來格外荒涼蕭颯。老僧與童僧的故事,已經被世人遺忘很久,很久了……
  一個五十開外,身材壯碩的中老年人,正精神抖擻走在林間小徑。他來到山門,重重推開,看著古廟,笑了,輕快的滑行過去,好像在玩耍。他來到古廟,推開大雄殿的門,裡面有一條蛇,正盤據在一件僧衣與一雙工夫鞋上,牠感覺出人的味道,就迅速移開,這個中老年人看著這一幕。
  他沒有在看蛇,他在看僧衣與工夫鞋,把自己的衣服與鞋子脫掉,換上老僧早就為他準備好的衣鞋。原來他就是當年的童僧,他已經出獄了。他換上僧衣與工夫鞋,儼然就是當年老僧的模樣,跨出房門,他竟然直覺就能來到湖的某個角落,湖面下有個被冰封,已經沈沒的船。
  他拿起子鑿著冰,把這裡鑿個小洞,或許是在監獄的生活特別安靜,使他竟然知道此刻的自己該做什麼,他往船裡挖著,挖出好幾顆丸子,這是他師父的舍粒子!他把師父的舍粒子覓得完全,虔誠拱著,拿到在冰封裡依舊有水流的瀑布,先放在地上,然後搬一塊大冰,他開始鑿冰雕。
  他鑿出一尊佛像,這尊佛像是他的師父,還是佛陀?我不知道。我只看著他把師父的舍粒子恭敬放在佛像的手上,然後把佛像放在依舊有水流的瀑布,讓水把整個佛像融化,把舍粒子帶離這個世界。其實,水把舍粒子沖著,還不是沖進湖底?這卻是個儀軌,象徵他承接著師父的衣缽,並讓師父安息。
  因此,心履,就讓我們簡單些,再喚他老僧吧。老僧回到古廟裡,竟然,同樣要說竟然,竟然打開房內櫃子的抽屜,就拿出一本我不知其名的武學經書,開始依樣畫葫蘆,學起武來!他在屋內練武;在古廟外練武;在瀑布前練武;在他童年常去的巨大佛像的肩頭上練武,他整個生命正在飛舞……
  他的身體好漂亮,漂亮的不是外在肢體,而是飛舞時內蘊的氣。他真的不再是「童僧」了,他已經長大了,他不是在練武,他是在把自己整個生命給綻放出來,這種綻放,是對生命有領悟的綻放,因此他的練武,都帶著笑容,堅毅而踏實的臉龐,會綻放出的笑容。
  蛇,常乖乖盤在古廟的角落裡,陪伴著老僧。
  有一天,雪不再飄了。林間小徑,走著一個抱著孩子的蒙面母親,她隻手吃緊的推開山門,來到古廟外,老僧出來向他頂禮合十,並請他進去大雄殿。很奇怪,這個女人為什麼要蒙面?紫色的絲巾,把她整個人由頭至頸部都包裹起來,她似乎隱藏著極不欲人知的秘密,她的心都被包裹得緊緊密密。
  蒙面母親跪在佛陀面前,不斷匍匐五體禮敬。孩子就睡在他的身邊,這個孩子是男生,大概只有一歲左右,本來在古廟外還在哭哭鬧鬧著,一看見老僧,就安靜下來,此刻他睡著了。而蒙面母親,什麼話都沒跟老僧說,就只是不斷在對佛陀虔誠禮敬著,由白天至深夜,然後累得不支倒地……
  睡在臥舖的老僧,起身,推開左右沒有牆的空門,來到蒙面母親的前面,他似乎好奇著這個女人是誰,伸手想揭開她的絲巾,女人猛然握住他的手,跟他搖搖頭,老僧就縮手退後,回到空門裡,關上門,繼續睡覺了,留下這個倒在地上的女人,與她的孩子。
  天快亮前,女人偷偷起身,打開房門,關上房門,頻頻回頭看著,卻快速往前跑著,她似乎想逃離古廟,逃離老僧,逃離她的孩子,然而她太緊張了,跑到湖面被老僧鑿開的洞口,下面就是船,她沒有看見,失神就掉進洞裡,立刻就被極冰的湖水給凍死了,她雙手朝天,直立浮在水裡。
  天亮了,孩子看不見母親,失聲痛哭,由屋內爬出屋外,爬到結冰的湖面上,就要覓他的媽媽。老僧趕忙由屋裡衝出,抱起孩子,還拼命呼呼他的小手,深怕他凍傷了,他抱著孩子來到洞口,看見此景,拿個勾子鉤住女人的頭,再隻手把她整個人給拖出來,打開她的絲巾,他吃一驚……
  被打開的紫色絲巾上,突然出現一個佛頭。
  老僧頓然領悟自己全部的身世,他不發一語,回去大雄殿。把孩子放著,往夾牆內拿出師父往日藏著的一尊雕刻精細的佛陀,再扛著一塊極重的大石,大石中間是中空,老僧往中間穿上一條繩子,再把繩子繫在自己的腰上,他脫掉僧衣,光著上身,竟然就抱著佛陀,拖著大石,離開這尾湖,開始爬山!
  如此深的嚴冬,他卻扛著兩件重物在翻山越嶺,而且光著上身,他穿過稀稀疏疏的森林,不斷往上爬,有時體能不支,佛陀竟然失手翻滾下山,他再回頭去抱起佛陀,繼續往上,越來越高,越來越高。他終於來到山的頂峰,冷風颼颼在刮著,他站在頂峰,把佛陀安放在最頂端,然後探頭往下眺望……
  無盡浩大的群峰纏繞不斷,共同的谷底,就是有著古廟的這尾湖。
  老僧愉快的笑了。  
  春天
  春天來了。古廟裡,老僧正在縫衣服。古廟外,一個長得與當年童僧完全一個樣的孩子,正在快樂的玩著烏龜,烏龜看見他就縮頭,他則敲著龜殼,想把烏龜的頭給揪出來……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命,每個人終歸都要證得涅槃。
  心履,這是個很動人的故事,我花了三天不舍晝夜,纔終於把它說完,您覺得好聽嗎?台灣與大陸,都很久很久沒有拍出這種有中國山水情味的電影了,韓國人能拍出來,讓我不禁覺得導演的文化底蘊真是深厚。禪宗本是中國文化的上乘心靈,說在不說裡,情在不情中,大風浪裡有大平靜,大巔簸裡有大祥和,老僧與童僧的故事,該是每個人見道的故事,看不破的看破,不能看破的就靜候因緣的具熟,不二在如常裡,在生命結束的片刻,開花。
http://blog.udn.com/pankutze/752812

援交天使 Samaritan Girl  (2004)  (另參本館:援助交際)
導演:金基德
演員:李島/康姬敏/申明俊
又名: 撒玛利亚女孩 / 撒马利亚的少女 / 撒玛利亚城的女孩 / 欲海慈航 / 援交天使 / 哭泣荒原 / Samaritan Girl
  劇情簡介
韓國導演金基德因為本片獲得柏林影展的最佳導演獎,再度探討性與暴力的議題。
  佑真跟潔婉是一對好朋友,為了到歐洲旅行的夢想,潔婉開始援助交際,利用自己年輕的肉體賺錢,而佑真雖然不贊成,卻也替潔婉處理客人、幫忙把風、一起存錢。
  某一天,潔婉和一名客人進行交易之際,警察臨檢;害怕被捉的潔婉從高樓跳下而受重傷,瀕死的潔婉只希望能見喜歡的客人最後一面,佑真找到了他,卻被要求必須與他發生關係才去醫院…然而,他們趕到醫院的時候已經太遲了,只見到潔婉孤零零的屍體…
失去童真與好友的佑真,開始了她自己的贖罪之路:她打扮成潔婉的樣子、打上粉底、抹上口紅,像還債一樣,佑真和那些以前睡過潔婉的男人做愛,結束後將以前他們付給潔婉的錢還給他們…
  而這一切卻尚未結束,與佑真相依為命的警察父親逐漸發現她的異狀…
金基德對於宗教領域越來越有興趣,相較於《春去春又來》的佛教色彩,這次新片則取材於聖經裡的故事,三個章落中金基德各下了一個標題--「婆須蜜多」、「撒瑪利亞」和「索娜塔」;其中婆須蜜指的是印度佛教中的一個女神,她以和男人做愛來使人悟道,讓人從情慾中獲得解脫,而撒瑪利亞則是從路加福音而來,索娜塔則是女主角父親的車款,代表父女兩者之間微妙的親密關係。
  金基德的作品帶有很強的個人風格和共通點,他90年代在法國學習繪畫,因此影片帶有明顯水墨畫底蘊。他又酷愛以極端的性和暴力,反映人性和民族的深刻悲劇;決不迴避對政治和社會現實的探討,但大多以隱喻的形式出現;女性在他的電影中具有舉足輕重的地位,她們往往是劇情的關鍵、矛盾的核心;影片中遍佈著各種充滿暗示的符號,比如魚、島、少女;其作品往往具有極強的形式感。無論影片的結構、?事風格抑或畫面審美,都彷彿被烙上了金式品牌般的顯著和出類拔萃。
  另外,值得一提的是,金基德是有名的低預算快手導演,本片拍攝總花費是5億韓元,約合42萬美元,在短短十一天便拍攝完成。
http://app.atmovies.com.tw/movie/movie.cfm?action=filmdata&film_id=fskr40397619
 
《援交天使》性交背後的愛恨糾葛  by張雅雯
 
潔琬跟佑真兩人是好朋友,為了實現到歐洲旅行的夢想,潔琬出賣了自己的肉體,透過援助交際,開始存錢,雖然佑真反對,卻還是幫忙聯絡客人、把風、一起存錢。一次的意外,讓潔琬受了重傷,臨死前,她拜託佑真,希望可以再見到喜歡的客人一面。佑真幫潔琬找到了這個客人,但卻被對方要求必須和他發生關係才肯前往醫院,為了好朋友,佑真答應了。但當他們趕到醫院時,看到的卻已經是潔琬冰冷的屍體。
  失去童貞跟好友的佑真,開始走上了她的救贖之路。佑真開始學潔琬的打扮,原本安靜的她,也變得跟潔琬一樣愛笑。她開始找以前跟潔琬交易過的男人,並再一次與他們發生關係,把之前賺的錢通通還給了他們。而佑真的警察爸爸後來發現了這一切,他私下找了這些「客人」並用暴力解決他們。
令人感動且懼怕的「愛」
  韓國導演金基德利用印度宗教故事和社會問題做結合,兩個女孩在性與暴力的環境中渡眾生,心疼女兒的父親卻從自毀毀人的過程中尋找救贖。一個被視為道德淪陷的援交議題,在導演的安排下所呈現的卻不是批判與反省,而將整部電影的重點擺在「愛」的表現。 
  潔琬跟佑真雖然是兩個好朋友,卻有著同志的暗示。在劇中,佑真責備潔琬援交的行為,在一般人看來,或許覺得佑真是基於道德規範,不忍心看到好朋友出賣自己肉體才有如此的反應。但是,片中的潔琬每次交易完後,總是笑嘻嘻的跟佑真聊著有關客人的一切,說著自己如何「解救」這些男人。導演用潔琬的笑臉對比佑真的妒嫉,用兩個女生共同沐浴甚至接吻,安排兩個女生超過友誼的感情,同性戀議題被隱隱約約的放進影片中,但卻又不多著墨。
  影片中透過援交這個議題,去製造同性與異性、戀愛與做愛、罪惡與救贖這樣多重關係糾結的灰色地帶,導演不用世俗的道德標準去爲影片作出結論,只用印度「婆須密多」的故事詮釋潔琬的角色:透過性交救贖男性的罪惡。 
性與愛編織出人性衝突
  金基德無視社會機制與道德,承認少女所獻出的青春肉體,確實令某些付錢援交的男性,得到如逢甘霖的重生與感動,甚至進一步體現援交少女在過程中自己也動了情念。而對於佑真,與其說她的行為是在替好朋友認錯贖過,還不如解釋為這是她對潔琬「愛」的表現。佑真用身體去體驗潔琬的生命經驗,再用還錢,從心理上擦拭掉她和好朋友對這些男性的記憶。她們藉由異性肉體關係籌錢的舉動,對比同性之間的曖昧,整部影片的情感變得更引人遐思。
  影片中,發現佑真援交的警察父親並沒有把事情講開來,在沒有溝通的情況下,他不了解女兒援交背後的原因,只是一心想保護女兒,希望女兒能自己回頭。所以佑真的爸爸開始跟蹤她,並用暴力制伏這些男人,到最後甚至在公廁殺人。導演在這個地方惡狠狠嘲諷了保守體制下的反動:身為體制的守護者,警察卻公然地使用暴力解決問題,甚至用殺人挑戰了傳統體制。
  情慾與暴力的交疊,導演卻用異常平靜的氛圍去詮釋。沒有令人喘息的情節畫面,也沒有任何激動的爭吵。九十六分鐘的影片,其實對話並不算多;導演利用慢步調的音樂和繁多的枯葉取景,表現出青春氾濫下的反道德援交行為,罪惡在兩個出賣肉體的清純少女面前,顯得更加灰暗沉重。
  用影像畫出精采絕倫的世界   
 金基德被喻為畫家導演,他的作品總是帶有自己獨特的風格,用極端的性和暴力,反映人性和體制的深刻悲劇,對人類情感的描繪細膩而深入。金基德不太迴避對社會現實的探討,但常常以隱喻的形式在影片中訴說。影片中遍佈著各種充滿暗示的符號跟象徵,蜿蜒而無盡的道路、枯黃而厚重的落葉,每一個場景的轉換使用,都有背後所要表達的情感意涵。
  導演金基德讓劇中不論是佑真或是父親,都以他們自己的方式表達「愛」,無論是否符合道德倫理的規範,無論是否符合傳統體制的框架,他們都將細膩的情感用不同的方式表現出來。金基德因為這部影片,獲得了柏林影展的最佳導演獎,宛如推骨牌般的效應與道德網脈的複雜糾結,在在都顯露了金基德敏銳的拍攝手法與他驚人駭俗的思想。
http://castnet.nctu.edu.tw/view.htm?ar_pk=115 
 
電影《援交天使》有感
 
  這是一部讓我看了三天之後,想起來還是會很沈重的電影。
一直到寫感想的現在我才知道此片導演是2003年讓我印象很深的電影《 春去春又來 》的導演——金基德。以色情與暴力內容著稱的金基德導演,其電影作品雖有裸露和性愛畫面,但呈現手法卻讓人不由得感到窒息。《援交天使》的一開始,兩個女孩:佑真和潔婉,為了存下到歐洲旅行的旅費,潔婉開始援助交際,而佑真負責約客、把風。相較於潔婉習慣和客人閒話家常、甚至付出感情的天真,佑真對那些嫖客簡直深惡痛決,一次又一次要潔婉放棄工作。卻在一次的警察臨檢,潔婉發生墜樓意外,佑真為了潔婉的遺願,不惜付出童真,說服潔婉喜歡的客人到醫院看潔婉。然而,到了醫院,潔婉卻已經撒手人寰……。
  故事到這裡還沒結束,但劇情絕對是精彩緊湊的。我想討論的本片關鍵字是:愛與犧牲。
  片中的三位主角,對於所愛事物有著不同的犧牲:潔婉實現旅行而犧牲肉體(性與死亡);佑真為了死去的潔婉,開始以援交的方式,把錢還回跟潔婉有過關係的尋芳客;佑真的父親,一名刑警,發現了至愛的女兒竟在援交,以私刑的方式一一解決碰觸過女兒身體的嫖客。對潔婉來說,援交不僅可以賺錢,更可獲得各式各樣的嫖客們新奇的職業背景。潔婉天使般的面容,少了性交意者刻板的風塵印象。佑真父女的脾性如初一轍,他們對於所愛的人受到傷害,都以一種自我定奪的「正義」去執行救贖。佑真與潔婉間超越友情的情愫,如同佑真父女間超越親情的曖昧。在獲悉女兒援交後,佑真父親的每一個眼神、對話,彷彿都要崩潰。即使沈默、一個餵對方吃東西的舉動,都痛心地隨時要瓦解一般。最後佑真父親提出外出旅行的建議,途中佑真也隱約猜到父親早有知悉,所以做了一個被父親殺害的夢。然而最後,父親卻是選擇自首,讓剛學會開車的佑真苦追在後,漸漸地把車陷入泥沼之中。
  泥沼,或許也是本片三位主角的心境。潔婉用援交、佑真用「以援交贖罪」、佑真父親用私刑將自己的生命陷入泥沼。片中雖有裸露,卻是不會讓人有性的興奮感,反倒充斥生命課題的無奈。若說《春去春又來》是以季節幫襯生命的禪意,那麼《援交天使》則是入世版的命運之歌。
http://blog.udn.com/fay/1466519
 
援交天使/金基德 - 援交如何成為救贖 
 
  聳動的標題,惹火的議題.關於援助交際的討論何其多,媒體擅以『青少年價值觀扭曲』簡單一句一語帶過所有的問題.細微敏銳觀察而極端放大書寫的村上龍在【寂寞國的殺人】稱『這個進步的民族需要援助交際,因為寂寞』,村上龍曾寫過一本『援助交際』,忠實呈現援交現象的面貌.金基德是否讀過村上龍我不得而知,但【援交天使】卻也同樣擺脫了傳統印象與成見,赤裸裸地剖析『援交』現象的多面向.沒有任何迴避與污名化,不帶任何煽色腥的手法,11天快速拍攝完成的效率背後必定是導演.作者本身沉思社會議題之後的深刻反哺.
  兩個女孩的演出十分純真自然.角色設定Lesbian傾向(很特別的設定)的佑真跟潔婉,為了偕同去歐洲而籌措旅費(出發點仍舊為物質上的).潔婉死前的笑容與自殺的舉動有十種可供觀眾解釋的理由.佑真代替了潔婉,交出了童真,援交成了救贖血衣,為了換取羽毛的天使成了救蒼生的婆須蜜多.
  婆須蜜多,是印度佛教的神像,與人做愛使人悟道.
  導演巧妙地以章節式的字幕分段討論三個漸進的過程,-「婆須蜜多」、「撒瑪利亞」和「索娜塔」,將哲學性/宗教性思維一併帶入議題討論之中,跨大了文本本身的深度,多了許多閱讀趣味的隱喻可供事後咀嚼,高招的手段,難怪能拿下銀熊獎.
  在不停的進行救贖的援交過程.寫實的、諷刺的鏡頭彷彿像訪談似地讓每個男人說出自己的一套說辭與感言,觀眾彷彿觀看紀錄片般的真實,不時會心一笑於男人做愛後動物感傷的肺腑之言,但還是不停搖頭唏噓.
  『這個進步的民族需要援助交際,因為寂寞』.
  佑真父親的角色象徵的家庭/親情、法律/公義(警察身分)讓劇情轉折到另一個重心,在友情、性愛關係、異端愛情之外又多了親情的描寫.廣度的面向直指親情成了影片後半的重心.
  父親情緒的表現可解讀為導演對於援助交際現象所作出的反應-有妻之夫應該可恥至死等,甚至,父親/導演會憤怒到以至於錯手殺人.
  如同多數的電影,老套的手法如是.父親攜佑真去掃母親的墓,在秀山靈水中洗滌心靈,清幽的環境改變了一個人.父親那不怎麼有說服力與關聯的故事輕易地讓佑真悔過而哭泣難免有些牽強與陳腔濫調.泛黃的夢過於像場夢,太不真實.不過,結局,父親教導佑真如何開車這看似平凡的橋段能昇華成一種成長過程的象徵,強而有力又餘音不絕的結尾,讓走出戲院的我不停深思著,腦海竟然浮現村上龍嘴邊常掛著的字眼『希望』.
http://blog.yam.com/tzaralin/article/12998021
 
援交天使有感
 
昨天韓國隊一日兩敗,敗給La new,又在洲際杯被日本逆轉,不過我還是要推薦一部韓國電影,「援交天使」(Samaritan Girl),韓國導演金基德的片子,其實在這之前我看過他的另一部片「海岸線」,在日統車上看的,日統有一陣子超愛放韓國電影,不過那時我並不知道這是金基德的片子,也忘記電影的細節跟結局,只記得這部片很寫實也很灰暗,跟一般的韓國電影有些許不同,感覺他有想要探討些什麼,就在邊看邊睡的情況下,「海岸線」這部片在我心裡留下蠻深刻的印象,再看完「援交天使」之後,感覺上是差不多慢慢的步調,也同樣有著性和暴力的議題,跟網路上資料描述的一樣,這些都是金基德一貫的手法,因為手拙,我看完電影向來寫不出很好的評論,但是我卻對這位導演有很大的興趣。
金基德,1961年出生的年輕導演,性和暴力是他在電影理最常用的手法,對於人性的揭露與刻畫都相當深刻,更令我稱奇的是他對預算與時間的掌控,他用大約50萬美金和11天的時間拍攝完成「援交天使」,另一部「空屋情人」也只用了13天,這或許是金基德在拍攝方面的天分,不過這兩部片也在同一年分別為他獲得柏林影展和威尼斯影展的最佳導演獎,有人說金基德現在在國際上的地位,不亞於當時的楊德昌和侯孝賢,但是他們似乎都遇到相同的問題和窘境。
想看看楊德昌拍得片根本不在台灣上映,再看看最近金馬影展的蔡明亮風波,在國際影展享譽盛名的導演似乎在自己國家的支持者都比較小眾,在文章金基德:我的影片是垃圾有相當詳細的描述,在文章中提到:
  《空屋情人》的海外版權出口收入超過100萬美元,在法國公映時觀眾達到20萬以上,在德國和意大利也達到了15萬以上,但在本國賣座片動輒就有幾百萬人次觀賞的韓國公映時,觀眾人數卻只有9.5萬人,票房很不理想.....金基德的《情弓》在經過長時間的考慮之下僅在韓國一家影院公映,但卻公映不到一周就結束,據韓國電影振興委員會的統計,觀眾只有1398人,竟比在台北上片的情況還不如!(《空屋情人》台北的觀賞人次是1399人;《情弓》台北的觀賞人次是2238人)
  簡單介紹完金基德,來寫一點看完的小感想好了,兩個女孩,為了籌措去歐洲的旅費而開始援交,一個援交一個把風接洽,一個討厭援交,另一個享受做愛並且把做愛認為是救贖男人,在這部片中,「援交」從一開始的物質的目的,到後來的救贖的目的,似乎帶著一點宗教上的玄味,片中也刻畫兩個女生之間有著友情和愛情的模糊界線,最後則主要以父女情感為主,後半部的台詞很少,安靜的讓人想睡,我在想導演是要描述出現在的家庭中,雖然彼此關心,嘴巴卻都說不出口,彼此的心事也都藏在心裡,父親與女兒各有一段痛哭失聲的崩潰畫面,看在眼裡卻沒有彼此安慰的畫面,最後以車子深陷泥沼做結尾,對照之前車子卡在石頭堆裡的劇情,也象徵著人會有走出泥沼的一天。
  還有一點,韓國電影對於暴力呈現都很真實,看很多片都這樣,當我看到戲裡面打巴掌的畫面,是真的呼下去,有夠痛的,整體來說,我蠻推這部片的,演員演得很好,特別是李島,爸爸的角色從體貼慈祥變的憂鬱深沈,為了保護女兒不顧一切,演的很有感覺,女主角康姬敏當時還是一個高中生,能有這樣的表現算不錯了,雖然可能會覺得有些沈悶和冗長,甚至會覺得有點粗糙,但是這類的影片,常常可以讓你再回味一段時間,就像我看完後,睡覺時還想了一下劇情子才睡著。
http://blog.roodo.com/poncelet/archives/2463731.html

The Isle《漂流慾室》影評
 《漂流欲室》—载着欲望漂流 - 一脸油墨 - 老墨的行走影像

《漂流欲室》—载着欲望漂流 - 一脸油墨 - 老墨的行走影像

《漂流欲室》—载着欲望漂流 - 一脸油墨 - 老墨的行走影像

《漂流欲室》—载着欲望漂流 - 一脸油墨 - 老墨的行走影像
被喻為韓國天才導演的金基德,曾在報章雜誌上耳聞過他的作品,無非就是「援交天使」和「春去春又來」,不過始終沒有去找來看。沒想到第一次接觸他的作品,卻是這部鮮少有人討論的「漂流慾室」,也許是因為這部片過於血腥,理所當然被列為限制級的關係吧!
  電影尾端的最後一個意像,是男主角在汪洋大海中,逃進了一叢小小的海上森林,在我看來是一種自以為的逃避、鴕鳥心態式的躲藏。而且他選擇的藏匿之處,在鏡頭拉遠之後,竟出人意料的是女人的陰阜,是濃郁、巢雜的情慾萌生處;天才導演的思緒果真難以捉摸,但羅蘭巴特的「作者已死論」催促著身為觀影者的我,自己下一個定論:『我想,最後一幕想表達的,不脫男性無法擺脫慾念的控制,最終栽在女人的群底風光下。』
  片中兩幕男女主角分別以魚鉤自刎的場景,令我怵目驚心。
男主角為了免除牢獄之苦而毅然選擇手邊僅有的工具,以致喉穿口爛,吐出滿嘴的鮮血與哀嚎,此幕實令人不忍卒睹,孰料之後女主角也如法炮製。
  當男主角發現女主角恐怖的佔有慾而堅持離開,女主角悲痛莫名地看著他遠去,逐漸與濃霧混為一體的背影,為了挽回,她使用相同的手法,拿起魚鉤對付自己的下體,當淒厲的慘叫聲劃破充滿慘澹靜肅之氣的海面,直達一心不如歸去的男主角耳中,曾狠不下心砍剁已被先前顧客荼毒的魚的鋪陳,直指他仍存有惻隱之心,於是他趕忙調了頭,像之前女主角照料他一樣的照料她,執扇煽傷口、焦孟不離地殷勤呵護。
  諷刺地是,這樣看似親密的兩人世界,是多少鮮血與靈魂換來的?
女者角在整部片中沒有台詞,僅靠臉部表情以及肢體動作刻劃出一個情慾橫流的女性的情緒轉折,演出為愛癡狂迷失人性者,如同整部片始終一貫灰暗晦澀的色調,對於女主角而言,愛情之外她是個可怕的冷血動物,為達目的不擇手段、有仇必報且心狠手辣不眨眼。
  因此為了留下他、為了獨占他、為了保護他,她什麼都肯幹,義無反顧。所以最後當潛水員發現了沉在湖底的電動機車,她當機立斷地將船底刺破,將水上房屋裝上了馬達,遂成為了一如片名闡述的「漂流慾室」。
而在女主角強勢的情慾操控之下,男主角最終就只能飄進雜草叢生的慾念之中,不得其門而出。
http://mypaper.pchome.com.tw/changyiyao/post/1243895286

空屋情人
《空屋情人》(韓語:빈 집,英語:3-Iron)是韓國著名導演金基德2004年的電影作品,並以此榮獲第61屆威尼斯國際影展銀獅獎「最佳導演獎」,成為首位奪獎的韓國導演。故事講述一位四處遊蕩的男子和一個無意中邂逅的女子的故事。
劇情介紹
泰錫是一名經常夜闖空屋的無業青年,但他不是為了當小偷,只是想在空屋裡生活。有一天,闖入遭丈夫家暴而被軟禁的善華家中,泰錫心中湧出救人的念頭,狠狠地教訓那個男人,並帶著善華離開…。

在金基德的「空房間」看見蔡明亮的「愛情萬歲」
 
金基德和蔡明亮很像,電影的藝術性和爭議性都強,可都是國際影展的常勝軍,不同的是金基德成了韓片躋身國際影展的民族英雄,蔡明亮卻得屈膝校園推銷自己的電影票。
  金基德現在很火也很狂,自稱是韓國第三大導演。他說:「如果李昌東(《綠洲》)排第一、姜帝奎(《生死諜變》、《太極旗飄揚》)排第二,那我就是第三號人物。」
  2004年2月,金吉德以《撒瑪利亞女孩》第三次出征柏林電影節,終被授予了“最佳導演獎”的肯定。儘管這並不是他最好的作品,但這個獎至少遲到了兩年。9月份的威尼斯,他的《空房間》(台譯:空屋情人)不僅遲到地破格入圍,更出人意料地摘取“最佳導演銀獅獎”。
  金基德的際遇,讓人想到台灣的蔡明亮;他的「空房間」,更看到了蔡明亮「愛情萬歲」的影子。蔡明亮在導演第一部電影前,也主要是以編劇為主業,直到第一部電影「青少年哪叱」於一九九二年誕生,已足足等待了十年,十年的實力蓄積,初露頭角;金基德在拍攝第一部電影前,也以寫劇本為生,連得了幾次劇本獎,始籌得了拍攝第一部電影的資金。
  蔡明亮於一九九四年拍攝了第二部電影「愛情萬歲」,一鳴驚人,一舉奪得了威尼斯影展的金獅獎。十年之後,金基德也以「空房間」在同樣的領獎台上,摘下了最佳導演銀獅獎。
  「愛情萬歲」描寫的是,三個生活在台北, 對未來茫然,生活空虛的年輕人,彼此的命運因緣際會的連結在一起。小康是一名納骨塔的推銷員; 阿榮則半夜在路邊擺地攤; 阿美為一名房屋仲介。 一日, 小康偷拔某屋主遺忘在門上的鑰匙, 而此屋恰巧是阿美尚未售出的空屋; 出於好奇, 小康趁無人在家,偷偷潛進屋內, 在一間空房間內企圖自殺未遂而偷住了下來。 阿美與阿榮在夜晚熱鬧的台北街頭搭訕上彼此,在同樣的那間空屋發生了一夜情。 之後, 阿榮亦趁阿美不在,潛入屋內房間偷住。 一日, 小康與阿榮不小心撞見對方, 自此兩人成為朋友, 一起偷住空屋。 三個人的生活命運, 因為這間空屋而巧妙地關聯在一起。《愛情萬歲》, 沒有太多的言語 、對話,大量地使用空間調度 、場景、 光線的安排來呈現大台北都會生活的冷漠與疏離, 都市人的情感空虛與寂寞。 
  「空房間」則是描寫男主角泰石是一個騎著摩托車挨家挨戶往鎖洞裏塞傳單的男人,並觀察傳單有沒有被取走,來判斷家中有沒有人,伺機闖空門。有一天,在一個偶然打開的房間裏他見到了一個全身淤青的女人。這個女人叫善花,長期被丈夫虐待,過著幽靈一樣的生活。一次,目睹善花被丈夫虐待的泰石終於忍無可忍,把她的丈夫打倒,帶走了善花。從此,兩個人在不同的空房間裏輾轉度日。善花對每個空房間都像對自己的家一樣,讓泰石感到溫暖,兩人也漸漸確定了對彼此的愛。但是一天,在一個空房間裏,他們發現了一具老人的屍體……
  二部電影都有著以「空屋」隱喻城市人際疏離的共同主題,但這卻阻隔不了人類對愛的人性需求。十年,電影技術何止一日千里,但人性及人際文明顯然並沒有明顯的進步。十年後,金基德在威尼斯掄元,說明了威尼斯影展評委,對電影反映人性的品味,一以貫之。
  當然兩人在作品的形式與內容,還是有著明顯的差異。蔡明亮作品一貫關注著人性的疏離、性慾的錯位(含同性戀),從青少年哪叱到最新力作「天邊一片雲」,七部影片可以視為一部蔡明亮人性探索的連續劇,連演員班底都一以貫之:李康生、苗天、李湘琪、陸奕靜,所有作品是,蔡明亮領著這些演員一起用電影在大台北進行的一場十年的人性實驗。
  金基德在得獎之前,在韓國本土市場絕非靈藥,但他堅持他個人對藝術的理念追求,以及對社會邊緣人的關注,因此他的電影的內容與形式較蔡明亮者明顯多樣,可以有釣魚池女老闆與通緝犯的慾戀(漂流慾室);可以有援交女孩的青春幻夢(撒瑪利亞女孩);可以有海防駐軍與老百姓間的愛慾糾葛(海岸線);卻也會出現對禪宗的探討(春夏秋冬)。
  兩個導演顯然都不是商業電影的票房導演,但兩個導演的創作量卻有明顯的落差。蔡明亮早期還有台灣中影支持拍片,後期就得靠法國人支持;而金基德的崛起,其實象徵著韓國電影市場近年的蓬勃發展,始足養起非主流的藝術電影。
 金基德導演作品年表: 
1. Hwal 弓 (2005)
2. Bin-jip 空房間 (2004) 
3-Iron (International: English title) (USA)
Bin jib (South Korea) (alternative transliteration)
空房誘姦 / 感官樂園 
3. Samaria 撒瑪利亞城的女孩 (2004) 
Samaritan Girl (International: English title)
撒馬利亞的少女 / 欲海慈航 / 哭泣荒原 / 援交天使 
4. Bom yeoreum gaeul gyeoul geurigo bom 春夏秋冬又一春 (2003) 
Frühling, Sommer, Herbst, Winter... und Frühling (Germany)
Spring, Summer, Autumn, Winter... and Spring (Australia)
Spring, Summer, Fall, Winter... and Spring (International: English title)
春去春又來 / 春夏秋冬 / 僧家入定 
5. Hae anseon 海岸線 (2002) 
The Coast Guard (International: English title) 
6. Nabbeun namja 壞小子 (2001) 
Bad Guy (International: English title) (literal title)
爛泥情人 
7. Suchwiin bulmyeong 收信人不明 (2001) 
Address Unknown (International: English title)
打回頭的情書 
8. Seom 漂流欲室 (2000) 
The Isle (International: English title) 
9. Shilje sanghwang 真相 (2000) 
Real Fiction (International: English title) 
10. Paran daemun 雛妓 (1998) 
Blue Gate (informal literal English title)
The Birdcage Inn
情色屋簷下 
11. Yasaeng dongmul bohoguyeog 野獸之都 (1996) 
Wild Animals
  蔡明亮作品年表
1992年以李康生等青少年為藍本編導了《青少年哪吒》。1994年因《愛情萬歲》石破天驚獲得威尼斯影展金獅獎而揚名立萬。1995年,編導了記錄片《我新認識的朋友》。1997年,完成了備受爭議的《河流》。1998年,結合台灣與法國資金,完成了《洞》95分鐘電影版及60分鐘電視版(法國「高矮」公司放映的十部以「西元2000年來臨的那一刻」為題的作品之一)。2001年,終於成功編導了《你那邊幾點》。接著韓國全州影展出資邀請蔡明亮與其余兩位導演執導數位攝影機(DV)短片《三人三色》,他將之取名《與神對話》。
2002年蔡明亮完成了短片《天橋不見了》。
2003年,編導了《不散》,11月成為台北金馬獎開幕片。英國衛報影評人圈選為華裔名導第一名。
2004年,編導電影《天邊一朵雲》。《不散》成為新加坡電影節閉幕電影。 
http://blog.sina.com.tw/beijingmovie/article.php?pbgid=14273&entryid=977 

金基德新片《阿郎》 讓韓國電影人羞愧 2011/05/18 
  韓國導演金基德的新片《阿里郎》于法國時間13日晚間亮相戛納“一種關注”單元。正如金基德自己所說,這更像是“一部紀錄片、自傳或者自我想象”——他將一部佳能MARK2相機對准了自己,考問自己爲什麽在2008年以後就陷入創作停滯,他對著鏡頭傾訴、痛哭和歌唱。
  抑郁期“也要拍電影”
  金基德的影片一直以粗糲彪悍的力量感而著稱,然而《阿裏郎》呈現的卻是一個脆弱、陷入失敗的導演形象。在一間簡陋的山間小屋中,金基德爲自己准備了一頂帳篷,吃著最簡單食物,取雪爲水,唯一能夠證明他身份的是一溜擺放在櫃子上的榮譽獎章,其中包括柏林的銀熊獎和威尼斯的金獅獎。他人格分裂般地扮演質問者、回答者和旁觀者,並在痛哭流涕中說出了無法拍片的原因——2008年,他遭受了雙重的打擊。首先,拍攝電影《悲夢》(Dream)時,由于女演員出了意外而導致他對電影意義的質疑;其次,兩位助理導演離他而去,讓他嘗到了背叛的感覺。
  因爲《阿裏郎》是金基德患社交恐懼症後的第一部電影,因此得到了很大的關注,而金基德則稱:“我之前一直在睡覺,是戛納讓我醒來。”影片之所以名爲《阿裏郎》,因爲在金基德看來,這是“韓國人在悲傷、迷茫時會唱的一首歌”。
  韓國電影人稱“丟臉”
  對著鏡頭袒露一切,這顯然爲金基德贏得了大多數觀衆的同情。然而,他在片中不斷重複“有很多觀衆在等著你,金基德”,讓部分觀影者認爲“自戀”。而金基德在片中強調自己的影片是因爲各類國際電影節的拯救而獲得生命,否則“我只是一個在國內票房慘敗的導演”、直呼姓名地批評因爲大明星、大項目離自己而去的兩位助理導演,這顯然讓韓國人覺得不安。
  釜山電影節組織人之一的Jeon Chanil是金基德的好友,他告訴早報記者,“這完全是對金基德以前影片的顛覆,他之前的影片都那麽有力量。”在他看來,雖然目前有一種電影趨勢是將電影做得極端化,但這必須有一個界限,而這次“金基德走得太遠了”。對于記者追問片中的金基德是否有表演成分,並非完全出于自己社交恐懼的心理狀況,Jeon Chanil不置可否,“我對此也感到非常迷惑。我感到羞愧和丟臉。”

真誠講述殘酷艱難自我心路(阿里郎影评)(另參本館:《遊族》)
   
   入圍第64屆戛納國際電影節“一種關註”單元的影片《阿裏郎》,於法國當地時間5月13日下午5點首映。韓國導演金基德出席首映。由於該片是金基德自2008年患社交恐懼癥離群索居後的第一部作品,加之金基德三年後首次亮相顯得非常蒼老,引發極大媒體關註。影片無具體故事,編劇、導演、演員、後期制作、主題曲演唱,全部由金基德一人完成,加之大量的自問自答和獨白,整部影片猶如金基德的一次自我獨家專訪。與其說這是一部電影,不如說這是金基德對這三年來個人生活和心路歷程的一次總結,用mark2將自己的內心和身體毫無保留,不加任何修飾地呈現在觀眾面前,極端殘酷卻因為真誠和坦白而異常動人。    
   如果說金基德早期的片子往往著重展現社會與人生的殘酷,那麽從《冬去春來》之後的電影則越來越帶有濃重的遁世意味,因此也被很多觀眾覺得他的電影有越來越悶,越來越難以看懂的趨勢,即便是後來的電影越來越受到各大電影節獎項的青睞。影片放映前,金基德上臺簡單地講述了創作這部影片的初衷,他說自己在13年的十年裏拍攝了15部電影,也獲得了很多電影節和觀眾的認可,但是現在他希望用這樣一部電影來重新審視自己的創作,他希望給自己一個機會去重新看待電影,以及思索自己要什麽樣的電影。     
   影片片長1小時40分鐘,講述金基德患社交恐懼癥後隱居在一個山間木屋的生活,令人驚奇的是,從編劇、導演、演員、剪輯、音效、攝像、主題曲演唱全部都由金基德一人搞定。除他之外,在影片中出現的惟一“活體”就是他養的一只流浪貓。金基德在片中不斷以人格分裂般的方式進行表演:他一會兒扮演對自己拷問的人,一會兒扮演回答這些拷問的自己,一會兒又變成剪輯這些畫面時發出嘲弄笑聲的金基德。在這些自問自答中,金基德對自己自2008年來離群索居生活的原因進行了反省,他提到《悲夢》拍攝時女演員發生意外、遭遇助理導演背叛、電影節受寵卻國內票房慘敗帶來的自我懷疑、韓國社會的問題等等。在表述中不時飲酒、痛哭、自嘲,以及大段的粗口咒罵和高聲歌唱。除了自問自答外,片中還有大量的金基德隱居期間的生活細節描寫,包括自己制作咖啡機、用雪水洗臉、如何制作食物、甚至於每天早上起來大便等等。影片的最後,金基德自己制作了手槍,帶著手槍開車前往市區,在不同地點扣動扳機,仿佛象征將過去的自己一一殺死。片中大量的問答、自白和生活細節描寫,讓這部電影顯得像一次金基德自己對自己做出的獨家專訪。金基德將自己抑郁三年來的一肚子苦水倒給觀眾,觀眾從中能夠感受到導演本人極度孤獨的內心。    
   影片最感人的部分來自己後半段的剖白,“那些我能經參加過的電影節們,我非常想念你們,是你們讓我被這麽多觀眾熟悉,如果不是你們發掘了我,金基德只是一個在韓國國內票房失敗的導演。”金基德將自己的影片《冬去春來》在影片中播放,在他扮演的和尚負重前行的一段時,畫外的他已經哭得撕心裂肺。    
  《阿裏郎》原是韓國傳統民謠,講述悲傷的愛情故事,但後來演變成表達韓民族悲傷和民族感召力的精神符號。金基德選擇《阿裏郎》作為主題曲和片名,有他自己的深意。金基德曾以《空房間》、《撒瑪利亞的女孩》、《漂流欲室》等片揚名國際電影節,獲得歐洲三大電影節戛納、威尼斯、柏林的多次青睞,獲得過威尼斯和柏林電影節的最佳導演獎。與國際聲譽相比,金基德在韓國國內十分不受待見,票房慘敗、惡評不少,一度讓金基德發誓影片不再在韓國本土發行。加之2008年之前,因為發生女演員拍攝意外、導演助理盜用劇本等等事情,讓金基德更加心灰意冷,並產生了再也拍不了電影的恐懼,之後他稱患社交恐懼癥而上山隱居,拒絕與外界發生關系。《阿裏郎》就是他闊別電影三年後的作品。在影片的後半部他一再提及國際電影節對自己的支持:“如果這些電影節沒有發現我,我就只是一個票房慘敗的導演而已。”因為以上種種原因,金基德的此次亮相顯得格外受關註。他在影片放映前走上舞臺,一身深灰衣褲,頭發花白,挽成發髻,他說:“在過去十多年裏我拍了15部電影,也獲得了很多電影節和觀眾的認可,但是現在我希望用這樣一部電影來重新審視自己的創作,給自己一個機會去重新看待電影,以及重新思考自己到底要拍什麽樣的電影。”    
  金基德的此次亮相充滿新聞性,獲得了極大關註。影片入圍“一種關註”單元,並非主競賽單元,但媒體首映場卻座無虛席,就連影院的二樓走道上,都坐滿了記者。影片的開場和結尾,均有長時間的掌聲,仿佛是觀眾對金基德個人的鼓勵。影片放映結束,當追光燈打向觀眾席中的他的時候,現場響起了經久不息的掌聲,他只是用微笑來回饋觀眾的熱情。
http://www.niudv.com/html/article/index13950.html

金吉德新片《阿裏郎》,真誠講述殘酷艱難自我心路2011-05-15 
   
   入圍第64屆戛納國際電影節“一種關註”單元的影片《阿裏郎》,於法國當地時間5月13日下午5點首映。韓國導演金吉德出席首映。由於該片是金吉德自2008年患社交恐懼癥離群索居後的第一部作品,加之金吉德三年後首次亮相顯得非常蒼老,引發極大媒體關註。影片無具體故事,編劇、導演、演員、後期製作、主題曲演唱,全部由金吉德一人完成,加之大量的自問自答和獨白,整部影片猶如金吉德的一次自我獨家專訪。與其說這是一部電影,不如說這是金吉德對這三年來個人生活和心路歷程的一次總結,用mark2將自己的內心和身體毫無保留,不加任何修飾地呈現在觀眾面前,極端殘酷卻因為真誠和坦白而異常動人。    
   如果說金吉德早期的片子往往著重展現社會與人生的殘酷,那麽從《冬去春來》之後的電影則越來越帶有濃重的遁世意味,因此也被很多觀眾覺得他的電影有越來越悶,越來越難以看懂的趨勢,即便是後來的電影越來越受到各大電影節獎項的青睞。影片放映前,金吉德上臺簡單地講述了創作這部影片的初衷,他說自己在13年的十年裏拍攝了15部電影,也獲得了很多電影節和觀眾的認可,但是現在他希望用這樣一部電影來重新審視自己的創作,他希望給自己一個機會去重新看待電影,以及思索自己要什麽樣的電影。 
   影片片長1小時40分鐘,講述金吉德患社交恐懼癥後隱居在一個山間木屋的生活,令人驚奇的是,從編劇、導演、演員、剪輯、音效、攝像、主題曲演唱全部都由金吉德一人搞定。除他之外,在影片中出現的惟一“活體”就是他養的一隻流浪貓。金吉德在片中不斷以人格分裂般的方式進行表演:他一會兒扮演對自己拷問的人,一會兒扮演回答這些拷問的自己,一會兒又變成剪輯這些畫面時發出嘲弄笑聲的金吉德。在這些自問自答中,金吉德對自己自2008年來離群索居生活的原因進行了反省,他提到《悲夢》拍攝時女演員發生意外、遭遇助理導演背叛、電影節受寵卻國內票房慘敗帶來的自我懷疑、韓國社會的問題等等。在表述中不時飲酒、痛哭、自嘲,以及大段的粗口咒罵和高聲歌唱。除了自問自答外,片中還有大量的金吉德隱居期間的生活細節描寫,包括自己製作咖啡機、用雪水洗臉、如何製作食物、甚至於每天早上起來大便等等。影片的最後,金吉德自己製作了手槍,帶著手槍開車前往市區,在不同地點扣動扳機,仿佛象徵將過去的自己一一殺死。片中大量的問答、自白和生活細節描寫,讓這部電影顯得像一次金吉德自己對自己做出的獨家專訪。金吉德將自己抑鬱三年來的一肚子苦水倒給觀眾,觀眾從中能夠感受到導演本人極度孤獨的內心。    
   影片最感人的部分來自己後半段的剖白,“那些我能經參加過的電影節們,我非常想念你們,是你們讓我被這麽多觀眾熟悉,如果不是你們發掘了我,金吉德只是一個在韓國國內票房失敗的導演。”金吉德將自己的影片《冬去春來》在影片中播放,在他扮演的和尚負重前行的一段時,畫外的他已經哭得撕心裂肺。 
   《阿裏郎》原是韓國傳統民謠,講述悲傷的愛情故事,但後來演變成表達韓民族悲傷和民族感召力的精神符號。金吉德選擇《阿裏郎》作為主題曲和片名,有他自己的深意。金吉德曾以《空房間》、《撒瑪利亞的女孩》、《漂流欲室》等片揚名國際電影節,獲得歐洲三大電影節戛納、威尼斯、柏林的多次青睞,獲得過威尼斯和柏林電影節的最佳導演獎。與國際聲譽相比,金吉德在韓國國內十分不受待見,票房慘敗、惡評不少,一度讓金吉德發誓影片不再在韓國本土發行。加之2008年之前,因為發生女演員拍攝意外、導演助理盜用劇本等等事情,讓金吉德更加心灰意冷,並產生了再也拍不了電影的恐懼,之後他稱患社交恐懼癥而上山隱居,拒絕與外界發生關系。《阿裏郎》就是他闊別電影三年後的作品。在影片的後半部他一再提及國際電影節對自己的支持:“如果這些電影節沒有發現我,我就只是一個票房慘敗的導演而已。”因為以上種種原因,金吉德的此次亮相顯得格外受關註。他在影片放映前走上舞臺,一身深灰衣褲,頭發花白,挽成發髻,他說:“在過去十多年裏我拍了15部電影,也獲得了很多電影節和觀眾的認可,但是現在我希望用這樣一部電影來重新審視自己的創作,給自己一個機會去重新看待電影,以及重新思考自己到底要拍什麽樣的電影。” 
    金吉德的此次亮相充滿新聞性,獲得了極大關註。影片入圍“一種關註”單元,並非主競賽單元,但媒體首映場卻座無虛席,就連影院的二樓走道上,都坐滿了記者。影片的開場和結尾,均有長時間的掌聲,仿佛是觀眾對金吉德個人的鼓勵。影片放映結束,當追光燈打向觀眾席中的他的時候,現場響起了經久不息的掌聲,他只是用微笑來回饋觀眾的熱情。
http://movie.douban.com/review/4949623/

殺死金吉德自己  2012-06-22

  這幾天總能碰見金吉德導演,小個子、花白頭髮、一身普通衣裝,看上去分明就是一堆路人當中的小老頭。然而,這些場面都不及去年戛納帶給我的震撼大。眾所周知,自2008年的《悲夢》後,金吉德仿佛人間蒸發了一般,消息去無。別人還以為他在潛心創作,結果《阿裡郎》在戛納亮相,旋即爆出他患上抑鬱症和社交恐懼症等重磅新聞。光是看他那照片,形容枯槁,不過三年而已,卻仿佛被十幾年的時間給碾過,登時就蒼老憔悴了。當時就有無數個問號,好說歹說,他也是身處同一時代的知名導演,影響了許多人,現在就變成了這副模樣?    
  不過,6月17號晚上登臺亮相,這位自稱野生動物的韓國導演似乎狀態不錯,跟戛納一樣,他繼續高唱了一首《阿裡郎》,面帶笑容。他的瓶頸和創作矛盾,好像通過這部極端又矛盾的紀錄片《阿裡郎》獲得了釋放,重新迎來下一個人生出口。我還記得2004年到2007年是金吉德最輝煌的一段時間,他在國際上包括中國這邊都收穫了極大的聲名,一舉成名。然而,從《時間》、《呼吸》和《悲夢》可以看出,金吉德失去了曾經的靈感,徒留自虐和瘋狂,把玩符號、概念先行,但製作上卻更加粗糙簡陋。他的速成創作把自己逼入了一種窘迫狀況,人生和事業成功的背後是極度不自信——這些在《阿裡郎》都有所放映和反思。    
  儘管在片中,金吉德一再解釋說,一是李娜英在《悲夢》的拍攝意外,二是副導演(張勳)的背叛離去,這兩件事情徹底擊倒了他,令他產生自我懷疑,對過去15部電影感到羞愧。可在我看來,有如在評論《悲夢》時指出過的:金吉德曾用各種方法去虐待他的電影人物,這一回,他終於開始虐待他自己了,否則無法從負面情緒中徹底解脫。他把男男女女封閉在玻璃容器中,這一回,他把自己關在了帳篷裡面,與外界隔絕。在這個角度上看來,他和他的電影是高度一致。回看他在《怪物》上映時候以及接受採訪的一系列言論,瞭解這個人的脆弱內心並不會太難。    
  《阿裡郎》裡是金吉德的自閉生活,他蓬頭亂髮,每天吃喝拉撒,自說自話還有半夜鬼敲門。他談到了韓國電影的問題,談到了作為人的問題。可以看到,金吉德對三大節的參賽經歷如數家珍,足可見其自戀程度。他也承認了,國際電影節挽救了他,令他感到滿足,然而,光有這些,卻不足以挽救他在韓國國內的形象。或許,當他像異端一樣存在,半路出家還玩出了名堂,這都已經足夠招致忠武路電影人的恨意了。不過他說了,黑白同色,或許這也是壞男人的反擊。   
  跟北野武一樣,當金吉德意識到不能這樣拍電影了——同時又拍不出新花樣的時候,他們都要嘗試殺死自己。只是,北野武依然可以遊戲人間,金吉德卻用施虐的方式來嘲笑自己和觀眾。並非韓國容不下金吉德,其實是他在內心深處容不下自己。這是一個極端缺乏存在感又渴望獲得別人矚目的電影導演,只要翻看他在拍攝電影之前的早年經歷,當苦力、各種挨打,實在是辛酸血淚史。    
  《阿裡郎》有幾個段落讓我印象深刻,一是看到他老淚縱橫地唱著《阿裡郎》,上上、下下,上去又下來,中間閃出他電影作品的海報。無論他當時情感的真或假,是在自我表演還是賣弄矯情,看著覺得很是心酸;再者是出現《春夏秋冬又一春》的畫面,有人解釋說,那是參透佛學,重找動力。其實我倒一直覺得,佛的東西只是形式手段,並非金吉德的終極追求。在我看來,出現他本人親自上陣的殘酷修行是另外一層用意——因為真正讓金吉德獲得韓國本土關注的片子,其實正是《春夏秋冬又一春》,大概在那一年前後,金吉德可謂意氣風發,他是在回望過去,重新獲取動力。    
  不同於受虐的《CUT》,金吉德的《阿裡郎》更像是施虐,對著銀幕罵罵咧咧、大飆髒話。當然,他自己也意識到了問題所在,總結陳詞說,人生就是自虐、施虐和受虐。事實上,只要把握這三個關鍵字,你就能讀懂所有金吉德作品,包括這部《阿裡郎》。單純這樣想的話,金吉德和他的作品,其實簡單到不能再簡單,實在沒什麼難懂的。【SIFF《每日新聞》 同刊于 《北京青年報》】
http://movie.douban.com/review/5475845/

《阿裡郎》:拖著軲轆上山的西西弗斯  2011-05-22 

  近幾年,韓國電影似乎正處於一個黃金時期,越來越多韓國導演的作品入圍了歐洲三大國際電影節。而今年的64屆戛納電影節,很顯然繼續沿襲了這股韓流。光在“一種關注單元”中,就有兩部韓國導演的作品,其中之一是隱居兩年之久的金吉德獨自一人完成的作品《阿裡郎》。    
  在外人眼裡,韓國電影成功的表面似乎很是值得炫耀一番,如果細究其中原因,自然有去年國內出版的《韓國電影史》一書中提到的歸功於審查制度的廢棄。這種支持自由創作的電影政策很顯然將一批著名的韓國導演推向了世界。金吉德就是其中的一位,他的電影憑藉著獨特的審美情趣和人生理念屢獲國際獎項,在國際上為他贏得了很高聲譽,但與此同時,由於他的電影主要聚焦於描寫“邊緣人”群的生活,在韓國國內總是遭致票房慘敗,而很多韓國媒體認為金吉德電影中的韓國過於黑暗,他在國際上的聲譽是建立在損害韓國人民族性的基礎上。國內拍攝環境的諸多不順,再加上2008年發生的助理盜用劇本一事導致他一度心灰意冷,甚至公開發表宣言再也不拍電影。之後他遠離都市,住進一座簡陋的小木屋裡,親手設計製作了生活必需的一些機械,過起了與世無爭的隱居生活。事隔多年之後,他向觀眾呈現了一紙控狀《阿裡郎》,目標直指韓國電影界。    
  一個導演,因為拍攝自己國家黑暗面的電影在國際上屢獲獎項,卻在國內備受冷落的例子其實有很多,不提當年在國際上獲獎的一些中國導演,就連芬蘭最著名的導演阿基•考利斯馬基也遭受過相似境遇。但是,一個導演用自傳式的訪談形式向大眾介紹自己遭受的不公,《阿裡郎》估計算是前無古人。作為朝鮮族民歌的《阿裡郎》,已經成為了韓國民族的一個文化代表,正如金吉德自己在電影中說的:“韓國人高興也好,悲傷也好,總是要唱幾句阿裡郎”。這首民歌在電影中被金吉德自己多次高聲吟唱,吟唱的同時金吉德本人也多次不由自主地落淚,此情此景感人至深。在這部長達100分鐘的自說自唱自導自演的特殊電影中,金吉德講了比他之前15部作品的對白總和起來還多的話語。他的坦白沒有絲毫保留,徹底直接,不僅表達出了自己的苦悶,同時也宣洩了自己在韓國多年工作積壓的不滿和憤怒 。粗口咒駡,歇斯底里,金吉德幾乎用言語展現了一個完全真實的自己,一個往日隱藏在其他人的故事後面導演的一次真實的存在。而金吉德在控訴國內同行的同時也表達了對國際電影節的謝意,鏡頭前,他在國際大小電影節獲得過的獎項被一一展示。    
  如果說直白的話語是電影中導演表達憤怒的一種方式,那麼電影《阿裡郎》裡採取的各種拍攝方式成就的這部“偽紀錄片”則是導演用以表達自己對於電影的熱愛之情。“電影是什麼?”這已經不是一個新問題,但是在幾乎沒有任何經濟資助的情況下,在最為簡陋的情況下如何在製作一部純粹的電影,金吉德用了只有一個全心熱愛電影的人才會做出來的事情。將自己的控訴記錄下來,但是它不是一次直陳的紀錄片,展現在觀眾面前的依舊是他的電影作品,一個邊緣人的絕望生活,有動機,有場景,還有發展和一個結局。而且,它會是一部驚悚片,一部超現實主義的帶有些魔幻現實主義的電影作品。電影中,他多次和自己的分身對話,和影子對話,奇怪的敲門聲,最後三次謀殺和一次自殺。電影中的導演金吉德是現實中的導演金吉德作品裡的一個邊緣人形象。“電影就是我的生活”、“我想做的就是拍電影”,“或許有人會覺得這樣的一部電影很無聊,但是它是一部純粹的電影”,“我在想,我要製作關於我自己的電影……”電影,這個詞彙是金吉德的《阿裡郎》裡最為動人的詞語!而電影中最為感人的是他將《春夏秋冬又一年》裡他扮演的和尚拖著軲轆,抱著菩薩上山時的畫面和音樂。金吉德,他就是一個推著電影這塊石頭上山的西西弗斯,成也電影,敗也電影,笑也電影,哭也電影……而“阿裡郎”唱的正是這樣的一種心境!    
  不止是一次感動,還是一次作為一個影迷欣賞一個導演用心作品的深刻體驗……一部令人難忘的作品! 
http://movie.douban.com/review/4958094/

聖殤擒69屆威尼斯影展金獅
「聖殤」描述李廷鎮飾演的討債者與自稱是拋棄他的生母趙敏秀之間的故事,結合暴力、亂倫、宗教、復仇等元素,威尼斯影展曝光後受好評,得獎呼聲極高,最後果然贏大獎。不過據「好萊塢報導」指出,評審團原打算將最佳影片頒給「新宗教大師」,但因該片已獲最佳導演與最佳男演員,依規定一片不得獲超過兩獎項,所以重新討論,改由「聖殤」勝出。

聖殤_百度百科

《聖殤》描繪出以金錢爲中心的極端的資本主義社會中,人與人之間的信任逐漸消失,以不信任和憎惡一步步走向毀滅的人們的殘忍自畫像。
    崗作是一個無情的男人,沒有家庭、沒有伴侶。他每天的工作就是上門討債,用暴力威脅對方。可是突然有一天,一個中年婦女來到了他的面前,並聲稱自己就是她的母親,而他則是她那個走失已久的兒子。半信半疑之下,崗作和這個女人開始了一段超越倫理和道德禁忌的母子關系。
  《聖殤》的片名《PIETA》原是意大利語,意爲施舍慈悲之意,通常以聖母瑪利亞懷抱死去的耶穌的畫像或雕塑來表現這一含義。金基德還對《聖殤》提出了他獨有的新詮釋,以惡魔般的男子來代替耶穌,黑發女子瑪利亞懷揣殘忍秘密,兩人之間發生了不可思議的關系,令人倍感好奇。金基德導演談到該片時表示:“從小的日常犯罪,到大的現代戰爭,我認爲活在這個時代的我們所有人,都是共犯也是罪人。正因如此,從神到人都無法真正自由,都渴望著神的慈悲,所以用《聖殤》作爲片名。”
  影片的海報再現了現存于梵蒂岡聖彼得教堂內的的米開朗基羅三大雕塑之一聖母憐子像,強烈的悲傷氣氛縈繞其中。宣傳語“決不能得到原諒的一對男女”也不禁讓人産生聯想。
  港媒評論認爲,金基德運用其慣常的暴力美學,將人性中最重要情感之一的母子情深,刻劃得淋漓盡致。
  韓國各界名人和網友對他的祝賀接連不斷。民主黨競選候人文在寅表示:“在困難的環境中制作電影,在外界獲得最高的大獎,爲此感到自豪。”以外,李賢勝導演、mbc電視臺的《無限挑戰》金泰浩導演等文化屆的知名人士都對《聖殤》獲獎表達了祝賀。
  另一方面,韓國民衆除了對金基德獲獎感到自豪以外,也對該片未受到韓國的重視而開始反省。
http://baike.baidu.com/view/5753593.htm

那條靈魂救贖的路  2012-10-28

  (不專業,不犀利,只是個人感受) 
  終於看到了這部電影。這是金吉德最淺顯易懂的片子了吧,接近凡間了。    
  從這部電影有消息開始傳出開始,就一直被關注。之後獲得了金獅獎,就更是將金吉德推向頂峰。他在領獎時唱的歌也是心酸的。    
  開頭就看到一個坐著輪椅的男人利用鐵鍊將自己勒死,然後就是一聲女人的呐喊,電影就開始了。    
  第一幕就是男一自慰的場景,那是他的欲望。黑暗的女人裸像插著一把刀,那是他內心最深處的傷,來自一個女人,就是將自己拋棄的母親。    
  接著就是男主開始收賬的過程。眼神兇狠麻木,行為殘暴無遲疑,只知道一直收賬,收不到錢就直接將對方弄殘,女人的肉體對他產生不了任何吸引力,因為他對女人只有恨,人性的真善美被漠視到在最底處,外人無法窺視。開頭那個女人沾滿灰塵的臉和白淨的身體給我留下比較深的印象,我以為她只是個路人角色。    
  然後,就看到一個中年女人開始入侵他的生活,卷髮,紅唇,一身日系搭配,眼神愧疚又矛盾。幫他打理家務,似乎和他一樣不知道什麼是肉體上的痛,然後一路跟著他,看著他收賬的過程,不聲不響,還會惡狠狠的踩受傷的欠錢人的雙腿,並惡狠狠的說不準別人詛咒她的兒子。面對兒子的打罵侮辱,卻只是沉默,眼中含淚。或者還會貼心的問著你今天想吃什麼,彷佛只是道家常一樣的自如。    
  其中讓我看了比較心疼的地方是,他不顧及欠錢人的母親在場,照打不誤,看著似乎是冷漠兇殘,實則就是因為被母親拋棄的後遺症,這就是可恨之人的可憐之處吧。 
  然後看到他把那個女人送來的鰻魚養在魚缸裡,盯著看了好久,不知道在想些什麼,鰻魚上還有那個女人的號碼。收賬回來,喝了酒,他終於打過去。看到這裡就會猜到他的心已經開始變柔軟了。第一次打過去質問,那個女人不語,他很氣憤。就又打了個電話,這時候就可以看出他已經徹底淪陷了。就像一塊乾枯很久的海綿遇上水一樣,怎麼可能還有多少理智可言,最後那個女人吃了他的肉,那個女人抱著他呢喃我可憐的江道,那個女人一陣嚎啕大哭已經完全俘虜了潛意識裡渴望母愛的他。 
  男主開始默許這個中年女人在他生活裡走來走去。一步一步越陷越深,深到沒有起碼的求證過程,開始露出微笑,會對欠錢的人心軟,傾聽他的夢想,還叫他好好活著,唱歌給孩子聽。給這個他從小恨到大的母親買衣服,想幫她做事情,會擔心她因為自己被別人報復,帶她去逛街,像普通母子一樣的生活。總之,都是他的真善美開始蹭蹭蹭的冒出來,和之前截然相反。這些都是他突然出現的母親帶來的改變,愛恨也許真的只有一步之遙。 
  我不得不說,金吉德的電影對人性的表現跟時代也毫不落伍。在他們逛街的時候,有人嘲笑他們母子倆那麼幼稚玩氣球,母親憤怒,兒子出面保護自己的媽媽。然後我看到旁邊的一個女生舉著手機一邊看熱鬧一邊攝像,不就是現在這個社會傳播消息的方式嗎?很多鬧大的事件都是路人的一張相片,一段視頻,就這是現在這個社會的浮躁性。以訛傳訛,指鹿為馬,斷章取義。 
  之後還有很多細節和矛盾的體現,我不想再細寫了,畢竟看電影也有一千個哈姆雷特,每個人的觀感都不同。 
  在裡面兒子尋找母親下落的過程,我看到很多被他傷害的借錢的人的情況。有懸崖勒馬,看破紅塵的,有將自己的恨傳播到下一代的,有他心軟放過,卻還是放棄夢想,放棄生命的。都是來源於金錢。關於金錢的探討一直很糾結,俗話都是錢不是萬能的,就像裡面最貪婪的那個人,還向自己又怕又恨的人討錢花。她的老婆也罵他沒志氣,看似鄙視不已,可終究還是會靜靜地抱著他,不離去。可是沒有錢是萬萬不能的,他們互相扶持,相濡以沫,卻過得無比貧賤。這就是金錢的兩面性,人性的多面性。 
  金吉德為什麼會將人性看的這麼透徹,我敬佩那些思考者,因為我知道自己也隨著一些表像浮躁很久了。男主的心其實是一張白紙,早已因為母親的一首兒歌,幾個微笑,幾聲噓寒問暖和擁抱就被收服了,讓他到死都念念不忘,甘願被救贖。所以母親才會因為心軟而矛盾,因為她也接觸到他很美的那一面。而如果是其他的狗血編劇導演,結局美化一下,就將是別樣的《媽媽再愛我一次》啊。    
  可是結局看到的就是昏暗的淩晨公路上,一條血跡一路延伸,一如金吉德以往的風格,但深深印在我腦海裡。 
  借用一個蜀黍的話總結就是,“金吉德懂得了愛與憐憫,他卻依舊信不過這個世界。”    
  最後不得不感歎一下女人的堅韌性,特別是母親,有媽的孩子都是寶。
http://movie.douban.com/review/5633242/

苦行僧的悲憫  2012-11-02 

   基督教中的救贖在於把人從罪惡之中釋放出來,而如何釋放,便是藝術之中一個永恆的主題了,金吉德的《聖殤》便是一個關於救贖的故事,這部大受好評的新作和其早年的《撒瑪利亞女孩》有眾多異曲同工的地方,兩部作品的片名及海報都帶有濃重的基督教氣息,都是關乎罪惡與救贖的故事,一樣的殘酷與淩厲。金吉德對宗教似乎有難以抑制的熱情,從西方的基督教到東方的佛教,眾多東西方的宗教精神內涵都屢見其作品:救贖、犧牲、因果輪回、貪、嗔、癡、現世受罪、宿命、涅磐等等,這些浸染了濃厚的宗教意味的作品成為瞭解讀金吉德本人思想的重要符號。金吉德對於以上主題的解讀一貫極端殘酷,當然極端的殘酷早已然成為金吉德電影風格中最重要的特徵之一,這種觸目驚心、虐心的現世受罪也是源於東方的佛學,忍耐、超脫、涅磐,而對邊緣世界的關注,往往讓這些宗教符號更具有價值。不論是救贖還是涅磐,金吉德都熱衷於用最血淋淋的方式去解讀邊緣世界,但一切殘酷的背後,卻是一顆極度悲憫的心。   
   《聖殤》是金吉德作品中較容易解讀的一部,雖然依舊殘酷虐心,但相對於之前的作品,金吉德這次懷揣著極大的善意,這種善意隱藏在復仇的表像下,隱隱約約又慘烈無比。故事中的男主角是一個十足的惡人,他的存在就是為了毀滅,毫無人性可言,冰冷堅硬的內心似乎永遠看不到一絲善的縫隙,儼然是撒旦的信徒,但是一個中年婦女的突然闖入改變了這一切,她一步一步的用母愛融化了這顆看似堅不可摧的鐵石心腸,同時也以極端的誅心的方式教會了他救贖,而這堂課的代價是極其慘烈的,它毀滅了兩個人,因為這母愛的背後是扭曲的仇恨,更是一種無可奈何的因果與宿命。金吉德不溫不火用手術刀般冰冷的鏡頭解開了這個故事,用旁觀者冷漠的眼光賦予這個故事灰暗的色調,而故事背景下面現實的冰冷質感更讓這個故事寒意透人。《聖殤》中不斷出現的基督標語從一開始便暗示了救贖的主題,而關於救贖,金吉德這次的解讀是懷揣著極大善意的,母親自殺前的泣語給這個冰冷無比的故事添上了一抹無可奈何的暖色,愛最終化解了仇恨和罪惡,當影片末尾三人在墳墓中依偎在一起時,金吉德對於人性及現實的極大悲憫和無可奈何的強烈宿命感一瀉千里。    
   相對于金吉德作品之前的肅殺和暴戾,《聖殤》更為的平和,隱喻的運用也少了很多,但是內容依舊深刻,鏡頭也依舊對準了邊緣的世界,關於現實描繪刻畫的比重也有很大的上升,《聖殤》故事發生的地方就是一個即將拆遷的城中村,破敗蒼涼,生活在裡面的底層群體也各有各的不幸,包括主人公崗作自己,本身也是一個身世淒慘的人,殘忍的現實,殘忍的罪惡,殘忍的故事,金吉德對現實世界的敵意或者是悲觀依舊隨處可見,很多人會認為這是一種對殘酷廉價的販賣,但是我們不能強求一位有自己獨特世界觀的藝術家去創作大部分人喜聞樂見的東西,因為這個歌舞昇平的世界確實需要一些人去冷冰冰的思考這個世界和整個人性是否真如我們想像的那麼美好,即使影像呈現的是誇張的殘酷的,其背後也只是對人性一種真誠無害的憫憐。    
   金吉德比以前仁慈了,冰冷之雪白中留了一抹無可奈何的紅色,對於片中的男主角來說,死亡不是重點,而是歸途,片尾那條綿延的紅線似乎通往的是希望,雖然依舊是殘酷的寄託,但是誅心之後,這種肉體的獻祭救贖又算什麼呢。可恨之人必有可憐之處,人性本善,可惡是現實對人的改造和迫害,撒旦和耶穌的區別也只是在於一念之間,沒有永恆的罪惡,不變的只有人性的複雜,這是一種善意的姿態,但金吉德懷著對人的善意卻依舊不願意善向這個世界,或許這種充滿敵意的姿態才能讓苦行僧金吉德更加冷靜的去思考,去鞭撻吧 。    
   《聖殤》是金吉德的第十八部作品,一路下來灰暗且殘酷,讓人觸目驚心,但是背後不變的是金吉德對人性及世界的極度悲憫,這個導演的骨子裡背負了太多,像一個沉重的苦行僧一樣,每一段旅程的路上,都是他留下的斑斑血跡,這是或許就是金吉德的終極救贖吧。
http://movie.douban.com/review/5638995/

金吉德:韓國的“問題”導演  2012-11-06 
   
  今年,已經拍了十八部電影的金吉德,憑藉最新作《聖殤》,在第69屆威尼斯電影節拿到了最高榮譽金獅獎。金吉德顯得非常激動和感慨,這自然是有原因的:一方面是這個獎非常重磅,亞洲導演很少能染指這個獎項,上一次已經是五年前李安執導的《色戒》;另一方面,金吉德在韓國幾乎已經成為一個被電影圈集體排斥的人,孤立無援的他甚至都找不到投資拍攝新片,此時此刻能獲得國際上的肯定,這個獎項的重要性也就不言而喻。     
  今年已經52歲的金吉德,從他36歲時執導的第一部作品《鱷魚藏屍日記》開始,就完全和韓國電影的主流風格獨立開來。那時候的韓國正是逐漸開始締造商業娛樂大國的起步期,《我的野蠻女友》這樣的電影大收特收,有著絕症的戀人更是銀幕上的常客,愛來愛去抑或嬉笑怒駡,成為韓國電影的主流品種;在這樣的情形下,曾在法國留學,深受歐洲文藝片薰陶的金吉德卻毫不妥協,他的作品充滿了對社會的思考,視角多數時候對準的是社會的陰暗一面,例如性工作者、小偷、不良學生、死刑犯等等;再從講述他們在社會底層的生活,揭開當代社會的問題所在。 
  在金吉德的新作《聖殤》裡,這種對社會問題的批判態度依然存在。這部電影的主角崗作是一位專門替人收欠債的“職業經理人”,他會用各種殘忍的手段對待那些還不起錢的人,而後製造一個意外讓對方斷手斷腳,接著用早就買好的保險去理賠,用賠償金來支付欠債。於是乎,幾乎每一個被他收過錢的人都對崗作恨得咬牙切齒,但又無計可施,因為他既殘酷又冷血。這樣的生活直到有一天,一個塗著鮮豔的紅色口紅的中年女人出現而開始有了變化,她自稱是崗作的母親,無論崗作如何打罵甚至強姦她,她都依然堅持著自己的身份。而自幼缺乏母愛的崗作也漸漸的接受了這位突如其來的“母親”,兩人開始一起生活…… 
  這部將故事對準了那些借高利貸的社會底層人的《聖殤》,絕對不是一部能夠讓人開心的電影,可以說整個觀影過程充滿了痛苦———這種痛苦一方面是在暴力上的觸目驚心,另一方面是則是故事的黑暗與陰霾。社會的邊緣人群活得卑微渺小,看不到希望的明天,只能通過出賣自己的身體去獲得金錢,贏得一點尊嚴。片中最讓我觸動的是崗作面對一個小孩就要出生的男人,他很喜歡彈吉他唱歌,但想多給孩子掙點錢,因此決定把兩隻手都廢掉。在讓崗作行刑前,他自彈自唱了最後一首歌……金吉德用這樣的故事去展現出電影,想告訴觀眾的事不言而喻:為什麼在這個社會上,有這麼多的人寧願為了金錢,放棄自己的理想、事業……甚至生命?這番詰問,更像是他面對著那些商業化的韓國電影的一種抗爭。 
  就像《聖殤》的情節,如果是換成大部分導演,故事的後半段在母親的出現之後,一定會令男主角改邪歸正,母子倆開始溫情脈脈的生活下去;而金吉德顯然沒有這樣做,故事裡讓我觸目驚心的一點是,當男主角去毆打欠債人,將欠債人打得半死不活之後,做母親的非但沒有制止兒子的暴力行為,甚至也跟上去狠狠的踢著欠債人。對這位母親而言,這位幾十年沒有相遇的兒子,在心目裡的重要性高過道德,高過倫理,高過一切,雖然知道兒子以剝奪他人生命為樂趣,但兒子不管做什麼,做母親的也會支持到底。她這麼做,是為了償還那虧欠了幾十年的母愛;而這種近乎偏執的母愛,也隱隱約約的暗示著本片將以一個極大的悲劇收場———果不其然,《聖殤》的故事結局,就像是刺進觀眾心口的一刀,將看著電影的觀眾嚇得目瞪口呆。 
  當《聖殤》在威尼斯播放的時候,在場的媒體和評委無不盛讚,在他們看來,這樣的金吉德,就是最好的金吉德;這樣的韓國電影,也是最好的韓國電影。多年前崔岷植出演的《老男孩》曾經也在歐美各大影展掀起一陣熱潮,這部在故事情節上和《聖殤》同樣扭曲的作品也是以一個男人找到陷害自己和家人的兇手、自我救贖作為故事主線,但《聖殤》比起《老男孩》,走得更遠也更加極端,《老男孩》至少在大部分時間都有著一種復仇的快感,而《聖殤》不會讓觀眾有這種釋放的感覺,整部電影唯一的溫馨段落———崗作和母親出去遊玩,也會被一場突如其來的衝突而打破。金吉德擺明瞭就是要告訴觀眾,這個社會有多麼的殘酷。 
  回顧金吉德的執導生涯,以性工作者為題材的三部電影《雛妓》《壞男人》《漂流欲室》是他揚名影壇的重要作品,特別是《漂流欲室》,以殺人的員警,不能說話的啞巴女人與性工作者之間的愛欲情仇來營造了一個“漂流欲室”,既殘忍又赤裸裸的展現了人類的欲望。如此陰暗的表現人性,對演員來說也是極大的挑戰,啞巴女人的扮演者徐情讓人不得不充滿了欣賞,而許多的演員也都在金吉德的作品裡發光發亮,畢竟能夠出演金吉德的電影,對演員本身亦是一次極大的挑戰。 
  2004年金吉德執導的《空房間》是他迄今為止最為“乾淨”的一部愛情片。這部電影講述一個愛潛入別人家裡,享受在陌生的空房間裡生活的男人,某一天撞見一個渾身淤青的女人而發生的故事。這部對白僅僅只有三句話的電影。在銀幕上淋漓盡致的展現出了一種屬於金吉德自己的美學,這位畫家出身的導演將鏡頭用到了極致,更為金吉德贏得了威尼斯影展的最佳導演獎。 
  在這之後,金吉德積極的開始拓展視角,與亞洲其他地區的優秀演員合作。2007年由臺灣演員張震主演的《呼吸》是金吉德為他量身訂做的電影,以死囚犯的視角來探討生命的尊嚴和生存的意義哪個更加重要;2008年的《悲夢》由日本男星小田切讓主演,講述了一段殘酷的愛情故事。不過他的這番積極進取似乎在韓國本土並沒有獲得什麼好評,國內媒體依然對他嗤之以鼻,他的電影也很難在韓國獲得好票房,甚至有的發行方都不願意發行他的作品。在這種“牆內開花牆外香”的情形下,前幾年金吉德甚至意氣用事的宣佈“再也不在韓國公映自己的作品”這種氣話。 
  在這種劍拔弩張的對峙之下,跟社會作戰的金吉德似乎把電影裡的情緒帶到了現實生活當中,而今年《聖殤》所贏得的榮譽,似乎又給韓國民眾一個正視金吉德的機會。不過今年是韓國商業製作大爆發的一年,賣座的懸疑大片《雙面君王》的觀影人次剛剛超過一千萬,即將打破韓國影史紀錄,而在大鐘獎裡,《雙面君王》更是破紀錄的拿到了包括最佳電影等在內的15個獎項,一同提名的《聖殤》僅僅獲得兩個安慰獎。這樣的局面說明,金吉德在韓國依然是小眾,他和他電影的邊緣性,恐怕還得持續一段時間。 
  但在這樣的現狀裡,金吉德這位和社會作戰的“問題導演”,依然值得影迷關注,即便他的電影不按套路出牌,即便他的電影會讓觀眾無論從心理還是生理上都有種不舒服的感覺,但比起純粹把電影作為娛樂,講述著天華亂墜的浮華故事的商業導演們,金吉德堅定地把每部作品都定位在對社會問題的揭露之上,給這個時代烙上印記,這也是他的作品最大的價值所在。更重要的一點是,金吉德的電影看完之後,總有一些畫面和情節會留在你的腦海裡揮之不去,就像《聖殤》裡那首不怎麼動聽的吉他曲,偶爾也會提醒你,生命裡,有的事情,真的不能用金錢去衡量。
http://movie.douban.com/review/5644225/

阿楨 2020-12-15 07:07:58

著名導演金吉德去世,韓國電影界“一片寂靜” 2020-12-14 環球時報

韓國JTBC電視臺13日稱,著名導演金吉德11日在拉脫維亞去世後(享年60歲),根據其家人意願,將在當地火葬並舉行葬禮。據韓國外交消息人士透露,金吉德家屬疫情下難以前往拉脫維亞,希望授權韓國駐當地大使館代辦葬禮。
韓國大使館方面稱,若醫院本周正式寄送死亡證明,則將按照相關流程辦理火化,之後將骨灰送回韓國,整個過程將至少耗時一周以上。在拉托維亞接受新冠肺炎治療的金吉德11日突然去世,一度定居俄羅斯的他近年來為移居拉脫維亞,已在當地購入房產。
“享譽國際但國內爭議不斷”,韓聯社13日如此評價金吉德,“他的作品大部分脫離傳統電影的束縛,經常聚焦流浪兒、流氓、死囚犯、妓女等社會底層小人物,並詳細刻畫性暴力、野蠻行徑和變態心理”。其電影往往從男性視角審視女性,過度暴力場面讓觀眾痛苦。參演金吉德電影的女演員往往備受困擾,《壞小子》的女主角孫婉接受採訪時說:“拍攝時真是噩夢,感覺靈魂受到創傷。”雖然孫婉憑藉該片獲得大鐘獎最佳新人女演員,但在第二年中斷全部演藝活動。此外,金吉德2018年被爆性侵女演員,引發不小爭議。
“韓國電影界平靜哀悼金吉德”,韓國YTN電視臺13日稱,雖然金吉德在國際影壇享有極高知名度,但韓國電影界少有對其的公開追悼。韓國電影導演工會稱,由於金吉德不是工會會員,因此沒有後續悼念活動。目前,韓國主要社會團體、業界人士都沒有發表哀悼聲明或評論。
金吉德曾多次入圍戛納、威尼斯和柏林等國際電影節,其中2012年的《聖殤》問鼎威尼斯最高榮譽金獅獎;2004年的《春夏秋冬又一春》也曾代表韓國角逐奧斯卡最佳外語片。美國《綜藝》對金吉德新穎的美學觀點表示肯定,“但同時要正視他對人類和動物的極端虐待描寫,這讓他一直飽受批評和爭議。所以他在韓國本土電影圈漸漸被孤立,光環漸漸暗淡”。
法國《解放報》從電影史角度評論金吉德,“自新千年之後,他率先引領韓國電影的國際化潮流,成為獨特東方美學和暴力的代名詞,引發西方主流電影界關注,但也有許多觀眾難以忍受”。

阿楨 2020-12-14 07:28:35

韓國導演金吉德因新冠肺炎在拉脫維亞去世

據拉脫維亞Delfi新聞網2020-12-11報導,將於本月20日年滿60歲的韓國著名電影導演金吉德被證實死於新冠病毒感染併發症。
金吉德此行除了參加一些業界會議外,更重要的是想在拉脫維亞海濱城市尤爾馬拉購買房產並辦理居留證。但是他既缺席了會議,也沒有按計劃前往政府機構辦理業務。
11日下午,金吉德在當地一家醫院中死亡,死因是新冠病毒感染併發症。
金吉德的隨行翻譯Darya Krutova也向Delfi證實了這一消息。
金吉德,1960年12月出生于韓國廣尚北道,曾在戛納、威尼斯、柏林等國際電影節上屢獲大獎。
其中,2003年,金吉德執導的《春夏秋冬又一春》參與角逐了2004年的奧斯卡最佳外語片。2004年,憑藉愛情片《空房間》獲得第61屆威尼斯電影節最佳導演銀獅獎。2012年,憑藉《聖殤》獲得第69屆威尼斯電影節最佳影片金獅獎。
不過,2017年,他因為被爆出曾在片場毆打演員及強迫演員拍攝大尺度戲份的醜聞而被立案調查。次年,又有三名女演員參加電視節目,以匿名的方式指控金吉德對自己實施性騷擾和性侵。當時,金吉德回應表示,與女演員發生關係均屬自願,沒有強迫。
相關醜聞事件不了了後,金吉德轉而活躍在俄羅斯電影界。
去年,金吉德擔任莫斯科國際電影節的審片委員會委員長。今年,金吉德在哈薩克斯坦拍攝了一部俄語影片《溶解》,講述兩名來自不同家庭的女孩互換身份角色後發生的故事。該影片此前也入圍了10月1日至8日舉行的莫斯科國際電影節的主競賽單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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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吉德毀三觀系列影片
https://www.youtube.com/playlist?list=PLrL1d4O72ItEpEmntjgx6cFVCRCuvxyj4

圖博館 2018-03-13 09:53:17

性醜聞案持續延燒,52歲演員曹在顯被爆強吻、襲胸女工作人員,女星崔律挺身痛批:「就等你何時被起底!」陸續還有受害女性出面控訴,曹在顯敵不過良心譴責,鬆口坦承:「我是罪人,對受到巨創的所有人低頭謝罪。」另外在國際各大電影頒獎典禮中,為韓國人爭光的導演金基德,也被爆出性侵劇組女性工作人員,導致她懷孕而且還墮胎。
 性騷擾案在全球的娛樂界,都掀起相當大的風波,去年好萊塢的金牌製作人哈維溫斯坦捲入性騷擾案後,各界撻伐聲浪不斷,他的公司和美國電影藝術與科學學院都將他除名,之後明星們也發起「MeToo」反性騷的活動,呼籲女性勇敢面對性騷事件,也喚起大眾對性騷議題的重視。
 南韓「MeToo」運動持續進行中,已經有多名演員出面控訴遭到性侵事件過程,現在警方對知名導演金基德、演員曹在顯展開調查,希望能夠替受害者討回公道,端正性騷歪風。

震撼韓國娛樂圈的5大性醜聞(圖)2013.12.18

  韓國近日傳出30多名女藝人捲入與政商名流從事性交易的醜聞,其中包括某知名女藝人在內,這些女藝人涉嫌與銀行家、企業高層等財力雄厚者有性交易。而早在2009年,韓國女星張紫妍被發現於在京畿道盆唐家中吊頸自殺身亡,她求工作曾陪睡百次,在韓國掀起軒然大波。韓國娛樂圈星光璀璨,五光十色,而關於陪睡、強姦、潛規則等性醜聞更是屢見不鮮。
http://women.sohu.com/20131218/n391966632.s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