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灣數位文學論》
須文蔚的《台灣數位文學論》不只如本館前評《甕中人》所言:
伊格言搞不懂「文字與影音魅力」之異,才會誤將影像化的破碎片段之文字描述(雖很華麗炫耀)、堆積而成、當作小說:
還褒「數位詩創作的眾聲喧嘩」、貶「網路小說」是「顯得欲振乏力的多向小說」。
就本館「文學即文字藝術」而論,無論「數位詩/小說」或「網路詩/小說」都有非文學和庸俗化之弊。(網路小說另參本館:《貓空愛情故事》《戀空》 《電子書》《出版大崩潰》越寫,越聰明? 越讀,越聰明? 提升網路訊息)
網路文學遭批 學者:不乏精緻作品 2011-01-24 台灣醒報 向來直言的李家同,日前批評部份網路文學太簡單或邏輯不通。東華中文系副教授須文蔚今天受訪時表示,網路文學不乏精緻作品,不必一竿子打翻一條船;而各大學也陸續開設研究網路文學課程,增設網路文學獎,顯見網路文學受到重視。圓神出版社企劃部經理吳幸芳表示,旗下擁有多位暢銷網路作家,但網路文學佔出版品比率不高。 須文蔚表示,網路因為任何人都可以書寫,內容沒有經過篩選,素質參差不一;然而,其中也有精緻作品,例如台灣文學館散文網e網打盡、中時部落格、聯合報udn部落格等。 事實上,知名作家也常擁有部落格,在網路發表作品;如中時部落格有成英姝、張大春、胡晴舫、郝譽翔、柯裕棻、蔡詩萍等,聯合udn部落格有宇文正、陳玉慧、顏艾琳等,而台灣文學館散文網有余光中、鍾怡雯與廖鴻基等,不難找到名家之作。 須文蔚也指出,各大學陸續開設研究網路文學、數位文學課程;此外,網路部落格文學獎的舉辦,加上網路作家九把刀、痞子蔡冒出頭,顯見網路文學仍有一定份量,應該受到重視。 圓神出版社企劃部經理吳幸芳表示,旗下擁有多位網路作家如女王、貴婦奈奈等人,作品暢銷熱賣,但網路文學佔出版品比率不高。她指出,若以平均每月出版15本書,網路文學每年約出版5本書來算,比例甚低。 據了解,女王作品《我是女王—那些好女孩不懂的事》熱賣10萬本,個人部落格點閱率高達約7700萬人次;而貴婦奈奈是第一屆百萬部落客得主,目前網誌人氣累積近4000萬人次。 版主回應 cf純文學等, 網文之精緻比有几趴? 谷哥搜尋及回應數量來算, 0.001不到吧 網路文章讓人笨 李家同:多讀判決文2011-01-24 中國時報 朱芳瑤 李家同係接受喬大文化基金會邀請,昨日在北台灣科學技術學院發表演說,談「大量閱讀之重要性」,吸引超過一千人前往聆聽。 李家同嘆說,近來他發現網路上有不少文章,條理不清且自相矛盾,學生看多了,邏輯思考能力只會每況愈下,甚至就此養成思慮不嚴謹且以此為榮的現象。他憂心忡忡:「這樣邏輯不通的網路文章看多了,我們的下一代會比較笨」。 李家同呼籲民眾,應閱讀有深度的文章,他推薦法官的判決文,指法官在判決罪刑及證據採用與否,一定務求條理清晰。他並提到,美國學生都要讀美國大法官對於黑白不可分校的判決文。該篇判決文為一九五四年美國聯邦高等法院宣布,公立學校黑人、白人分校的隔離作法為違法且違憲。 李家同強調學生應大量涉獵課外讀物,培養多元閱讀的習慣。李家同開了一份書單,推薦他最喜歡的四十本書,包括《科學怪人》等古今中外的知名作品。 李家同日前才直言,成功者不會花太多時間在批踢踢(PTT)與臉書(Facebook)上,同樣引發網友反彈,質疑他思想八股。對於這些批評,李家同不以為意,妙答「我絕對是最不傳統的人,正因為我太不傳統,所以他們(網友)無法接受!」 知名部落客朱學恒認為李的批評過於以偏概全,欠缺周延,因前幾天才有網友轉寄李家同教授的文章給他(楨:問題是99.99…%網文是垃圾!)。 相關新聞 世代交替應多寬容 九把刀:不要老挖陷阱給他跳! 閱讀 不必只有一種選項 留言 李家同講的是他那個年代的法官吧,現在的法官(無論年紀)也有一些是很爛的,邏輯思考不通、法學素養不精,只把法官當公務員幹的,看判決真的有用嗎,我懷疑。 讀判決文引條失當或不實人間煙火「讓百姓看多會躁鬱症」 不長進.不受教膚淺的年輕人。李教授由他們去吧!反正,不讀書,愛嬉樂的大學生,快樂四年,就會換回四十年的痛苦,何必理他。 恐怕九把刀根本不懂李家同 "多讀點有深度的東西" 所指為何!! 不只九把刀,這些記者也不同李家同在說什麼。網不網路不是重點,清高低俗不是重點。重點是語言有一定的規則跟邏輯,關係著智慧文化的理解、創新、抒發與傳承。語言邏輯用得越簡單甚至屏棄不用,文化與智慧被逐漸消滅的危險就越高! 谷歌使我們變笨了嗎?2010-08-29 中國時報 江靜玲 親愛的讀者,如果你是在網路上閱讀這篇文章,我不應該覺得意外;如果你是在紙版上,一面吃東西一面看報,讀到這篇放在周日論壇版右下方的專欄,讓我欣然向你致意。至於我自己,寫完這篇專欄後,未來一星期,將到一個完全沒有通訊設施和網路的地方。我非常期待重溫「無網」的日子,但也微感不安。 兩年前,一位叫做尼克拉斯.卡爾(Nicholas Carr)的美國作者在《大西洋雜誌》上發表了一篇文章,名稱為〈谷歌使我們變笨了嗎?〉(Is Google making us stupid?),引發了諸多回響。卡爾進而把他的概念,擴大成為一本新書《膚淺》(The Shallow)。 在這本新書中,卡爾辯稱,相較於閱讀紙版書本時代的沈思與想像,「網路」快速便捷的資訊,足以分散我們的思考,使我們的閱讀品質變得草率,學習變得虛而不實。基本上,該書作者認為,網路世界使我們的腦子在感覺和了解上,變得不夠深刻,流於淺薄。 「網路」或電腦可以改變我們的腦袋和思考嗎?就像身逢打字機發明的哲學家尼采和詩人艾略特,如果不用選擇打字機寫作,而用先前慣用的傳統手寫創作,今天我們讀到的尼采和艾略特會不會有所不同呢?而生活在數位化世代的今天,我們的腦子是否都已經進化(或者退化)為「e」腦子了? 關於這個問題,曾實際以有網路經驗者和從未使用過網路者,進行採樣實驗,分析我們的腦部活動和變化情況的美國精神學者史莫爾博士(Dr Gary Small),留意到的倒不是網路是否會使人們變笨或膚淺的問題,而是擔心花費太多的時間上網,可能阻礙了我們其他智能的進展。 根據史莫爾,網路會「誘惑」我們,讓我們的腦子逐漸上癮。但他樂觀認為,只要我們注意到平衡上網與不上網的時間,我們的腦子就有能力產生智能,不接受電腦控制。 過去,我們坐在書桌前,選擇很簡單,就是工作與不工作。不工作時,最多就只是發呆而已。現在放在桌上的那個電腦上網後,可以把我們帶到各式各樣的網路世界裡,我們可以上癮般的像一株植物栽種在座位上,直到發現自己其實浪費了不少時間為止。但是,下一次,坐下來時,依然如故。網路已經成為絕大多數人日常生活的一部分,愈來愈多人,無法想像,沒有網路的日子該怎麼辦?有的人,只要離開網路,便覺得惶惶不安。 因為工作關係,我必須每天上網。逐漸的,發現自己愈來愈無法克制在網路上優遊的時間和欲望。去年開始,我試著每周一天,基本上是周末休假時,完全不上網。開始時,前一個晚上,總是很焦慮,唯恐漏了什麼重要郵件或訊息,把著電腦不放。不上網的當天,也不好過,尤其是中午以前,總覺得若有所失。但過了下午以後,到傍晚,就覺得格外愉快,有一種重新跟自己連結的實在感。 跟絕大多數人一樣,我已回不到沒有電腦和網路的日子。我想,「谷歌」不會使我們變笨,但有可能使我們變懶。懶得集中心力記憶與思考,懶得坐下來耐心讀完一本書,懶得與家人朋友直接接觸,懶得跟自己的內心打招呼。 英國最近公布了一項調查,發現在數位化生活中,英國人平均每人每天花費超過七小時的時間上網、傳送手機訊息、看電視、聽收音機。十六歲到廿四歲的年輕人,早已知電視節目表為何物,手機和電腦才是生活中最重要的兩項必備之物。三分之二的年輕人,承認他們從來沒有使用過英國郵政的紅色郵筒寄發過「蝸牛信件」。 這項調查,並不令人太驚訝。那天,我的朋友在家裡的廚房收到一封手機簡訊,發信人是她十七歲當時人在家中樓上的兒子,上面寫著,「媽,妳能帶杯果汁給我嗎?」 在《膚淺》書中,對於網路和上網,卡爾最後說,「我們歡迎狂亂進入我們的靈魂。」。這種黑暗的描述,令人不寒而慄。但我寧可相信史莫爾,我們的腦子有能力控制使用網路的時間與方式 留言 數位網路匯流時代來臨 , 各行各業其實都該有所調整 , 網路成癮在青少年間其實還蠻嚴重 , 教育體系在課程內涵 , 教學方法上如果還以記憶性認知課程為主 , 其會教出沒有竸爭力及創造力的學生. 呵呵,一點沒錯.我跟同事座位只離開了大約五步,可是我們交談90%以上是經由 Instant Message.我一般搜尋是用Yahoo.所以當幾月前Google自己退出中國市場,使得有些大陸學者聲稱沒法做學問時,我就知道網路已經把這些人搞得沒有任何思考能力了.沒了Google,還有Yahoo和Bing呀! 中美研究 過度上網易致腦部萎縮2011-08-01 旺報 大陸及美國專家日前共同發表研究報告,警告過度上網的青少年,腦部恐出現病變,大腦皮層中負責處理情緒、語言、視覺、聽覺等功能的灰質萎縮,影響集中力、記憶力、決策力甚至定立目標的能力,也會削弱克制能力,導致「不當」行為。 《信息時報》報導,大陸約有2400萬名青少年上網成癮,來自北京大學、成都大學、中國科學研究院和美國佛羅里達州立大學等機構的研究人員,即針對這個問題進行研究。 研究團隊先邀請有上網習慣的大學生進行問卷調查,篩選出18名19歲的大學生做為受試組,他們平均每周上網6.3天、每天花8至13小時(平均10.2小時)玩線上遊戲,且全部沒有濫用藥物習慣。研究人員也挑選18名每天上網少於2小時、沒有上網成癮的同齡大學生,編為對照組。 對2批學生分別進行腦部核磁共振掃描(MRI)後,研究人員發現上網成癮者的大腦灰質均出現萎縮,上癮時間愈長,灰質萎縮得愈嚴重。此外,大腦內部負責傳遞訊息的白質也有所變異。研究人員表示,這些腦部結構變異是由上網成癮所導致,會令青少年認知功能出現缺陷。 網路讓我們變笨?:數位科技正在改變我們的大腦、思考與閱讀行為 The Shallows: What the Internet Is Doing to Our Brains (貓頭鷹 2012) 內容簡介 「Google讓我們變笨了嗎?」本書作者卡爾曾在二○○八年於著名的《大西洋月刊》提出這個問題,獲得了廣大的回響,也讓當今一項重要的爭辯成形:我們在享受網路帶來的寶藏之餘,是否犧牲了深度思考和閱讀的能力? 卡爾彙整了從柏拉圖到麥克魯漢等各個思想家的觀點,說明印刷的書籍如何讓我們集中注意力,促成深度又有創造力的思考;相反地,網際網路鼓勵我們用打游擊的方式到處採集細碎的資訊,並且讓我們不斷被其他東西干擾。如今我們愈來愈習慣快速略讀,卻失去了專注與沉思的能力。 現代人與網路的關係愈來愈密不可分,我們有愈來愈多的人生體驗,是透過電腦螢幕上閃爍搖曳的符號來完成的;我們也把大腦的工作自動化,把思想和記憶交付給強大的雲端系統。人類在享受便利的網路生活之際,卻面臨了更大的思想危機:我們身而為人的知性與感性,正在慢慢消逝。 作者簡介 卡爾(Nicholas Carr)知名作家與思想家,專研商業策略、資訊科技及兩者的交叉點,文章散見於《紐約時報》《金融時報》《波士頓環球報》《華盛頓郵報》《大西洋月刊》《連線》《哈佛商業評論》《商業周刊》《富比士》《財星》等報章雜誌。著有暢銷書《IT有什麼明天?》(Does IT Matter?)與《大轉變》(The Big Switch),本書是他的最新著作,不僅榮登紐約時報暢銷書榜,也入圍二○一一年普立茲獎非小說類作品決選名單。 內容連載 我們使用網路的行為本身充滿各種矛盾之處,不過對我們思考方式改變最大的一個可能是這個:網路抓住我們的注意力,卻又將其打散。我們聚精會神在媒體本身(即不停閃爍的螢幕)上面,但是這個媒體帶來快速連發的訊息和感官刺激,又使我們分心。不論我們在何時何地上線,網路都呈現一副誘人的混沌景象。瑞典神經科學家柯林伯格寫道,人類「想要更多的資訊、更多的印象、更高的複雜性」,我們習慣「找出需要同時進行多種事情,或是被資訊淹沒的情境。」假如紙本頁面上緩慢行進的文字降低了我們大腦被各種刺激淹沒的渴望,網路反而讓我們沉迷其中。網路讓我們回到由下而上分心的原始狀態,同時也提供了更多讓我們分心的事物,數量之多遠高過我們老祖宗需要應付的紛擾。 …………… http://www.books.com.tw/exep/prod/booksfile.php?item=0010529486 須文蔚 維基百科 須文蔚(1966年-),台北市人,為數位文學理論家與網路作家,也是重要的文學評論、文化評論者。他主要創作的文類為詩,由於他的學術專長包括文學傳播、傳播法律、現代詩等,加上他曾擔任過多本文學刊物的主編、總編輯或編輯顧問,並曾擔任公營媒體的董事,是台灣相當活躍的文化人。現任國立東華大學華文文學系教授、財團法人公共電視文化事業基金會董事。 簡介 須文蔚畢業於民族國中、臺北縣私立辭修高級中學、東吳大學法律系比較法學組。在鄭瑞城教授指導下,完成學位論文,取得國立政治大學新聞研究所碩士、政大新聞研究所博士。曾擔任台灣重要詩刊《創世紀》主編兩年半,《乾坤詩刊》總編輯、曼陀羅詩社編輯委員、《新聞學研究》副主編、九二一全國民間災後重建聯盟(全盟)執行秘書兼發言人、中華傳播學會理監事、中央通訊社董事、行政院青年輔導委員會委員。 須文蔚與數位文學 須文蔚在1996年發表了〈邁向網路時代的文學副刊〉,討論文學副刊面對網路發展的因應之道,台灣最早體系討論數位科技對文學造成衝擊的論文。他主持《詩路:台灣現代詩網路聯盟》[1],出版有論文集《台灣數位文學論》,並有數位詩創作網站「觸電新詩網」[2]。2009年為「臺灣大百科全書」撰寫「數位文學」與「報導文學」兩個條目。 詩路 他在杜十三與侯吉諒的協助下,建構了台灣第一個文學資料庫《詩路:台灣現代詩網路聯盟》[3],蒐集了台灣重要現代詩創作、評論與刊物的資料,並且在文建會停止補助後,以一人之力,維持這個資料庫的正常運作至今。近年來他更將這個資料庫加入了經典台灣散文,擴充了台灣經典作品上網的質量。 台灣數位文學論 《台灣數位文學論》出版於2003年,是台灣第一本討論數位文學的專門著作,以文學、美學以及傳播理論為核心,開展出論述數位文學的各種課題。 獲獎 雙溪現代文學獎現代詩組首獎與第三名。 大專法律盃冠軍(最佳辯士)。 大專租稅盃辯論賽冠軍。 國科會89年度甲種研究獎勵。 中華民國新詩學會「優秀青年詩人」。 創世紀40週年詩創作獎優選獎。 86年度「詩運獎」。 創世紀45週年詩創作推薦獎。 五四獎(青年文學獎)。 94年度中國文藝協會中國文藝獎章(文學評論)。 92學年度東華大學教學特優教師。 96年度全國大專校院辦理志願服務績優教師。 97學年度東華大學人文社會學院教學特優教師。 98年電子化成就獎(優選)。 書 須文蔚(1994):《旅次》,台北:創世紀。 須文蔚(2003):《台灣數位文學論》,台北:二魚文化。 李進文、須文蔚/編(2004):《Dear Epoch:《創世紀詩選》1994~2004》,台北:爾雅。 須文蔚編撰(2008):《文學@台灣》,台北﹕相映。 須文蔚(2009):《台灣文學傳播論》,台北:二魚文化。 須文蔚編撰(2009):《e化偏鄉.幸福果實—「DOC與我」成長故事集》,台北:二魚文化。 周慶華、王萬象、許文獻、簡齊儒、董恕明、須文蔚 (2009):《新詩寫作》,台北:秀威。 須文蔚編撰(2011):《那一刻,我們改變了世界:31個實現自我、把握機會、創造人生的故事》,台北:遠流。 須文蔚、廖元豪合編:《傳播法規》。 須文蔚、代橘合編:《網路新詩紀》。 須文蔚、林德俊合編:《詩次元》。 向陽、須文蔚合編:《台灣報導文學讀本》,台北:二魚文化。 須文蔚、李進文合編:《Dear Epoch:創世紀詩選1994~2004》。 期刊論文 須文蔚、藍麗娟(1997):〈廣播電視事業外資限制法規研究〉,《經社法制論叢》。第21期。頁133-168。 須文蔚(1998):〈網路詩的破與立〉,《創世紀》詩雜誌,第117期。頁80-95。。 須文蔚(2000):〈新世代詩人的活動場域--從商業傳播市場轉向公共傳播環境的變貌〉。《臺灣詩學季刊》。32期。頁68-7 須文蔚(2002):〈不實廣告管制社會科學化之研究〉,《公平交易季刊》,第十卷,第一期,頁29-77。 須文蔚(2002):〈數位科技衝擊下的現代詩教學〉,《Intergrams》,(http://benz.nchu.edu.tw/~intergrams/intergrams/index.htm).(計畫編號:NSC 91-2412-H-259-002-SSS) 須文蔚(2003):〈雅俗競逐契機的網路文學環境--簡論網路文學的產銷與傳播型態〉,《當代》,第74卷,第192期,頁10-25。(計畫編號:NSC 91-2412-H-259-002-SSS) 須文蔚(2003):〈一個反網路文化的文學網站:淺談「詩路」的搭建理念〉,《臺灣文學館通訊》,第2期,頁92-96。 須文蔚(2003):〈青春狂歡節的文字標本--評介焦桐的詩集「青春標本」〉,《乾坤詩刊》,第28期,頁122-128。 須文蔚(2004):〈兼具知識與社會實踐通識教育規劃—以資訊與文化傳播學程為例〉,《通識教育季刊》。第10卷。第3、4期。頁39-64。 須文蔚(2004):〈臺灣文學同仁刊物企畫編輯與工關活動之研究—以《創世紀》詩雜誌近二十年媒體表現為例〉,《創世紀》,第140-141期,頁129-146。 須文蔚(2004):〈臺灣數位文學社群五年來的變遷(2000-2004)〉,《文訊》,第229期,頁59-66。(計畫編號:NSC 91-2412-H-259-002-SSS) 須文蔚(2004):〈詩與歌不斷拌嘴--談現代詩中的音樂性〉,《文訊》,第224期,頁35-38。 須文蔚(2005):〈臺灣數位文學守門人角色與理念初探〉,《當代詩學》,第1 期,頁142-180。(計畫編號:NSC 91-2412-H-259-003) 須文蔚(2006):〈台灣文學傳播研究之方法論析論〉,《淡江中文學報》,第14期,頁253-274。(計畫編號:NSC 91-2412-H-259-004) 須文蔚(2006):〈知其然,更要知其所以然--淺談文學理論、方法與方法論的整體掌握〉,《文訊》,第243期(1月號),頁48-49。 須文蔚(2007):〈在電紙文學年代依然樂讀--預想下一個40年代的閱讀環境〉,《文訊》,第259(5月號),頁92-93。 須文蔚(2007):〈煮字原來可療病--評介劉小梅詩集《種植一株寧靜》〉,《文訊》,第262期,頁94-95。 須文蔚(2007):〈大專校園文學獎類型及在文學場中之位置〉,《東華漢學》第6卷,頁315-341。 須文蔚(2007):〈讀寫者時代降臨--第一屆臺灣文學部落格獎舉辦的意義與期待〉,《文訊》,第266期,頁69-75。 須文蔚(2008):〈數位科技、漢字與文學的大匯流〉,《文訊》,第266期(4月號),頁64-68。 須文蔚(2008):〈東方抒情美感數位詩學〉,《美育》,第161期,頁28-33 須文蔚(2008):〈專科工具書資料庫面對Web2.0的衝擊〉,《佛教圖書館館刊》,第47期,頁108-111。 參考資料 數位典藏觀察室 » 詩路:台灣現代詩網路聯盟 ([拓展台灣數位典藏]http://content.ndap.org.tw/index/?p=325) 須文蔚部落格(http://blog.chinatimes.com/winway/) 台灣作家作品目錄系統(http://www3.nmtl.gov.tw/Writer2/) 數位文學 维基百科 數位文學是上個世紀末出現的一種文學文化,從80年代開始出現「電腦詩」等各種前衛書寫,以及隨後在90年代初「電子佈告欄系統」(electronic bulletin boards, BBS)出現後,引發新一代作家構築網路書寫社群的風潮,乃至90年代中期大量出現在全球資訊網的各種多向文本、多媒體、互動、立體乃至於虛擬實境式的數位文學作品。 與網路文學之差異 以數位文學的概念描述一文學風潮,實因目前常用的網路文學一詞有其侷限性:一方面,早在網路昌行以前,已經有作者運用/模仿數位語言形式進行書寫,其努力與啟發性不容忽略;二方面,網路是新型態的傳播工具,而利用電子佈告欄系統所傳布的詩文,絕大多數是文字形式者,與平面媒體並無太大的區別,其在文學史上重要的意涵應當在於虛擬文學社群的建構上,尚難稱為一種新文類;三方面,目前出現在全球資訊網上含有非平面印刷成分並以數位方式發表的文學作品,事實上不見得只能在網路上展現,同樣可以光碟出版,或以離線電腦陳列之,以網路文學稱之似乎過於狹隘。為廣泛地討論這股錯綜複雜的現代文學潮流,選擇一個能涵蓋上述現象的概念,似乎應當以這些現代文學作品共同觸及的基本元素為核心,如是觀之,數位文學應當最為恰當。 數位文學的侷限 張政偉(慈濟大學東方語文學系助理教授) 基於數位媒介具備多媒體展示的特質,呈現的形式隨著技術的發展而豐富多元,他們普遍認為網路科技,可以讓文學脫離傳統,增添新的元素,為文學帶來新的生命。 很遺憾地目前為止「數位文學」多為實驗性作品,並沒有形成風潮,優異的作品相當少見。因此超文本作品可與理論結合,具有先行意義,在操作層次上而言,只能說有無限的可能,但是缺乏有力的實踐。林淇瀁〈高速公路下的沼地:析論台灣網路文學傳播的窘境〉提到:「五年以來,無論是作為「新文類」運動,或者作為「超文本」﹝hypertext﹞實驗,無論閱讀或者書寫,網路文學作為一種文本,並在網路上被接近使用的狀況其實都相當不樂觀。……實際上,我們所看到的台灣網路文學發展,在超文本創作的質與量並不可觀,讀者﹝瀏覽者﹞的互動也不頻繁。……二十一世紀開始的台灣網路文學創作表現,缺乏創新,仍停留在圖文互釋的基礎層面,難以提供讀者更多的愉悅,和更多的想像空間,更不可能與讀者產生真正的互動。」 以現今的數位文學發展來看,符合精確定義的實驗性網路文學作品,不僅數量太少,累積速度太慢,更重要的是尚在學院門牆之中,除了專業研究者關注之外,很難獲得共鳴。文學評論者對於網路文學的期望,是寄託在網路的特質之上。他們以為網路能帶領文學進入多媒體時代,展現出異於傳統平面印刷的特質,在形式意義上這將是重大的突破。但是無可諱言的是:在商業把持文化產業的現實情況下,超文本的發展並不樂觀。Manuel Castells:「我們或許創造了一個極端超文件的映像: 一個實際相互作用的系統、數位傳播和電子操作,且可共存與重組。在網路時代超文件可以以科技的方式存在,但它並沒在存在,因為沒有利益存在其中,尤其在多媒體商業世界中,除非有一個可實行的商業,超文件才可會被建立。 自多媒體商業擁有文化產品和進程的所有權後,超文件的幻影是無法被實現的。」( The Ineternet Galaxy, Multimedia and the Internet:The Hypertext beyond Convergence) 超文本作品目前陷入的困境在於過度強調文字的優位,所有的影像、圖形都環繞著文字產生,於是文字之分解、變形、扭曲、破碎、跳躍、異化、斷裂成為創作的主要表現形式,企圖讓閱讀者喚出超越文字本身的意義。超文本作品具有理論上的高度意義,但是在實踐上遇到的瓶頸在於閱讀者的興趣與詮釋能力有很大的侷限。 創作者的侷限也相當清楚,我們很難找出一位擁有圖像、聲音(音樂)、文字三者專業的人才,而他還願意進行「文學」創作。 http://blog.tcu.edu.tw/index.php?op=ViewArticle&articleId=3815&blogId=192 網絡文學批評的特點 文/燕山飄雪 與傳統文學相比,網絡文學批評有著既相同的特點,又有不同的特點。相同的是,都必須遵循文學創作的一般規律。即對社會與個人生活進行典型化處理,表達思想和感情,小說還要真實地再現典型環境中的人物和性格。不同的是,網絡文學強化了娛樂功能,對教育和審美不大在意,或注意不夠。另外,就是網絡文學屬于快餐文化,時間性強,速成性強。于是,批評也是即時跟貼,容不得長篇大論去做批評。批評變成零打碎敲。這就使批評的難度有所增大。概括起來有這樣幾個特點: 一是從批評的對象看,改變了單打一的局面,批評者容易陷入重圍。一方面由于作者的素質普遍低,對批評的理解有偏差。有的甚至認爲批評就是跟自己過不去,害怕批評,拒絕批評的大有人在。他們不知道批評對創作的重大作用和影響。而且作者都是匿名的,批評的對象模糊。批評者要注意文學形態的變化,不能采取過去在紙面文學上那種陣地戰的架式,搞一對一(即批評者與作者)的批評或商榷。網絡文學就象遊擊隊,打一槍換一個地方。而且不是一對一,是一對三或更多。因爲在網絡上跟貼,不是一對一的跟貼,是多人討論同一篇文章。喝彩聲不斷,批評與反批評同時展現。這對探討問題問題無疑是有利的,就象又回到了春秋戰國時代,百花齊放、百家爭鳴。新的觀點、新的思想在碰撞中隨時顯現。同時消解了傳統文學那種作者與讀者的分離與隔漠,讀者參與創作的欲望非常強烈。有時一個好的跟貼出現之後,作者馬上就改。網絡文學雖然也渴望理論指導,但又忽略理論的支持。跟貼者真正搞理論的是少而又少,大部分是作者兼作評論。這就提醒我們搞評論的,不能應付了事,要認真讀貼、認真思考、認真跟貼開展批評。如果對作品沒看懂或沒吃透,說出的話不符合作品實際,馬上就會遭到反批評。有時候甚至于搞圍攻,弄得下不了臺。 二是從欣賞習慣來看,網絡文學是即時創作即時欣賞。網絡文學的時間性非常強,一篇散文你還沒來不及看,就沈下去了。在網絡上,創作不再是個人行爲。一篇文章發表後,跟貼馬上就可見到。文章好不好,跟貼者馬上就指出來。如果需要修改,怎麽修改?批評者都會給你明確的答複。這與集體創作沒有什麽兩樣。對作者而言,無疑是件大好事,但對批評者來說,就增加了困難。批評者必須要有隨機應變、一針見血。理論與實踐的結合,運用理論解答文題的能力必須非常強。如果理論基礎不牢,一句話就暴露麻腳。所以,網絡文學對批評者要求更高了,批評者要參與創作。不但要親自寫文章,還要及時跟貼。只有理論基礎非常豐厚,對網絡文學非常熟悉,對作者非常了解,才能正確地開展批評。由于網絡是匿名的,弄不好就會發生沖突。這種例子幾乎每天都在網上有發生。好多作者都是不能忍受衆多跟貼的挖苦和諷刺而離開的。批評者被轟出去的也發生過。只有批評者同時又是作者,有文章在那裏擺著,才能服人。好多作者是看了批評家的文章,然後才信服你的批評的。這就象獲得通行證一樣,必須要有硬件作抵押。 三是從內容上來看,網絡批評的內容發生了變化。傳統的文學創作要求的反映重大社會題材,在網絡幾乎被消解,大量的是個人化的情緒,如寂寞、牢騷等。網絡文學的興趣主要在于抒發極具個人色彩的情緒和感受,而不在于這些情緒和感受具有的社會曆史價值和深度。進一步深入分析,還會發現,沈澱在其底層的既有個人主義的內涵,也有傳統的理想破滅後消沈、頹唐的後現代情調。過去不被注意或被批評的東西,現在成了主要內容。過去一般被認爲是沒有什麽價值的,發表是比較困難的,現在卻大行其道,很有市場。比如玄幻小說,魔幻小說所表達的內容。詩詞散文也多是個人感情色彩的敘說。所以,在開展批評時,不能按照過去教科書上要求的“必須映重大社會主題”“反對卿卿我我的小資産階級情調”等。現在有好些作品本身就是小資作品,是爲小資寫的,爲中産階級寫的。過去強調的“爲工弄兵服務”的號召,在網絡上被消解。如果你再提這些過去的批評要求,就會鬧笑話。當然爲社會主義服務,多反映主流社會,是可以提的。 四是從批評的標准來看,傳統的批評標准被淡漠。過去教科書上常提的所謂政治標准和藝術標准的統一,現在網絡上幾乎沒人提。要的只是好看,有意思,點擊率高就是好作品。點擊率代替了批評標准,有的網站單純追求點擊率,有故意媚俗的傾向。文學與政治的關系,不象以前那樣受重視。有的認爲:文學就是文學,不要與政治挂鈎。思想主題也有慢慢退化和淡化的趨勢,有的文章作者甚至于提出不要主題。這雖然是極端錯誤的,但在網絡上有市場。需要加以引導。 五是從批評的形式和方法上看,網絡批評基本不需要長篇大論,只要是即時跟貼即可。傳統的對已經發表的文章進行事後批評的形式已經落後,一般是邊發表邊評論。其形式活潑自由,一句話可以,三言兩語也可以。有的甚至于不說作品如何如何,只是噓寒問暖或樓樓抱抱即可。站長們要的是人氣,不願意因爲批評而把人趕跑。這說明,有的網站把批評變得可有可無。誰如果真正的指出作品的缺點和失誤,反而會丟掉人氣。筆者混迹于網絡,即時跟貼上千條,好多讀者和作者都感到跟貼是有水平的,點撥是到位的,但是也有不滿意的。對發表在網絡上的長篇大論,能堅持看下來的卻不多。好多批評者不注意收藏自己的跟貼,說過的話接著就忘了。其實,那些有觀點的跟貼本身就是創作,編輯出來就是詩話之類的著作。 因此,網絡批評出現了全新的局面,一方面,網絡文學創作亟需理論的指導;另一方面,批評家又不願去網絡開展批評。這就使網絡創作出現任其發展,自生自滅的狀態。這對網絡文學的健康發展是極爲不利的。應該加強批評,用批評引導創作,走上康莊大道。 http://webculstudies.csu.edu.cn/ShowArticle.asp?ArticleID=426 2005:網絡文學何去何從 走過了將近10年的路程,天外來客般的網絡文學終于回落到了地面上,而且“著陸”非常成功。與網絡文學最初登堂入室時的風光熱鬧相比,近兩三年的網絡文學處于一個相對平穩的過渡期。盡管沒有了以往的特點或者亮點,但是網絡文學正在健康、理性地推進成長。 任何一種成爲潮流的事物,在其草創時期都會帶有強烈的文化狂飆色彩,它的熱鬧與這個時代的各種政治經濟文化條件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系。譬如由于互聯網的剛剛興起而刺激起來的網上發帖寫作大潮等等,那時泥沙俱下“萬類霜天競自由”,所謂的“熱點和亮點”其實在相當大的程度上不屬于“文學”。也就是說,“文學”方面的因素當時在網絡寫手那裏要麽是來不及考慮,要麽就是根本不屑一顧。隨著互聯網的普及和寫作門檻的降低,同時還伴隨著寫作水准逐步提升以及圖書市場的商業性關注,過往那種分散的文化因素和熱情正在逐漸被整合進網絡寫作中,並且正在趨于向傳統的文學範疇靠攏。 盡管網絡文學始終要以文化挑戰、自由不羈的姿態出現,盡管在生産機制、社會評價等方面與傳統文學相比還存在著不小的差異,但有一點是沒有疑問的,那就是不會再有什麽人可以無視網絡文學作爲一種有效的文化力量和藝術形式的存在,也不可能再以“文學”的借口畫地爲牢將網絡文學排拒在文學大門之外。如果要透徹理解上述論點,寧肯和慕容雪村的成功是對這種狀況的最好說明。寧肯“從事寫作已20年”,但在長篇小說《蒙面之城》問世之前名不見經傳,正是因爲他的《蒙面之城》在網上連載後引起讀者和評論界的注意,小說迅速在作家出版社出版,並因此獲得第二屆“老舍文學獎”。由于在網絡上傳播、成名而獲得傳統文學界的認可,寧肯大約是第一個。慕容雪村的經曆跟寧肯有類似之處,《成都,今夜請將我遺忘》在網絡上火爆連載後,慕容雪村一夜成名。這部小說事隔將近兩年後,在人民文學出版社的《中華文學選刊》上重載,創下了先網絡後文學期刊的成功先例。隨即,慕容雪村在新浪推出長篇小說《天堂向左,深圳向右》,同時也由作家出版社出版,成績斐然。而這一彼此認同、共榮雙贏的走勢,在網絡文學草創初期時是完全不可能的。 關于網絡文學究竟應該如何界定的問題,一直以來都見仁見智、爭論不休。這是個接近本體論的沒有答案的問題,而在這個方向上追究想象中的元概念是很不明智的。在過去討論網絡文學的文章中,我也曾就這個概念發表過意見,當時覺得“並不存在一種不同于以往傳統文學樣式的別的什麽文學”。現在我個人傾向于暫且懸置這個概念,因爲到目前爲止,網絡文學的走向仍然處于變化中,它的邊界總是遊移不定,它與傳統文學或者重合或者遊離或者對抗,至今尚未水落石出。譬如,在過去,網絡文學的開放性和挑戰性一直被看重,在生産機制的解放性方面也被寄予很大希望,然而現在的情況並沒有在人們所想象的層面上百尺竿頭更進一步,相反,隨著市場機制和商業利益的牽制性考慮,網絡文學對一些不可調和的因素多有妥協和退讓。再譬如,一直被津津樂道的早期的交互性因素,也隨著網絡的普及以及網上人群的日趨成熟,不再具有實質性的意義。 在我看來,不必一定要去尋找關于網絡文學的元概念,這有點緣木求魚了。我所看重的只是網絡作爲一個交流平臺的空間自主性,這個空間爲寫作者提供了一個相對自由的創作心理,他/她可能不會像傳統作家那樣,因爲考慮到發表、出版而刻意拘禁自己的創造性和批判性沖動,他們因此有可能向讀者、網民呈現自己最真率的藝術經驗,向這個社會傳達關于它自身變異、躁動的各種信息。 網絡文學缺乏相應的評論關注由來已久,對此我在《2003中國文情報告》裏有詳細的論述。任何一種事物,它的體系越是森嚴、傳統越是悠久,其封閉性和排他性就越強,對外界的新生事物的反應就越是遲鈍。因此,批評對網絡文學不能給予及時有效的跟蹤關注也是可以理解的。但這顯然不能僅僅歸咎于傳統的批評界對網絡文學無動于衷。事實上,由于文化轉型和文化變遷的劇烈動蕩,傳統的文學批評與創作之間的關系已經發生了某種程度的動搖。也就是說,不僅針對網絡文學的批評難有共享的標准尺度,即便傳統的批評與創作,也正進一步加劇著彼此間的不信任感。 網絡作家對此狀況或許並不在意,草創初期的網絡文學甚至就是從對傳統文學的抗拒反叛中邁出了自己的第一步。而各種媒體對網絡文學的渲染造勢以及浮光掠影的點評也曾經部分地擔負起一定的代償性責任,這很可能使得早期的網絡文學作家産生一個錯覺,自忖沒有批評對于網絡文學來說更好———少了唐僧一樣的緊箍咒豈不是更加輕松自由、更加才華橫溢嗎?可是作爲一種常識應該知道,良性的文學創作與批評處于共生共進狀態,僅僅有市場的鼓勵和大衆媒體一般性的鼓噪還是不夠的。 在我看來,主帖———文本後面的跟帖(無論“擦鞋”還是“拍磚”)理應是網絡文學批評的一部分,而且是非常重要的一部分。盡管很多跟帖可能不具備專業素質,盡管我也承認文學批評作爲一門專業確實存在著理論門檻兒,但是認真說起來,在專業與非專業之間本來就沒有絕對的界限。那些即時、即興、隨機、鮮活的話語評點對于作者來說乃是極其重要的珍貴的激勵,它的交互性、參與性是任何傳統批評方式都難以企及且不可替代的。 作爲一種傳統批評實踐的延伸,網絡文學當然應該建立起相應的批評機制。但是這種批評不可能自外于原有的批評體系,正如我在其它文章中指出的那樣:“網絡文學永遠不可能離開過往文學的曆史傳統和經驗,也不存在獨立于傳統文學之外完全新質的文學樣式。在這個大前提下,網絡文學不可能回避文學史傳統和文學批評的標准問題。”因此,網絡文學批評機制的建立是一個逐漸與傳統批評接軌和互相滲透互相理解邊界的過程,這個過程不會很快就完善起來。 至于網絡文學如何尋找經濟激勵並因此葆有持續的寫作熱情,它已經不再是個被預測的理論問題,而是屬于現在進行,並將不斷持續下去的實踐問題。我們知道,網絡的高點擊率雖然也能說明寫作者的人氣指數旺盛,並且對寫作者構成一定意義上的激勵,但無論如何不會使寫作———文本成爲進入交易領域的商品。除非網站的經營策略以及商業需要使它肯出大價錢買斷一個網絡作者的發帖權,但這是不可想象的,網絡寫作如果想真正致力于實現文學評價最大化、傳播最大化和商業利益的最大化,那麽它與傳統媒介諸如期刊雜志、出版社攜手共進不僅是最終發展方向,幾乎也是唯一的途徑。 從網絡作者這方面說,隨著近幾年諸多作者成功進入傳統出版渠道並且成績顯著,也讓他們茅塞頓開,從此知道了自己網絡寫作的定位。于是,草創時期那種天馬行空、狂放不羈的奇思異想有所收斂,也不再滿足于各個網站到處流竄發帖博名的幼稚行爲。現在他們的寫作,對于將來進入傳統主流出版渠道的預期是非常明確的,文本的操作日趨圓熟連貫。網絡作者與出版方都不必再花費什麽力氣就可以輕而易舉地完成一個合作出版方案。這同時帶來了一個致命的問題:這樣的作品還能算網絡文學嗎?一種經過事先規劃、目標清晰的寫作與網絡文學還有關系嗎?僅僅著眼于享用網絡平臺技術方面的自由性,而內裏卻盯著商業出版的“創作”,還具備它曾經引以爲自豪的革命性、挑戰性嗎?隨著所謂“對接”談判的愈演愈烈,網絡文學還能給一個時代的文化增加多少新穎的創造性的因素,這些都不能不令人深思。文章出處:中國社會科學院院報 http://www.cass.net.cn/file/2005082332399.html 數位文學的前世今生 by須文蔚 隨著年獸的腳步聲越來越響,廿一世紀轉眼就要抵達了。各種新興的流行語如:E世代、電子商務、數位時代、綠色矽島等等,響遍大街小巷,就像掛在年獸身上的鈴鐺,搖晃出人們對新世紀的憧憬,無一不與數位科技有關。那麼在世紀末興起的數位文學風潮,想必隨著網路使用者的不斷攀升,會繼續刮向下一個世紀。 相較於中國人使用雕刻石塊拓印經典近一千八百餘年的歷史,回顧數位文學的發展,至多不超過十年的歲月。數位文學在文學發展的歷史長流中,似乎只佔了一眨眼的時間,照理來說,是不至於發生任何影響力的,可是無論從文學傳播環境、傳播型態與文學創作來分析數位文學的前世,都可以發現印刷術不過在文學界引發一場潮流變遷,數位科技的出現則對社會與文化投下了一場大風暴。 文學傳播環境在大眾文化的衝擊下,純文學作品在商業出版市場中幾乎沒有生存空間,就連過去文學界依賴最深的副刊,也藉由企畫編輯開拓更多非文學主題,大幅排擠文學作品的發表機會。當文人圈口耳相傳「文學已死」的流言在最高峰時,網際網路的出現澆熄了文學界的悲嘆,大量新生代作者在網路上建構了一個創作、發表、閱讀與批評的傳播環境,在世紀末接續了文學的薪火。 網路上文學社群聚集速度的快速,可說出人意表,不僅新世代作者人才輩出,讀者更以數以萬計的人數,訂閱各種文學電子報,無論是古典文學或是現代詩的電子報系統,在2000年底都有超過一萬五千份的高訂閱率,可以證明文學愛好者並沒有沈睡,只是他們需要一個更分眾的文學傳播環境,讓他們找得到不屬於大眾文學的清新作品。 數位文學在傳播型態上,大幅超越了紙本出版在資源、速度與儲存上的限制,在線纜與線纜之間,配合先進的壓縮技術,大部頭的長篇小說也變成極輕薄的檔案,以《三國演義》為例,紙本出版品約略與一本字典一樣厚重,但是過壓縮過的電子檔卻只有700k,只要一張磁碟片就可以承載,網路上不消一分鐘就可順利下載。這種全新的資訊取得方式下,文學作品與人們的距離將更近,而且取得成本更低,如果一旦配合上完整的資料庫功能,呈現在電腦螢幕前的網站與專業圖書館實無二致。 以美國伊利諾大學教授Hart發起的「古騰堡計劃」(Project Gutenberg, http://www.gutenberg.net/)為例,就預計在2001年底將一萬本以上的書籍電子化及上網。此一豪情壯志在全球激發了許多志同道合者加入,建立公共、免費與開放大眾接近使用(public access)的數位資料庫蔚為風氣。在這股趨勢中,透過不斷累積經典文學作品,各種資料庫型態的網站必然會嘉惠未來的讀者,大眾可以極低的成本閱讀文學作品,自然有助於提昇整體社會的文化水準。 表面上看來,數位文學的工作似乎只是不斷複製文字作品到網路上,彷如傳說中,黃庭堅透過夢和芹菜麵的香氣找到前世的書房,當他依記憶找出書櫃鑰匙,發現書籍都是他所喜好的,而其中散佈的文稿,竟與每次參加會考所寫的文章一字不差,原來他今生只不過複寫前世的記憶罷了。可是數位文學的前世與今生的關係,正因為具備了「非平面出版」的多媒體特性,造就了一種「新文類」,甚至有可能成為一場文學革命的導火線。 數位文學作者利用網路或電腦的特質創作新作品,網路上也發酵出許多新穎的作品。這種不同於平面印刷媒體上所呈現的文學作品,也就是當代文學理論上慣稱的「超文本文學」(hypertext literature)或「非平面印刷」作品,利用HTML或ASP語言、動畫或JAVA等程式語言為基礎,創作出新型態的「數位文學」作品,在全球網際網路(WWW)上吹起了文學革命與文類變遷的號角。 數位文學在重建文學傳播環境以及創新傳播型態上,都有立竿見影的成效,但是在新文類的創作上就顯得步伐緩慢。論者或謂,數位文學創作是一種直接移植西方的創作理論的高調,與原生於華文網路的創作模式彼此難以承接。此一說法只觸及數位文學論述的知識根源與展示形式,其實新科技與文學傳統結合有無困難,必須假以時日,長期檢驗作者的實踐,方能有公允的判斷。此說忽略了影響數位文學發展的最重要因素,尚非美學層次的思考不夠,而是文學圈中,讀者與作者都還凍結在資訊識讀(information literacy)能力過於貧弱的窘境中,自然無從推動數位文學向前走。 展望下一個世紀數位文學的前景,唯有提昇大眾數位媒體的識讀能力一途,數位科技才能有立足於人文,激發更多美感與想像力的空間。英國著名傳播學者Jawitz就指出,媒體識讀教育主要目的在於:讓公民能夠就媒體分門別類(classify the product),檢驗媒體的製作過程(examining the origin),分析媒體產品(analyzing the media of product),探究媒體產品的消費行為(investigation the consumption of the product)以及認識媒體的效力(media impact)。唯有人們瞭解數位媒體在人們閱讀文學的過程中扮演的角色,才進一步擁有分析、詮釋乃至評論各種數位文學作品的能力,也唯有提昇喜好文學者的數位媒體製作與行銷能力,才能進一步培養出更多的新世代創作者,重新打造一個新的文學傳播環境。 袁枚獲悉黃山谷的前世今生軼事,發出了:「書到今生讀已遲」的感嘆。其實黃山谷是幸運的,至少在新的生命中,他仍有書可讀,而數位文學的新傳播架構下,人們是否真能獲得一座虛擬而又龐大的文學圖書館?是否有機會閱聽無數迥異與傳統文學展現形式的新作品?文學界需要更多科際整合的動能,更多文學愛好者投入資料庫建立的工作上,更多作者提出具有實驗性格的作品,數位文學的今生才不至於如曇花一現。 http://dcc.ndhu.edu.tw/poem/paper/35.html 台灣數位文學社群五年來的變遷 須文蔚2004/11/17 要清晰描述跨世紀前後五年間數位文學社群的變遷,實屬不易,網路通訊技術的不斷變遷,商業出版的巨大吸引力,加上作家無窮的創意,開拓出一幅流動卻又豐富的文學新風景。 觀察1999-2004年間的台灣數位文學環境 一、前言:游牧民族般的數位文學社群 要清晰描述跨世紀前後五年間數位文學社群的變遷,實屬不易,網路通訊技術的不斷變遷,商業出版的巨大吸引力,加上作家無窮的創意,開拓出一幅流動卻又豐富的文學新風景。 根據蕃薯藤《96台灣網路使用調查》統計顯示,最常使用全球資訊網(World Wide Webs, WWW)人口的比例佔全體網民54.94%,最常使用電子佈告欄者佔全體網民13.37%。根據蕃薯藤《2003台灣網路使用調查》統計結果可發現,即時傳訊軟體(IM)在2003年已經成為繼WWW和Email之外的第三大主力應用,有32%的使用者主要使用即時傳訊軟體,相形之下以電子佈告欄為主要使用者僅佔7%。顯然,全球資訊網已經絕對性地攫取了原本電子佈告欄的使用者,互動性更高的即時傳訊軟體更逐步吸引網民的眼光。 喜新厭舊的網路使用行為,也充分顯現在數位文學社群的聚散離合上。在數位時代,傳播者與閱聽人不斷「重新部落化」的過程,十分類似游牧民族逐水草而居般,但聚落顯然更為不固定與碎裂,會隨著新出現的網路通訊協定而改變。數位文學社群不斷重組的變局,可以從人潮集中在電子佈告欄社群活動為大宗的1996年,到其後移動到WWW個人網頁、個人新聞台、社群網站、PHPBB乃至近來的BLOG的發表模式,窺見一二。 究竟數位文學社群會隨著科技、市場、創意或其他文化因素變遷?一時之間恐怕難有定論,本文試圖從多個角度分析數位文學社群成長與變化的因素,並作為台灣數位文學發展的紀錄。 二、網路通訊技術的變遷下的文學社群 如果抱持著「科技決定論」(technological determinism)的觀點,科學與技術的變革,往往是在人類文明發展過程裏,電光石火的那一剎那間偶發的,而新科技的發明呈線性發展,新興的媒體取代舊有的媒體,成為資訊時代的衛冕者。那麼網路通訊技術不斷的推陳出新,確實會是主導數位文學社群變遷最主要的因素。 不少校園出身的網路作家就在近年較少現身電子布告欄,跨足到個人新聞台、電子報或phpbb的經營上。詩人木焱就直指有一股「從電子布告欄出走的風潮」,在1999-2004年這五年之間,前半段時間最能具創作能量的「晨曦詩刊」、「尤里西斯」、「山抹微雲藝文專業站」、「田寮別業」、「地下社會」、「政大貓空行館」、「精靈之城」、「椰林」、「大紅花的國度」、「貓咪樂園」、「鳥園」等電子布告欄中的文學版,在這一兩年都有發表創作者人數衰退的趨勢,取而代之的是大量轉貼的文章。 網路作家楊佳嫻就表示,當她跨足到個人新聞台後,就慢慢脫離在電子布告欄寫作的習慣,因為新聞台吸引讀者的層次比較豐富。電子布告欄的讀者群畢竟以學生為主,大家在互動上會比較含蓄,可是到個人新聞台互動上,會比較開放、頻繁也更大膽,作者會接觸到不同領域、不同年齡層的文學愛好者。如果以數字呈現「個人新聞台」的火熱狀況,截至2004年九月,光是PCHOME個人新聞台文學類所累積的文章與檔案數目,詞有22,404篇、詩作有93,498篇、散文小品有185,232篇、言情小說有31,619篇、連載小說有39,623篇、科幻小說有14,547篇、武俠小說有2,675篇、台灣文學有3,176篇、其他文學有103,908篇,總計有近五十萬篇的文字記錄在其上出現,姑不論其中是否有部分只是個人檔案、閒談、對話或文學習作,但文學社群活動的盛況可以充分窺見。 在眾多個人新聞台中《我們這群詩妖》和《小說家讀者》,應當是最受矚目的兩個較規模與人氣的文學社群。 《我們這群詩妖》的創辦者是銀色快手,他在個人新聞台數目突破五位數字後,體會到個人人新聞台的屬性太多、太雜,讀者很難搜尋到喜歡的「文學臺」,所以當明日報推出「逗陣新聞網」機制時,他就打算組一個具有詩、散文、小品的網路文學社群。「逗陣新聞網」提供了整合的功能,也強化了網路使用者的互動,原理上十分簡單,也就是透過「逗陣新聞網」聯繫個人新聞臺,如此一來,每個新聞臺如果當成一個版面,集合 十個版面就可以成為一個內容豐富的網路報紙。十分活躍的銀色快手,發起了《我們這群詩妖逗陣新聞網》,集合了遲鈍、林德俊、楊佳嫻、鯨向海、木焱、紫鵑等知名新生代詩人,營造出一個以數位文字相互取暖的另類社群。每個詩妖占據著離散群島中的一隅,努力經營自身的新聞臺。《我們這群詩妖逗陣新聞網》的成立彷彿是在群島間搭起無線電通訊,讓這一群作者不至於斷了音訊,也方便讀者在五萬多位業餘寫手組成的 「個人新聞臺」,較容易聽見他們的歌聲。讀者還可以藉由「逗陣新聞網」的電子報,取得詩妖們的最新作品與訊息。雖然後來「逗陣新聞網」的機制因為網路服務業者的取消,但是社群結合發聲的的脈絡關係,已經搭建起來。 相對於詩界聲勢浩大的社群集結,小說家們沒能趕上「逗陣新聞網」的盛況,但也很聰明地張羅了一個「共同新聞台」,由許榮哲、張耀仁、高翊峰、李崇建、李志薔、伊格言、甘耀明、王聰威等八人設立的小說討論平台《小說家讀者》,就充分利用社群的凝聚力,推展出新世代小說家的創作與觀點。李志薔就指出,他們思考過經營策略,也確實引發了閱讀的人潮,一開始的時候,甚至引發騷動,可能一天就有5百人次的讀者上站,因為不斷與讀者互動,他們更容易掌握讀者的想法,未來書寫與出版上,會更有把握。 銀色快手形容「個人新聞台」是作家的據點,很多人把它當名片,作家把創作或研究放置在此,形成一個連絡處,方便讀者與朋友來此連繫。那麼利用資料庫型態架構的社群網站,簡直就像一個俱樂部。因為PHPBB和BLOG等軟體發展的迅速,在WWW上架構與製作一個動態網站,比傳統電子布告欄更精美與便於管理,比「個人新聞台」更能吸納不同討論區的互動模式,變得十分輕而易舉。過去像《詩路:台灣現代詩網路聯盟》、《優 秀文學網》、《鮮網》等必須委託資訊公司開發資料庫,耗費龐大經費的例子,已成往事。現在因為有 PHPNuke,、PHPBB、BLOG 等等免費套裝 體協助下,擁有一個方便管理的資料庫後台,建立層次分明的多個討論區、發表區甚至電子報,已經越來越容易,也越可以用低成本達成經營文學社群的目標。近來像是《喜菡文學網》、《台灣詩學》雜誌經營的「吹鼓吹詩論壇」、《壹詩歌》都不約而同地採用了PHPBB,開展出更具內涵的數位文學討論空間。 三、商業環境下的數位文學社群活動 「科技決定論」的觀點過於片面,無法充分反映網路文學社群流動的因素,「文化物質論」者,如文化研究大師雷蒙‧威廉士(Raymond Williams)就強調,所有新興的媒體科技與文化形式,都必須放在歷史與社會的情境中來考量,特別是應當正視消費與生產之間的辯證關係。因此,商業環境影響下的數位文學社群活動,應當是不容忽視的觀察重點。 陳徵蔚在〈藝術創作的彌賽亞?談臺灣網絡創作環境〉一文中表示,發表門檻過低,從電子布告欄、個人新聞台、電子報到個人網站,大家都可以自由發表創作,雖然許多寫手不乏創作功力,卻在網絡過度眾聲喧嘩的同時,顯得音量微弱,因此要在網路中出人頭地,得靠輿論傳頌,累積人氣。事實上,有商業機構或政府支持與贊助的文學社群,往往比較能夠吸引更多讀者的注意力。 英業達集團副董事長溫世仁先生在這五年間,提供了臺灣數位文學社群許多空前的、顛覆的文學傳播模式,舉凡成立專業寫作公司、高價購買經典當代文學作品網路版權、推動各種電子書閱讀平臺、發行輕薄短小的「口袋書」等創舉,在在都顯出他不但具有高度的人文精神,也讓文學社群能夠在網路上重組。 在溫世仁的想像中,開發新穎的、平價的電子書平臺,不但具有商業價值,更有可能促成低收入家庭以低成本獲取資訊,真正達成教育普及的目標。在平價的中文電子書閱讀機器上市前,許多在二○○○年問世的許多電子產品,如電子辭典、個人數位助理(PDA)、掌上型電腦等,就開始肩負著傳遞電子書的功能。在眾多提供個人數位助理內容下載的網站中,積極提供電子書而頗受歡迎的網站,當屬鴉片網(http://www.yapn.com.tw/),該站從十月份開始,與「明日工作室」合作,上傳了廖鴻基的《討海人》、《徐志摩詩選》等二十本現代文學作品,或許是受到電視劇《人間四月天》的影響,一年內下載次數高達三萬餘次,可見溫世仁敏銳掌握文學傳播新趨勢的高瞻遠矚。溫世仁在二○○一年七月更進一步把文學傳播與手機通訊整合,在關係企業推出Okwapip88手機的同時,他整合了改版後更名的「空中書城」成為無線通訊的內容,於是這一系列有大量數位內容的手機,確實獲致了相當的成功,在可預期的未來,隨著越來越多輕巧的、攜帶方便的電子閱讀平臺出現,類似的銷售模式,必然會讓文學傳播走出一片新天地。可惜溫世仁先生在2003年底驟逝,確實是文化界的重大損失。 同樣重視網路作家作品的商業機構,網路文學作品首次在網路上傳遞的風評,就成為出版商選擇是否進行紙本出版的重要參考,而「紅色文化」出版社與「鮮網」集團、「野葡萄文學網」就進一步利用網路的互動特質,挑選網友投票支持度高者,以判斷是否給予出書的贊助。 城邦集團的「紅色文化出版公司」在出版《第一次的親密接觸》獲得市場熱烈回應後,在2000年一口氣推出柯志遠的《孵貓公寓》、葉慈的《翼手龍與小青蛙》、琦琦的《晴天娃娃》、王蘭芬的《圖書館的女孩》、dj的《家教愛情故事》、霜子的《搭便車》、酷BB的《恐龍歷險記》、許宜珮的《邂逅馬口鐵》、黃黃的《微笑情緣》、微酸美人的《在愛琴海的豔陽》等十餘本網路小說。更在gigigaga發報台(http://gpaper.gigigaga.com)設立「LOVEPOST徵文報」,希望透過網路長期徵文,再集結選入精華區的文章刊載於《LOVEPOST小說e世代》雜誌中,一旦一位網路作家的作品受到網友與雜誌讀者歡迎,「紅色文化」便為其出版、發行個人之平面實體書,目前已經發行有網路小說近八十本。 不僅本地的電子出版業者頻頻出招,總部設在美國的《鮮網》也以網站上聚集了三十萬名網友的虛擬社會為基礎,吸引創作人聚合、討論與發表,並尋求一套讀者「讓人看到」的方式,確實讓提供網路寫手一個一展身手的機會。《鮮網》同時透過編選叢書的方式,橫跨網路與平面出版兩個市場。出版商判斷作者是否具有出版潛力的標準並非其作品的美學價值,而是網友普遍的認同。在2000年「鮮網文化」一口氣推出了F&J的 都會小說《裸身十誡》、驚悚小說《白雪公主殺人事件》、同志小說《當孫悟空愛上唐三藏》、詩合輯《網上,一些詩人在漫步》、極短篇《烘焙我的情人》等五本書,《鮮網》不但透過廣告、經濟契約吸引作家,更把選書的「權力」下放給消費大眾。 同樣把選書權力下放的出版企畫,則為小知堂文化所屬的「野葡萄文學網」,他們在2004年推出「搶救文壇新秀大作戰」活動,一共收到九十二件小說,在沒有獎金的條件下,出版合約還是能吸引寫手投入。這個活動最後的選擇標準:評審審查佔80%,網友票選佔20%,開放了一定幅度的「市場考量」在其中。 過去長期缺乏「市場意識」的詩刊出版市場上,自2003年6月的《壹詩歌》創刊以後,終於出現了一本橫跨壹詩歌論壇(www.one-poetry.com)和雜誌的新穎出版品。《壹詩歌》由圖文作家可樂王與木焱領軍,組成12位編輯團隊,集結六、七年級詩人、文人作品,藉自費編輯與獨立完成製作後,交由出版社發行。這個新興的數位文學社群,強調 影像與文字整合的前衛風格,也整合流行文化的話題,果然在市場獲得良好的回應。 顯然從文學出版的角度觀察,在台灣數位文學的商業化過程,在2001年前後,已經把網路小說推到一個高峰,諸如痞子蔡、藤井樹、水瓶鯨魚等暢銷作家,佔據了市場一定的地位。網路文化評論者王蘭芬就認為,網路小說出版的浮濫,竟使得成名作家之後台灣已不太容易出現令人矚目的創作新人,即使寫出好作品,也在網路上發表,卻也很容易淹沒在眾多網路小說書海中。 四、活潑的數位文學社群表現 在數位文學創作的環境中,數位詩的實驗創作其來有自,臺灣文學引領前衛精神的文類是現代詩,詩人都以無限的想像力與熱切的實踐力,展現出走向全方位藝術的憧憬,消解了不同藝術符號系統的界線與陳規。當詩通上了電,詩的身體裡移入了數位基因,於是詩如畫、如夢幻、如遊戲、如劇場、如報導、如電影、如MTV、如詩人執起讀者之手合寫詩篇。從1999年開始,數位詩的實驗創作一時蔚為風潮,其後透過曹志漣(澀柿 子)、姚大鈞(響葫蘆)、李順興、蘇紹連、白靈、向陽、吳明益、楊璐安、大蒙、黃心健、須文蔚等人的持續努力,不斷推陳出新,在幾次線上與網路上的展覽中,諸如2001年聯合副刊的「文學咖啡屋」的「網路創作大競技」,2002年台北詩歌節的「新詩電電看」以及2003年台北國際詩歌節的「電紙詩歌」兩次數位詩展,都具體地展現了數位文學創作的前衛創意。 繼98年夏天成立《歧路花園》,中興大學外文系李順興教授有鑑於FLASH的昌行,動態及互動設計的加入,將為文學呈現一番新風貌,因之與蘇紹連於1999年底籌設《BraveNew Word》網頁,2000年展現出豐富多樣的數位 文學作品。李順興教授將Brave New Word譯為「美麗新文字」,網站命名靈感來自赫黎胥(Aldous Huxley)的Brave New World(《美麗新世界》),取科技的美學應用,特別是能賦予文字新閱讀向度的功能部分。特別是蘇紹連更積極建構《現代詩的島嶼》與《Flash超文學》兩個網站,以大量數位詩創作,不斷拓展數位文學創作的疆界,2003年度台灣詩選編輯委員會特別頒年度詩獎給他,表彰他結合圖像與音聲,開拓紙本之外的書寫途徑,作為數位詩播種者的卓越貢獻。 在數位小說創作上,曹志漣在1997年虛擬出版《某代風流》後,她在1998、1999年陸續推出《想像書》,更在千禧年過後推出《印象書》。想像書不但有平面的圖像、有動畫,作者還特別設計了一個必須隨機閱讀的選單,讀者必須循著指針羅盤上「光點」移動的方向,追上光點按下滑鼠,方能閱讀一篇詩文,徹底打破了讀者線性閱讀的習慣。 曹志漣的作品用語考究,言語犀利,巧思不斷,在多向文本寫作上讓人享受到「美文」。 以集體創作小說著稱的武俠小說網站《六藝藏經閣》,對多向文本的技術十分熱衷,首次的實驗是在2000年冬,由網路創作者懷物采子在討論區發起,這部稱為「六藝傳說」的小說,在寫作規則上十分清晰,接文者一定要解開前一篇中至少一個伏筆,並且至少多設定一個伏筆:同時接文與前文要有一定程度的流暢性,參與者要想辦法為前人、自己與接文者自圓其說。結果參與人數共計二十三人,共寫了四十個段落,總計四回,並 沒有寫成一部完整的作品。其後懷物采子與foxflame兩位網路創作者在《六藝藏經閣》又提出了「有機武林」的概念,目前共有十二個篇章,最後更新日為2004年3月.23日,但最後尚未完成的作品。 五、結語:數位文學社群互動的評價 台灣數位文學環境經歷了網路產業備受重視的九○年代中葉,在公元2000年則遭逢到網路事業的泡沫化,但是數位文學創作並未隨之降溫,網路世代作家諸如許榮哲、鯨向海、痞子蔡、大蒙、遲鈍、甘耀明、林德俊、楊佳嫻、李志薔、木焱、藤井樹、丁威仁、王蘭芬、高翊峰、曾琮琇、楊寒、李崇建、銀色快手、王聰威、布靈奇、葉蜉、廖之韻、解昆樺等人,紛紛在出版市場現身,更有不少人在各項文學獎嶄露頭角,網路文 學社群已經慢慢開始成為文壇主力。 筆者在2003年八月針對361位網路作家發出問卷,最後問卷回收部分,有107位作家以郵寄回函或電子郵件檔案方式回函問卷,回收率達三成。在受訪的網路文學作家之中,有接近八成的作家曾參與文學社團的活動,如詩社、作家協會、文藝協會等,顯然在去中心的網路社會結構中,成立社群與加入社群變得更容易。加上網路社群數量多,曾參與文學社團者其中半數以上(54.2%)擔任過文學社團的要職,數位文學社群看來還 在不斷組成、崩解與重新建構中。 值得注意的是,數位文學媒體多半放任作者發表,毫無限制,但受訪網路文學作家中,超過半數對於有編輯的網路文學媒體滿意度較高。因此,各種網路文學媒體中,讓作家們較為滿意的,依序為WWW的文學作品精華區、經編輯的BBS版面或精華區、電子報與新聞網。另一方面,不少網站透過舉辦作品票選吸引人氣,確認經典作品的作法,近四成四的作家,並不認為能有效提升網路文學作品的品質。 顯而易見的,數位文學社群中確實保有「反市場機制」的性格,也期待更嚴謹的網路文學守門行為的出現。未來如何在新科技、市場與美學的多重力量拉扯下,型塑新的文學典律,相信還有賴數位文學社群共同深思與綢繆。 附錄:近五年台灣網路文學的大事紀 時間 大事紀 1999 姚大鈞推出《文字具象》網站 1999 水瓶鯨魚個人網頁改為「失戀雜誌網站」 1999 李順興與蘇紹連籌設《Brave New Word》網頁 1999 曹志漣推出《想像書》網站 2000 「紅色文化出版公司」出版系列網路小說 2000 「鮮網文化」推出網路文學系列叢書 2000 蘇紹連推出《現代詩的島嶼》與《Flash超文學》兩個網站 2000 銀色快手、遲鈍、林德俊、楊佳嫻、鯨向海、木焱、紫鵑等人發起《我們這群詩妖逗陣新聞網》 2000 懷物采子在《六藝藏經閣》發起「六藝傳說」的小說接龍 2000 台灣現代詩網路聯盟出版《網路新詩紀—詩路1999年度詩選》 2001.01 「明日工作室」轉型為數位節目和內容的供應者 2001.02 明日報停刊 2001 聯合副刊舉辦「網路創作大競技」專題企畫與網站 2001 台灣現代詩網路聯盟出版《網路新詩紀—詩路2000年度詩選》 2001 中興大學外文系主辦「多媒體文學台灣學術研討會」 2002 台北詩歌節舉辦數位詩展「新詩電電看」 2002 東華大學數位文化中心主辦「揭開數位文化的神秘面紗研討會」 2002 台北大學中國語文學系主辦「第一屆文學與資訊學術研討會」 2002 台灣現代詩網路聯盟出版《詩次元—詩路2001年度詩選》 2003 許榮哲、張耀仁、高翊峰、李崇建、李志薔、伊格言、甘耀明、王聰威等八人設立小說討論平台《小說家讀者》 2003 《台灣詩學》建構「吹鼓吹詩論壇」 2003. 《壹詩歌》第一期出版 2003 台北國際詩歌節舉辦數位詩展「電紙詩歌」 2003 成功大學鳳凰樹文學獎設立「flash動畫」組 2003 清華大學人社院、清華大學資工系、元智大學中語系主辦「文學與資訊科技會議」 2003 「喜菡文學網」改版 2003 明日工作室創辦人溫世仁去世 2003 小知堂文化設立「野葡萄文學網」 2004 台北大學中國語文學系主辦「第二屆文學與資訊學術研討會」 http://mag.udn.com/mag/digital/storypage.jsp?f_ART_ID=88877 網路文學的解釋社群—閱眾民主時代的來臨? 孫治本2004/12/10 要談本文所訂的題目,得先談一談甚麼是網路文學。傳統的文人在網路上發表的文學作品,並不被台灣閱眾視為網路文學。被閱眾視為網路文學者,主要的代表是所謂的「網路小說」。 甚麼是網路文學? 要談本文所訂的題目,得先談一談甚麼是網路文學。傳統的文人在網路上發表的文學作品,並不被台灣閱眾視為網路文學。被閱眾視為網路文學者,主要的代表是所謂的「網路小說」,而網路小說是興起於閱眾之中,其風格是由「網路小說社群」本身所創造出來的,這個現象,顯示出閱眾的力量,和傳統文學守門人機制的不適用。不過,關於甚麼是網路文學,我們還是有必要從邏輯和經驗層面,提出兩個供我們思考的問題:其一是,是不是文學上網後就成了網路文學?又為甚麼不是?其二是,網路的普及使網上的文本急速增加,也使文學與網路的關係越來越密切,那麼,「網路文學」之「網路」,是否即將成為多餘的贅詞? 先談第一個問題。如果說,放在網路上的文學作品就是網路文學,那麼,放在網路上的學術論文就是網路學術囉?如果說,把自己寫的詩上網,就可以自稱網路詩人,那麼,把自己拍的照片上網,就可以自稱網路攝影師囉?還有,網路上的豬腳(圖片)叫「網路豬腳」;網路上的屁股(圖片)叫「網路屁股」...。所以第一個問題的答案很清楚:不是上網的文學就是網路文學;而網路文學被下載後、被印成實體書出版後,也還是網路文學。因此,網路文學與非網路文學之間的區別並不只在於「網上/網下」,網路文學必須有更多不同於非網路文學的特色,「網路文學」一詞才有被使用的意義。 即使網路文學與非網路文學之間存在著許多不同,然而,隨著網路的普及,越來越多的非網路文學會出現在網上,也有越來越多的網路文學會以實體書的形式出版,那麼,「網路文學」之「網路」,還是有可能逐漸成為多餘的贅詞。這就好比,當大多數的商業都e化後,e-business之e將逐漸成為贅詞。換一個方式講,如果我們假想未來大部分的文本都是發表或轉載於廁所的牆面,那麼,「廁所文學」一詞也將失去其區別性。 不過,興起於台灣大眾文化中的網路文學,總合其文體形式、內容風格、商業化過程、行銷模式、作者與讀者之關係,甚至作者之社群經營,仍有其特殊性,這些特殊性成為網路文學的識別標誌。只要這些特殊性還不是相當普及,「網路文學」一詞仍有其使用意義。上述使網路文學仍具有可區別性的諸種特殊性,主要就是表現在網路小說,因此我們可以藉著對網路小說特殊性的探討,瞭解甚麼是網路文學。 前面提到網路文學特殊性的多個面向(文體形式...),不過筆者覺得,如果不談商業化過程和行銷模式,網路文學的特殊性或可區別性會大為降低,原因依然是網路書寫和發表的普及,使原本具有特殊性的網路文學文體形式、內容風格越來越顯得平常。因此,本文所謂的網路文學,主要是指已商業化,或著有商業化企圖或潛能的網路文本。 網路文學自然必須發表於網路上,而且其於網路上之發表,理應是首次發表,否則數位化後張貼於網路上的《紅樓夢》也算網路文學。還有,從第一部成功商業化的網路小說《第一次親密接觸》(痞子蔡著)起,似乎最正統的網路文學應該是邊寫邊發表於網路上,而不是全部寫好後再張貼於網路上。不過隨著網路書寫的普及,以網路作為首次發表的場域的文本早已是汗牛充棟,因此「選擇網路作為首次發表的場域」,雖是網路文學的必要條件,但早已不是甚麼特別的現象。 網路小說的作者-讀者關係,也常被認為有其特殊性。有些人會覺得,網路小說的作者與讀者身分是混淆的,因為在網路上瀏覽網路小說的讀者,許多也是網路小說的作者。不過這點其實無法作為網路小說的特性,因為其它類型文學的作者,當然也會是文學的讀者,並不是只有網路小說才有這種現象。也有人會主張,在網路小說的世界中,讀者很容易就可以成為作者,也就是說網路小說的進入門檻低,講得更直接一些,就是網路小說作者的寫作技巧,並不比一般讀者更高明到哪裡去。然而也是因為網路書寫的普及,各種各樣的網路發表大都已經沒有甚麼門檻了,因此我們無法覺得,「讀者隨時可變身為作者」是甚麼特別的事。況且,那些具商業化潛力的網路小說的作者,其寫作技巧還是有別於一般讀者的。 網路小說的文體形式當然有一些與傳統平面媒體不同的地方,這主要起因於電子文本呈現方式的多樣化。然而現在電子文本和網上閱讀都越來越普及,而且網路文本呈現上的新方式,有些也可以移植到傳統平面媒體中,因此文本的呈現形式,恐怕也無法讓網路小說顯得有甚麼特別。 網路文學的解釋社群和商業化機制 總之,依據文本的題材、內容風格,和表達形式,去界定網路文學,是有困難的,因為這三者在網路文學與非網路文學之間的界線是很模糊的:許多網路小說作者所以為的網路小說特色,其實也存在於非網路小說中,更何況非網路文學也在網路化。 筆者覺得網路小說的特性主要表現在其商業化機制中。今天是文化經濟的時代,也就是說越來越多的文化被商品化,越來越多的商品被文化化。商業化已經深入到個人的生活中,其結果是消費對個人的意義越來越重要。商業化不只是世俗化,其含義和後果不一定是負面的。在當代的商業與消費機制中,其實也包含了個人化和社群化現象,也就是個人的選擇和社群對個人的支持,其重要性都在增加。商業化後的文化篩選機制,可能是霸權化的,但也可能是個人化和社群化的。 網路小說的商業化機制,就表現出個人化和社群化的特徵。與一般文化商品不同,網路小說必須先通過讀者(即消費者)的篩選,才有商業化的可能,換言之,在網路小說的商業化過程中,閱眾的選擇特別重要,但也可以說,在商業化之前,網路小說的行銷工作就已展開了。網路小說的行銷常是由作者個人進行,而且與傳統文學作品作者不同的是,網路小說作者比較注重作品創作能力以外的個人魅力的塑造,以及讀者社群的經營,這兩項都會發揮行銷的作用。 學者Hirsch指出,當代文化產業由於有太多的產品項目(種類多的不得了的書、唱片等),因此,文化產業無法為每一種產品直接向消費大眾做廣告,而是先將各類產品提供給書評者、DJ(disk jokey)等,由他們篩選後介紹給消費者,再視消費者的反應決定是否要增產及繼續推出風格類似的其它產品。網路小說的行銷過程則是倒過來的:小說先在網路上通過消費者(閱眾)的考驗,再受到出版商的青睞成為商品化的實體書(紙本書)。 因此,網路小說是先有讀者群,再商業化。以這種方式成為文化商品的著作越來越多,而且不止在商業化前,甚至在商業化後,閱眾都可能在網路上獲得這些著作的電子版﹔當然,商業化後的實體書通常比較精緻,內容也可能有所增加或刪訂。某些作者是在完全無預期的情況下獲得了正式出版的機會。事實上,全球第一部商業化的網路華文小說是蔡智恆(痞子蔡)(1998)的《第一次親密接觸》。蔡智恆在成功大學當研究生期間,在BBS上陸續張貼《第一次親密接觸》的電子文本,那時他並沒有想到該作品後來能夠商業化和熱賣。在該作品受到全球許多華人,不分年齡、階層的瀏覽和好評後,它被推薦給了「紅色文化」的總編輯葉姿麟,並於出版後成為海峽兩岸非常暢銷的小說。《羊肉爐不是故意的》作者LogyDog(2004)是另外一個例子。LogyDog是交通大學的研究生,他在宿舍裡吃熱騰騰的羊肉爐,羊肉爐翻倒在他的身上,燙傷了他的大腿和生殖器,必須住院醫療。養病期間他在網路上陸續張貼《我的住院日誌》,由於內容搞笑,受到許多網友的歡迎,LogyDog並被網友戲稱為「交大烤雞」。幾個月後,LogyDog就獲得了出版商的青睞,正式出版了《羊肉爐不是故意的》一書。網路小說商品化的過程,頗能顯示閱眾的力量,這也證明一件東西的流行,未必需要文化產業的操弄,消費者自己就能給它加上冠冕。 法蘭克福學派認為媒體消費者只是萬能的文化產業的被動接受者,然而亦有很多媒體研究者強調消費者的選擇、行動和創造力形式。二十世紀80年代起研究者發現,媒體技術上的進步,能賦予媒體消費者更多的權力,例如錄放影機使消費者能自訂觀看影片的時間,搖控器使消費者的選台期望增高。新的媒體技術還賦予消費者編輯、刪除等改變原訊息的能力。網路可能是互動性最強的媒體,因此網路上的閱眾應該有最多的選擇和創造力。而在網路小說的世界裡,讀者不僅是透過閱讀從事文化生產,不少讀者更進一步成為作者,使小說的消費者成為生產者。 一部網路小說能有機會從免費瀏覽的電子文本轉化為文化商品,大多是因為它在商品化前的階段獲得了許多閱眾的瀏覽和好評,在此,閱眾的力量顯得特別強大。其實任何文學作品的地位都要靠讀者的支持;文本需要解釋,讀者就是文本的「解釋社群」(interpretative communities)。Stanly Fish對「解釋社群」的詮釋是:甚麼是文學是「讀者或信仰者社群」(community of readers or believers)的集體決定;文本、事實、作者和意圖都是解釋的產物。 與其它類型的文本比較,網路小說及其解釋社群當然有其特性。某些文學作品的解釋社群屬於社會上的菁英份子,這些作品的地位不是靠讀者的數量,而是靠解釋者的份量(或者說解釋者自以為是的份量)。網路小說的解釋社群則是不折不扣的「大眾」,這是指網路小說的潛在讀者可以包含各種身份的人。而一部網路小說要能商品化,讀者的數量、在網路上被點選的次數,即所謂的「人氣」,是最重要的關鍵。當然,個別網路小說的讀者具有分眾的性質,但他們依然是「大眾中的分眾」,他們對文本的解釋是符合大眾文化法則的。大眾是指處於日常生活中的人們,而文本所描寫的,或者是日常生活,或者是英雄生活(heroic life)。學者Featherstone認為,消費者文化(大眾文化)是比較貼近日常生活的,甚至是反英雄文化的;大眾文化將日常生活美學化,不過消費者文化中仍有英雄文化,如超人、藍波。以筆者的觀察,台灣網路小說的解釋社群非常注重文本的日常生活化,而且由於人氣是決定一部網上作品能否揚名、能否商品化的關鍵因素,解釋社群的期待使網路小說的文本非常貼近日常生活。 網路小說作者個人化和社群化的行銷 一般的書籍、CD是商業化以後,才有機會面對人數較多的解釋社群,網路小說則是在網上張貼後即直接面對解釋社群,如果解釋社群的人數增加得很快而且反應熱烈,網路小說才有商業化的機會,因此,網路小說的解釋社群顯得力量特別強大。網路小說必須先受到解釋社群的支持,才能商業化的事實,顯示出消費者行動力(能動性)的重要性,而文化產業在網路小說商業化過程中的操弄,反而是屬於後段的介入,且跟著消費者走的操作手法頗為明顯。 能在網路上帶給眾多讀者樂趣的網路小說,亦即能獲得成員較多的解釋社群支持的網路小說,有機會成為商品化的實體書,問題是:既然小說已經在網路上流傳,為何還有人要買實體書呢?事實上,由於網路小說原本就是以電子文本的形式存在,這使得其免費閱讀不僅容易,而且合法,也因此網路小說轉化為實體書後,其銷售可能特別需要花一翻功夫。我們發現,網路小說的寫手也開始促銷個人特色,並用心經營其與死忠支持者的關係。 網路小說作者營造個人特色與魅力的方式,除了可能透過圖片展示較特別的裝扮、手勢,或在與讀者的網上互動中,經常使用某些特殊的名詞、成語、口頭禪,還可能在自己的作品中褒揚自己。特殊的名詞、成語、口頭禪,不僅能營造網路小說作者的個人特色,還能藉此爭取讀者更強的認同,成為營建作者與讀者間社群關係的法寶之一。 在流行音樂和電影產業中,創作者-消費者社群關係的營造,通常可由企業或經紀人代創作者來張羅,例如組織歌友會、俱樂部等迷社群,藉以推銷主產品和週邊產品。然而由於網路小說的行銷方式,是作者必須先在網路上贏得較多讀者的認同,才可能獲得商業出版的機會,因此網路小說的作者通常是自己營造其與讀者的社群關係。當然,網路小說的性質使網上的網路小說讀者-作者社群特別多,例如「永恆的國度」(Everlasting)BBS上就有許多網路小說作者的個人版,個人版上作者、讀者聊的經常與作者作品無關,卻也能熱鬧異常。因此小說雖然造就了這些社群,但一旦社群關係建立起來,就能超乎作品以外,甚至可能轉化成下列形式:讀者與作者的社群關係,使讀者繼續不斷地閱讀作者的作品。 何謂「網路閱眾民主」? 在網路小說的商業化機制中,網路小說的解釋社群是普通的閱眾,這些閱眾並非所謂的守門人,但是他們對某部網路小說的瀏覽和支持,會增加甚至決定該小說出版的機會。在此,閱眾的力量是很明顯的,然而,這是否可稱之為閱眾民主呢?這要看我們如何理解民主了。 網路上的民主,有別於民族國家的民主和多數決的民主。網路上的民主當然不必以國家為行使之範圍,而且網路上的民主主要不是指多數決的民主,而是指各種各樣的人都有權力在網路上發言和集結成社群,因此,網路上的民主是多元化、社群化甚至個人化的民主。各種各樣的風格和價值觀造就了各種各樣的網路社群,而社群的力量又能反過來鞏固和進一步發展原先促使社群形成的風格和價值觀。 因此,在網路文學的商業化機制中,閱眾民主並非指一種多數決的民主,而是指閱眾自由創作、發表和瀏覽的便利性,推翻了文學和文化產業的守門人機制,使普通的閱眾成為各個網路小說的解釋社群,再加上網路小說作者在小說商業化前,憑個人力量所進行的個人化、社群化的行銷。當某部網路小說的支持者達到較多數量時,出版社便有興趣進行商業化的出版,但這並非多數決的民主,而是出版社認知到這個網路小說解釋社群的成員夠多,因此,這是一種社群民主。 當然,未來會有越來越多的文學作品先求獲得閱眾的支持,然後才商業化,而且會有越來越多的作者親自進行個人化和社群化的行銷工作。因此或許若干年後,網路小說的商業化機制,會普及到失去了其特殊性,那時「網路文學」一詞可能就真地不再有被使用的必要了。而那時也是閱眾民主十分普及的時候。 http://mag.udn.com/mag/digital/storypage.jsp?f_ART_ID=88935 流動的繆思:台灣網路文學生態初探 by林淇瀁 * 台北:台灣師範大學「解嚴以來台灣文學國際學術研討會」 ,2000。 * 台灣師範大學國文系編﹝2000﹞,《解嚴以來台灣文學國際學術研討會論文集》,台北:萬卷樓圖書公司,頁216-234。 * ﹝收入林淇瀁(2001),《書寫與拼圖:臺灣文學傳播現象研究》第九章,台北:麥田,頁215-233。﹞ 一、緒言:在流動中創造 網路文學﹝internet literature﹞,九○年代新生的台灣文學創作文類,起自1996年設站的《妙繆廟》﹝http://www.sinologic.com/yao/﹞及其「孿生姊妹」站《澀柿子的世界》﹝http://www.sinologic.com/persimmon/﹞ [1],由此開始,截至1999年年底為止,台灣的網路文學創作網站陸續出現,形成對於傳統的台灣文學平面媒體書寫文類的一種挑戰與開創。 從挑戰的角度看,網路文學,屬於超文本[2]文學﹝hypertext literature﹞作品,無論互動閱讀文本或者互動書寫文本,都具有強烈的「網路」﹝network﹞特質,它將文本嵌入互動設計﹝interactive design﹞,在表現形式上,最能突顯超文本文學與平面印刷文學的不同;在創作的過程中,讓文字與圖像相互激盪出「另一層意義」,或藉由文字圖形化,呈現單一項媒材無法達到的藝術效果﹝董崇選‧李順興,1999:16﹞。這樣的挑戰,使得習慣於平面文本書寫的作者必須嘗試使用「第二隻筆」,通過網頁書寫在網路上表現創作與想像,其挑戰性強、困難度高,導致實際從事這種網路文學創作者為數不多。 從開創的角度言,網路文學帶入超文本的形式,強調互動,並且提供給瀏覽者實際參與介入的書寫可能,通過文本設計的可能,它脫離了作者的單向詮釋權,容許瀏覽者介入並且隨意詮解、使得讀者也和書寫者一樣,享有生產文本意義的權力,一如喬伊斯﹝Joyce, 1995:177﹞所說「讀者即書寫者」﹝reader-as-writer﹞;董崇選‧李順興,1999:17﹞那樣,使得網路文學的文本創作超脫傳統的單向文本,形成互動而多向的文本,開創出了文學創作的開放性空間。 從這兩個層面,網路文學的創作,因而也就具備了網路的特質,一如柯斯特﹝Manuel Castells﹞所強調,就是「以多媒體作為一種象徵」的「大融合」﹝grand fusion﹞特質,從而在這樣的過程中「創造出了一個多面向的語義脈絡」﹝夏鑄九等譯,1996: 374-382﹞。同時,又因為網路的架設,以及資訊的流動期間,網路文學的創作與閱讀,乃就形成一種開放性的流動空間,展現了它的多變性﹝versatility﹞,使得網路中的文學書寫,超脫出了書房與舊有的平面媒介,在網路空間的流動過程中,打破現實的社會空間阻隔,走向全球化,使得文學的繆思可以即時流動於全球網路空間之中,為需要這些文本與想像符號的瀏覽者提供閱讀的愉悅;而作者的創作也可以因為讀者的互動獲得即時回饋,在充滿流動性的空間中繼續其超文本創作。 本文的目的,在於爬梳當前台灣網路文學的生態,從中探看當代台灣文學與網路的結合形態,剖析網路文學初始發展的美學觀及其風貌,並提出台灣網路文學未來發展的建議。 二、網路文學:定義與範疇 要為「網路文學」這個新文類下一個周全的定義[3],顯然是困難的,卻是有必要的。 作為一個新興的文類,網路文學應網際網路而新生,也因為結合網際網路而浮出,因此首先我們必須簡要地說明網際網路這個傳播新科技的特質所在。傳播學者楊忠川指出,網際網路扮演的乃是「一個全球性資訊傳播網路的角色」,甚至「可以視為全球資訊高速公路的一種雛形和先驅」,它基本上由國家以及次國家﹝sub-national﹞層次的網路所形成,使用者可以透過它藉由公共或商業的線上服務提供者來互通訊息。因此,它同時也就是一個開放的﹝open﹞、自我組織的﹝self-organizing﹞、互動的﹝interactive﹞、以及相互連結的﹝inter-connected﹞系統。從而在如此開放式的網路架構中,網路使用者遂能「以動態﹝dynamic﹞及民主﹝democratic﹞的方式來獲取網路上的資訊及思想」;此外,使用者「皆可以共享其網路上的資訊以及無時間、無空間限制的傳播方式」﹝楊忠川,1997:18-19﹞。 正因為網際網路具有開放的、自我組織的、互動的、以及相互連結的這種系統特質,因此,文學資訊與網路系統的新科技相互連結之後,便會導致文學文本書寫的質變。一如海德格﹝Martin Heidegger﹞上溯「科技」﹝technology﹞這個字源techne時指出,techne不僅表示匠人的技術,同時也意指心智藝術的呈現,具有詩的本質poiesis﹝李家沂,1998:5﹞。從這個詮釋來看,「超文本」、「網路文學」所運用的網路科技,本身就就具有詩的質素,而文學與網路科技的婚媾,自然會在這個質變過程中產生新的文類。傳播大師麥克魯漢﹝Marshall McLuhan﹞其實也早在1960年代就指出的「傳播工具的混合」的自由: 兩種傳播工具的會合或混合,便是一個新經驗的時刻,新的形式就在這時誕生。這兩種傳播工具會同時把我們投入他們交會的所在,使我們從水仙少年式的昏醉之中突然醒過來。傳播工具會合的那一霎是自由的時刻,從那個時刻開始,我們從知覺麻木的情況中重獲自由。﹝McLuhan, 1965:50﹞ 網路文學在九○年代台灣的誕生,因而可以視為台灣文學蟲或新的自由的開始。 從兩種傳播工具的混合的角度來說,網路文學比較寬泛的定義,因此也就可以界定為,凡是使用網際網路作為媒介的文學,都是「廣義的網路文學」[4]。這個廣義的定義,說明了文學與網路交會的特質,作者不再只是憑藉傳統的媒介﹝報紙副刊、文學雜誌、書籍﹞來散佈他的文本,而是兼由網路貼佈文本,以利讀者的取用與閱讀。網路,成為文學傳播的工具之一,提供了文學文本散佈的另一個通道[5]。 不過,這個定義卻有著某種程度的淆亂。首先,如果僅以在網路﹝媒介﹞上傳佈的文本作為網路文學的定義,那麼同樣的文本在副刊﹝媒介﹞上傳佈就可能被稱為「副刊文學」、集結成書籍便稱為「書籍文學」,在電視上播出就稱為「電視文學」,如此一來,同一個文本只因媒介差異而有不同指稱,顯然淆亂;同時,文本的形式與內容既然均未更易改變,僅因媒介不同,亦難成立。第三,以文類論,詩、小說、散文、劇本等文類的差異之所以存在,厥在於文本形式各異,網路文學若能成立,顯然不能只是因為媒介改變,而應該是因為形式改變,方才得以成立。 明乎此,我們可以說,「廣義的網路文學」只能看成是「在網路上傳佈的文學」,它與在其他媒介傳佈的文學除了媒介改變之外,本質毫無不同,故不能單獨成其為文類。因此,要確定網路文學的定義,顯然也必須從形式是否與非網路文本有明顯差異﹝是否表現文本的新形式﹞、以及是否呈現文學創造的新經驗等兩個指標來看。 從文本的新形式來看,網路文學指的是「超文本文學」﹝hypertext literature﹞,它有別於平面媒介的文本,運用了新科技,配合以HTML、ASP、GIF、JAVA或FLASH等程式文本為基礎所創作出的超文本,因此,圖像的運用、音樂的輔助乃至網頁的互動變化,多被摻入其中,形成與單一文本互異的多媒體文本的新文類(須文蔚,1997:257)。 從網路文學所創造出來的新經驗來看,則「此種超文本的誕生,對作家的創作文類、內容、形式與手法,乃至於對讀者的閱讀習慣與評家的批評理念與方法都產生極大的衝擊與影響」,具體地說,這是「幕頁﹝screen page﹞」而非「書頁﹝book page﹞」的創作,「更富多元性、更有創造的空間,更講求互動、更具動感、更有混雜拼湊味,更缺乏對外物的指涉性,更有自我反射與自創世界的可能」﹝董崇選‧李順興,1999:4﹞。 換句話說,網路文學乃是透過網路科技的新媒介﹝new media﹞及其技術創造出來的新文類。根據傳播學者馬怪爾﹝Denis McQuail﹞的界定,這些技術包含:傳送﹝通過電腦或人造衛星﹞、小型化、貯存和檢索、顯示﹝利用靈活的文圖結合﹞、控制﹝通過電腦﹞等,而其特質,與舊媒介﹝old media﹞相較,計有: 去中心化﹝decentralization﹞──供應與選擇不在操控於資訊提供者手中;高性能﹝high capacity﹞──電纜與人造衛星傳播克服了費用、距離和性能的限制;互動性﹝interactivity﹞──接收者能夠選擇、回應、更換,以及能夠與其他接收者連結,且在形式、內容與使用上更具靈活性﹝McQuail, 1994: 21﹞。 網路文學與平面媒介文本特質的不同,基本上與馬怪爾所述相同,特別在去中心化的部分,更具有顛覆作者文本解釋權力的特質,而把文本的解釋權下放到網路瀏覽者的手中。 確定了網路文學的定義、範疇及其異於平面媒介文本的特質之後,我們從而可以進一步爬梳當前台灣網路文學的生態。 三、「我」的網站:網路文學的初起 ■10‧曼荼羅‧9‧神聖的空間‧8‧7‧6‧精神的壇城‧5‧建築在‧4‧虛擬世界裡的‧3‧心靈境界‧2‧1‧0‧我的網站。﹝曹志漣,1998:86﹞ 一如前摘《澀柿子的世界》網站主持人曹志漣的這段話所顯示,台灣的網路文學網站的共通精神,都是「建築在虛擬世界裡的心靈境界」,也都強烈地表現出「我」的網站的個人色彩。這種個人色彩,來自作家本身對於舊有文本的不滿意,也來自作家開創新的文本的野心──結合網際網路技術的超文本創作,於是成為這群網路文學作家的新的視窗;而網路,也就成為他們書寫的「稿紙」: 網路是未來的「稿紙」,它所說的多感語開啟了想像的多重空間感。這空間感有兩個層面。第一種是視野所及的「景」:創作者實驗意象的提煉,在煉句和造像的過程中,一再重組時空,創造新現象……文字的絕對地位動搖,而和其他達意的媒介,一起比方、暗示、捶打出新的語感、文的質感──新‧種‧詩──合成象形的,形聲的,指意的,會意的──你必須讀、必須觀、必須聽、必須感的概念超小說。……隱晦,深埋──第二種空間感﹝曹志漣,1998:100-101﹞。 就此而言,網路文學的美學基礎從而建立在超文本的空間美感之上,琢磨出了兼具文學想像與圖像聲音想像的立體的新的美學經驗。 曹志漣的《澀柿子的世界》和姚大鈞的《妙繆廟》,就整個華文網路文學界來說,具有先驅者的地位;對於台灣新興的網路文學創作,也具有領導者的指標。1999年,台灣重要網路文學網站《歧路花園》﹝http://benz.nchu.edu.tw/~garden/﹞的主持人李順興先後訪問了五位網路文學作家,兩位便排名在前,其他三位是須文蔚、蘇紹連與向陽﹝董崇選‧李順興,1999:13-15﹞。因此,了解曹、姚兩人對網路文學的觀點,自然有助於我們了解台灣網路文學生態的主要色調與背景。 相當有趣的是,前引曹志漣形容網路是「未來的稿紙」,而姚大鈞則把網路看成「未來的書法」。在他接受李順興的訪談中,這位「高二開始實驗前衛即興音樂」,「從大一開始寫具象詩」,「在美國花了九年時間唸藝術史博士」,「玩了十二年電腦」的藝術多妻﹝棲﹞者,也與曹志漣一樣,強調他的設置網站是要顯示「個人味道」,也就是要表現「一種結合中文字『形、聲、意』各方面的整體藝術觀」。在這樣的藝術觀下,姚大鈞進一步指出,「網路發行對於我,主要是一種對官樣思想、藝術價值體系、藝術商業化、藝術企業極權體制的嘲笑」,同時也「因為它是一種完全自決的、活的、即時出版」﹝董崇選‧李順興,1999:63-64﹞;彷彿相互呼應,這在曹志漣的說法則是「在文化逐漸被娛樂統一的現實裡,在人類努力拋棄自我擁抱流行消費時……,我還有個自主空間可以保護我精神的純粹」﹝曹志漣,1998:103﹞。由此,我們看到了兩位網路文學開路者共同的對於網路世界中資本主義商業化與當代大眾消費文化所建立起來的「文化工業」﹝culture industry﹞[6]的抵抗,透過網路書寫來拒絕文化工業「對於個體發展獨立自主心智的阻礙」﹝Adorno, 1990: 282﹞;同時「在網路上建構新的象徵環境,在網路上肆無忌憚地顛覆著主流媒介的價值、嘲諷文本的敘事結構」﹝向陽,1998: 68﹞。 由於兩人的先行,表現在具體的超文本創作上,因此也具有與他們的美學觀相當的前衛性與創新性。須文蔚將《妙繆廟》的作品分為四種類型:一是靜態的具象詩﹝如姚大鈞的〈可憐中國夢〉、〈華藏香水海〉、〈媽的!我的全唐詩掉到太空艙外面了〉、〈『新語言』宣言〉,曹志漣的〈 40°詩〉、〈觀瀾賦〉等﹞,以文字構成圖畫,或是支解、排列文字重新排列,而形成新的文字意義。二是以純文字構成的虛擬音樂,﹝如〈人籟:集體行動藝術〉、〈五重奏〉、〈又一次行動藝術的報導〉等﹞。三是動態的具象詩,以Gift Builder技法讓詩句像動畫般顯現﹝如曹志漣的〈唐初溫柔海〉與〈復始〉,姚大鈞的〈龍安寺枯山水對坐〉等﹞。四是多媒體的網路裝置藝術,利用多媒體軟體Director製作﹝如姚大鈞〈蓮悟‧蓮霧‧蓮舞‧蓮悟〉,曹志漣〈字 Rave 1934〉﹞。「而循著《妙繆廟》奠基的創作理念,在網路上這一種新文類可說慢慢擴散開來,對後續的創作者產生相當大的影響力」﹝須文蔚,1998:13-14﹞。 相較於姚大鈞、曹志漣兩人,李順興於1998年8月15日測試啟用的《歧路花園》,則試圖以連結所有網路文學網站與創作,推動台灣網路文學的發展,從而具備相當鮮明的運動色彩。《歧路花園》的宗旨如此明載: 本站旨在實驗網路功能,以之作為文學創作和發行工具,嘗試開發新型的文學表現形式並改良文學傳播的管道。﹝http://benz.nchu.edu.tw/~garden/a-def.htm#5﹞ 因此不但展示作品、也同時進行外國網路文學引介,以及從事網路文學的理論建構,可以說是當前台灣網路文學的中樞站和前哨站。以該站「作品」頁為例,就涵括了蘇默默〈抹黑李白〉、李順興〈圍城〉等自創作品,另外包括「邀稿作家」﹝米羅‧卡索作品﹞、「本站推薦」項下則包括「觀摩作品連線」﹝詩、超文本小說、超文本戲劇﹞、「網路文學評論.李順興」、網路文學評論參考書目」及「網路文學站台精選目錄 (須文蔚.連線)」等內容。此外,具有公共論壇性質的「問答集」,則兼具解惑和觀念交換的功能。網路瀏覽者通過這個網站,進入網路文學大門;網路文學創作者,則通過這個網站找到了創作的依據、啟發和思索的空間。 李順興及其《歧路花園》的另一個貢獻,是在網路文學的理論奠基之上。他在「問答集」中回答讀者質疑網路文學的「堅實的理論體系」時,強調外國關於這部分「體系的建立早已完成,而且還持續更新中」,而中文世界則還有待加油。如以他個人所撰的網路文學評論來看,截至1999年12月已高達24篇。這些評論對於台灣新興的網路文學,無疑具備釐清概念、建立理論以及啟發創作的功能,可謂功不唐捐。 以他為中國時報「開卷版」網路閱讀區撰寫的專欄為例,就顯現了這些功能的發揮。1998年夏天,與《歧路花園》設站幾乎同時,台灣本土的網路文學創作也有了新的面貌。李順興以〈網路詩三範例〉為題,向平面媒體讀者推薦向陽〈一首被撕裂的詩〉﹝七月上網﹞、蘇默默〈抹黑李白〉﹝八月上網﹞,以及須文蔚的〈追夢人〉﹝九月上網﹞等作品,引為「本地網路詩的創新範例」﹝李順興,1998﹞;1999年4月,以〈網路文學形式與「讀寫者」的出現〉為題,向平面媒體讀者推薦蘇紹連〈思想的運作〉、〈名單之謎〉、〈心在變〉等三首網路詩,讚譽「蘇紹連的例子使用了動態文字、超連結、以及特異的互動閱讀操作」,指出「其中的超連結設計事實上還可進一步創造多向閱讀路徑,連結的媒介除簡單的純文字、具聯想性的動靜態影像之外,也可以使用一組互動遊戲」﹝李順興,1999:40-42﹞。 在台灣網路文學的開拓工作上,初起的這股浪潮,就此湧動開來。 四、新浪:鳥瞰網路文學創作輿圖 以曹志漣的《澀柿子的世界》和姚大鈞的《妙繆廟》網站作為起頭,湧動了台灣網路文學個人創作網站的新浪;以李順興的《歧路花園》為發端,則開啟了網路文學運動的結盟網站。從這些網站的建站時間來看,前者始於1996年,後者則建於1998年8月。距今為期均甚短,這說明了網路文學這個新文類的新生性格及其草萊初闢;也足以看出當代網路文學創作的幼弱與貧瘠。因此,本文以下的鳥瞰,將採舉隅方式,就其中較具氣候者舉例介紹,而不做細部描述。 從個人創作網站來看,台灣的網路文學創作多數屬於詩人開拓的疆土。根據須文蔚﹝1998:14-15﹞的觀察,台灣詩人創作的網路詩中,最早以多向詩方式出現者應當是代橘的〈超情書〉。不過,「嚴格分析超情書所使用的多向文本技術,可說是相當簡單,讀者仍是順著主文的軸線,並無跳接或轉換情境軸線的機會,作者所安排的鏈結點,都是正文文字的再詮釋、補充或是後設式的對話」。代橘於1999年設置個人作網站《Elea》﹝http://w5.dj.net.tw/%7EElea/﹞,收入含〈超情書〉在內的三首創作。 1998年向陽設《台灣網路詩實驗室》﹝http://www.hello.com.tw/~chiyang/﹞收其網路詩〈一首被撕裂的詩〉、〈心事〉、〈大雪〉等多首作品,這些詩作本為平面文本,向陽後來接受李順興訪談時就表示他在稍早設置《向陽工坊》﹝http://www1.pu.edu.tw/~cylin2/﹞網站時曾經寄期望青年詩人衣劍舞,後來「乾脆先拿自己的舊作試試看有無可能」﹝董崇選‧李順興,1999:96﹞,因而設站,進入網路詩實驗場。 蘇紹連﹝米羅‧卡索﹞也是一個例子,他於1999年設置《現代詩的島嶼》﹝http://soho.keynet.net.tw/poem/﹞,以平面文本舊作進行改裝,如〈思想的運作〉、〈名單之謎〉及〈心在變〉等詩都來自早期詩作,「套用技術」完成,他的從事網路詩,則是由走《歧路花園》之後才慢慢形成「超文本」的概念﹝董崇選‧李順興,1999:89-90﹞,從此引發實驗興趣,迭有佳作,作品累積作多,為其他網路詩人所不及,已經可說是網路文學最活要的健將。 須文蔚又是一個例子,他雖然沒有為他所書寫的網路超文本獨立設站﹝作品見http://www2.cca.gov.tw/poem/ART/須文蔚/﹞,但在創作上則截至目前已有〈凌遲──退還的情書〉、〈追夢人〉等七首作品,這些超文本的表現形態相當多元,涵蓋動畫、JAVA技法、多向詩、互動詩以及使用PowerPoint寫成的電腦詩等,多變多幻,展示了詩人的詭私異想,充分體現了網路文學的互動功能;而在建立網路文學理論的基礎上,須文蔚所撰〈網路詩的破與立〉也是相當重要的論文,被譽為「開啟中文網路詩理論與美學的研究」﹝董崇選‧李順興,1999:86﹞。 向陽、蘇紹連與須文蔚三位詩人,同時活躍於平面媒介的文本書寫,都在台灣現代詩壇已有一定成績,他們的投入網路詩創作,透露出了現代詩人一向對於新文體、新文類的敏感與前衛性,加上前述與他們同時在網路中進行試驗的曹志漣、姚大鈞與李順興也都是詩人,創作的超文本作品大體上也是網路詩,我們幾乎可以確定,起於九○年代末葉的網路文學,就是由這批詩人秉其敏銳的觸感、在網路科技的嫻熟運用之下,聯手開將闢土所致。台灣的網路文學創作以網路詩為多,小說與散文、劇本乃至評論則幾乎少見,和奠基者的身分率為詩人不無關聯。 在網路文學運動或結盟網站部分,1998年9月上網的《全方位藝術家聯盟》﹝http://www2.cca.gov.tw/poem/ART/﹞基本上也是詩人的組合,這個網路文學結盟網站由詩人吳德亮發起,響應者計有侯吉諒、白靈、須文蔚、呂道詳、大蒙等,合共六名。他們在首頁強調該站「希望結合這些嫻熟多種創作媒材的藝術家,能在跨越新世紀的年代,創造出更具多樣化的藝術面貌」。主編是須文蔚、美術編輯則是大蒙,所有內容均由聯盟成員提供。這些詩人中,吳德亮兼具畫家身分、侯吉諒兼具書法家身分、大蒙則從事平面設計工作,他們的網路文學創作,從而有著連結詩與圖像藝術的優點,在結合網路文本的技術書寫之後,對於網路文學的精進與開創,是值得期待的。 《全方位藝術家聯盟》事實上並未獨立設站,而是掛在《詩路:台灣現代詩網路聯盟》網站﹝http://www2.cca.gov.tw/poem/﹞之下。《詩路:台灣現代詩網路聯盟》基本上是台灣現代詩人平面文本的張貼處所,具有「網路副刊」的性質,該站由文建會策劃,於1997年夏天上網,該站成立的宗旨在於「結合既有現代詩發行刊物,進行網路的文學傳播;以多媒體製作方式,典藏現代詩作品與史料;開創網路現代詩的新創作類型」,其中最具與資訊接收者互動功能的是該站發行的《每日一詩》電子報,目前已有6000名訂戶,對於推動現代詩與讀者的接近使用,確有效果。當然,《詩路》對於網路文學的推動也進了一份力量,除了提供伺服器空間,內置《全方位藝術家聯盟》的網路文學創作之外,該站也透過連結向使用者推薦網路文學作品、理論以及相關書目。時日一久,必見成績。 直接以「網路文學」為網站名稱的網路文學資訊提供網站的,是設在《聯合新聞網》下的《網路文學》﹝http://udnnews.com.tw/SPECIAL_ISSUE/CULTURE/NETLIT/index.htm﹞,這個網站基本上是大媒介《聯合報系》提供新聞資訊的一個環節,自1999年隨《聯合新聞網》上網,至今已粗具雛形[7]。該站內容包括「名家觀點」﹝收李順興、向陽、須文蔚有關網路文學論述﹞、「文體分析」﹝收咖啡文學、幻想小說、同志文學、情色文學、網路笑話、多媒體詩、多向詩、新具體詩、互動詩、多結局小說等文體﹞、「翰墨尋真」、「網路群像」﹝收「散文」何承穎、邱詩姍,「詩」 須文蔚、向陽,「小說」Plover、譚光磊、蔡詩萍、洪凌、奧非斯、陳信宏等多人﹞、「名詞解釋」﹝收須文蔚所撰名詞釋義﹞、「文壇芳鄰」﹝收相關網站連結﹞、「雪泥鴻爪」等七個單元網頁。這是以較廣義的網路文學定義提供網路文學資訊的綜合網站,也是了解台灣網路文學生態現象的一個網站。 該站「文壇芳鄰」所收連結站台附表如下: 網站屬性 網站名稱 附註 咖啡文學 山抹微雲「咖啡文學」/ 邱詩姍的個人網站 幻想小說 幻想/架空歷史小說 / 逐夢疆界:灰鷹爵士的幻想論壇 同志文學 壞女兒站 / 女性主義站「同女書寫」「酷兒」 /淡江蛋捲廣場「拉子天堂」 情色文學 網路笑話 台大椰林風情「笑話大全」 /todo E-Joke 網路詩 妙繆廟 / 澀柿子的世界 / 虛擬曼陀羅 / 歧路花園 / 詩路 / 須文蔚的家 / 向陽:台灣網路實驗網 /代橘個人網站 / 大蒙個人網站 / 新雜誌(澳門的網路詩實驗網站)/ Electronic Poetry Center / The Kinte Space(黑人作家的多媒體詩展示區)/ Insomnia (Wilson,Steve L.& Anita Pantin所寫的多向詩「失眠症」 超文本創作 多結局小說 文學咖啡屋 ●資料來源: http://udnnews.com.tw/SPECIAL_ISSUE/CULTURE/NETLIT/links.htm 這個表格提供給我們了解當前台灣網路文學的現況,其中除了「網路詩」一項內的網站屬於「超文本創作」之外,其餘多屬廣義的非超文本網站,內容及書寫方式固然另類,與傳統平面媒體書寫的內容有異,也運用到了有限的網路隨機互動,但並未完全採取超文本書寫。因此,我們如果說,九○年代末葉興起的網路文學輿圖,基本上就是網路詩輿圖,應屬合理。 五、結語:期待新亮的晨曦到來 1998年11月1日,須文蔚在「第二屆青年文學會議」中發表具有為台灣網路文學理論奠基意味的論文〈網路詩的破與立〉之時,在論文結語中曾經慨乎言之地指出: 網路詩漸漸形成一種「新文類」,並開始蔚為風潮應當不成問題。……但本地的青年詩人從事網路詩創作者卻仍然寥寥可數,足見網路詩的開發、實驗與創新仍有相當大的空間,希望藉著本文的拋磚引玉,能激發出更多青年詩人投身這種新文類的開發、評論與理論建構的工作﹝須文蔚,1998:17-18﹞。 當時正巧由我擔任須文的講評人,對於這篇具有理論說服力的論文給予及高評價,並且順著這段結語呼籲台灣的青年作家克服網頁編寫技術的小障礙,投入到網路詩與文學的超文本創作中來。如今一年又兩個月的時間已然過去,2000年也在人們的期待下來臨,我在2000年的元旦凌晨進入網路,遊走於網路文學社群之中,卻發現這一年多以來從事網路文學創作與理論奠基者仍然侷限於既有的幾位詩人與學者,幾乎少見新的「N世代」﹝Net Generation,網路世代﹞的投入。在我寫下結語的此刻,已是2000年1月2日的黃昏,天色漸沉漸暗,網路文學的開發,尚待新亮的晨曦到來。這是在觀察台灣網路文學生態之餘,不能無憾之處。 其次,經由本文,也可發現當前台灣網路文學的創作仍然多屬網路詩的開發,而少及於網路小說、網路散文的書寫。就網路文學的發展言,這亦有偏廢的遺憾。須文蔚在接受李順興訪談時也指出,「綜觀目前文學上網的風潮,平面媒體的文學資訊大量數位化,誠然是可喜的現象,但網路文學的生機卻未見茁壯,網路小說與散文發展遠遠落後國外的成就,創作者網路素養仍有待提高,缺乏完善的評鑑與評論制度」﹝董崇選‧李順興,1999:87﹞等,都是有待加強之處。因此如何鼓舞網路小說、散文創作者的設站創作,也成為網路文學界應該努力的要務。 第三,前述的創作瓶頸,實則也來自技術與能力問題。由於網路文學創作涉及複雜多端的多文本工具掌握能力,超文本的創造對於習慣平面媒體書寫的現役作家而言有工具上的困難,對於N世代這固然毫無困難,但是一時之間要兼顧文學美學的要求則又有待時日,這是網路文學初起階段青黃不接的主因。目前創作網路詩作品最多、水準最齊的蘇紹連就認為,這牽涉到四方面的問題:一是創作人才缺乏,二是作品﹝美學﹞要求不易臻至,三是創作工具掌握困難,四是開發價值未被正確認知﹝董崇選‧李順興,1999:93﹞。要解決、克服這些難題,無法等待外力,必須網路文學創作者自求進步。 最後,台灣的網路文學要得見曙光,顯然也賴於外界資源的增強,向陽就認為要改善前述問題,國家文化機構應該對網路文學創作給予必要補助,電腦公司或網路公司可提供創作者必要的硬體、軟體與推廣方面的協助﹝董崇選‧李順興,1999:98﹞。如果以《聯合報系》在其資訊內容服務網站上特闢《網路文學》專屬站台來看,大媒介的這個服務,頗見前瞻,《中國時報系》的《中時電子報》允應急起直追,《中央日報》、《自由時報》等平面媒介也宜見賢思齊。更進一步而言,如有大媒介或國家文化機構設置「網路文學創作獎」,則其推動與獎掖之力當更能勢如破竹,為21世紀的台灣網路文學帶來陽光。 作為網路文學的創作者與研究者,個人在撰述這篇文論,前瞻往路文學發展的願景的同時,要以「期待新亮的晨曦到來」作為本文誠摯的結語。 參考書目 向 陽﹝1998﹞:〈迷幻的虛擬之城:初論台灣網路文學的後現代狀況〉,林水福編,《兩岸後現代文學研討會論文集》,台北:輔仁大學外語學院。﹝http://www.hello.com.tw/~sun2000/ litcom5.htm﹞ 李紀舍譯﹝1996﹞:〈文化工業再探〉,《中外文學》,25卷2期,頁146-153。 李家沂(1998):〈Techne98b:科幻‧網路專輯弁言〉,《中外文學》,26卷11期,頁5-8。 李順興﹝1998﹞:〈網路詩三範例〉,《中國時報》開卷版網路閱讀區,1998. 09.24。﹝http://benz.nchu.edu.tw/~garden/hyp-crit/hyp-3examples.htm﹞ 李順興﹝1999﹞:〈網路文學形式與「讀寫者」的出現〉,《文訊》雜誌,162期,頁40-42。﹝http://benz.nchu.edu.tw/~garden/hyp-crit/hyp-milo.htm﹞ 夏鑄九等譯﹝1996﹞ 《網絡社會之崛起》,台北:唐山。 曹志漣(1998):〈虛擬曼陀羅〉,《中外文學》,26卷11期,頁78-109。﹝http://www.sinologic.com/aesthetics/mandala/index.html﹞ 陳宛蓉﹝1999﹞:〈國內文學網站索引〉,《文訊》雜誌,﹝http://www.hello.com.tw/~sun2000/ netlit.htm﹞ 須文蔚﹝1997﹞:〈邁向網路時代的文學副刊:一個文學傳播觀點的初探〉,亞弦、陳義芝編,《世界中文報紙副刊學綜論》,頁251-279,台北:行政院文建會。 須文蔚﹝1998﹞:〈網路詩創作的破與立〉,文訊雜誌社「青年文學會議」論文。﹝http://www2.cca.gov.tw/poem/main01.html﹞ 須文蔚﹝1999﹞:〈文學上網的觀察〉,文訊雜誌社編,《1998台灣文學年鑑》,頁112-120,台北:行政院文建會。 楊忠川﹝1997﹞ 〈網際網路與全球資訊高速公路對電訊傳播管制政策的衝擊〉,《新聞學研究》,55集,頁16-39。 董崇選‧李順興﹝1999﹞:《電子媒體對文學創作的影響》,國科會專題研究計劃成果報告。 Adorno,T.M.( 1990). Culture industry reconsidered, in J. C.Alexander & S.Seidman(Eds.), Culture and Society,pp.275-282. London:Cambridge UP. Joyce, M.{1995}. Of Two Minds. Eastgate System. McQuail, D.(1994). Mass Communication Theory: An Introduction{3 edition}. London: Sage. 參考網站 《Elea》 http://w5.dj.net.tw/%7EElea/ 《中央日報》 http://www.cdn.com.tw/ 《中時電子報》 http://www.chinatimes.com.tw/ 《文學咖啡屋》 http://novel.udngroup.com.tw/ 《台灣文學與傳播研究室》 http://www.hello.com.tw/~sun2000/ 《台灣網路詩實驗室》 http://www.hello.com.tw/~chiyang/ 《全方位藝術家聯盟》 http://www2.cca.gov.tw/poem/ART/ 《向陽工坊》 http://www1.pu.edu.tw/~cylin2/ 《妙繆廟》 http://www.sinologic.com/yao/ 《明日工作室》 http://www.tomorrowstudio.com.tw/ 《歧路花園》 http://benz.nchu.edu.tw/~garden/ 《現代詩的島嶼》 http://soho.keynet.net.tw/poem/ 《詩路:台灣現代詩網路聯盟》 http://www2.cca.gov.tw/poem/ 《網路文學》 http://udnnews.com.tw/SPECIAL_ISSUE/CULTURE/NETLIT/ 《澀柿子的世界》 http://www.sinologic.com/persimmon/ 《聯合新聞網》http://udnnews.com.tw/ [1] 這兩個網站是華文文學界網路文學的開創者,根據李順興的說法,其「各式作品製作功夫精緻細膩,風格尤其耐人尋味,總體成就在網路上鮮有能超越者。而在美學上的開拓,勢將奠立新文類的典範」﹝董崇選‧李順興,1999:53﹞。 [2] 根據須文蔚﹝1999﹞的釋義:超文本「亦有人翻譯為多向文本。超文本的展現形式應當可算是網路不同於一般紙本敘述的精髓所在,此為Ted Nelson 在六十年代創造的觀念詞,意指一個沒有連續性的書寫系統,文本枝散而靠連線串起,讀者可以隨意讀取。在這種敘事的結構安排下,讀者並非跟從單線而循序漸進的思考方式閱讀,語意因而斷裂,曲徑通幽,柳暗花明,讀者可以從一個語境跳連到另一個語境。超文本在敘述上的革命性貢獻,對網路小說、劇本甚至詩的創作都產生了巨大的影響。」 ﹝http://udnnews.com.tw/SPECIAL_ISSUE/CULTURE/NETLIT/terms.htm﹞ [3] 李順興主持的《歧路花園》如此定義網路文學:「網路文學,或稱電子文學,根據目前的流行看法,可大略分為兩種:一是將傳統「平面印刷」文學作品數位化,而後發表於WWW網站或張貼於BBS文學創作版上;二是指含有「非平面印刷」成分並以數位方式發表的新型文學,學術上慣稱超文本文學(hypertext literature) 。非平面印刷成分的明顯例子包括動態影像或文字、超連結設計(hyperlink)、 互動式(interactivity)讀寫功能等。由於這些新元素的加入,擴張了文學創作的 表現形式,同時也催生了新的美學向度。基本上,第一類網路文學只是把網際網路當作純粹的發表媒介,而第二類則進一步將網路當作創作媒介,把諸多網路功能轉化為創作工具。﹝http://benz.nchu.edu.tw/~garden/a-def.htm﹞ [4] 廣義的網路文學,網站眾多,可參考陳宛蓉﹝1999﹞調查結果﹝刊《文訊雜誌》,1999年4月號﹞。亦見於《台灣文學與傳播研究室》網站﹝http://www.hello.com.tw/~sun2000/﹞。 [5] 關於這類文學網站的介紹,可參須文蔚﹝1999:112-120﹞。 [6] 關於「文化工業」﹝cuture industry﹞,首見於阿多諾﹝T.W.Adorno﹞和霍克海默﹝M.Horkheimer﹞合著的《啟蒙的辨證》﹝Dialectics of Enlightment﹞一書,後來阿多諾在〈文化工業再探〉一文中,進一步強烈批判「文化工業」以追求利潤為出發點,抹滅作品的自主性,「文化工業濫用關懷群眾之名,為的是要複製、宰制、僵化群眾的心靈」﹝Adorno, 1990:275-282﹞。本文以有中譯,詳李紀舍譯﹝1996:146-153﹞。 [7] 類似這樣「寄居」在主要網站下的網路文學網頁,尚有《明日工作室》﹝http://www.tomorrowstudio.com.tw/﹞網站之下所設的「多媒體書」區﹝http://www.bookfree.com/bookdb/SilverStream/Pages/pgMedi.html﹞,收侯吉諒、劉叔慧詩作的平面文本及超文本﹝以flush4製作﹞。 http://tea.ntue.edu.tw/~xiangyang/chiyang/netliter2.htm 高速公路下的沼地 :析論台灣網路文學傳播的窘境 by林淇瀁 * 台中:中興大學外文系「多媒體‧文學‧台灣」學術研討會,2001。 一、緒言:叫公路太沉重 網路傳播的使用,在台灣大約從九○年代中期就已經開始,通過網際網路這個新媒介﹝new media﹞,傳統的大眾傳播媒介傳播形式逐漸受到挑戰,過去大眾傳媒單向的、輸送的,而且難以接收受眾回饋與反應的「單向傳播」﹝one way communication﹞形式,被網際網路的科技所打破,新的具有互動性可能傳播形式因而被發展出來。此一新媒介的特性,根據傳播者的分析,計有以下四個特質:第一,以閱聽人而言,它模糊了個人及大眾的本質,使人們可以利用網路進行各種層次的傳播,如電子郵件、通訊網友之間的各種服務及網站;其次,網路的匿名性使得傳統的傳送者與接收者的定義不再明確可分;第三,資訊製作者與接收者的界線也因此模糊,「多對多」的傳播網模式代替了傳統媒介「一對多」模式;第四,就是互動取代了單向傳播﹝Croteau & Hoynes, 1999﹞[1]。 作為新科技,網際網路通過數位,形成虛擬﹝virtual﹞空間,容許個人在這個空間中扮演新的角色,建構自己的堡壘,墾拓自己的花園;作為新媒介,網際網路則挑戰過去以傳播者為主導的大媒介角色,轉而提供給過去的接收者主動傳佈資訊的無線空間,免除了大眾媒介所需的龐大人力與資本結構,只要粗通網頁書寫,就能夠在網際網路中傳播個人理念與資訊。因此,一個以美國等先進國家主導的「全球資訊高速公路」﹝Global Information Infrastructure, GII﹞的舖設,也跟著在國際間展開。根據美國前副總統高爾的說法,GII的目的在於「保障並擴大我們的公民的表意自由,並提供給個別的公民從氾濫的資訊中創造他們所需求的資訊的權力」[2],提供「可以讓全世界各地的人一起分享知識和即時傳播」的便利﹝楊忠川,1996﹞,這與李歐塔﹝Jean-Francois Lyotard﹞所謂「社會電腦化」﹝computerization of society﹞形成「公眾可以自由近用記憶體與資料庫」、「語言遊戲在任何時刻也都將是完整的資訊的遊戲」﹝Lyotard, 1995:340-341﹞的理想國是一樣的[3]。 在這樣的網路新媒介環境中,文學通過網際網路進行的傳播,當然也更可以海闊天空,不再只是少數精英的語言遊戲,或被文學傳播者建構出來的媒介霸權所壟斷,過去以大敘事者身分決定文學遊戲規則的傳統型態理應被打散、重組,並且在網路的文學傳播運用過程中,交回所有可以接近使用記憶體與資料庫的媒介閱聽人手中,提供給他們參與網路語言與文學遊戲的「文學資訊高速公路」,任他們毫無障礙、馳騁其上。 然而,實際的網路狀態並不如此樂觀,全球資訊高速公路逐一擴建以來,我們固然看到網際網路上,各種資訊不斷竄流,個人網站網頁也如雨後春筍,不斷冒出,透過網際網路與全球資訊網的傳輸,全球最少有兩億以上人口進出其中﹝Marx,1995﹞,但不必諱言的是,網路上的文學傳播仍屬弱勢,扣除具有商業目的的大型書店網站、教育性質的文學院網站,以及大眾傳媒中的文學網頁,剩下的盡是文學創作者或欣賞者所設的各種個人網站。台灣的文學網生態尤其如此,不僅網路文學媒介以及大型文學網站有限,就是個人網站也紛碎零散,對照大型以資訊流通為主的大型媒介網站和以商業市場為考量的強勢站台,台灣網際網路之中的文學網相形窘迫[4],猶似高速公路下雜草徒生的沼地。 很顯然的,在網路這個新媒介被高度重視與大量運用的潮流中,文學界與文學人已有力有未逮、力不從心,難以驅馳其上的困窘。原因何在,因而值得我們探討。本文因此要從文學傳播與文化研究的角度加以析論,藉著網路文學書寫的互動不足現象,以及網路文學社群的傳播媒介課題的分析,來呈顯當前台灣文學的網路傳播環境,及其問題與危機所在。 二、互動神話:「網路文學」的不振現象 「網路文學」的鼓吹,是台灣文學界肆應網路新媒介的出現而新興的一股「新文類」[5]運動,這個運動,興起於九○年代中期,先是少數網路作家的文本實驗﹝如1996年設站的《妙繆廟》[6]及《澀柿子的世界》[7],由此開始,其他網路文學創作網站陸續出現,「形成對於傳統的台灣文學平面媒介書寫文類的一種挑戰與開創」﹝林淇瀁,2001:215﹞。 然而,五年以來,無論是作為「新文類」運動,或者作為「超文本」﹝hypertext﹞實驗,無論閱讀或者書寫,網路文學作為一種文本,並在網路上被接近使用的狀況其實都相當不樂觀。網路文學強調的「互動設計」﹝interactive design﹞,以及超文本的「文字導航」﹝word piloting﹞功能,儘管帶來「讀者」﹝reader﹞在連結網頁過程中的愉悅效果,並且更加強化「主動閱聽人」﹝active audience﹞使用媒介的權力,或者一如傳播學者摩利﹝David Morley﹞所說,提供給閱聽人因其所採的解碼位置而決定的「意義」﹝meaning﹞與「訊息」﹝message﹞﹝Morley,1992: 112﹞的想像空間,然而,實際上,我們所看到的台灣網路文學發展,在超文本創作的質與量並不可觀,讀者﹝瀏覽者﹞的互動也不頻繁。 以2001年4月開始,預定為期一年,由文建會補助,聯合報副刊網站「文學咖啡屋」[8]主辦的「網路創作大競技」為例,這個網路文學的文本競技,由主辦者每月邀請一名網路文學創作者提供作品,鼓勵讀者回應挑戰。從4月至10月,依序邀請了須文蔚、蘇紹連、李順興、張系國、向陽、吳明益、白靈等七位作家參展,在表現形式上,有網路詩、小說與散文,而其運用與處理,基本上不脫出李順興於1998年撰寫〈網路詩三範例〉評介當時初現的網路詩作的觀察:一、偏重動態影像與文字之間的美學處理;二、加上製作工具的輕、薄、短、小、多、操作簡易等普及特質,因此這類形式的創作得以成為目前網路詩主流;三、超文本互動設計的應用與藝術層次的提昇,將成為超文本形式創新的核心想像(李順興,1998),換句話說,網路文學中最大宗書寫的網路詩,發展至今,在輸出端仍然難以突破動態影像的舊有表現形式,朝向「互動設計」的網路特質提昇或發展,這使得二十一世紀開始的台灣網路文學創作表現,缺乏創新,仍停留在圖文互釋的基礎層面,難以提供讀者更多的愉悅,和更多的想像空間,更不可能與讀者產生真正的互動。 創作面如此,在讀者的回饋與反應部分,這個「網路創作大競技」活動雖然標榜讀者的挑戰,實際上也看不到真正的挑戰成績。多位擂台主的回應,說明了這樣的「慘狀」[9]: 須文蔚:徵稿中,絕大多數的回應都是文字的評論,並沒有收到用超文本、多媒介或是互動模式所創作的文學作品。 蘇紹連:在本次活動中,同樣未見到以超文本、多媒介或是互動模式的挑戰作品,甚覺納悶:舞臺已經有了,只是,要成為一位動態文字的導演有那麼困難嗎? 李順興﹝未提出,但入選作品也都是閱讀感想與回應﹞ 張系國﹝未提出,入選作品有一篇可超文本作品﹞ 向陽﹝未提出,有三篇超文本挑戰作品﹞ 吳明益﹝有兩篇超文本挑戰作品﹞ 這樣的創作風氣,顯然說明了「網路文學」作為文類或新的文本,在風氣上的侷限,在技術上的困難,以及網路特質「互動性」的匱乏。李順興(2001)在這次「回應佳作」中慨乎言之,提出: 超文本中的互動設計也是一種形式,概念雖非全新,亦非前衛,但由於數位創作環境獨特的可塑性,將傳統單向意義傳遞提昇為互動操作的情境,互動遂變成了一種蘊藏美學潛力的表現形式。如何將藝術想像注入滑鼠的移動、如何誘拐讀者體驗虛擬的道德墮落選擇、如何讓使用者自由操作文字的隊形變幻……,這些「如何互動」或這些形式思考,就立而可見的效果而言,已展露出迥異於平面形式的美學向度。 的理想狀態,相對地也似乎成為對網路文學作、讀者來說都嫌過高的標竿了。 網路作為新媒介,它的最令人著迷的特色,也是最極至的發展,在於它是一種「流動科技」﹝streaming technology﹞,具有實況轉播、文本、音效、圖片、影像與互動等特色並時提供的絕大功能﹝Croteau & Hoynes, 1999﹞[10]。網路文學作為超文本,理想上也可以提供以上這些網路流動科技的特色,不過截至目前為止,台灣的網路文學書寫,基本上停留於文本與圖片者多,加入音效與影像者則少,強調其互動功能者也不多。這都可以看出當前網路文學的窘境:網路媒介仍然不為文學界所熟稔,媒介特色尚未充分發揮,網路互動設計仍屬匱乏,讀者近用權力也屬有限。 於是,「網路文學」可以提供讀者一種對於媒介文本﹝media texts﹞的互動與愉悅,最少就現階段言就宛然神話﹝myth﹞了。 三、意義機器:「網路副刊」的可能性 大眾傳播學者馬奎爾﹝Denis McQuail﹞在論及媒介作為一種有缺陷的意義機器﹝media as a defective meaning machine﹞時指出: 大眾傳播主要圍繞在意義的給予和取得,雖然最後的結果通常大不相同且難以預測,但在一定程度上,這種無能為力來自大眾媒介服務的目的之多樣性,也來自於媒介「文本」﹝text﹞或「訊息」﹝message﹞缺乏固定的或統一的意義,無論傳送者的意圖如何,或經由語言和論述規則所型塑而出。……而這種不確定性源自於傳播本質上的創造性、互動性和開放性,因此,有意義的結果通常是經過協商而來,且無以預言。﹝McQuail, 1994:379﹞ 就網路中的文學傳播來看,網路新媒介是否可能成為傳揚文本或訊息的「意義機器」,答案顯然呼之欲出,那就是無能為力。網路文學目前的窘境根本原因在此,在超文本的書寫意圖必須通過網路進行傳播的同時,傳播的本質﹝創造性、互動性與開放性﹞同樣也在決定網路文學的最後結果。我們所看到的當前網路文學的窘境,因此也可說是在網路媒介不為文學界熟稔、媒介特色尚未發揮,網路互動設計匱乏及讀者近用權力有限等因素下「協商」的結果,非戰之罪也。 即使如此,要突破這種無力感,善用網路特性,仍然可以進行有力的文學傳播,讓文學通過網路的公共空間進入讀者的私人空間應屬一個可行的策略。事實上,傳媒對公領域的影響﹝意義的產製﹞主要來自對私領域的滲透。過去一個世紀的文學傳播,主要依賴大眾傳播媒介﹝特別是報紙副刊﹞的媒介運作,進入網路時代的新世紀的今天,將文學文本和訊息通過網路傳遞,提供閱聽人的讀者自由取用,自行闡釋,從而創造由讀者主動掌控的意義,不失為當前台灣文學社群努力的方向。 「網路副刊」[11]的倡議、構想,因此值得台灣文學界積極落實。「網路副刊」的媒介形式,基本上比起網路文學更具即時性與互動性,以網路為媒介,傳佈文學作品、提供文本與訊息的儲藏、接近與使用,創造出既能發揮網路特性的意義領域,也更容易提供讀者不同選擇的需求,進而形成對文學的喜愛與認同。這是網路中的文學傳播據以克服書寫者與閱讀者數位科技差距的最直接方式,最可行的方案。 根據須文蔚﹝1997:266-267﹞的倡議,這樣的「網路副刊」係以現有報紙副刊規劃網路版行之,可稱為「副刊網路版」。它所能發揮的內容方向有四:一、利用網路媒介大量傳輸與大量儲存的特性,提供更開闊、多元、整合性的文學作品。二、可規畫多媒介的本文,加入互動性閱讀結構,提高閱聽人使用文學網路媒介的動機。三、文學資訊能夠及時提供,有助於提高文學社群的訊息流動。四、提供更具個人性的媒介內容,甚至可依照文類不同提供更細緻的服務。 這個方案,目前已經存在於國內各主要報紙的網路版上。從1999年開始,現有的主要報紙紛紛將其報紙內容轉為網路資訊,設立大型網站,提供網路讀者使用。我們於是看到「中時電子報」[12]的出現,以及隨之上網的「人間副刊」,也看到「聯合新聞網」[13]以及隨之上網的「聯合副刊」、「文學咖啡屋」、「網路文學」等等轉化平面媒介內容為數位資訊的網站次第出現,其後「中央日報」[14]及其「中央副刊」,「自由電子新聞網」[15]及其「自由副刊」紛紛上網,形成了平面傳媒「副刊網路版」的全面供應。這些網路副刊截至目前為止,還是以提供既有媒介內容為主,尚未達到須文建議的二、三、四等三項理想目標;但由於這些網路副刊的背後就是大眾媒介,在網路中的影響甚大,瀏覽近用的讀者甚多,很快形成與平面媒介上的副刊相互呼應的效果。其中尤其以報紙版「聯合副刊」與網路版「文學咖啡屋」的相互呼應,及其透過駐站作家與讀者互動的模式,更發揮了實體/ 虛擬媒介相生相濟的傳播效果,也較切近文學上網的特性。 不過,由既有的平面傳媒主導網路副刊,畢竟也有相對的缺憾存在。首先,也是最根本的問題,是過去非網路年代已經形成的文化領導權﹝cultural hegemony﹞,仍然繼續由大媒介主導,它們以既有的優勢進駐網路世界,主宰文學傳播的主要方向,並以消費大眾品味為主要內容,個人性、實驗性的文本依然無法在網路世界中取得發聲管道,新銳創作者也依然難以在這類網路副刊中出頭。其次,平面媒介副刊進駐網路,也難真正發揮網路「去主體性」、「去中心」的創造性,以及不受媒介守門人制約的開放性,真正的平等的網路互動在這類型網路副刊尚未提供新的網路服務﹝如納入個人網站、討論區、發表區等﹞之前,亦屬奢求。 因此,我們除了「副刊網路版」之外,還得期待文學網路社群的集結,並以此集結形成一個更開放的「網路副刊」的成形與壯大。這樣的網路副刊,可能是另一種更靠近網路特質、更符合分眾或小眾需求的「意義機器」,從九○年代開始至今的BBS站﹝校園網路文學傳播媒介﹞可以是這種新型態網路副刊的尖兵,如「晨曦詩刊」[16]、「山抹微雲」[17]等校園文學網站,已經出現了「網路副刊」的理想雛形。須文蔚﹝2001:13﹞的觀察指出: 《晨曦詩刊》一直追求建構一個「網路文學烏扥邦」,也就是一個獨立於大文學環境的互動模式。一方面,他們堅持選詩選詩的公正性,因此不講知名度與交情,一概由每期約集的選詩委員會甄選;二方面,不跟隨文學媒介企劃編輯的風尚,不主動照專欄主題邀稿,只刊登投稿作品。 此一模式,基本上是對傳統報紙副刊守門行為的一個反動,這些校園文學社群以網路為媒介,力圖打破平面媒介的文化領導權,重建新的網路傳播規則,表現了E世代文學社群異於先前世代的網路思考特性。其中,其實也隱藏著新的「網路副刊」經營運作模式的可能。網路文學傳播,從這些校園BBS站的實踐開始,出現去中心、去霸權的個體化性格,文本遊戲的規則回到擁有網路的遊戲者手中,傳統的文學傳播模式到此才受到真正的挑戰。 不過,即使如此,這樣的挑戰面對巨人一般的「副刊網路版」也有其力道微弱之處。合理的質疑是:「選詩委員會」也是守門人,依然手握霸權,公正性同樣受到質疑;不邀稿、不企劃專題或主題,則只有發表、傳佈功能,彰顯不出媒介與公眾的議題關係與對話,也較難導向媒介理想性或任何烏扥邦的「革命」企圖;最後,媒介傳佈範圍比較侷限於校園之間,共眾性稍嫌不足。這樣的侷限性,到了全球資訊網(WWW)勃興後,又出現了較具規模的「網路副刊」網站,連結社群與個人創作者,如「詩路:台灣現代詩網路聯盟」[18],專業性、議題性而又具連結性者,如「台灣文學研究工作室」[19]、「暗光鳥e厝」[20]等均是。這些網站,無論是由群體或個體經營,都具備集結網路資源的社群性質,它們以更接近平面媒介的編輯、選擇與去取的守門模式,建構出一個新舊模式互補的文學網路傳播模式,通過接近使用更加容易的連結,通過名家與新秀作品的匯聚,也通過WWW的傳遞,這類網站快速形成網路文學傳播的主要媒介,它們更趨近於理想的「網路副刊」,網路文學社群的特質彰然可見,網路傳播功能的發揮更為透徹,集結力量也更強大。 「網路副刊」發展到這裡出現了一個可以期許的模式:一方面這些網路上的文學媒介保有異於平面媒介主流論述傾向大眾化的另類特質;一方面它們也依循主流媒介去取內容、決定文本的權力,達到兩相平衡的資訊流通狀態。以這類「網路副刊」為根據的網路文學社群於焉形成。從另一個角度來看,這類文學社群網站也不是沒有瑕疵,它們在內容的多樣性、議題的建構力以及資料庫的近用可能部分,都難以周全、或者無力提供。導致這些理想無法落實的原因,主要在財力與人力的窘迫。「詩路:台灣現代詩網路聯盟」依靠文建會補助,「台灣文學研究工作室」與「暗光鳥e厝」則依賴主事者個人的熱情和使命感維繫。 於是內容的多樣性、議題的建構力以及資料庫的近用可能等,似乎就只能見於部分具有商機考量的商業集團建置的文學網站了。這類也具有網路副刊特質的網站挾其人力與財力,快速建站,並且獲得多數文學讀者的點選閱讀,其中較顯著的,如「明日書城」[21],該網站一開始即購買眾多作家文學著的網路版權,提供瀏覽者免費閱讀使用,建構了一個豐富的,集結當代主流作家、文本漁網站內的文學資料庫;其後多次改版,目前網站內容除了資料庫之外,涵蓋了「讀家主題」、「未來副刊」、「感覺生活」、「動態影音閱讀」、「異想世界」、「迷網域」、「駐站作家」、「討論區」等內涵,前述須文蔚所主張的網路副刊內容已經全都吸收,名家新人與讀者各有發表空間,每月閱讀主題則屬企劃性專欄,網路超文本,以及公共論壇,一應具全。這個網站更加靠近「網路副刊」的理想境界。與此略近,而內容更傾向大眾近用性的是「失戀雜誌」[22]。不過,這類比較強調網路商機的「網路副刊」固然更能掌握網路特質,基本上仍以拷貝主流論述,建構文學領導權為其傳播取向,目的在期待於更具大眾化和商業化內容所帶來的商機。這是這類網站的勢所必然,也是「網路」與生俱來的商業資本特質。 由平面媒介副刊的網路化,到校園BBS版、文學社群的WWW網站,以至於以商機為著眼的大型文學資訊網,我們看到了理想的網路副刊的難週與難全。尚未出現一個符合或者能包含這四類型優點而去其缺失的網路副刊,於是成為二十一世紀台灣文學網路傳播的窘迫困境;一個在符合網路特質、又能聯繫文學社群與閱聽公眾的網路副刊能否早日出現,則是台灣文學傳播是否能夠開創新天地的關鍵。 四、結語:沼地中的欽羨 文學在網路中的傳播窘境,具體地由超文本的網路文學書寫危機表現出來,互動的匱乏以及網路超文本的技術問題,都侷限了網路文學的發展空間和可能的美學成就,這是目前我們難以否認的事實。唯這可能也只是短暫的現象,網路科技不斷進展中,有名的「媒介論」學者麥克魯漢﹝Marshall McLuhan﹞在他的「媒介即訊息」﹝the medium is the message﹞論述中強調,真正的訊息並非媒介傳達的「內容」﹝content﹞,而是媒介的「形式」﹝form﹞,因為它延伸了人們的感官﹝sense﹞,並會改變人們的社會生活﹝McLuhan, 1964:32﹞。這或許是個過於簡化的論述,不過,從網路特性對網路文學書寫形式的改變來看,儘管技術問題仍待克服,但終有簡化的一天,圖像、影音與網路互動的思考,目前已經催化了超文本的出現,網路文學的窘境應該也是短暫的現象,有一天,如同「傻瓜相機」的出現使人人都能簡單拍攝自己的生活,網頁的書寫困難也將化為簡單,屆時「網路文學」的創作、閱讀與詮解的互動,自非難事,新的文學網路書寫年代也會來臨,今日的窘境可能也就不必杞人憂天了。 但是,從傳播學的角度看,文學如何傳播到網路社會中,文學社群如何在網路之上與其他社會社群互動,則不容文學界輕忽;它的傳播窘境更值得關心文學發展的人嚴肅面對。以目前台灣文學網路傳播的媒介運作來看,虛擬世界中的文學傳播現象,實則也是是實體社會中文學傳播困境的的映像。在實體社會中,報紙副刊、大型出版社主導了文學傳播走向,也主導文學風潮與書寫的主流;因此,我們在虛擬世界的網路中,看到的文學傳播主力,主要還是這些具有豐厚人力與財力資源的實體世界媒介。在實體世界中,同仁刊物﹝如台灣的大小詩刊﹞艱苦生存,文學新人竄升不易,文學社群與眾要作家形成壟斷書寫權力的主要來源;在虛擬世界中,這樣的文化主導權依然屹立不搖。一個立基於文學社群,又能彰顯網路傳輸功能與特質的理想的「網路副刊」的建構,才能紓解這樣的網路窘境,也才是解決或重建網路文學傳播主體性的不二法門。 網路,作為新興的以及將來勢必取代舊媒介的傳媒,依據「資訊社會」(information society)理論一向強調的,資訊可能取代資本,人們可以因為網路的出現,共享跨國界的可聽圖文、可視圖文及電子圖文互聯傳播,達到「知識多元主義﹝intellectual pluralism﹞和個人化控制傳播」﹝Neuman, 1991:12﹞的理想。就本文觀察的台灣文學網路傳播現象看來,這還是一個網路烏扥邦。資訊高速公路固然已經在二十世紀末葉打造完成,但在眾聲喧嘩、百車齊奔的網路之上,台灣的網路文學傳播則仍然尚未進入這條高速公路之上,而是陷身於高速公路旁的沼地之中,進退兩難,猶如一個「資訊下層階級」﹝information underclass﹞一般,仍然無法獲得網路帶來的交互傳播利益,只能露出欽羨的眼光,看著主要以商業網站與社群為主的車流飛快馳過。 參考書目 向陽﹝1998﹞〈網路中的微火〉,《自由時報》副刊,1998/04/21。http://netcity2.web.hinet.net/UserData/hylim/guide1.htm。 李順興(1998)〈網路詩三範例〉,《中國時報開卷版網路閱讀區》,1998/09/24。http://benz.nchu.edu.tw/~garden/hyp-crit/hyp-3examples.htm。 李順興(2000)〈超文本文學形式美學初探〉。Intergrams 2.1(2000)。http://benz.nchu.edu.tw/~intergrams/intergrams/002/002-lee.htm。 李順興(2001)〈人「鼠」之間:文學形式的創新場域〉,《文學咖啡屋》。http://www.cca.gov.tw/coffee/author/sslee/result.html。 林淇瀁﹝2001﹞《書寫與拼圖:台灣文學傳播現象研究》,台北:麥田出版。 湯允一等譯﹝2001﹞《媒介/ 社會: 產業,形象與閱聽大眾》,台北:學富文化。 須文蔚(1997b)〈邁向網路時代的文學副刊:一個文學傳播觀點的初探〉,瘂 弦、陳義芝編,《世界中文報紙副刊學綜論》﹝頁251-279﹞,台北:行政院文建會。 須文蔚﹝1998﹞〈網路詩創作的破與立〉,《觸電新詩網》。http://www2.cca.gov.tw/poem/art/a/cyberverse/index.htm。 須文蔚﹝2001﹞〈網路詩壇的一線曙光:晨曦詩刊的崛起〉,《幼獅文藝》,574期﹝頁12-13﹞,2001年10月。 楊忠川﹝1996﹞〈全球資訊高速公路﹝GII﹞及跨國資訊傳播─對東亞及東亞國家管制政策的影響〉,輔仁大學「媒介與環境」學術研討會。 Lyotard,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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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此處根據湯允一等譯﹝2001﹞《媒介/ 社會:產業,形象與閱聽大眾》,頁312。 [2] 高爾是在1994年舉辦於日本京都的第一屆世界電子傳播發展會議﹝World Telecommunication Development Conference﹞中針對美國政府架設的GII作出這樣的期許與保證。詳楊忠川﹝1996﹞。 [3] 李歐塔的名著《後現代狀況》英譯本”The Postmodern Condition: A Report on Knowledge” 出版於1984年,Minneapolis: University of Minnesota Press。本處為選節版。 [4] 根據須文蔚﹝1997:251-252﹞的觀察,文學界對網路的「冷感」也反映在文學雜誌,「電腦資訊、財經管理、政治新聞等類型的刊物紛紛在網際網路上建立灘頭堡,目前在全球網際網路上可以搜尋到的資訊類雜誌近三十本,著名的財管雜誌如天下、商業周刊等也陸續上網,而文學雜誌卻只有寥寥數本」。這是1997年的描述,四年後的今天,狀況並無多大改變。 [5] 將「網路文學」視為「新文類」的說法,在幾位網路文學實驗者的論述中,經常出現,如須文蔚﹝1998﹞就認為「像網路詩在一個作品當中整合了文字、圖形、動畫、聲音的『文本』,……已經不僅止於純文字的表現,所以稱呼這種數位化的創作為一種『新文類』,應當更為恰當」。我的看法也類似﹝林淇瀁,2001:220﹞。不過,此其中似乎仍有討論空間,如李順興即以「超文本」﹝hypertext﹞界定網路文學特質。 [6] http://www.sinologic.com/yao/。 [7] http://www.sinologic.com/persimmon/。 [8] http://www.cca.gov.tw/coffee/。 [9] 讀者的挑戰,顯示網路文學的超文本﹝包括多媒介﹞創作尚未成為風氣,因此總共七次展出,挑戰者雖多,但反映出的則多屬「回應」。這七次大競技,主選者選出共35篇文本,只有6篇符合。 [10]根據湯允一等譯﹝2001:309-310﹞。 [11] 關於「網路副刊」的構想與倡議,須文蔚﹝1997:266﹞曾發表〈邁向網路時代的文學副刊〉,主張「直接把副刊推上網路」;我也曾撰文主張「在現有的報紙副刊模式之外,嘗試『網路副刊』模式的可能」﹝向陽,1998﹞。兩人主張不盡相同,理由則一,讓文學肆應新的網路年代,發揮更強大、更具互動性的傳播效果。 [12] http://news.chinatimes.com/。 [13] http://www.udnnews.com/NEWS/。 [14] http://www.cdn.com.tw/。 [15] http://www.libertytimes.com.tw/。 [16] telnet://192.192.35.34﹝北極星站﹞;telnet://140.121.80.168﹝田寮別業站﹞;telnet://beef.tcu.edu.tw﹝蜘蛛養貓站﹞。 [17] telnet://vicky.nsysu.edu.tw。 [18] http://www.poem.com.tw/。 [19] http://ws.twl.ncku.edu.tw/。 [20] http://home.earthlink.net/~tantenn/mframe2.html。 [21] http://www.bookfree.com/。 [22] http://www.im-lost.com/。 http://tea.ntue.edu.tw/~xiangyang/chiyang/netliter3.htm 迷幻的虛擬之城 :初論台灣網路文學的後現代狀況 by林淇瀁 * 台北:青年寫作協會「兩岸後現代文學研討會」 ,1998。 * ﹝收入林淇瀁(2001)《書寫與拼圖:臺灣文學傳播現象研究》第八章,台北:麥田,頁195-213。﹞ 1 如所週知,網際網路﹝Internet﹞在今天的社會中已經形成一個錯綜綿密而多姿多彩的世界。彷彿有意對照現實世界似的,網際網路通過電腦與資訊科技的不斷演進,在現實世界之外另行建構了一個迷幻的虛擬之城,這個城市不是由磚牆堡壘堆疊起來,而是由程式語言與電纜電訊架構出來,通過網站的架設、網頁的書寫以及電信的傳輸,它突破了國界、疆域、種族、乃至意識型態之間的藩籬,像蜘蛛網一樣,四通八達並且肆無忌憚地進入每個家庭與閱聽人的心靈之中,並對全球的文化與個人認同產生了類似阿藍‧杜蘭尼 (Touraine ,1994:168) 所說的「文化服務已經在後工業會的生產核心中取代了物質財貨」的衝擊。通過多端迷人的網路,電腦傳播產生了廣大的虛擬社群 (virtual community),也宣告了資訊時代的全球化趨勢的來臨,且因為它的「具有通達全球、並能整合所又傳播媒體,及其潛在的互動性等特性,而正在改變著、且將永遠地改變我們的文化」﹝Castells,1996;夏鑄九等譯,1998:335﹞。 在這樣一個由網際網路所建構起來的全球社區中,無疑的,傳統形式的文學書寫與傳播方式面對的是更巨大的衝擊。傳統上以書寫與印刷作為媒介的文學傳播,依靠的主要是來自讀者的閱讀,一種單向的傳播,文學一向被視為是一個獨特的、完整的與自主的文本體系,讀者必須運用他與作者共同擁有的語言知識和文學知識來理解作家的意思﹝Abrams, 1979:566﹞;然而隨著傳播科技的發展,這種文本中心論述卻愈發地陷入了窘境。 首先是以電視作為主要表徵的大眾媒體開啟了一個「多語義」﹝multisemantic﹞的文本,資訊與娛樂、教育與政令宣導、放鬆與催眠,都被一起攪進電視的語言之中,這使得文學的讀者與電視閱聽人之間產生了閱讀上的誤差,單向依賴文本的文學閱讀已經不能滿足習慣於控制電視文本的閱聽人,正如傳播學者費斯克和哈特利所強調,在電視的形式運作之下,閱聽人可以獲得「就像他們集體選擇而擁有的解碼的自由」﹝Fiske & Hartley , 1978:193﹞而不必依照文本的內在要求。 接著,就是八○年代之後迅速崛起、到九○年代形成主流的電腦網路,進一步衝破了由文學社群菁英主宰的文本世界的網羅。任何人只要擁有電腦、魔電﹝數據機﹞和電話線,就可以進入網際網路的世界中遨遊;只要擁有架站設宅的能力,擁有一個URL﹝網址﹞,就能依據個人的喜好、專長在網路世界中傳播訊息。這使得網路的傳播更全面地涵蓋人類的所有行為範疇,政治、社會、宗教、娛樂、性乃至文學,都不再只是少數專業者的禁臠,文學的文本意義也被更多的書寫方式沖潰。 於是,李歐塔所形容的「社會電腦化」﹝computerization of society﹞的後現代狀況便形成了:公眾可以自由地近用記憶體與資料庫;語言遊戲﹝language games﹞會是完整資訊的遊戲﹝Lyotard, 1990:340-341﹞。文學,尤其是傳統的文學以大敘事者身分決定遊戲規則的規則被打散、重組,並且移交到有參與到遊戲中的玩家的手上。 文學,面對著網際網路所帶來的形貌駁雜的語言遊戲,因而不再擁有過去書寫人類集體意識的專利或特權,也不再是文學文本遊戲規則的制定者。從電視所代表的大眾文化,到電腦網路所呈現的小眾/ 分眾傳播趨勢,文學都面對了來自網際網路的虛擬社群所給予的嘲諷與考驗。 2 網際網路從九○年代開始,在全球刮起的旋風是任何媒體所無法倫比的。各國政府與各個公司都在這個新的媒介之上投入各種計劃,瘋狂競賽,以爭逐其中蘊含的無限權力和利益,網路被視為具有高度現代性的象徵。一九九四年,美國政府提出「全國資訊基礎建設計劃」﹝National Information Infrastructure Program﹞;日本電子傳播委員會﹝Telecommunication Council﹞強調日本要邁向「智性創造社會」﹝Intelletucally Creative Society﹞;法國也在同時提出了打造「資訊高速公路」的計劃;一九九五年,七國高峰會議在布魯塞爾召開了有關資訊社會﹝Information Society﹞的特別會議﹝Castells,1996;夏鑄九等譯,1998:374-375﹞。凡此都顯示出電腦網路傳播與資訊社會的形成已經是全球共同的課題。 針對這樣一個由多媒體所架構起來的新的資訊環境,柯斯特﹝Castells,1996;夏鑄九等譯,1998:381-382﹞從文化的角度提出了以下四點社會/ 文化模式的分析: 首先,是廣泛的社會與文化分歧,導致使用者/ 觀看者/ 讀者/ 聽眾之間的區隔。訊息不僅不僅再傳播者的的策略下被市場所區隔,也被媒體使用者自身的利益,及其從互動中所獲取的優勢而日益分化; 其次,是使用者的日益階層化。不僅選擇多媒體被限制於那些有閒有錢的人,以及有足夠市場資本的國家與地區;文化教育的差異,也造成使用者能否經由互動性使用獲益的決定性因素。多媒體的世界將主要分成「互動的」﹝the interacting﹞與「被互動的」﹝the interacted﹞兩種人口。 第三、在同一個體系裡所有被傳播的訊息,即使是互動的、有所選擇的,也都會導致所有訊息被整合到一種共同的認知模式之中。媒介之間彼此借用符碼,並因而模糊了自己的符碼,在不同意義的隨機混合中創造出了多面向的語義脈絡。 最後,是多媒體以其多樣性捕捉了它所在的場域中絕大多數的文化表現。它們終結了視聽媒體與印刷媒體、大眾文化與知性文化、娛樂與資訊,以及教育與信仰之間的分離乃至區別。 作為多媒體的整合者,電腦網際網路的傳播世界,借用柯斯特的話來說,乃就呈現了如此的「虛擬真實」: 從最壞的到最好的、從最菁英的到最流行的,每一種文化表現都來到這個連結了一個巨大的、非歷史的超文本、呈現了溝通心靈之過去、現在與未來的數位式宇宙之中。它們由此建構了一個新的象徵環境,它們虛擬了我們的現實。﹝Castells,1996;夏鑄九等譯,1998:382﹞ 這樣的虛擬真實,是來自網路科技發展的結果,卻也與七、八○年代開始的西方後現代主義風潮有若合符節之處。根據胡森﹝Andreas Huyssen﹞在〈圖繪後現代〉﹝mapping the Postmodern)文中所示,「我們目前見到的所謂最新潮流、廣告強打和空洞的狀觀都是西方社會文化逐步轉型的部分結果」,這種轉型用「後現代主義」來形容「相當貼切」﹝Huyssen,1995:355﹞。胡森強調: 當代的後現代主義,是在一個充滿張力的情況下運作,它同時受到傳統與創新、保存與翻新、大眾文化與精緻文化等不同力量的牽扯,而其中後者已經不再優於前者;這種充滿張力的情況,也已經無法再只用所謂進步與反動、左派與右派、現在與過去、現代主義與寫實主義、抽象主義與模擬主義、前衛主義與庸俗藝術等術語來簡單類別。過去屬於現代主義經典中心位置的這類二分法已經分崩離析。﹝Huyssen,1995:371﹞ 電腦網際網路所呈現的虛擬世界,用實際的實踐結果,支持了後現代主義者的理論,也具現了後現代主義企圖「混合高尚與通俗文化,以及各種符碼與文類,消除美學標準和生產中心」的文化再生運動的夢境﹝Seidman,1995:234﹞。 文學,面對著後現代的浪潮,其實也早在網際網路尚未全面形成之前,就已經產生變化,所謂高級的、純的、精緻的文學,與所謂低級的、俗的、大眾的文學之間,不再是涇渭分明、高下相殊,可以截然兩分。後現代主義的浪潮,不管在本體論或認識論上面都衝擊到了現代主義時期文本與意義的既有標準,「一個傾向現代文學主體性消失的徵兆,已經成為後現代作品中的事實」﹝Hoffmann , 1977: 20﹞。文學中心與文本意義的解體、潰散,也使得文學在資訊社會來臨的同時,不能不尋求新的傳播管道,投入網際網路的虛幻之城,從而也成為全球文學社群思考或實踐的課題之一。 3 對台灣的文學社群來說,面對的是更嚴重的課題。台灣的文學傳播,長期以來主要立基在平面的文字媒介之上,通過主要是報紙副刊、其次是文學雜誌與出版的傳播管道,形成一個文學通路、並建構出文學社群的意涵。在這個社群中,文本的解釋權力,基本上還是掌握在作家與批評家以及少數的媒介編輯人手中,透過作品的發表、出版與批評,文學獎項的給獎肯定與拔擢、文學營班的舉辦、演講座談與學術研討的攻錯,台灣的文學社群保有著看似鬆散而其實相當綿密的權力機制,形成一個類似葛蘭西(Gramsi,1971)所稱的「文化霸權」﹝cultural hegemony﹞,具有迄今為止仍有效掌控詮釋權力而不被懷疑的中心論述力量。 不過,從八○年代之後,這樣的中心力量已開始逐層剝落。剝落的原因,主要是來自文學社群自七○年代鄉土論戰之後的分裂,意識型態與國家定位的政治因素主導了這個分裂的過程,這是與其他國家文學社群相當不一樣的地方,也是台灣文學傳播相當特殊的現象。統一或者獨立、走資或者反資,對於文學社群的分合對立,起了決定性的作用,而非文學美學或者文本詮釋的差異。 因此,在台灣,即使到了八○年代中期,文學社群的美學主張多半還是連帶著社群中不同成員的意識型態與國家認同,或者說,是在意識型態和國家認同的連帶之下,用不同的美學主張﹝鄉土或都市、現代主義或寫實主義、寫實或後現代﹞來包裹實際的文化霸權爭鬥。這使得台灣的文學社群形成語言學家浮洛西落夫所謂的「為了意識型態的溝通而使用同一組符號」的「符號社群」﹝sign community﹞的結構,「每個意識型態符號交織著不同方向的重音,符號因而成為階級鬥爭的場域」﹝Volosinov, 1973:23 ; Hall, 1986:79-80﹞。 台灣文學中「後現代主義」的提出,也是在這樣的符號政治學中出現。一九八五年,羅青在其所創的《草根》詩刊中提出〈草根宣言第二號〉,除了強調詩人應「心懷鄉土、獻身中國、放眼世界應為中國詩人共同的抱負」,並期待一個「專精又能廣博,有秩序又有變化的詩壇」之外;也在創作課題方面揭櫫了資訊工業與電腦應用的重要性,強調「面對此一傳播媒介的革命,詩人應該把詩的思考立體化,把此一新的傳播方式納入構思體系」﹝草根,1985﹞,這可說是電腦資訊工業首次被台灣文學社群納入思考範疇。其後,《草根》開始強調「都市詩」以別於「鄉土詩」,認為「世界島不再僅僅存在於噩夢裡;現代台灣也已在網狀組織和資訊系統的聯絡和 掌握中成為一座超級都會」﹝草根,1986﹞。在這樣的認知中,一九八六年,羅青在《自立晚報》副刊發表了〈一封關於訣別的訣別詩〉,這首詩作被視為「台灣後現代主義的宣言詩」﹝林燿德,1988:52﹞,後現代主義從此正式在台灣登場。 在羅青的觀點中,認為當時的台灣已進入資訊社會,因此,隨之而來的現象就是「強大的複製力」、「迅速的傳播方式」、「商業消費導向」、「生產力大增」、「內容與形式分離」等,因此詩人要走出現代主義的邊緣地帶,迎向後現代﹝羅青,1986:12-19﹞。從此,「後現代」這個詩學主張開始以著與「資訊社會」構連的正當性在台灣的文學社群中取得立足點。 不過,實際上由羅青主催、其後由林燿德鼓吹的「後現代主義」,究其實,也不過是個符號聲稱。我曾在一篇文論中指出,以後現代主義健將哈珊為例,哈珊認為後現代主義不只是文學現象,正好相反地,它具備擺脫烏托邦的欺矇、擺脫盲從一元論的雙重責任。這是「抵抗的後現代主義」,不僅是對現代主義的官僚文化抵抗,也要對保守頹廢的文化藝術加以反向實踐的抵抗(Hassan,1987:178),然而: 後現代主義對於後工業社會及其背後的西方民主資本主義意識形態採取的嘲諷特性,在被移植到台北來的越洋之旅中也被「解構」了;而其抵抗性也被「去抵抗」了﹝向陽,1995:44﹞。 此外,陳光興﹝1990﹞則更直率地指斥這是「一場追逐『後現代』流行符號的併發症」。 在台灣尚未真正邁入後工業時代的八○年代,文學社群中的「後現代」呼聲,無疑是一種符號的遊戲。它沒有實際的社會政治、經濟、文化條件來作為基礎;尤其缺乏對電子科技發展下大眾社會所生產的大眾文化的反擊,也不見一如紐曼(Newman,1985:6-13)所說的「以語言的的解構作為對資本主義權力結構的顛覆論述」。相對的是,在羅青﹝1989:306)的論述中,「後現代狀況反倒變成「反映了經濟發展成功、物質欲望翻醒後,所帶來的無比自信以及精神創造的需求」。 對台灣的文學社群來說,「後現代」的聲稱並沒有帶來生機,反而只是社群之間意識型態和文化霸權的分裂。 4 進入九○年代中期之後,隨著台灣電腦資訊工業的大幅成長,個人電腦擁有與使用率的攀高,網際網路這才開始亦步亦趨地與所有後工業國家同步進展。加上台灣自八七年政治解嚴之後,更是快步地朝向後工業民主資本主義社會跨進,一個後現代社會這才真正成形,而台灣文學社群的意識型態之爭、文化霸權之爭,也開始面對了由眾多無名的、匿名的、化名的網路文學社群的挑戰,而不再扮演重要角色,取而代之的是「文學已死?」的疑慮和哀嘆。 到了九○年代,台灣的多元化才真正出現。政治、社會如此,電腦網際網路的虛擬世界也是如此。一九九○年,教育部為了便利學術機構教學與研究,開始架設「台灣學術網路」(TANet),以北中南各區幾所大學作為區域網路中心,提供鄰近機構連線網點;並租用若干越洋專線來連結其他國家網路,使得TANet成為全球網際網路的一員。隨後,是商業網路服務提供公司(ISP)的出現,大眾可以透過向ISP申請購買連線帳號,使用個人電腦進入網際網路世界中。 這樣的發展過程,也帶來了較諸「後工業」社會更快速變遷的「資訊社會」(information society)的形成。資訊有取代資本的趨勢,各種資訊的生產和流量呈指數生長;通過電腦傳播網路的建構,走向國際化的台灣,在自身電腦科技的成熟以及電腦的普及下,開始共享世界性的可聽圖文、可視圖文及電子圖文互聯傳播網路的發展。傳播學者所謂的「知識多元主義(intellectual pluralism)和對傳播的個人化控制」(McQuail, 1994:87-88)時代這才底定。 到了一九九八年,台灣的網路使用者已經突破二百萬大關,這個數據說明了網際網路的虛擬對於台灣社會真實可能產生的影響,一如本文第二節所述柯斯特的分析那樣,台灣的當代文化﹝包括台灣文學﹞,從最壞的到最好的、從最菁英的到最流行的,都被表現到「超連結」的鏈結之中,形成一個巨大的、非歷史的超文本。在這樣的時刻中,「後現代狀況」方才誕生。 而台灣文學舊有社群,這才驚訝地發現,網路世界中也對照地存在著一個虛擬的卻又真實的文學社群,它們在網路上建構新的象徵環境,在網路上肆無忌憚地翻覆著主流媒介的價值、嘲諷著文本的敘事結構,並且以著電腦鍵盤乃至HTML語言的書寫嘲諷主流文學社群的紙筆、文本與意義。 台灣的「網路文學」首先來自校園,來自大學的電子佈告欄﹝electronic bulletin boards, BBS ﹞。根據調查,其中最具規麼的,是橫跨中興法商、東海大學與清華大學的「晨曦詩刊」,以及架設在中山大學的「山抹微雲藝文專業站」;一九九六年三月,網路文學社群更成立了專攻創作者發表的「尤里西斯文社」。這些網路文學社群「團體性格濃厚,講究創作的純粹性、機動性與自由,往往以打破目前報紙副刊、同仁刊物的『主導權』優勢為號召」﹝須文蔚,1997:150﹞。 除此之外,值得注意的是,須文蔚也指出,「網際網路的興起,讓新世代詩人找到了一個全新的舞台,而在極短時間內建立了一個文化論述的灘頭堡,也建立了一套新的傳播行為模式」,這個模式包括「重視文學傳播的意涵」與「追求文學社群的重組」﹝須文蔚,1997a:162-165﹞。 在另一篇論文中,須文蔚進一步從文學傳播的角度解讀網際網路影響下,將出現新的文學傳播形式則有:一、個人化媒介的出現,預示了「後資訊時代」的來臨。二、文學社群的重組,導致兩個變化趨勢:網路的去中心的作用力,將挑戰以副刊為文化主導權(hegemony) ;隨著作者發表空間的大幅擴張,被文學副刊守門人企畫編輯所排擠的作品,無庸再擁抱副刊。三、新文類的出現,來自網路世界的多媒體文本無疑將成為一種新文類,這種整合文字、圖形、動畫、聲音的文本,就不在僅止於純文字的表現,還包括了互動的敘事結構。四、閱聽人閱讀習慣的改變,加上新興媒體的夾擊,文學副刊的讀者正在消退,漸漸不能吸引喜歡上網路、看電視、打電視遊樂器的年輕一代。﹝須文蔚,1997b:254-258﹞ 在須文蔚歸納的這四個特色中,個人化、去中心、新文類、以及閱聽人詮釋權力的增強,都具有強烈的「後現代狀況」特質。 這樣的現象,對於舊有的、傳統的文學社群當然形成危機。網際網路將大多數的文化表現納入了以數位電子生產、分配與交換訊息為基礎的傳播系統之中,無疑的,也削弱了文學在平面媒介﹝副刊、雜誌、出版﹞中的文本象徵權力;除非舊有的文學社群有能力進入新媒介的體系中重新為自己製碼,否則他們的衰頹和沒落便難避免。 更大的,對舊有文學傳播的挑戰,來自網際網路這個新的傳播媒介的特質。柯斯特指出,像網際網路這樣的: 新傳播體系徹底地轉化了人類生活的基本面向,空間與時間。地域性從它們的文化、歷史、地理意義中解體,並重新整合入一個功能性的網絡,或意象的拼貼之中,引致流動空間取代了地域性的空間。而當 過去、現在與未來都可以在同一個訊息中被設定與其他人互動時,時間在這個新傳播系統中也就被抹除掉了﹝Castells,1996;夏鑄九等譯, 1998:386﹞。 空間的流動性和時間的無時性,對於文學社群與書寫者來說,其實意味著更大的失落和更多的流離。網際網路在使用者的滑鼠點選之間,上下古今、出入內外,當代與當地的文學社群及其書寫文本因而不在具備強烈的文化、歷史與地理意涵,當莎士比亞和匿名的文字寫手只在滑鼠點選的前後、當鍾肇政的網頁在瀏覽器中與下一頁的色情網頁相併時,文學書寫的時空意義便產生了極其微妙的變化。 其次,文學社群在文學的範圍中,競爭者也從當代當地的具有一定權力賦予的同儕,延伸到作古的文學典範大家、仍未被文化霸權肯定的匿名寫手;在文學範疇之外,整個網路世界的主流,更是被商業與色情網站所霸佔,文學只是其中最最微末的點綴,要求得網路過客稍長的停駐顯然是個奢想,則網路的互動性,就文學社群來說,似乎也只是畫餅。 5 回到台灣網際網路的實際網域中來看。根據須文蔚﹝1998﹞的觀察,電子佈告欄(BBS)的環境中,截至一九九七年設有詩版的站台在兩百以上,著者除了前述的「山抹微雲文藝專業站」、「晨曦」、「尤里西斯文社」﹝已解體﹞之外,清華大學有女性主義站「自己的房間」、「地下社會」等;而在全球資訊網(WWW)中,具規模的文學專業性站台則有華淵資訊網、「詩路:台灣現代詩網路聯盟」、「台灣文學研究工作室」以及跨媒體的台灣新聞報的西子灣副刊、中央副刊網路版,以及古典文學資料庫與典籍網站,加上眾多的個人網頁,展現出網路文學媒體已經普遍被使用。 就BBS與WWW這兩大宗比較易被接近使用的文學網路觀察,須文蔚﹝1998﹞指出:就文學表現而言,電子佈告欄還是最能接納與吸收新創作者的空間,不但反映出新世代作者善於操弄大眾文化符碼的特質,喜歡引用專業知識到文學作品中的特殊創作型態,更開創出屬於「網路文人圈」的特殊語言風貌。而全球資訊網的網站亦復大同小異。 須文蔚的觀察,基本上勾勒出了台灣網路文學社群當前的面貌,這個面貌與孟樊(1990:143-221)對台灣後現代詩潮的論述有些接近,孟樊認為台灣後現代詩有:一、文類界線的泯滅,二、後設語言的嵌入,三、博議的拼貼與混合,四、意符的遊戲,五、事件般的即興演出,六、更新的圖像詩與字體的形式實驗,七、諧擬大量的被引用等七個特徵,須文蔚所看到的網路文學社群大約也都有著類似的網路演出。加上網路結合圖像聲光,可以「閱聽」,網路文學作為一種「新文類」,作為台灣後現代狀況的書寫象徵,似乎也就成立了。 不過,須文蔚卻也漏失了台灣網路文學社群中相當特殊的一個現象,台灣網路文學中相當大支的「寫實」社群,那就是以「台灣文學研究工作室」為首的台語文學網路社群的連結存在。只要打開「台灣文學研究工作室」,在連結網站上,就可以看到「台灣文學作品兮粟倉」、「南方文化GOPHER:台灣文學資料」、「鯤島本土文化園地」、「向陽工坊」等台語文學、本土文學的連結網站;進入「台灣文學作品兮粟倉」,則完全進入漢羅表記的台語網路世界,在這個超連結的網路文學社群中,舉凡與台灣文學、文化相關的網站網頁幾乎搜羅齊全,首頁選單相當特殊: 常民文學 | 文學粟倉 | 逐家來 khou-in | 別位嘛心適 | 冊單 | Yellow Page 在這個選單中,漢文、漢羅台文、英文三種文體並列,短短一行,就充分顯示出了當代台灣文學與網路的真正的寫實的「後現代狀況」。這種通過語言符碼的建構,彰顯對主流文學社群之反抗意義的網路文學,本身就是一個論述與訊息,漢文、漢羅台文、英文等三種語言符碼透露了台語文學網路社群的意識型態,其中包括著台灣現實政治、社會與文化中存在著的國族認同、文化建構的現實映照,正如同費斯克和哈特利在解讀電視節目符碼訊息時所指出的「它們反映出文化組織、詮釋真實、應對真實的廣泛原則」﹝Fiske & Hartley, 1978:46﹞。 連結在「台灣文學作品兮粟倉」之下的網站網頁繁多,如「Ajin's poetry / 阿仁 e 詩」、「KhinhoaN's poetry / 李勤岸 e 詩」、「Vong's poetry / 黃恆秋 e 詩」、「Thu-Phan's poetry / 杜潘芳格 e 詩」、「Other Hakka poetry / 其它 e 客語詩」等;同時也包括了來自台灣校園的「Student works / 學生 e 作品」以及台文寫作的論文、泰雅神話的台文譯本「Translated Tayal myth / Tayal 傳統文學 (明哲兄翻譯)」等等。再加上相關於台灣文化的網站、出版品、文化選集以及海外網站的連結,羅馬字、客家語討論區以及民謠、民俗的介紹;還有對於推動台灣文化的運動性運動性小眾媒體、組織、出版社、 語言中心、冊店、基金會及其他民間藝術表演團體、工作室的推介,都顯現出了這類網路社群在文學網路中的特異性。而其傳播目的則在於: 向望逐家攏會凍來做伙推 sak 母語, m 管是叨一種, hou 未來 e 台灣成做一 e 活 leng-leng e 多語文、 多文化社會。 從另一個面向來看,這樣的網路文學社群是更具有「後現代」的反抗異質的社群,相對於台灣當代的主流文學社群,類似的語言符碼迄今為止仍被拒斥於平面媒介﹝特別是報紙副刊﹞之外;相對於台灣網際網路中主要的中文閱讀符碼,這些以台文符碼出現的網路文學,也是異數。依照美國後現代主義論者胡森﹝Huyssen,1995:373-374﹞的論旨,「回歸當地傳統與方言」乃是「對整個現代性與現代化發展」的質疑之一,而這種現象「不但是目前後現代文化的組成要素之一,也將在往後的一段時日中扮演後現代的重要角色」;尤有進者,如果用更明確的「後現代」精神來看,胡森更強調: 我們很容易看出,後現代文化受其誕生的政治、社會、文化背景的影響,注定必須帶有反抗意識,包括反抗那種「來者不拒」的後現代主義。反抗意識永遠必須明確,並且必須與自身所在的文化範疇直接相關。﹝Huyssen,1995:375﹞ 關於台灣網路文學的後現代狀況,胡森的這段話或許值得以「後現代」為名的網路文學社群﹝特別是新世代﹞參考、思考。 6 到了結束這篇論文的時刻,論文本身也有時間與空的侷限。台灣網路文學社群的存在於網際網路之上,在以商業網站、色情網站為主流的情境中,企圖通過文學的虛擬對抗虛擬的網路世界,這樣的傳播過程,就已經是一種「後現代狀況」的悲壯遊戲。 拿最具體的實踐與觀察為例。在撰寫這篇論文之前,一九九八年四月三日,本文作者以實際的行動將自己的文學作品、論述寫成網頁,以「向陽工坊」為名,正式投入網際網路的洶湧波濤之中。這個工坊到六月二十一日更新止,已涵納八十七頁內容,獨立完成,過程艱鉅。不過,依照從五月十九日外掛的計數器顯示,上網瀏覽者只達兩千人。這最少證明了台灣的文學網路社群在整個網際網路的「迷幻的虛擬之城」中,應該還是居於城中偏僻的牆緣。網際網路的興起,固然給台灣文學的傳播帶來了踏出舊有平面媒介、打開文學近用空間的希望,然則實際上使用者/ 閱聽人/ 讀者接近使用的有限,似乎也印證了文學社群在真實社會中的日趨稀微的擬真現象。 此外,透過網際網路搜尋引擎的「協助」,六月二十二日晚間,本文作者以「文學」類目查詢「哇塞」得到一百四十五筆資料、「台灣酷站」一百筆、「蕃薯藤」得到一百六十九筆資料、「亞虎中文」一百七十七筆資料。在「哇塞」的前二十筆「文學」網站中,怵目驚心的是: ㄚ仰的家【健康:兩性之間】:看不完的情色文學 , 聽不完的中文 MP3歌曲下載 ~~ A-GUIDE成人娛樂網【健康:兩性之間】高品質全方位成人娛樂網,有火熱電影院,寫真集,西洋明星,東方明星,圖庫,成人下載區,情色文學圖書館,錯過遺憾的成人酷站 。 Ahfong的快樂星球【休閒:參考資料:生活資訊】提供生活樂趣的美麗星球.包括休閒.娛樂 .流行 .旅遊 .美食 .交友 .星座 .命理 .血型 .文學 .笑話 . .....?? JESSICA【商業:公司行號:電腦業:國際網路服務】商業服務、旅遊、文學小品、遊閑、笑話。 The Land of No Idea【電腦:軟體:語言】探討程式設計,C++, C及Java等程式語言 ,物件導向技術 ,COM和ActiveX相關之技術等 ,另探求佛學或佛理 . adult pass sex【健康:兩性之間】美女寫真集解~~等~~,限制級圖庫 ,情色文學庫 ,男女留言板 ,有各大色情站千張精彩的成人教您如何在網路上賺錢。 這些網站百分之八十左右與「文學」無關,而多的是掛著「色情文學」的色情網,以及部分跟文學只沾了一點邊的商業網。 「台灣酷站」更酷,前二十筆中,除了編號20是金庸,古龍,倪匡的武俠名著之外,從一到十九筆清一色是情色、成人的所謂「情色文學網」,網站介紹詞有著諸如「火熱外送區,免費養眼站台,熱門付費站台」、「此站應有盡有:美女圖片,媒體短片,激情文學...等等, 實在是成人最佳休閒站!!」、「超色淫蕩站,日本青少女性交,金髮淫娃艷女,連黑人都有噢!!」、「令您鼻血長流,噴精不止,另有無數色站鏈結,將您引向"深淵",千萬別錯過」等色情廣告用語。 其他搜尋引擎的情況也大抵類似。如果將這些色情的或商業的「偽文學網」剔除,真正的文學網路社群﹝名站或文學新人﹞也就只剩下約一成左右。網路搜尋引擎具有導覽與連結的功能,它們可說是傳播通道的入口,然而在實際的守門過程中,卻顯現出了如此的「劣幣驅逐良幣」現象,使得真正的文學網路社群一如在華西街中開書店一般荒謬。從這個面向看來,文學上網並非可以樂觀的事,而網際網路對於文學傳播管道的暢通功能,恐怕也只是一個神話了。 從網際網路本身呈現的面向去看,在這樣的一座迷幻的虛擬之城中,網路證明了它的無可置疑的開放性和不被檢肅、阻斷的「野火」性格,在這座燃燒著真實世界透過法律、教育與文化機制所禁制的人性慾望的虛擬城市中,權力的、利益的以及飽含人類慾望的資訊強而有力地流動著。表面上,這標誌了一個不被政治、權力或文化霸權宰制的「美麗新世界」的來臨;實質上,從深層的結構去看,則正如柯斯特所洞見的,這樣的網路社會所產生的「新秩序」乃是一個「價值被生產、文化符碼被創造、而權力被決定」的「網路社會新秩序」,而此一新秩序「對大多數人來說則越來越像後設的社會失序」,它的迷幻與虛擬,「緣自不可控制的市場邏輯、技術、地緣政治秩序、或生物決定論的自動化隨機序列」 ﹝Castells,1996;夏鑄九等譯,1998:495﹞。 在網際網路這樣的迷幻的虛擬之城中,文學社群﹝無論是在舊媒介或新媒介領域之內﹞的文本的虛擬,相對地一如斷裂的、瓦解的「碎片」,在網際網路中,被華麗的流金所掩飾、被淫邪的聲色所鄙夷。而文學與網路的連結也就陷入一個更加吊詭的困局之中:加入這個迷幻的虛擬遊戲?或者進入其中抵抗這種被市場邏輯操縱的戲局? 台灣網路文學的後現代狀況,到此對整個台灣文學社群展現出了最大的張力。 參考書目: 向 陽(1995)〈「台北的」與「台灣的」:初論台灣文學的城鄉差距 〉,鄭明娳編,《當代台灣都市文學論》﹝頁39-57﹞,台北:時報。 林燿德(1988)〈不安海域:八○年代前葉現代詩風潮試論〉,《不安海域》,台北:師大書苑。 草 根(1985)〈草根宣言第二號〉,《草根》復刊號,台北:草根社。 須文蔚(1997a)〈台灣新世代詩人的處境〉,中國青年寫作協會編,《林燿德與新世代作家文學論》﹝頁141-172﹞,台北:行政院文建會。 須文蔚(1997b)〈邁向網路時代的文學副刊:一個文學傳播觀點的初探〉,亞弦、陳義芝編,《世界中文報紙副刊學綜論》﹝頁251-279﹞,台北:行政院文建會。 須文蔚(1998)〈1997文學上網的觀察〉,http://140.114.123.98/~taioan/bunhak /hak-chia/s/si-bun-ui/1997bang.htm 夏鑄九等譯﹝1998﹞《網絡社會之崛起》﹝Casstells, M. 著﹞,台北:唐山。陳光興﹝1990﹞〈炒作後現代?──評孟樊、羅青、鍾明德的後現代觀〉,《自立早報》副刊,1990年2月23日。 羅 青﹝1986﹞〈總序‧後現代狀況出現了〉,四度空間五人集,《日出金色》,台北:文鏡。 Abrams, M.H.(1979) How to do things with texts, Partisan Review, 46:565-58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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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美“狂飆”ChatGPT,一文讀懂超20家科技巨頭最新佈局
自2023年11月底以來,美國初創公司 OpenAI 發佈的人工智慧(AI)對話聊天機器人軟體ChatGPT,短短5天用戶就超100萬,兩個月突破1億,成為史上增長最快的消費類應用。
ChatGPT,既能夠寫詩歌、編代碼,還能創造劇本、幫你面試出題、發表論文,以及實現更廣泛的搜索服務等。
近日,OpenAl 宣佈試點ChatGPT付費版本,每月20美元。據鈦媒體App推算,整個ChatGPT潛在市場規模將超過2000億美元。如果收費模式獲得成功,對於投資者而言,ChatGPT將是巨大的利潤前景。截止目前,全球約有250家ChatGPT及 AIGC 技術相關領域初創公司,2022年吸金超過26億美元。
如今,包括微軟、穀歌、百度、騰訊等國內外科技巨頭都紛紛佈局,加入到這場全球新一輪 AIGC 技術競賽,但同時也有部分上市企業尋求抬升股價而對外“蹭熱點”,引起A股、港股、美股相關股票多日震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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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風的火,不只是一陣風 2022-03-24 解放日報
中國元素的有效繼承和傳播,是在當前時代背景與文化語境下進行再融合、再創造的過程,特別是抓住了傳統假日的契機。當下的國風節目創作尚處於嫁接與拼貼的初級階段,還未真正建立完整、堅實的表達體系,有若干門檻需要跨越。
國風內容的創作生產,緣起於音樂領域。20世紀90年代,《仙劍奇俠傳》《金庸群俠傳》等電子遊戲流行,遊戲粉絲在BBS(網路論壇)上進行古風填詞並翻唱,這種創作帶有自娛自樂、基於社群認同的特點,逐漸形成古風音樂亞文化圈層。隨後,以周傑倫創作的中國風歌曲為代表,國風內容進入主流文化圈並風靡亞洲。
不過,國風內容的普及,是伴隨網路文學中穿越文、古風文的興起而到來的。2003年,是中國網路文學商業模式落地元年,起點中文網依託強運營能力脫穎而出,首創VIP付費規則,網路文學的可持續變現模式拉開帷幕。在這個過程中,分眾傳播與爆款運營的商業邏輯顯現出強大的市場號召力,而國風內容則貢獻了巨大份額,如國風文佔據“女頻”頂流的狀態達10多年之久。
近10年來,國風網文IP崛起,根據IP改編的國風影視作品層出不窮,深入新消費、新文化領域,成為當前潮流性社會文化現象的一大策源。與此同時,相關綜藝節目紛紛亮相,如《國家寶藏》《經典詠流傳》《國風美少年》等皆頗受觀眾好評。特別是,河南衛視的舞蹈節目《洛神水賦》《唐宮夜宴》、央視春晚舞蹈節目《只此青綠》和B站元宵晚會《上元千燈會》等精品力作的令人驚豔,真正引發了國風內容的傳播爆點,將國風承載的古意、典雅、莊重等元素予以動人展現。
總體來看,當下國風內容的火爆是由三個意識促成的:一是精品意識,二是傳播意識,三是行銷意識。國風文化在當下熱起來,除了國家的引導、民族自身文化認同的需要等文化訴求因素外,互聯網時代下的數位化傳播手段的發力,是使其火爆的一個重要因素。不過,國風文化能否走出粉絲圈層,真正引領大眾文化,成為共有文化和個性自我的表徵,還需要更多優秀作品和產品的支撐、傳播和行銷手段的運用,以及時間的檢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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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踏體育超過阿迪達斯,位居2021年中國運動鞋服市場第二名,份額達16.2%。
ChatGPT 真能搶走你的飯碗?我問了律師、編劇、程式師…..2023-02-13
在教育圈,ChatGPT最火的是「 代寫論文 」。
但一名電腦學院的大四學生小波奇(化名)說,他身邊沒有這樣的情況,“ 我們會用它來翻譯論文、提煉參考資料的資訊或者寫個摘要之類的,輔助一下自己,但沒有人直接用它寫 ” 。一來是因為 ChatGPT 不靠譜;二來畢業論文也是檢驗自己學習成果的一個過程,沒必要為了省事欺騙自己。
其實,像斯坦福大學等已經在嚴查了,推出了 DetectGPT ,用來判斷文本是否由機器生成。
程式師們對 ChatGPT 的疑慮不僅在它的代碼會有紕漏。 “ 它完成你需求的前提是,你能精准用機械語言表達自己的需求”。“ ChatGPT 最擅長不懂裝懂,它沒有智慧和事實判斷的能力 ”。它無法完成複雜業務,只能解決一個個具體的問題。
但他能搶走編劇們的飯碗嗎?
編劇還不算一個文字創作行業,更像是一個命題作文,製片方給出要求,編劇按照歷史背景、方向、風格、體量和節奏創作故事大綱和分級大綱,劇本的 70% 就已經完成了。比起創作,瞭解製片方的需求才是關鍵,在這一點上,AI 是很難代替人工的。當然, Chatgpt 也許可以承擔大量基礎工作( 比如給每個路人甲生成一個人物小傳 )。和提倡集體創作的美劇相比,和編劇中心制的韓劇相比,國產影視們普遍缺少健全的編劇制度,編劇在製作中權重很低。
那麼 ChatGPT會不會取代律師呢?
“ 律師是法律在人與人之間的橋樑,而這裡面的人,才是關鍵 ”。在律師這一行中,總是能出現人類自己都無法預測的事,更不用提機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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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上玩了個把鐘頭:(優點)資料庫非常龐大,答案生成時的描述很有邏輯。你得把需求說的足夠清楚全面,它才能給你滿意的答案。網上好多說能寫學術論文的,不太現實。(缺點)資料庫是猶太人訓練出來的,問點帶政治色彩的問題,一張嘴就是老CNN那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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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tGPT開始被“瘋狂吐槽” 還能火多久?ChatGPT更擅長於一些搜索、資料整理的工作。雖然郵件、發言稿這類日常文稿使用ChatGPT可以極大解放雙手,但到了學術寫作領域,經不起細讀,更像是概念的生搬硬套。特別是在一些理科領域,如金融、生化環材、電子資訊等等專業,吸引力也並不大。此外, ChatGPT背後的資料倫理和版權抄襲問題。
回應
ChatGPT就是支援自然語言的智慧化搜尋引擎,所謂的創作能力本質上就是瞎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