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08-07 09:44:42阿楨

《孩子》

 達頓兄弟導演的《孩子》技術比《美麗羅賽塔》愈加成熟,但其「人性本善社會使壞」的社會問題觀也更天真!

淺談孩子( L’Enfant )
 

  比利時達頓兄弟的2005年坎城影展最佳影片得獎作品,非常動人的一部片,而且具有相當程度的歐洲片的特色。
  本片的故事性並不是那麼強,但片中卻有很多的分場是在刻畫男主角的性格。由很多的小細節來描寫男主角的無情。比如知道兒子要生了,卻將錢用來買名牌衣服、帽子,然後又隨便的將帽子賣掉。或者是該給合夥偷竊的小孩的錢,也隨手就花,然後花大筆錢租一天的敞篷車出去玩,而不考慮未來的生活。這些片段隨著自然的遠近鏡頭的跟拍與手搖鏡,以最細膩與生活化的方式,去說一個日常生活的,非常不刻意經營的角色人生。而隨著片子的行進,觀眾也對主角產生同理心。明明主角以漫不經心的態度去幹一堆壞事,而我們在片尾的高潮片段,卻也忍不住情緒激昂的替男主角加油,希望他能成功逃走,卻忽略了其實男主角會陷入這樣的困境,都是他自找的。
  而片子在劇力萬均的時候倏然而止,餘音繚繞,實在是高明之作。
  而我的感想有兩層:
  一個是對於影片的進行節奏,我從裡面看到了法國新浪潮的影子。比如路易馬盧片中的兒童的情景,與高達斷了氣的男主角的不羈行徑。而孩子這片的男主角也是用同樣的細節刻畫,去塑造角色的性格與節奏氣氛。這是歐洲片的一個常見的影片語言。同樣針對細節去刻畫,而要打動觀眾。與亞洲片不同的是,亞洲片多半都用人文精神,與文化情境,特別的儀式與社會互動,去渲染氣氛。但是歐洲片卻會用日常生活中現代化社會的物品,與日常生活中的小動作,或是處理事情來達到細膩化描寫的效果。而這樣的手法在一些歐洲爛片裡面,就很容易見到觀眾為了主角那些無意義的走動與生活事件,被悶到抓狂。這樣的細節設計是非常困難的,要生動、有意義、有象徵、有趣,繼而使觀眾產生對角色的認同,而不是覺得角色扁平無趣。這很難。而達頓兄弟在這方面處理的十分傑出,值得讚賞。
  另一個是我自己的感覺。我看了電影中的那些男主角不經意的動作與生活態度,覺得他就像是一個還沒長大的少年在過日子,所以遇到生活上的問題,全都處理的一團糟。所以事件一一的累積,到最後爆發出來。我會將本片列為『成長電影』的一種,就像是『那年陽光燦爛』那樣的片子(也是我最愛看的一種片-因為我渴望成長變成一個跟大家一樣的正常人,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幼稚,與老是將事情弄得一團糟)。
  不過電影放映後的座談,達頓兄弟說,其實他們設計男主角的角色的目的,是為了塑造一個原本沒有感情的人,最後被他的老婆孩子感動,而變得有感情。他們的拍攝目的與我想的差十萬八千里。不過套一句他們說的,他設計這些劇情的目的,是要觀眾去感動。不管被影片的什麼部分感動,只要是有感動他們就成功了。而我覺得達頓兄弟的手法讓電影有很多部分,是有多重解讀的空間的。如同他們說的,為什麼男主角要在某個時候某那件事,他們也不知道。只知道必須要有那件事出現。
  很好看,而且感人的一部電影。
http://mypaper.pchome.com.tw/coolfu/post/1260666926

他們不只拍電影,他們改變社會 2005-12天下雜誌 336期 作者:藍麗娟

同一段時間,坎城影展最佳影片金棕櫚大獎,頒給了國際知名的比利時導演達頓兄弟所執導、製片兼編劇的「孩子」(L´Enfant (The Child))。「達頓兄弟是我們比利時人眼中的英雄,就像李安是台灣人的英雄一樣,」比利時貿易協會駐華辦事處主任閔子雍說。達頓兄弟之所以是英雄,其來有自。一九九九年,他們執導的第三部片「美麗羅賽塔」(Rosetta)獲得坎城影展最佳影片金棕櫚獎,比利時政府看過之後,才發現青少年工作權未受保障,甚至因此修改法令,稱為「羅賽塔計劃」。什麼樣的導演,不只拍電影,還能撼動國家政策、改革社會? 文/藍麗娟 
   比利時首都布魯塞爾東部一百公里處,青年失業率高達二三%的鋼鐵工業城薩朗(Seraing),十六歲失業女孩羅賽塔,與酗酒的母親住在露營車裡。
 生存艱苦,但是她很上進,堅持上班賺錢養活母親。沒想到,在工廠的試用期屆滿之前,工廠卻含混地解雇她,叫警衛把她趕出去。好不容易,她在鬆餅供應商找到攪和麵粉的工作,不到三天,老闆為了栽培兒子,又叫她走路。
 天氣寒冷,用熱水、點煤油,吃飯都要用錢,母親竟然走回頭路,瞞著她賣淫買酒喝。她走投無路,決定搶朋友的工作。於是她溺死朋友未果,還向朋友的上司舉發他偷工減料的行為,搶下朋友的工作。
 幾天後,她受不了良心譴責,自動辭職,決定開瓦斯自殺,天寒地凍中,她卻搬不動瓦斯桶,跪地痛哭。此時,朋友卻出現在她身邊,伸出友誼的雙手,原諒了她。
 這是電影「美麗羅賽塔」的劇情,它不僅為比利時導演達頓兄弟(Jean-Pierre Dardenne & Luc Dardenne)拿下一九九九年坎城影展金棕櫚獎,躍居國際名導之列。羅賽塔凸顯的青少年工作權不平等問題更震驚全國,比利時政府因此修法保障青少年工作權,法案甚至稱為「羅賽塔計劃」。
 比利時人口是台灣的六分之一,電影市場小於台灣。達頓兄弟的電影不僅感動人,還撼動國家法律;台灣的電影為什麼不能?
 資深影評人焦雄屏比較,台灣的新電影與達頓兄弟的影片都採寫實主義的紀錄片形式,近距離說一個人物的故事;不同的是,「台灣新電影的人物常常是某種疏離、漠不關心的;達頓兄弟的電影卻讓人對社會問題非常關心。」
 「我們拍電影是要感動觀眾,不是要讚美或批評國家;羅賽塔只是二三%的失業人口中的一個例子,」弟弟呂克.達頓說。
 儘管達頓兄弟如此謙虛,留學法國多年,政治社會學者吳坤墉卻指出,「達頓兄弟的電影是一種深入而扎實的社會研究,而非生硬的文字。」
  核電廠打工買器材
 他們的電影有什麼魔力?為什麼能引起觀眾對社會問題的興趣?
 沒有受過任何電影專業訓練,達頓兄弟卻能以獨特的說故事方法引發觀眾的思考,進而感動人。這與他們的背景很有關係。
 兩兄弟第一次發現電影的魅力,是在大學畢業之後。
 大學時學戲劇的哥哥尚皮耶.達頓畢業後擔任劇作家兼導演蓋提(Armand Gati)的助理。後來,蓋提要到愛爾蘭拍一部長片,哥哥當攝影助理,學哲學的弟弟則是擔任副導演。「我們當時才三十歲,發現電影是一個不錯的工具。」但是,電影攝影器材實在昂貴,難以負擔。
 回比利時之後,轉機出現了。
 有一次,蓋提找了一組電視攝影團來拍攝劇場演出,達頓兄弟「首度見識到電視攝影機的威力。」「我們覺得電視機不錯嘛!又可以編、又可以導,不用太多錢,最後又可以剪輯,」尚皮耶說。
 當時,一部電視攝影機售價四千美元。達頓兄弟為了買電視攝影機,竟然跑到興建中的核能發電廠工地當工人。弟弟呂克說著,雙手作勢操作鑽土機,口中模仿鑽土聲:「嘟—嘟—嘟—嘟—嘟—」。
 近半年後,達頓兄弟賺了四千美元,扣掉生活開支,拿出兩千美元向銀行貸款買攝影機。不料,因為沒有正職工作,銀行不願意貸款。「還好,爸爸有固定工作,拜託他當保人貸款,我們每個月還幾百元。」
 買了第一部電視攝影機,達頓兄弟沒有受過任何專業訓練,「只好自己摸索嘗試,免得出去拍,被人家看成白痴,」哥哥尚皮耶笑說。
 剛開始,他們為工人拍紀錄片。
 扛著攝影機,兩兄弟興沖沖到四、五千人居住的工人住宅區一家家敲門,「請談談一生中碰過哪些不公不義的事,好嗎?」他們問。
 架起腳架,哥哥負責攝影,弟弟負責聲音,工人坐在家中,對著電視攝影機講述遭遇,成了一部部紀錄片,達頓兄弟稱之為「人像」(portrait)。被記錄者包括一九三○年西班牙內戰參戰者,也有一九六○年代全國大罷工支持者;大時代在小人物口中娓娓道來。
  鼓勵工人改變現狀與命運
 達頓兄弟不只拍片,更促進工人交流,一起改變現狀。
 每星期一到星期五,達頓兄弟拍紀錄片,星期六在社區的公共空間放映,邀請人們一起欣賞與討論。
 為什麼讓工人聚在一起討論,那麼重要?
 薩朗是達頓兄弟從小生長的鋼鐵工業城,後來卻漸漸蕭條,工人的就業愈來愈失去保障。「每個工人社區動輒住四、五千個工人,卻互不往來,只有透過影像可以讓大家互相認識,一起討論如何改變現狀與命運,」達頓兄弟說。
 他們想要扭轉工人的命運,隱然受到父母親的價值觀影響。
 達頓兄弟出身在一個傳統的天主教家庭,從小就看著父母親樂善好施,熱情地接納其他貧困家庭。
 「他們努力幫助一些看起來命運已經被決定了的人,儘管知道很難改變,後來也都失敗了,但是他們還是持續去做,」弟弟呂克說,他還記得父親常常對其他貧困家庭說,「你們可以讓小孩至少每個週末來我們家住,跟小孩一起玩。」
 父母親的價值觀讓達頓兄弟從小就對世界開放、接納不同的人。
  聽自己的心拍電影
 拍攝六十多部紀錄片之後,達頓兄弟決定開始拍電影長片。
 沒想到,第一部電影「我想著你」,卻失敗了。
 「別人跟我們說,電影就是要這樣做,我們照做卻失敗了。後來,我們決定不聽別人講什麼,只想我們自己要做什麼,」尚皮耶說。
 一九九六年第二部片「承諾與背叛」(La Promesse),在坎城影展導演雙週放映結束時,全場觀眾起立鼓掌致敬;隔天他們成為法國報紙的頭版頭條新聞。「這一次看到觀眾那麼喜歡,自己也出名了,算是成功了!」達頓兄弟說。
 坎城影展讓他們得到國際影壇注意。一九九九年,第三部片「美麗羅賽塔」獲坎城影展最佳影片金棕櫚獎,女主角奪得影后。二○○二年,第四部片「兒子」獲得坎城影展影帝。今年,第五部片「孩子」再奪坎城影展最佳影片金棕櫚獎。
 他們的風格是什麼?如何能一再成功?
 與不少台灣電影製片一樣,他們用很少的預算,不起用出名的演員、甚至不用腳架或軌道。
 他們深受紀錄片的經驗影響。
 跟其他導演不一樣的是,兩兄弟討論劇本與人物時,總會談起曾經記錄過的工人,他們的故事、動作、特質,一一躍然眼前。所以,「我們拍的不是人物,而是人;電影開拍之前,人已經活生生地存在,結束以後依然存在,」達頓兄弟說。
  希望帶來改變
 他們也尋找不同的拍攝方法。
 「不要因為這個人被拍攝,他的生命就被固定或僵化掉。」比如,在「孩子」一片中,主人翁總是為了生存而跑來跑去,於是達頓兄弟用長鏡頭,甚至扛著攝影機跟著主人翁跑,「就是為了表現一個活生生的生命;每次重來,就是覺得不夠活生生。」
 他們不像其他導演一樣,用音樂與配樂來對人下判斷,而是留空間讓觀眾自己思索。於是,「孩子」複雜的生存與道德困境,呈現在觀眾眼前,是失去母愛的男主角天真的玩樂與忙碌,為了生存甚至賣小孩來賺錢,最後臣服於溫暖的人性,也才體會到他對另外一個生命的責任。
 這就是他們的電影,每一次,當觀眾看完他們的電影,彷彿能體會達頓兄弟年輕時在工人社區拍紀錄片的初衷:希望為當事人帶來改變的可能,與溫暖的希望。
http://www.lcenter.com.tw/inter/germanydetail.asp?no=22

美麗羅賽塔 Rosetta  2000

導演: 尚皮耶達頓 盧克達頓 
編劇: 尚皮耶達頓 盧克達頓 
演員: 愛蜜麗德奎恩 法布里奇奧羅吉 Anne Yernaux
  劇情簡介
剛滿十八歲的蘿賽塔才做到試用期就被工廠給開除了,心情顯得非常的沮喪和不安,除了要想辦法扶養她那酗酒成習的母親,還得住在毫無安全感的活動屋中,日子依舊要過下去,在這近乎悲慘邊緣的世界中,她只有一個選擇,為生活戰鬥下去,不然就選擇……死亡!
比利時兄弟檔尚皮耶和廬達爾塔涅以家錄影帶式的拍片手法,成功營造出一種極寫實的氛圍,將本片女主角蘿賽塔在面臨生命錯愕時的神情,完美的刻畫出來,帶有濃郁紀錄式色彩和優秀編導製作的《美麗蘿賽塔》使得本片成為當年坎城備受爭議的作品之一,更奪下金棕櫚大獎及最佳女主角!

達頓兄弟三部作品  文:alfredo

美麗蘿賽塔》還讓我感覺比較像是逗馬95的那種極簡風格,但到了《兒子》才發現每個鏡頭不是拿起DV就拍了,攝影機如此貼近演員,對走位和鏡頭取景都是一大考驗,就成品來看剪接感覺也十分精準,讓我在戲院裏一邊看一邊不斷地讚嘆。
  初次認識達頓兄弟當然是他們那部'99年坎城得獎作《美麗蘿賽塔》,那年爆泠門打敗許多大師名導勇奪金棕櫚和最佳女主角獎。和《人性本色》一起成為當年最大黑馬,也讓我對評審團主席大衛柯能堡的選擇印象深刻,因為通常這種國際影展往往以配獎為原則,政治影響藝術評價。而這兩部片之後在台灣上映,果然都證明了他們的確是值得他們所得的獎,至少在我心目中的評價都很高。
  2002年達頓兄弟的《兒子》在金馬影展上映,為了這部片我還特地請假就為了趕星期一晚上的場次。結果這部片也沒有讓我失望,甚至較之《美麗蘿賽塔》更讓我驚喜與感動。
  要說達頓兄弟這兩部作品有什麼特色,最明顯就是其手持攝影貼近角色的鏡頭,很多觀眾都對這種風格感到身體不適大呼受不了,也幸好我個人並沒有類似的問題,才能順利欣賞這兩部片子。印象中《美麗蘿賽塔》的鏡頭搖晃較劇烈混亂,《兒子》同樣搖晃但更加精準細緻;這兩部片都運用此鏡頭營造出無比的真實臨場感,許多時候我甚至有錯覺似乎可以感受到角色的呼吸起伏。
  但是這樣的鏡頭可不是隨便用的,《美麗蘿賽塔》還讓我感覺比較像是逗馬95的那種極簡風格,但到了《兒子》才發現每個鏡頭不是拿起DV就拍了,攝影機如此貼近演員,對走位和鏡頭取景都是一大考驗,就成品來看剪接感覺也十分精準,讓我在戲院裏一邊看一邊不斷地讚嘆。
  而手持攝影的設計就劇情主題來說也是十分有意義。《美麗蘿賽塔》描述一位努力想找工作的貧窮少女,片中大量的走路、奔跑,還有她蜷曲在床上忍受腹部的疼痛,寒泠的天氣口中呼出的氣體,以及最後瀕臨崩潰的哭泣;貼近的鏡頭讓觀眾完全感受到主人公肉體的勞動,因此主角所遭受的苦難幾乎就貼近在觀眾的頸背,充塞在鼻息之間。此等對身體的關注同樣出現在《兒子》裏,也讓本片的男演員奧利維耶古爾美因"連脖子都會演戲"的稱讚而在'坎城奪得最佳演員獎。
  身體的勞動呼息除了寫實的臨場感外,更標示出主角存在感;《兒子》把主角的身體勞動延伸到他所從事的木工教學,日復一日的測量、切割、敲打、搬運,和他的心理狀態呼應之下,成為他面對過往悲劇陰影的一種修行儀式。扯得更遠來說,肉體的勞動呼息就像是對身處環境與命運的試探、對抗,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在奮門,每一口喘息都像是在忍受。《美麗蘿賽塔》不也是如此?
  也因為這兩部片都是在處理人如何用生命與環境命運對抗的主題,都牽扯到道德良心的抉擇考驗。蘿賽塔她必需不斷地說服自已她有工作有朋友,她有能力過幸福的生活。但身為人的尊嚴卻在她必需出賣朋友以換取工作時受到考驗。《兒子》中喪子的父親在面對殺子兇手時,他近乎不近人情的毅力克服內心的仇恨,試著想要理解並寬恕這位其實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的少年。這些掙扎追尋,這些面對苦難的勇氣或是懦弱,其實都問進了主角靈魂的深處:要如何活下去?要如何身為一個人而活下去?於是手法和內容互相激盪出無與倫比的力道,看似平淡內斂的情節,透過鏡頭的逼近,卻無處不充滿著濃厚的情緒。
  這就是我欣賞達頓兄弟前兩部作品的角度,或許因此讓我對今年的新片《孩子》有了不準確的期望。(有劇情,打算要去看《孩子》的,最好先不要讀下去)
  當然上述的元素《孩子》中幾乎都有出現:手持攝影所營造的臨場感,對肉體勞動的關注(尤其在電影的後段的那場搶劫逃亡),不道德的情境,生活的苦難。我唯一覺得不同的地方在於,主角失去了和環境對抗的性格與動機。當一個人認為錢花光再搶就有,孩子賣掉可以再生,要讓一般觀眾(或說是認同中產階級道德觀的觀眾)認同這樣的角色實在有點困難,更何況這部片對角色的背景脈絡描寫實在太少。男主角所要對抗的,似乎只是一連串的危機:要如何躲避警察的追查,應付黑道的討債,以及安撫女友的心情?
  導演在金馬映後座談時,說這一部片是描寫沒有感情的男主角如何找到感情與良心,但一位缺乏動機的角色要怎麼前進呢?也許電影的結尾仍然是有效的,在經歷一場辛苦狼狽的逃亡之後,男主角為了他被捕的同伙(一位男孩,本片的另一位"孩子"),決定向警方自首。轉變關鍵似乎就藏在那段追逐之中,當兩人躲入冰泠的水中,爬上岸後男孩幾乎涷得無法動彈,更害怕地哭了出來,肉體的痛楚暗指著心靈的折磿,達頓兄弟的力道這才施展開來。拖著疲累的身子,男主角終於了解到他再無處可去,不是實際上而是道德上的。雖然說服力有待商確,卻是很微妙的轉折,讓結尾時男主角的眼淚有了點動人的力量。
  這部片中真正的"孩子",或許就是這位從不知是非為何物,到終於找到一點良心的男主角,即使身體已經成年,情感卻才剛剛開始成長。相較之下,這部片的其他角色實在有點像是活道具,尤其是那個不哭不鬧的嬰兒。(甚至連臉都幾乎看不到)
  當然這只是我個人的感想,欣賞角度各人不同。若是沒機會在大銀幕看過《美麗蘿賽塔》
  《兒子》,《孩子》仍然是值得推薦的水準之作。說到底,這篇感想根本就是為了表達我有多喜歡達頓兄弟的前兩部作品。
http://eweekly.atmovies.com.tw/Data/040/10403354/

兩個身體一個靈魂-達頓兄弟 文:夜郎

應該有個法律規定訪台的電影大師必須在身上做個記號以資識別,這樣我才不用在到處都是外國人的飯店裡頭瞎猜哪一個才是兩座金棕櫚獎的電影大師。好險,今天訪問的對象是達頓兄弟,光看兩位穿著一模一樣皮衣的高大外國人,大概就八九不離十。剩下的難題就是搞清楚哪一個是哥哥,哪一個是弟弟……
  兩個身體一個靈魂的大師
「長的像保羅紐曼的是哥哥尚皮耶,像傑克尼克遜的是弟弟盧克」在場的片商公關趕緊釐清我的疑慮。盧克、尚皮耶、保羅、傑克、弟弟、哥哥……嗯,我又搞混了。
  「我們是一體的!」達頓兄弟如此回答有關他們兩個人如何一起創作的問題。「工作上我們永遠是合作無間,就算不是一起做,甚至我們根本不在同一個空間工作,我們還是可以合作無間。」
  我不死心地追問:「如果真的有這麼一天,你們有機會自己一個人拍片,或者被迫自己一個人拍片呢?會拍出什麼樣不同的電影?」狡猾的兄弟檔導演回答道:「就算你用槍逼著我們兄弟分開拍片,我們還是會回家偷偷打電話給對方。所以拍出來的電影還是我們兩兄弟的電影!」
  先從人如何變壞說起
達頓兄弟先後已《美麗蘿賽塔》和《孩子》拿下兩屆坎城影展的金棕櫚獎,兩部電影都以中下階層青少年為主角。對於他們是從哪裡取材的問題,他們說:「雖然我們不敢自稱這些人都是我們的朋友,但他們真的全是我們身邊熟悉的人」。以記錄片起家的達頓兄弟也提到了他們當年用攝影機記錄下來的那群人,後來其實都陸陸續續出現在他們的劇情片之中。
  至於為什麼這些人物總是在故事裡面臨道德的考驗,達頓兄弟說:「要講人性如何如何良善,永遠得先從人如何變壞開始。」以《孩子》的故事當例子,他們總是讓主角從一個孤獨的情境,接著在渴望關注的過程之中,對道德問題做出抉擇。
  「因為這種內心轉變的過程,我們沒有辦法用攝影機記錄下來,所以我們只能用更長的時間去紀錄主角顯示在外在的動作。有時候,這些動作所代表的意義,可能連主角本身也還沒有察覺。」達頓兄弟解釋了為什麼他們的電影結尾總會有如此憾人的角色內在轉變鏡頭(比如《孩子》、《美麗蘿賽塔》以及《承諾與背叛》的片尾)。
  自己扮演父母的經驗
達頓兄弟從第一部劇情片《承諾與背叛》開始就不斷關注父母角色扮演的問題,他們的前作《兒子》甚至讓一個喪子的父親嘗試扮演殺子仇人的代理父親。剛剛在台灣上映的新作《孩子》則是讓一個還沒準備好為人父母的青少年在街頭上練習如何扮演父母。我們不免好奇他們自己扮演父母的經驗如何。
  「我自己有個小孩,我的小孩也已經有兩個小孩了」兩位達頓兄弟其中之一原來已經是祖父級的人物。我趕緊翻開之前筆記上的記號,想搞清楚剛剛說話的究竟是哥哥還是弟弟…..但他毫不停頓地繼續說「我們和孩子的關係其實跟其他人沒有兩樣。我想為人父母最重要的是能不能有勇氣告訴孩子你覺得他應該怎麼做、不應該怎麼做的真正理由,這樣才能讓他在下次面臨同樣情境時知道該怎麼抉擇」。
  半個小時簡短的訪談很快地結束,但我花了更多時間去分辨筆記上哪一段發言是哪一位兄弟說的。結論是這兩位合作無間的大師果然是兩個身體一個靈魂,沒有人能把分開他們倆,也沒有人可以分辨他們倆。
http://eweekly.atmovies.com.tw/Data/045/1045348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