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臥虎藏龍》
本館對《臥虎藏龍》的基本立論見前評《夜宴》:接下來會陷於兩岸三地甚至全球、對華語大片《夜宴》等之影評混戰,我之所以先挑《夜宴》(另參本館:),是因我從前評《小說改編與影視編劇》 《語言與影像的魅力》《旣無歷史也非小說》《俠失諸朝》等一貫的標準,鑑(賞)定《夜宴》是最具語言魅力、文字藝術之影視小說,不只優於金庸、梁羽生、古龍,也優於李碧華之《潘金蓮之前世今生》《誘僧》《胭脂扣》《霸王別姬》《秦俑》 《青蛇》。
2000《臥虎藏龍》Crouching Tiger, Hidden Dragon
https://www.youtube.com/watch?v=N4jTIbHD_m8
導演:李安
編劇:李安
演員:王蕙玲/周潤發/章子怡/楊紫瓊/張震
【劇情簡介】
一代大俠李慕白有退出江湖之意,托付紅顔知己俞秀蓮將自己的青冥劍帶到京城,作爲禮物送給貝勒爺收藏。這把有四百年曆史的古劍傷人無數,李慕白希望如此重大決斷能夠表明他離開江湖恩怨的決心。誰知當天夜裏寶劍就被人盜走,俞秀蓮上前阻攔與盜劍人交手,但最後盜劍人在同夥的救助下逃走。有人看見一個蒙面人消失在九門提督玉大人府內,俞秀蓮也認爲玉大人難逃乾系。九門提督主管京城治安,玉大人剛從新疆調來赴任,貝勒爺即不相信玉大人與此有關,也不能輕舉妄動以免影響大局。
俞秀蓮爲了不將事情複雜化一直在暗中查訪寶劍下落,也大約猜出是玉府小姐玉蛟龍一時意氣所爲。俞秀蓮對前來京城的李慕白隱瞞消息,只想用旁敲側擊的方法迫使玉蛟龍歸還寶劍,免傷和氣。不過俞秀蓮的良苦用心落空,蒙面人真的歸還寶劍時,不可避免地跟李慕白有了一次正面的交鋒。而李慕白又發現了害死師傅的碧眼狐狸的蹤迹,此時李慕白更是欲罷不能。
玉蛟龍自幼被隱匿于玉府的碧眼狐狸暗中收爲弟子,並從秘籍中習得武當派上乘武功,早已青出于藍。在新疆之時,玉蛟龍就瞞著父親與當地大盜“半天雲”羅小虎情定終身,如今身在北京,父親又要她嫁人,玉蛟龍一時興起沖出家門浪迹江湖。
任性傲氣的玉蛟龍心中淒苦無處發泄,在江湖上使性任氣,儼然是個小魔星。俞秀蓮和李慕白愛惜玉蛟龍人才難得,苦心引導,總是無效。在最後和碧眼狐狸的交手之中,李慕白爲救玉蛟龍身中毒針而死。玉蛟龍在俞秀蓮的指點下來到武當山,卻無法面對羅小虎,在和羅小虎一夕纏綿之後,投身萬丈絕壑。
【影片評價】
武俠片已經越來越難拍了。我們常說,武俠是中國文化的傳統,具有悠久的曆史和深厚的文化積澱,話是不錯,但真正首先爲我們構築清晰具體的武俠形象的,還是以梁羽生、金庸、古龍、李小龍、李連傑爲代表的一批人們。是他們將武俠變爲了一種流行文化,這才開始深入人心。而另一方面,他們實在太成功了,給後來者留下的是難以逾越的高度,武俠故事的描寫方式已經基本定型,而其審美趣味也在大衆心中根深蒂固,循規蹈矩只能繼續生存,而求新求變又很難找到突破點,正是在這樣的情形下,《臥虎藏龍》的成功顯得彌足珍貴,但是,這成功決非僥幸,也不是因爲那些優美的打鬥鏡頭,而是因爲創作者找到了描寫武俠世界的全新方式,成功地樹立了自己的個人風格。
經典的武俠作品大多以主角作爲敘事的視角,作者早早地確立了主角,並以他的眼光來爲我們描繪武俠世界,繼續江湖之旅,這樣一來,我們所看到的江湖,就是郭靖、令狐沖們所看到的江湖,當然,對于配角們也有所展示,但是由于描寫的重心不在于此,因此,從整體上看,他們不能吸引讀者的主要注意力,反而是起到了一個陪襯的作用,這種手法的好處在于,作者的立場、傾向變得鮮明,觀衆的注意力被有效地聚焦,使得他們可以跟隨著主角出生入死,同喜同悲,主角身上的俠義情懷也得到了很好地展現、放大,感染力、娛樂效果都很好。
而《臥虎藏龍》沒有明顯的主角,也沒有明顯的情感傾向,導演始終站在一個比較中立的角度來敘述這個故事,使得影片顯得比較冷靜,即使最後的悲劇結局,也沒有過多的情感宣泄,觀衆可能會覺得不太容易入戲,但這樣的視角卻讓我們避免了“不識廬山真面目,只緣身在此山中”的尷尬,爲透視故事背後的深層含義提供了方便,冷眼看江湖,方知個中味。進一步地,影片中的故事線索也不同于一般的武俠作品是層出不窮地善惡爭鬥,李慕白與碧眼狐狸的沖突確實關乎善惡俠義,但這個沖突被簡化了,不再是故事的全部中心,相反,李慕白、俞秀連與玉蛟龍之間的沖突變成了一個相當重要的線索,而這個線索的背後,實際上是兩種江湖理念的碰撞:李慕白飽經世事,閱曆滄桑,深知江湖非遁世之所,欲棄劍又不能,而玉蛟龍卻是初生之犢,把江湖看做是一個逃避現實,快意恩仇的地方,這種差異直接導致了最後我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的悲劇,似乎也是在暗示:“遵守江湖規矩”,不是一種陳腐,而是一種睿智。
所以,李安的武俠視角,不在俠義,而在江湖,他的用意,是要將江湖作爲一個特殊的社會形態來描寫、展示、分析,采用中立的敘事視角也就成爲一種必然,在金庸的很多作品中,同樣有對社會百態的深刻揭示,但兩者的情況不同,前者是寫長篇小說,他有充足的時間空間在行俠仗義的文字表象下去暴露深層的矛盾問題,但作爲一部電影,李安必須舍去旁支末節,直奔主題,因此,俠客們的義舉不再是重點,他們在江湖與世俗之間穿梭的悲喜得失,所思所想才是重點,而且,導演也並不總是盯著矛盾沖突的發展,他經常有意無意地將故事的主線與當時的世俗社會、人心習俗進行交叉穿梭,從而爲尋找它們之間千絲萬縷的聯系提供了想象的空間。《臥虎藏龍》沒有一般武俠片那種笑傲江湖的豪氣,取而代之的是尋找江湖人文內涵的一種深沈思索與含蓄,這是李安獨有的才華與風格,我相信也是他可以收獲一座小金人的真正原因。
【幕後制作】
《臥虎藏龍》在2000年的所有華語電影中應該是最突出的,不僅吸引了整個華人世界的眼球,而且在世界影壇上再次掀起了一陣中國古典武俠的颶風。這部根據王度廬的小說改編的電影可以說是將文學語言和電影語言結合得相當完美。導演李安一改其所擅長的情感倫理片風格,從另一個更爲現代的全新的角度將中國古典美學傳統和情感理念詮釋到一個新的高度。從電影語言的角度來看,無論是攝影、舞美、動作設計、錄音、音樂等所有的視聽元素也都充分體現了導演深沈的風格和對中國古典文化的贊譽及熱愛。本片擁有多項獲獎記錄:榮獲第73屆奧斯卡最佳外語片等4項大獎;榮獲第54屆英國電影學院將最佳外語片等4項大獎;榮獲第37屆臺灣電影金馬獎最佳劇情片等6項大獎;榮獲第20屆香港電影金像獎最佳影片等9項大獎。
江湖裏臥虎,人心裏藏龍
2001年李安攜《臥虎藏龍》奔赴奧斯卡,獲得十項提名,並最終捧得最佳外語片等四項獎項,將華語電影帶入一個口碑上的新境界,也掀起了華語影壇新一波武俠電影風潮。不過李安鏡頭裏的“江湖”,並不僅僅是一個刀光劍影的世界,從之前的《喜宴》、《飲食男女》,到之後的《綠巨人》、《斷背山》,無論背景與主題如何變化,一份中國傳統文人的情懷始終沒有變。“江湖裏臥虎藏龍,人心裏又何嘗不是呢?”這句臺詞就是這部電影的最好注腳。
一心向往“布爾喬亞”武俠,我想拍武俠片,除了一償兒時的夢想外,其實是對“古典中國”的一種神往。武俠世界對我最大的吸引力,在于它是一個抽象的世界,我可以將內心許多感情戲加以表相化、具體化,動作場面有如舞蹈設計,是一種很自由奔放的電影表現形式。
一心向往的是儒俠、美人……的俠義世界,一個中國人曾經寄托情感及夢想的世界。我覺得它是很布爾喬亞品位的。
這些在小說裏尚能尋獲,但在港臺的武俠片裏,卻極少能與真實情感及文化産生關聯,長久以來仍停留在感官刺激的層次,無法提升。
可是武俠片、功夫動作片,卻成爲外國老百姓及海外華人新生代包括我的兒子,了解中國文化的最佳管道,甚至是惟一途徑,然而他們接觸的卻是中國文化裏比較粗俗劣質的部分。對此,我始終耿耿于懷,卻無能爲力。
俗話說“窮文富武”,武俠片要想打得好看,制作費就不能省,經費有限時文戲也不能不犧牲,可文戲又關乎意境。袁和平常常問“你到底要打還是要意境,是要跑遠路拍山水,還是要花時間打?錢就這麽多,到底你要什麽?”之所以這麽的不痛不快,就因爲我心理對武俠類型的愛恨糾纏。
忠不忠于原著都無所謂
回臺灣拍《飲食男女》時,我讀到了王度廬的《臥虎藏龍》。武俠小說裏,我最喜歡白羽的小說,其次就是王度廬。拍《理智與情感》時,我一面構思《冰風暴》,同時由徐立功代表洽購《臥虎藏龍》的版權。就我所知,這本小說以前只有四川電視臺在上世紀80年代拍了部電視劇,和一部少有人知的臺語片《玉嬌龍與羅小虎》。
一般武俠小說總以男人爲主角,比較陽剛。《臥虎藏龍》的重心則是女主角玉嬌龍,心理層次詭譎複雜,白天是千斤大小姐,晚上開打、談情說愛,是個對江湖兒女情有所幻想的難馴少女,也是個中國戲劇少見的角色。
當初大家並不看好,因爲書中的大俠李慕白與俞秀蓮戲份不多,篇幅甚多、十分傳神有趣的小人物劉泰保無法挑大梁,主角玉嬌龍又是個人人避之惟恐不及的凶角色,除了我喜歡外,沒人贊成。
加上版權接洽過程也不順利,于是著手找尋其他中文題材,但幾年下來,真的沒動心的。我就跟徐立功說:“拍了三部西片,我一定要拍國片了,定下來,就拍這個。
關于怎麽改編?美國行內有個說法蠻合我的想法:“兩條路,你可以選擇毀掉原著拍部好電影,或是忠于原著拍部爛片。”我覺得電影和小說是不同的媒體,改編時常常從裏子到面子都得換掉,以片子好看爲主。它如果是本爛小說,何必要忠于原著?如果是本好小說,其文字裏行間之妙,豈能以聲影代之。反之,最好的電影必是筆墨難以形容。那麽忠不忠于原著,也都無所謂了。
女人戲仿若《理智與情感》
一開始,我的著眼點就想放在兩個女人身上。
尤其是玉嬌龍與俞秀蓮的“陰陽兩性”,很好玩。書裏玉嬌龍的戲份不夠撐起一部電影,就加入俞秀蓮。于是有了構想,一個是“外陰內陽”的玉嬌龍,一個是“外陽內陰”的俞秀蓮,以兩者的互換來推展劇情。
我對“陰陽”雖無深究,但始終極感興趣。我覺得這是中國文化裏的一部分精髓,足以跟西方文化較勁而毫不遜色。
因爲我最有興趣的是這女人戲,當時並沒有怎麽留意男角,因爲小說裏根本沒有提供這方面素材。就連李慕白本來都是個不大的角色,但越拍越深入,不自覺地就陷進這個角色之中了。我想可能是人到中年,胸中有塊壘待申,不覺藉著李慕白的心境抒情言志罷了!
一般武俠片裏,當大俠面對引誘或者道德上的挑戰時,情節自然會幫他解決。但在這部片裏,恕我有點煞風景,我希望看到大俠真正面臨人性的掙紮,面對武藝與武德的沖突。本來我沒想到玉嬌龍跟李慕白之間會有任何情愫聯想,但碰到章子怡就改了,當時章子怡是個很嬌滴滴的女孩,做不出我原先想象的“陰陽共生”的玉嬌龍,她的特點就是性感,看不到陽剛的一面,頂多演出凶一點,演個被慣壞、任性的女孩,山不轉路轉,于是順著她的特性發展,結果是一次很有意思的經驗。
李慕白因爲是周潤發演,我就改變原先計劃。朝感情戲方面發展。如果是李連傑,可能就照我原先的計劃,感情戲集中在兩個女人身上。我會一再問自己,在李慕白心中,玉嬌龍到底是什麽?這些糾結是否就是“藏龍”?是一種“自我毀滅”的力量在背後驅策著他?!看到這個女孩,他就知道將有不祥的事情發生,就像“青冥劍”的“冥”字,看著就令人發毛。人就是有一種“自我毀滅”的傾向,這與“浪漫”是非常類似的力量,亦即“感性”。對李慕白而言,就如同是一種難舍行走江湖的興奮感,也牽引著他走向最後的悲劇。
【幕後花絮】
周潤發的眼睛
周潤發造型出來的感覺很好,大俠,氣魄懾人。他個子不高但靈活,可是架勢十足,僅一襲長袍,就俠氣幹雲,造型簡練。厲害之處就在他的眼睛,氣度不凡。拍下來,我覺得目前整個華語影壇還沒人有這種神氣。編劇王惠玲就特別愛慕他的眼神,她說:“他的同一個眼神,可以看敵人也可以看情人。”
楊紫瓊的純真
楊紫瓊沒看劇本就答應演這部戲了,我們第一次碰面談得不多,但我告訴她:“我要拍一部武俠版的《理智與情感》,講兩個女人的故事。你演艾瑪?湯普森的角色!”在演戲方面,她是我見過的一個特例,從影多年,可是沒演過什麽好戲,所以都已經是大明星了,可是還有那份純真在。我覺得,她一輩子好像就爲了等待俞秀蓮這個角色。
章子怡的刻苦
玉嬌龍這個角色我拍過很多演員,章子怡是很好的代言人。其實我第一次也看走了眼,因爲她有舞蹈基礎,才要她來再試一次。後來上妝試拍,發現有很多可能性。
純真是新人的長處之一,她尚未經曆太多社會跟演技的磨練,做一個表情或動作時,她是真的力不從心,想達到你的要求,有份誠懇,那個純真感就夠吃了。
《臥虎藏龍》裏,最引人的是武打設計,最精彩的是對白,而最感人的則是音樂。
影片一開場便是主題音樂《臥虎藏龍》,馬友友用大提琴演奏的憂傷而深沈的旋律自此就貫穿了整部影片。馬友友的大提琴演奏是整部音樂中最重要的組成部份。聽這一張電影原聲專輯,我總是會自然而然地想起影片中的一句臺詞,李慕白對俞秀蓮說:“我並沒有得道的喜悅,相反地,卻被一種寂滅的悲哀環繞。這悲哀纏繞了我很久,使我無法再繼續(閉關修練)”。整個音樂就和影片一樣呈現出一種“很深的寂靜”。
一部古裝武俠片,李安表現出的是無盡的寂寞和悵然,而譚盾的音樂也是如此。即使在《TheEternalVow》(永恒的誓言)這首曲子中,開始短暫的歡快而跳躍的新疆風格音樂之後,延續和發展的依然是《臥虎藏龍》的舒緩和憂傷。
李慕白爲了向俞秀蓮表達自己壓抑多年的深愛之情,不惜用盡最後一口真氣;而玉蛟龍則在一系列打擊之後感到人生幻滅無常,投崖而去。這兩個電影部分的音樂分別是《Sorrw》(悲哀)和《Farewell》(永別)。《悲哀》在開始短暫的激烈和緊張之後,大提琴緩緩地進入,與交響樂共同營造出一個黯淡的空間;而《訣別》大提琴從一開始便進入,流露出一種憂傷的情緒。馬友友的演奏讓人欽佩,大提琴如泣如訴,尤其在音樂即將結束的尾音,漸隱的大提琴聲反而更強烈地拉扯住了聽者的心。
《臥虎藏龍》的電影配樂讓我們感到譚盾的音樂並沒有因爲旅美多年而變得西化,相反地,他的作品中透出一股更加深邃的東方音樂文化氣息。譚盾的音樂把人生的困惑和無奈用典型的中國情結表達了出來:舒緩而優美的旋律,惆悵而悲傷的人生。這音樂氣息中透出的傷感就如同是對背負著太多壓力的中國人的人生發出的一聲歎息。
李慕白說:“我們能觸摸的沒有永遠。”電影原聲專輯《臥虎藏龍》中並沒有“臥虎藏龍”,只是很傷感,很動人。
http://baike.baidu.com/view/27115.html?tp=0_11
《臥虎藏龍》劇本在美國學校成為中文教材
《臥虎藏龍》奪得奧斯卡大獎後,不僅電影市場上一連串連鎖反應陸續出現。甚至有學校將《臥虎藏龍》劇本當教材用。
北美地區未看過《臥虎藏龍》的觀眾,更爭相到影院觀賞,媒體認為其現有的1億493萬美元的北美票房紀錄將更上一層樓。而美國更掀起了搶購《臥虎藏龍》原聲大碟熱潮。
這部配英文字幕的華語片還在美國引發了學中文熱,甚至有學校將《臥虎藏龍》劇本當教材用。
據悉,臺灣會宇多媒體昨日以新臺幣8位數字取得《臥虎藏龍》全球獨家動畫版權,准備開拍其動畫電影版、電視版和PDA版,估計全球影片及商品合作授權金額至少超過千萬美元。
http://french.2007afdb.org/BIG5/wenyu/64/127/20010328/427732.html
王度廬著《藏龍臥虎》(台北:遠景,2001)
中國武俠小說有舊派新派之分,舊派以平江不肖生、還珠樓主及王度廬為代表人物,新派以金庸、梁羽生、古龍為代表人物,不言而喻,後者深受前者的影響。本書為王度廬最為人稱道的代表作,近由國際知名華人導演李安改編為電影,在世界各國掀起新一輪武俠熱潮。《臥虎藏龍》為王度廬系列小說「鶴鐵五部」的第四部,小說以九門提督之女玉嬌龍和沙漠大盜羅小虎的愛情悲劇為主線,交織江湖恩怨,兒女情仇,舖展成有聲有色的武俠史詩。
本書人物眾多,關係複雜,作者以純粹京腔文字,穿插滿族生活習俗,民間社會百態,其構思之奇,情節之妙,氣魄之雄,堪稱武俠小說歷史上的豐碑。
每一部成功的小說裏,都有一個成功的男主角,王度廬的小說裏,寫的最成功的一個男人,就是李慕白。王度廬的小說裏,寫的最失敗的一個人,也是李慕白。王度廬絕不想把李慕白寫成一個的男人,更絕不想把李慕白寫成失意的男人。可惜王度廬已經不由自主了。因為李慕白已經脫離了王度廬的控制,因為李慕白在王度廬筆下已經變成了一個活生生的、有思想的、有個性的、有血有肉的人物。一個作家能夠在他的筆下創造出這樣的一個人物,絕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http://www.books.com.tw/exep/prod/booksfile.php?item=0010151797
王度廬著,薛興國改寫《臥虎藏龍》(台北:聯經出版,2000)
本書根據王度廬原作《寶劍金釵》與《臥虎藏龍》二書濃縮改寫,描述武功高強、俠名遠播的李慕白和美若天仙的女俠俞秀蓮的情義糾葛。為了迂腐的義氣而逃避感情的李慕白,在一番波折後,如何解開自己的心結,最後終能和心愛的俞秀蓮相協于飛。而出身富豪官家的玉嬌龍,與土匪頭子半天雲(羅小虎),在因緣際會下,產生一段奇情。
兩對個性書義的男女主角,兩段坎坷的戀情,最後卻是:逃避情愛的人,得以相聚。追求愛情的人,卻在一夜情緣後,飄然離去。他們心中的起伏,是這部武俠奇緣故事中,最令人感動的。
http://www.books.com.tw/exep/prod/booksfile.php?item=0010118688
新派武俠小說《臥虎藏龍》薛興國訪談>張文中01年3月13日
《香港聯合報》的大樓座落在土瓜灣的海邊上,孤零零的,紀錄著一段歷史。九零年代初,兩大臺灣報業集團相繼登陸香港,建立橋頭堡,目標瞄準中國大陸市場,一報一刊(《香港聯合報》和《中時周刊》)曾經喧騰一時,給香港帶來了另一種文化。《聯合報》還在香港投下鉅資,買地皮,建大廈,做長期作戰的計劃,氣勢逼人。九五年大廈建成了,剛啓用不久,報紙就突告結業。在此之前,《中時周刊》也已停刊。只不過短短幾年功夫,臺灣傳媒從香港全面撤退,終結了他們的"大陸夢"。
《香港聯合報》編輯部近萬呎的舊址空蕩蕩的,只有薛興國和我,背景是靠牆排列的幾千張CD和音響。薛興國玩笑地說,他把家都搬來了。在香港,薛興國可稱是傳媒前輩。他是香港人,六七年入讀臺灣大學化學工程系,畢業後留在臺灣,加入聯合報系集團,先後出任聯經出版社副總編輯、《新生報》總編輯、《香港聯合報》副社長等要職,現任聯合報系集團香港新聞中心主任。他最有趣的人生經歷之一,是與古龍結爲莫逆之交,是古龍最後十年肝膽相照的死黨。早年他寫過武俠小說,常給古龍代筆,最近還改寫了王度盧的《臥虎藏龍》,在臺灣出版。
給西方人看的"天橋把式"
張文中:大概從來沒有一屆奧斯卡金像獎,像這一屆如此牽動全世界華人的關注。李安導演的《臥虎藏龍》獲得包括最佳導演、最佳影片、最佳外語片在內的十項提名,空前大熱,雖然到最後只得到最佳外語片等四個獎項,令不少人失望,但畢竟是華人電影進入西方主流電影市場的一個很大的突破,甚至有人預言這將帶動整個華人電影進一步走向全世界。不過,從去年電影上映之後,你好像一直持有一種批評的立場,認爲這是一部完全拍給西方人看的電影,你的理由是什麽?
薛興國:我的根據,第一,是這出電影的愛情觀。李慕白在臨死之前突然冒出一句:我是深深愛著你的!這種愛情表白的方式,在中國傳統的感情世界裏是沒有的,完全是西方化的東西。還有玉嬌龍和羅小虎,兩個人的感情就更露了,從兩人打鬥,一下子跳到擁抱一起,接著性愛纏綿,都出來了,這些根本不是中國武俠世界裏的那種感情,而是西方式的感情。第二,電影的配音,一個廣東話版本,一個普通話版本。周潤發和楊紫瓊是講廣東話的,在普通話版本裏,臺詞說得就像小學生念課文,平鋪直敍,表達不出他們的感情。另外兩個演員,章子怡和張震是講普通話的,又給他們配一個廣東話版本。在中國觀衆看來,感覺上非常不倫不類,但是西方觀衆不是聽配音,而是看英文字幕的,沒有這個問題,等於是在閱讀你的電影,讓他們有想像力的發揮,你的演技能不能念出你的感覺並不重要,只要讓他看懂就可以了。還有,幾場武打的場面,俞秀蓮本來是練雙刀的,可是在跟玉嬌龍對打時,什麽武器都拿出來了,完全是給西方人看的"天橋把式",中國武器怎麽打,統統搬給你們看,看的是熱鬧。玉嬌龍坐在茶樓那一段也是,跟許多人對打,那些人還各有不同綽號,中國觀衆看了很可笑,可是西方人會覺得很新奇,他們沒見過的。
張文中:不過,這齣電影傳遞的畢竟還是中國文化的訊息,因爲武俠這個東西是西方世界裏沒有的,中國的武俠文化跟美國西部的"牛仔文化"也是不一樣的。你不覺得這齣電影也給西方觀衆送去了一種中國文化精神的表達嗎?
薛興國:即使就這一點來說,我覺得也是失敗的。比如,電影裏說到一種"寬恕之道",玉嬌龍偷了俞秀蓮的寶劍,又殺了人,李慕白他們一開始原諒她,希望把她引到正路上去,對白裏有這樣的表達,但是影像裏沒有,根本感覺不到這種"寬恕之道"。李慕白又有一點所謂"禪學之道",打起來好像很瀟灑,但是在影像裏也沒有表達出道家的那種境界,只是看熱鬧。而影片的主要情節是愛情,這種愛情的表達又是西方式的。整個電影並沒有表達出一種中國武俠文化的精神。很多觀衆對電影裏的特技很喜歡,其實裏面有許多胡金銓的影子,比如玉嬌龍在酒樓打鬥那一段,有人看完之後說,咦,這不是"迎風閣風波"嗎?幾十年前就拍過了。像竹林打鬥那一段,就是靠起重機的怪手吊得很高,而胡金銓《俠女》也有竹林一場戲,那時還沒有現在的機器,可是他拍俠女從天而降,劈開竹林從中間飛過去,那種感覺好極了,你覺得胡金銓會輸給李安嗎?而且胡金銓的武俠電影,不僅有一種"禪"的味道,而且整個都是中國文化的精神,連配樂都是湖南梆子。《藏龍臥虎》用的是馬友友的大提琴,完全是西方的調子。
中國武俠文化精神
張文中:中國武俠文化的表達,最早可以上溯到司馬遷《史記》的"遊俠列傳",後來到唐人傳奇裏,到達一個高潮。到清末民初是又一個高潮,出現了平江不肖生,以及後來的還珠樓主和王度盧等等,不過他們筆下的武俠文化,跟史遷與唐傳奇已經有很大不同。到了六十年代香港和臺灣兩地先後興起新派武俠小說熱潮,金庸、古龍、梁羽生又跟平江不肖生等有許多不同。你也寫過武俠小說,不久前還用現代小說的寫作技巧改寫了王度盧的《臥虎藏龍》。你說的中國武俠文化精神,到底指的是什麽呢?
薛興國:武俠小說,不管新派還是舊派,統統都有"俠義"的情懷在裏面。在清末民初的各派武俠小說裏,王度盧是以寫愛情見長的。《臥虎藏龍》是一個系列,共有四部,從李慕白的師傳,寫到李慕白俞秀蓮,帶出玉嬌龍和羅小虎,有了一夜情,玉嬌龍懷了一個小孩,再講二十年以後,羅小虎結了婚,他們下一代的恩怨情仇。王度盧最爲人讚賞的,就是寫情,他從"情"裏演化出"俠義精神"。臺灣的聯經出版社得知李安拍電影,就要我把原著濃縮成一個中篇。電影開拍時,他們的劇本是高度保密的,我也不知道他們會怎麽拍,於是我選了四部曲中的兩本,從寶劍欽差開始,把李慕白俞秀蓮和玉嬌龍羅小虎四個人的故事糾纏在一起,用跳接的方式去寫,寫四個人在情與義之間的抉擇和掙紮。當年王度盧想不出一個辦法解決他們在情義之間的難題,現在我幫他想出來了。我認爲在"情"裏已經包含著"義",關鍵是怎麽樣看破這個"義",要走出這個心結。我讓俞秀蓮跟碧眼狐狸打鬥時,爲救李慕白她中了暗器,癱瘓了,李慕白帶著她去療傷,在整個過程中他的心靈發生了改變。不過寫到愛情時,我還是比較含蓄的,保留了王度盧的風格。中國傳統裏對於愛情的表達還是比較含蓄的,連古龍那麽新派的,也沒有寫什麽"我愛你"之類的,像現在電影裏那種臺詞是根本不可能出現的。
張文中:或許,這是因應市場的一種手段?不說西方人,就是現代中國人在表達愛情時也不會像古代那麽含蓄了,電影不過是迎合市場和觀衆的口味,尤其是年輕一代的感受,對它的要求也許不能那麽苛刻。聽說在香港的電影圈已經拍完,或正在開拍,或將要開拍的古裝武俠片,加起來大概有三十部之多。電影市道這麽差,會不會藉此掀起一個武俠片的熱潮?
薛興國:在香港,觀衆裏有兩種看法。一種是非常喜歡,另一種是非常不喜歡,都很極端。我相信,喜歡這出電影的觀衆,一定是受西方影響較大、看西方電影較多的。如果是從中國古代文學一路看下來的,你就會覺得電影很好笑,哎呀,怎麽會拍成這個樣子!文化差異就在這裏。現在電影拿到奧斯卡金像獎了,在西方市場成功了,又有許多人開始跟風,這就像當年楚原拍古龍的《流星蝴蝶劍》獲得成功後一樣。當年的"武俠片熱",後來很快就拍濫了,沒有人再要看了。而且,以前功夫片很多,是因爲有一個錄影帶的市場。投資拍了很多功夫片,其實都進不了電影院,根本沒有市場,可是賣錄影帶可以賺錢,因爲海外有需求,包括黑人,還有那些墨西哥人都很喜歡看。至於這一波會不會也帶動那個市場呢?不知道。其實,《臥虎藏龍》如果沒有在竹林上那種飄逸的打法,還有拍北京城,利用動畫拍出輕功的特技,或許不會那麽大的吸引力。很多人就是因爲看那兩場戲才去的,其他沒有什麽新奇。這齣電影在香港和臺灣的票房都不是太好,只是美國好而已。我覺得現在還沒有營造出一個武俠片的氣氛來,起碼在香港感覺不到,我不認爲《臥虎藏龍》會掀起另一輪的武俠片熱潮。你看徐克的《蜀山》拍完了到現在還沒有拿出來,就是對這個市場沒有把握。
新派武俠小說的背景
張文中:其實從武俠小說本身來看,也早已沒落多年了。所謂新派武俠小說的三大家,金庸寫文化,古龍寫人性,梁羽生寫愛國,各有自己特色。而金庸、梁羽生都有報人背景,古龍的小說後來也主要靠報紙連載,這種武俠小說的熱潮,跟報紙連載是不是有很大關係?
薛興國:是的。新派武俠小說是在五十年代中期開始興起的,它當時受到讀者歡迎,可能是因爲除了報紙之外,沒有別的什麽文化消費渠道。六七年之前我在香港,那時報紙之外,只有電臺,收音機當時也不多,而且電臺不像現在二十四小時播音的,電視是六七年才出現的,那麽長夜漫漫,怎麽打發時間呢?武俠小說情節比較吸引,每天追著看報紙連載,好像現在的電視連續劇。而且,當時有一種愛國情懷,戰亂剛剛結束,逃到香港來的不能回去,大陸當時被稱爲"竹幕",一水隔著兩地,香港和臺灣的讀者都借著這種小說,投射了這種情懷。六七年,我到臺灣去讀大學,當時臺灣的武俠小說已經很成氣候。它有一個特殊的社會背景,因爲那時在臺灣寫現代題材的小說,國民黨控制很嚴,除非你寫反共小說。郭衣洞(柏楊)的那幾部都禁了,還有一些文字獄,所以只有寫古代的比較安全,逃到武俠的世界去,在那裏找到精神寄託。那時,甚至連金庸的武俠小說也不准進入臺灣,是禁書,他被視爲左派背景。在臺灣最早寫武俠小說的,都是一些老兵,以前念過一點書,比較出名的有諸葛青雲、臥龍生、獨孤紅、柳殘陽等等,古龍出來的比較晚一點。這些所謂新派武俠小說跟舊派不同的,是寫私人恩怨比較多,把私人恩怨帶到一個大環境裏,有些甚至連歷史背景也沒有了。當然,金庸和梁羽生除外,我認爲金庸和梁羽生是介乎新舊派之間的人物。後來的武俠小說都不寫歷史背景,只寫練功復仇什麽的。我記得是柳殘陽先有一點變化,他的《如來神掌》有一點神怪的東西。有人寫得比較血淋淋的,有暴力傾向。還有寫得很色情的,點了你的穴道,綁在柱子上,做一些苟且之事。不過,一般而言,色情比較少,因爲臺灣公開還是禁的,色情一類的只能在地下流傳,在租書店裏看到。臺灣新派武俠小說的流行,跟租書店的普及有很大關係,當時臺北市每個區都有好幾家。學生跑到那裏,登記身份證,交一點押金,花很少錢就可以租回去看,流通很快。古龍的書,早期主要是靠租書店而寫起來的。當時出書,都是薄薄一本一本的,一百多頁,八萬字左右。古龍寫了一本之後,去拿錢,然後叫朋友喝酒去,喝完了再寫一本。
古龍人生另一面
張文中:你當年也寫過武俠小說,跟古龍是知交,一起喝酒喝得很厲害,還聽說當年古龍來不及寫的時候,常常由你代筆?
薛興國:其實,我寫得並不多,只寫了一部而已。用的筆名司馬雪,還是古龍給我起的。朋友說我寫得多,哈哈,是因爲我給古龍"擦屁股"擦得多!那時我代他寫了不少。很多古龍小說裏有我寫的段落,這裏一段,那裏一段,他喝醉了酒,一個禮拜不動筆,我就幫他補一個禮拜,他酒醒了,由他繼續寫下去,接著他又醉了,我再給他補。像《陸小鳳之鳳舞九天》,他寫了開頭八千字,說我不寫了,興國你幫我寫下去!古龍在這本小說的開頭創造了一個天下無敵、無人能殺的人,你叫陸小鳳怎麽去殺他?不過,小說的賣點也在這裏。後來,我把這個人寫得很"色",一看到女人脫光衣服會定一定神,就在那一瞬間,陸小鳳出手把他殺了。朋友看了,說這個很刺激呀,古龍也說好,而且這個情節在電影裏能賣座!這是我給他創造的。改編成電影以後,有人還對我說,這個著作權費應該你拿才對,我說,哎呀,算啦!拿什麽呀!早期給古龍代寫的,有很多人。他有什麽事來不及寫,常常找人幫忙,給他收一收呀。特別到後期他寫報紙連載,常常喝醉,第二天報紙等著登出來,就沒有辦法了,一定要找人代寫。所以,後來報紙約他寫連載時,先要來問我,萬一古龍喝醉了,找不到他了,你願不願意幫他寫?不過,古龍最好的小說都是他自己寫的。小李飛刀從頭到尾全部是他自己寫的,沒有任何人代他寫。當時,主要是兩家大報連載,《中國時報》和《聯合報》,每天一個欄,一千兩百字左右,一天兩千多,對古龍來說,寫起來其實很容易,因爲他最擅長寫短句:是。是嗎?真是。真的是嗎?就是四行了。報紙是以行數來給他計算稿費的,你不能給他計字數的,而是計行數。到後來古龍紅了以後,有點想寫哲學的東西,於是寫了《天涯明月刀》,在《中國時報》連載。余紀忠看了之後,可能覺得在武俠小說裏談人生談哲學,節奏太慢了,很不滿意,下令停了他這本小說的連載,所以這本小說最後沒有寫完。古龍很不高興,後來他的武俠都在《聯合報》連載,再不給《中國時報》寫了。
張文中:古龍一生到底寫了多少武俠小說?
薛興國:總共寫了一百多本吧?七十年代他寫武俠小說開始有了名氣,他小說的懸疑性被大家注意到,到八十年代他的小說大量被改編成電影,就非常紅了。他的小說,光賣舊作的著作權就很可觀。我記得有一年他收了七千多萬臺幣的著作權費,很可觀呀!可是幾年就被他花光了。他跟老婆離婚,我想他老婆帶走一筆錢吧?他自己也很會花,喝酒,XO,搞女人也搞得很厲害,太風流了,每天沒有女人不行,也因爲那些小明星看他紅了,想在他的電影裏軋一腳,那時他的身邊真是美女如雲。他買了一輛最新式的跑車,後車蓋一打開是整箱整箱的XO。那時臺北流行XO,走私進口,兩千七百塊臺幣一瓶。他都喝XO的,每天晚上請朋友吃飯,如果是十二個人,就有十二瓶XO在桌上,每人喝完一瓶,就是三萬多塊。這是一頓飯。臺灣吃飯跟香港不一樣,從六點鐘開始,吃到九點鐘一定散席了。然後是第二攤,酒廊或酒家,到十二點。接著,再去北投,找酒女陪,喝歌,有點像卡拉OK,不過有現場樂隊的伴奏,再玩到半夜。天天跟他跑幾個地方,那時我酒量很好。古龍去世時只有四十七歲,因爲喝酒喝得太多了。給古龍舉行葬禮時,王羽說他要送四十七瓶XO給古龍陪葬,後來大家一想,不行,XO很貴,一算差不多十多萬,怕人家盜墓,最後決定在古龍葬禮上喝掉,於是大家就在他的遺體旁邊,把整整四十七瓶XO全都喝完了!
張文中:你跟古龍這麽熟,你覺得古龍是怎麽一個人?
薛興國:我跟古龍交朋友,認識的第一天,就睡在他家裏,他大概覺得我對他沒有戒心,就把我當成了朋友。後來我問他,說你爲什麽對我特別好?他說,就是因爲你那天在我家吃飯喝醉了,然後睡到第二天才走!那時他還沒有紅,他的小說後來拍成電影才大紅大紫起來。古龍小時候的事,沒有人知道。他自己說是從香港過去的,到臺灣念高中,之後考上淡水英文專科學校,不過可能沒有畢業。他外文不錯,一直喜歡看西方小說和日本的推理小說,在學生時代開始寫武俠小說賺稿費,就這麽混生活。早期的《大秦英烈傳》,看起來有點悶,不像後來寫得那麽流暢,因爲在開始時他是跟著諸葛青雲、臥龍生那麽寫,和那些人沒有什麽區別,到後來他從日本推理小說和西方《教父》那類黑社會槍戰小說裏找到自己一條路,擺脫那種"練功復仇"的模式,形成自己的寫法。古龍很喜歡日本的推理小說,一個是那種懸疑的技術,另一個是人性的描繪。他說過他很喜歡松本清張,你看松本清張把一個社會融入一個推理故事裏,一件謀殺案帶出來的是一個社會的種種問題,古龍就很想走這條路。他也喜歡美國的黑社會小說,像《流星蝴蝶劍》,有人當面問他,他說他在學《教父》。古龍是很想創新的,他創造了像楚留香這樣一個俠客,風流瀟灑,專以偷爲生,但是不偷窮人,只偷有錢人,非常好玩,又非常講俠義。還有《七種武器》,他就很想寫"恐怖的武俠"、"幽默的武俠"等等,把七種武器都融化在裏面,可是寫完《血鸚鵡》之後,《一口箱子》寫到一半,他就去世了。他還有一個特別的地方,比如他寫李尋歡,《多情劍客無情劍》裏的小李飛刀,古龍小說裏最有名的一個悲劇人物,性情非常憂鬱,這樣一個人物是在他新婚燕爾時寫出來的。可是,在他失戀時,窮愁潦倒,卻寫了一本小說,叫《歡樂英雄》。在他最快樂時,他會想到他的憂鬱;他很憂鬱的時候,卻創造了一個歡樂英雄。他在創作時就是處於這樣一種狀態,你說他寫人性寫得透,也許就是這個原因。在快樂的時候,他有一種不可靠的預感,覺得快樂是暫時的,心裏想的是憂鬱。
張文中:古龍的人生經歷裏,也許隱藏著一些不爲人知的悲劇,在小說裏他總是說到最好的朋友也許就是你最大的敵人,大概也是他人生經驗的流露?
薛興國:對,還有一句"人在江湖,身不由己",都用濫了!古龍經歷的人生波折很多,小時候他父親爲了一個女人離開家庭,走了,他們幾個兄弟姐妺流落社會,後來他自己寫武俠小說爲生,他妺妹做什麽我不太清楚,可能做過舞女等等,母親的事他從來不對我們說,總之在喝酒時他從來不提自己悲傷的事,只談他如何豪放如何開心。古龍就是這樣的人,他總是把歡樂帶給別人,把悲傷埋在心底。到了他寫武俠出名,失去聯絡多年的父親患柏金遜症住在醫院裏,提出想見他最後一面,他掙紮了很久,不願意去。很多朋友勸他,還是去見一見吧,但是那時古龍太紅了,很有錢,古龍懷疑他父親當年拋棄家庭找的另外一個女人是不是想要謀他的財産,到後來他終於熬不住了,畢竟是父親,我們幾個陪他去醫院看望他爸爸一次。在他的武俠小說裏,其實投射了他許多個人的經驗。
"武俠熱"風光不再
張文中:新派武俠小說到八十年代到達高峰,到九十年代突然沒落下來,在香港和臺灣兩地都是如此,這是什麽原因?
薛興國:武俠小說在十年前開始沒落,有許多原因。一個,是整個社會文化的圖像化,現代人已經受不了文字的慢吞吞,所以不僅武俠小說,而且整個連載小說都在報紙上消失了。還有一個,是許多武俠小說作家到外國移民了,這些人也好像江郎才盡,已經寫不下去了,不像古龍那樣一直會吸收新的東西。同時,即使古龍本人,寫最後幾部連載時也寫得給人有點力不從心的感覺,創造力沒有以前那麽旺盛了,只是當時還有一個電影在帶動著古龍熱潮。那時流行的是懸疑性的電影。古龍小說不管早期還是後期,都有懸疑性,拿來改編一下,很容易,所以當時武俠片大都是從古龍原著改編的,還有連續劇,也大都是拍古龍的,很少有其他作家的,因爲他們寫的小說情節太龐雜了,而且很傳統,翻來覆去是什麽拜師學藝報仇,沒有一種懸疑性。金庸的連續劇是後期才開始拍的,早期臺灣還禁他。於是,到古龍死了一兩年之後,整個臺灣的武俠電影拍濫了,可能觀衆看膩了,突然之間電影沒有了市場。而繼續寫小說的,也沒有寫出什麽新意來,不僅臺灣,連整個東南亞也沒有市場了,所有報紙都停了武俠小說的連載,就這樣沒落了。
張文中:但是在流行文化的市場上,金庸好像還是經久不衰?
薛興國:臺灣最早給金庸武俠小說出單行本的,是遠景的沈登恩。在解嚴之前,他就覺得金庸小說在臺灣可以開放了,出廿四開豪華本,賣得很貴,但是市場很好。後來,也有人給古龍出廿四開豪華本,也很能賣。不過,等到古龍去世了,他的電影不放了,他的小說市場也就消失了,唯獨金庸的小說還能賣下去。我相信,這種狀況跟出版社有點關係,因爲遠景出了金庸之後,又出"金學研究"的系列,後來又在網站上開闢專欄,有一個宣傳效果在那裏。而且,金庸的武俠小說,多年來不停地有人拍成電視劇,第一代捧紅了周潤發,第二代又捧紅了誰,現在又捧紅了張偉健,金庸還有很多年輕人感興趣。但是,古龍現在沒有什麽人在談論了,古龍小說的出版社大部分是小出版社,就是以前給他一本一本出然後送到租書店的那種,那些出版社現在結束了。然後,古龍又把自己的著作權搞得很亂,他的父親回來了,繼母出現了,這個老婆、那個老婆也出來了,兒子也說他有著作權,誰也搞不清楚。臺灣現在的著作權法很嚴厲,再沒有出版商敢碰他的東西。所以,在古龍去世之後,他的小說很少再拍電視連續劇,電影也沒有了,他不再成爲一個話題。
張文中:因爲《藏龍臥虎》的得獎,是不是可能重現新派武俠小說的熱潮?
薛興國:最近好像武俠小說又開始露頭了。《聯合報》副刊前一陣還連載過張大春的武俠小說,不過太注重歷史了。現在還在連載一個新作者的武俠小說,寫得不錯。不過,我覺得突破一種新的境界的武俠小說還沒有出現,所以大概也不會形成什麽熱潮吧?
http://intermargins.net/Criticism/Movie%20Reviews/2001%20Jan-June/interview01.htm
古龍作品不好改編爲影視劇>北京娛樂信報 郝曉楠
儘管古龍作品被頻繁改編,改編的效果卻不盡如人意,仔細回顧起來,可以說基本上沒有哪部作品能夠完全傳達出古龍小說的精髓,沒有哪部作品改編得絕對成功,而且,其影視作品的改編量也明顯比金庸的少很多。記者就此采訪了業內最權威的幾個影視公司的老闆,他們總結了古龍作品不好拍的一些原因,聽上去似乎給人這樣一種印象:古龍作品雖好,但改編成影視佳作卻困難重重。所以,還是不拍爲好。
難題之一:意境感太強,畫面難表達
記者在對幾個影視投資公司老闆的采訪中發現,他們不約而同地指出,之所以古龍作品改編成影視劇的少,有一個重要原因,就是古龍小說的意境感太強了,這對于電視劇來說,很難表達出來。
曾經出品過《七劍下天山》、《神雕俠侶》、《小魚兒與花無缺》等大型武俠作品的慈文影視老闆馬中駿說:“電視劇主要看的是情節,而不是小說的意境。比如說,例不虛發的小李飛刀,它已經成爲了一種至高無上的象徵,在書中當然可以這麽寫,也非常好看,可是如果改編成電視劇的話,怎麽能表現這個飛刀,是很難的問題。在古龍的作品中,有大量像小李飛刀這樣的情節,所以,將它改編成電視劇的話,不太容易。”
難題之二:創作太寫意,改編難度大
和古龍作品意境太強同時出現的,就是古龍作品“反敘事”的寫法。有人認爲,雖然古龍筆下的武俠世界充滿了懸疑感,人物性格複雜,但這是融合在古龍作品的意境下的,脫離開意境,情節就顯得簡單,無法讓電視劇的每一集都豐滿。
馬中駿說,金庸就不同,他的作品很磅礴,情節複雜,特別適合拍成長篇電視劇,幾乎編劇都不需要對金庸小說做什麽大幅度的修改。這樣一來,當然大家都喜歡拍省事的金庸劇了。
難題之三:水平落差大,投資空間小
由于古龍的人生態度,古龍的創作只希望可以多賺錢,痛快淋漓地生活。所以雖然《絕代雙驕》、《楚留香傳奇》、《陸小鳳傳奇》等古龍的代表作非常經典,可是確實有很多作品,比如《邊城刀聲》、《白玉雕龍》、《怒劍狂花》、《那一劍的風情》等都不完全是古龍自己寫成的,而是由古龍的弟子們幫忙加工完成的。這麽一來,作品水平參差不齊就成了在所難免的事情。當然,這也就讓影視投資公司改編古龍作品時非常慎重。
難題之四:版權很混亂,容易惹麻煩
古龍個性豪放不羈,不但連自己出版作品的數目都記不得,小說的版權歸屬更是一團混亂,以至于利用他的作品所出版的小說、電影,很多都出現版權糾紛。原來,古龍當年在賣版權時,不管授予哪家出版社的紙本版權或電影版權,合約在發行次數以及地域等方面都未詳細記載。
另外,1985年古龍過世後,古龍生前的妻子、女友、婚生子、非婚生子都開始搶奪古龍留下的總價值上億元的版權,他們甚至要到開棺驗屍的程度。在這種狀態下,影視公司改編古龍的作品自然就要考慮再三。剛剛拍攝完成的《大人物》也遇到同樣的問題,太湖傳媒的老闆吳竹筠告訴記者,他們購買《大人物》的版權確實很難,可以說是經過了多重授權,最後才解決了全部版權麻煩。
難題之五:作品本身有硬傷
太湖傳媒的老闆吳竹筠說,他很喜歡古龍的作品,但是他認爲古龍的作品有硬傷,包括古龍最經典的作品都無一例外。
吳竹筠進一步解釋,“古龍還不像金庸,金庸會反復修訂他的作品,古龍就根本不會,所以改編古龍的電視劇,就需要把作品全面修訂,加以豐富完善。這是一個很不容易的工程!”
也有成功作 這4部古龍劇口碑不錯
根據古龍小說改編的影視作品從上世紀70年代末起就有了,至今大概有百部,其中像《楚留香傳奇》、《陸小鳳傳奇》等一再翻拍,差不多每一個都有10多個版本,其中良莠不齊,下面幾個是相對還不錯的翻拍作品:
1.《浣花洗劍錄》:1979年主演:張國榮、文雪兒、陳惠敏
這是傳奇巨星張國榮主演的少數電視劇中的一部,他扮演男一號,當時他還沒有大紅大紫。
2.《絕代雙驕》1988年主演:梁朝偉、吳岱融、陳美琪、苗喬偉、戚美珍
這一版的《絕代雙驕》應該說是最精彩的,不管是日後成爲國際影帝的梁朝偉,還是最有花無缺感覺的吳岱融,這都是一個裏程碑式的作品。
3.《楚留香傳奇》1979年、1985年主演:米雪、趙雅芝、吳孟達、鄭少秋
鄭少秋和趙雅芝憑藉此劇紅遍了整個華語圈,現在看來這部戲也很符合古龍作品的意境。
4.《小李飛刀》,1999年主演:吳京、焦恩俊、蕭薔、俞飛鴻、賈靜雯
古龍的《多情劍客無情劍》被翻拍了很多次,但是越到後來,拍得越嘩衆取寵,不過1999年這一版勉強算成功,焦恩俊外形瀟灑飄逸,很符合李尋歡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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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臥虎藏龍》原著的俠骨柔情>陳伯漢(4/8/2000)
據報道,大導演李安有意考慮拍攝《臥虎藏龍》的前傳與後傳,這對于王度廬的小說迷,無疑是個好消息。
在故事相連的五部原著故事中,《臥虎藏龍》排第四,在它後面的是《鐵騎銀瓶》,主角還是玉嬌龍;前三部則依次是《鶴驚昆侖》、《寶劍金釵》和《劍氣珠光》。
由《鶴》開始到《鐵》,這五部小說脈胳相通,但是故事卻各有主線,因而主角都不相同;這樣的布局有如金庸的《射雕英雄傳》、《神雕俠侶》與《倚天屠龍記》三部曲,就不知道金庸曾否受到王度廬的啓迪?
李安摘取故事精髓五部曲融于一爐
在原著中,《臥虎藏龍》的真正主角只有一個,就是玉嬌龍;一定要給她配個男主角的話,那就是羅小虎,而不是李慕白,因此書名才叫《臥虎藏龍》。
把武俠小說改編成電影,最大的困擾應該不是如何忠于原著的情節,而是摘取故事精髓時,應具備什麽眼光。李安顯示了他確有獨到之處,足見他對現代與當代武俠小說頗有研究。
在原著中,《臥虎藏龍》的故事主線是玉嬌龍的師承問題,換言之,她這個嬌滴滴的美人既然是個大家閨秀,爲何竟身懷絕技,而且在闖蕩江湖時心狠手辣,所向無敵?一直到遇上了俞秀蓮與李慕白,她才知道山外有山。
原來,這三位俠客一脈相傳,都是“九華派”的傳人(李安把它改爲武當派),三人的關系因而陷入糾纏狀態。
在處理師承問題上,李安讓玉嬌龍與碧眼狐狸耿六娘扯上師徒關系,這是一種概括手法;其實,玉嬌龍的“秘密師父”是一位姓狄的書生,她習武純屬偶然,過程很像《書劍恩仇錄》的李沅芷那樣,與陸菲青明裏學文,暗中學武。
在金庸前一輩的武俠小說作家中,王度廬是編造情節的佼佼者,而且也擅長寫愛情。
王度廬的這部連續小說寫了三代俠客的動人愛情故事:一、江小鶴(後改名江南鶴)癡戀殺父仇人鮑昆侖的孫女鮑阿鸞,結果父仇報了,愛人卻死于他懷中;二、李慕白苦戀俞秀蓮,但她已許配孟思昭,未婚便守寡,雙方拘于禮教,終生只能以兄妹相待;三、玉嬌龍在三女中,出身最高貴,也最敢作敢爲、要愛就愛,她的反叛精神曾使五十年代很多廈語故事聽衆爲之著迷,不少年輕夫婦喜獲千金時,甚至用“嬌龍”或“嬌良”爲女兒命名。
那個年代的讀者比較喜歡悲劇,悲劇使人産生期盼。本來,李慕白與俞秀蓮有機會結爲夫妻,因爲江南鶴曾以世伯的身分命令李俞立刻成婚,李俞堅不肯從,空使讀者淚滿襟。這時候,玉嬌龍與羅小虎的出現便大大滿足了讀者的願望,然而沒想到玉嬌龍的反叛並不徹底,她最後還是飄逸而去,讓讀者掩卷太息。
王度廬留下遺憾
王度廬留下太多遺憾給讀者,不過金庸卻一一做了彌補,他筆下的俠侶大都有情人終成眷屬。
我在40年前先聽廣播,然後閱讀原著,對王度廬的小說留下深刻的印象。去年講古大師王道去世後,我便很想重讀舊書,卻是遍尋不獲。多謝李安獨辟蹊徑,在舊書堆中翻出精華,果然大放異彩,也讓我得以重溫舊夢。
王度廬之生平不詳。據一般記載,王氏最早由“鴛鴦蝴蝶派”起家,擅寫言情小說;迨至1935年左右,忽然一變其哀感頑豔筆調而竟 “劍拔弩張”起來。乃獨創“悲劇俠情”一派,成爲中國北方武壇巨擘之一。
王氏一生總共寫了16部武俠小說,而絕大多數均以悲劇收場;其間描述俠義英雄與紅粉佳人種種慷慨俠烈、纏綿悱惻的故事,並適時穿插若幹類似平劇醜角的逗樂場面,足以令人笑中帶淚,蕩氣回腸。
王度廬的文字不事雕琢,淡雅處迹近白描;筆下不時出現片段如詩如畫的20年代“新文藝腔”,極富于文學意象之美。他的作品較著重描寫人性的弱點與刻畫心理沖突,但在武打方面卻“樸拙”得出奇,而以“俠骨柔情”貫穿全篇。惟其故事曲折有余而節奏太慢;因此娓娓道來,雖極盡細膩描寫之能事,然其文字卻稍嫌雜遝冗長、拖泥帶水而不夠簡潔。
http://stars.zaobao.com/foreignstar/pages/wohu040800.html
臥虎藏龍目錄
第一回 一朵蓮花初會玉嬌龍 半封書信巧換青冥劍
第二回 舞枚飛鏢黃昏戰古堡 安弓設網深夜禦奇人
第三回 銀鐙銷夜小姐恨鸞音 寶刀生光女俠殲狐首
第四回 冷笑嬌嗔深閨索寶劍 燈光鬢影元夜遇情人
第五回 人世艱辛淚辭楊小虎 風沙遼遠魂斷玉嬌龍
第六回 大漠聽悲歌尋香惹愛 滿城來風雨臥虎藏龍
第七回 門外悵蕭郎歌哭拼醉 巷中追豔婦兄妹成仇
第八回 彩輿迎新娘途逢惡虎 香車隨寶馬私走嬌龍
第九回 劍舞身隨一身真敵衆 鷹翻鷲落雙俠各爭強
第十回 瀟瀟風雨半夜驅群盜 鏘鏘刀劍三俠逐一龍
第十一回 麽魔小鬼詭計鎖神龍 怪客奇人飛行來巨宅
第十二回 墮計錯尋仇竟逢鴛侶 請君來人甕大快人心
第十三回 冰心熱淚少婦思讎仇 詭計陰謀老猾設陷阱
第十四回 禮佛妙峰投崖盡愚孝 停鞭精舍入夢酬癡情
http://www.my285.com/wuxia/chp/whcl/000.htm
第一回 一朵蓮花初會玉嬌龍 半封書信巧換青冥劍
《劍氣珠光》以李慕白贈劍于鐵小貝勒,楊小姑娘許配于德嘯峰之長子文雄,李慕白偕俞秀蓮同往九華山研習點穴法而結束全書。
歲月如流,轉瞬又是三年多。此時楊小姑娘已與文雄成婚,她放了足,換了旗裝.實地做起德家的少奶奶了。這個瘦長臉兒、纖眉秀目的小媳婦,性極活潑,雖然她遭受了祖父被殺,胞兄慘死,姐姐遠嫁的種種痛苦,但她流淚時是流淚,高興時還是高興,時常跳跳躍躍的,不像是個新媳婦。好在德大奶奶是個極爽快的人,把兒媳也當作親女兒一般看待,從沒有過一點兒苛責。
這時延慶的著名鏢頭神槍楊健堂已來到北京。他在前門煤市街開了一家“全興”鏢店,帶著幾個徒弟就住在北京,做買賣還在其次,主要的還是爲保護他的老友德嘯峰。
德嘯峰此時雖然仍是在家閑居,但心中總怕那張玉瑾、苗振山之黨羽前來尋釁複仇。所以除了自己不敢把鐵沙掌的功夫擱下之外,也叫兒子們別把早先俞秀蓮傳授的刀法忘記了,並且請楊健堂每三日來一趟,就在早先俞秀蓮居住的那所宅院內,教授兒子和兒媳槍法。
楊健堂的槍法雖不敢稱海內第一,可也罕有敵手,有名的銀槍將軍邱廣超的槍法就是他所傳授出來的。他使的槍是真正的“梨花槍”,這槍法又名日“楊家槍”。宋朝有位名將李全,號稱“李鐵槍”,李全的妻子楊氏,槍法尤精,收徙甚衆。所以梨花槍雖然變化莫測,爲古代沖鋒陷陣之利器,但是實在是一種“女槍”,即柔弱女子也可以學它。
槍法既是楊家的,楊健堂又姓楊,德少奶奶也姓楊,而且又拜了楊健堂爲義父,所以楊縫堂就非常高興地認真傳授。不到半年,楊小姑娘就已技藝大進。至于她的丈夫文雄,卻因身體柔弱,而且性子喜文不喜武,所以反倒落在她的後頭。
這天,是初冬十月的天氣,北京氣候已經甚寒。楊健堂仍然穿著藍布單褲褂,他雙手執槍,舞的是“梨花擺頭”。他向楊小姑娘、文雄二人說:
“快看!這梨花擺頭所爲的是護身,爲的是撥開敵人的兵器,你們看!”
楊小姑娘注目去看,看不見槍杆搖動,只見槍頭銀光閃閃,真如同片片梨花。楊健堂又變幻槍法,練得是:拔草尋蛇法無差,靈貓捕鼠破法佳。封劄沈絞將彼賺,提挪槍法現雙花。詐敗回身金蟾落……槍影翻飛.風聲嗖嗖地響。
正練到這裏,忽聽有人拍手笑道:
“真高!好個神槍楊健堂,亞賽當年王彥章!”
楊健堂收住槍,笑道:
“你又來了?”楊小姑娘和文雄也齊都過來,向這人招呼道:
“劉二叔,您吃過飯了嗎?”這人連連地彎腰,笑著說: “才用過!少爺跟少奶奶練武吧,別叫我給攪了!”
這人年有三十來歲,身材短小,可是肩膀很寬,腰腿很結實。他穿的是青緞小夾襖,青綢單褲,外罩著一件青緞大棉襖。鈕子不扣,腰間卻系著一條青色繡白花兒的綢巾,腰裏緊緊的,領子可是敞開著。頭上一條辮子,梳得松松的,白淨臉,三角眼,小鼻子,臉上永遠有笑容。這人是近一二年來京城有名的英雄,姓劉名泰保,外號人稱“一朵蓮花”。
他是楊健堂的表弟,延慶人,早先也跟他表兄學過梨花槍,也保過兩天半的鏢。可是他生性嗜嫖好賭,走入下流,還時常偷楊健堂的錢,便被楊健堂給趕走了。他走後足有十多年,楊健堂也不知他的生死,簡直就把他給忘了。
可是去年春間他忽然出現于北京城,先拜訪德嘯峰,後來又謁見邱廣超,自稱是特意到北京來找李慕白比比武藝。因爲李慕白沒在北京,也沒人理他,他就流浪在街頭,事事與人尋毆覓鬥。後來被楊健堂發現了,便把他叫到鏢店裏。因見他在外飄流了十多年,竟學了一身好武藝,便要叫他做個鏢頭。他可不願意幹,依然在街上胡混。
有一天,大概是故意的,他在街上單身獨打十多個無賴漢,沖撞了鐵小貝勒的轎子。鐵小貝勒見他武藝甚好,就把他帶回府內。一問,知道他是神槍楊健堂的表弟,是爲會李慕白才來到北京,便笑了笑,留他在府中做教拳師傅。其實現在鐵小貝勒已成了朝中顯要,不再舞劍掄槍玩鷹弄馬了。劉泰保也無事可做,每月又關三兩銀子,他就把自己打扮得闊闊的,整天茶寮酒館去閑談,打不平,管閑事。所以來京不足二年,京城已無人不知“一朵蓮花”之名。
………………
第十四回 禮佛妙峰投崖盡愚孝 停鞭精舍入夢酬癡情
………………
這時便從北邊有一陣清脆的馬蹄聲傳來了,聽聲音並不急,但由遠而近,越來越響。那個耗子似的人就把耳朵一豎,推了他的夥伴一下,說: “你聽聽!是有馬來了不是?”于是兩人就都跑下了山坡,把路擋住,直著眼睛看著北方。
北方是一重重的峻嶺,白天由那邊的嶺上爬過來都不容易,何況是在月夜,來的是什麽人呢?是有多少人呢?漸漸便由蹄聲聽出來了,來的只是單人匹馬。蹄聲,不多時馬已臨近,這邊臉上有刀傷的小子,就高舉著雙臂吆喝著說: “喂!喂!你是幹什麽來的呀?”
身後那老鼠一般的家夥,卻拉了他一下,說: “別是咱們的太太來了吧?”因爲他已看出來了,來到二三十步之內的是一匹胭脂色的駿馬,馬上帶著兩只大包裹,還挂著一口寶劍。在月光映照之下,劍上的銅護手、絲縧穗,和鞍韉上的全份新銅活、銀鐙等等,全都閃閃發亮。
馬上的人是個高身細腰的女子,一身緊緊的青色短衣褲,頭上卻蒙罩著一塊花綢的帕子,掩住了雲鬢。那個老鼠似的人便趕緊轉身歡跳著跑了,有刀疤的便疾忙上前拉馬,並說: “我們老爺在這兒等著您呢。等了快有半年啦!”
馬上的女子就說: “人家告訴我的,說你們是住在嶺北這三清廟裏,叫我往那兒去找,那裏的老道卻說你們早就搬到這裏來了。早要知道你們在這兒,我可以省走好多的路!”她的語聲清細而急快。
花臉獾說: “這是我們老爺的主意,因爲老爺覺得在廟裏會您,有些不方便。恰巧,這兒有幾問沒主兒的房子,又很雅靜,過日子正相宜。地底下雖然有個大洞,可是也叫我們填死啦。我們搬在這兒就等著您來,太太……”他又趕緊改口說: “小姐……”
這女子聽了並未作什麽表示,她款款地向前走了幾步.就見廬舍裏點上了淡紅色的燈光。廬中的主人,那個虎背熊腰,臉刮得比月亮還亮的少年男子,已疾忙地走出。于是這女子趕緊下了馬,又囑咐花臉獾說: “馬上的東西別動!”說著她便一手提著絲鞭,嫋嫋娜娜地走了過去,如同月中下凡的仙子一般。兩人見了面,手就緊拉在一起了。那男子微歎了一聲,便低下頭來看著她,她的俏臉上現出來嬌笑,是多情而感動的笑,睫毛上卻挂著露水一般的淚珠,被月光照得晶瑩閃動。兩人就攜著手進了短垣、竹籬,而到裏屋去了。
屋裏有著一張床的那個裏間,窗上映著淡紅色的燈光,那男子雄健的身影,和那女子掠鬢倚身的俏媚身影,都很清晰地印在窗上.並時時變換著姿勢。外面的人把那匹胭脂馬牽到門中系在樁上,兩人就蹲在廚房的簷下,擡著頭瞧著那窗子笑著,他們彼此擠鼻子弄眼做手勢,可是卻不敢近前去偷聽。
那屋裏的男女二人談話的聲音都很低微,傳不到窗外來,窗上的人影也是一閃一閃地斷續無定。過了許多時,忽然聽到那女子發出一陣咯咯地笑聲,聲兒極爲嬌細,並見那個男子把手放在了她的肩上,斜托著她的臉兒,那男子也哈哈大笑起來。
這外邊的兩個人都吐著舌頭彼此看了看,就悄聲說: “今天怎麽這麽喜歡呀?這樣看來,可以在這兒過上日子啦!咱們哥兒倆可怎麽辦呀?看看人家!”
室中的笑聲突然中止,燈光忽滅。這時明月已走到天心,地下顯得更加明亮,樹影、竹籬的影子,都描繪得更清楚,四周的景象越靜越幽美。屋簷下的這兩個人,就彼此拉了拉說: “得啦!別看啦!進屋睡覺來吧!明天早晨.別忘了給咱們太太賀喜就得啦!”當下兩人便進廚房去睡了。外面愈靜,只有山風吹著樹葉顫動,泉水在石隙中作微微的細語,兩三顆星向著下面眨眼微笑。
次晨,天微明.朝霧還彌漫在嶺上林間,一切都還在沈睡之中。樁子上的那匹胭脂色的駿馬,身上仍備著鞍韉,挂著兩只大包裹和寶劍,鼻孔還噗嚕嚕地往外吹氣兒。月已轉向西方,已成了一輪無光的銀盤,風撼著樹枝,似是要將樹上的鳥兒搖醒。
此時.正房的簾櫳忽然一動,那女子走了出來,一手提著絲鞭,一手向上掠著那蓬松的雲鬢。她壓著腳步毫無聲響,很快地走到了樁子旁,解下馬,牽出了短牆,然後上了馬,用絹帕揉了揉眼睛,就揮鞭向東馳去,連頭也不回。蹄聲一響,宿鳥驚飛,鴨子、綿羊也亂叫起來。廬中的那男子已然驚醒,發現失去了那女子,他便疾忙追了出來,四下張望,連聲喊叫,但那女子的俏影與駿馬早已無蹤無影。
東方已現出了玫瑰色,天際薄雲作魚鱗狀,雲霧也漸漸消散,大地長天如扯去了一層美麗的幕,飄去了一個迷人的幻夢,而又露出了苦悶、惆悵的臉來。那男子站在山坡上發了半天呆,他明白,所以他覺得即使去追上也無用。他既惋惜又懊惱,便歎著氣,懶懶地走回了廬舍。廚房裏的那兩個仆人還在夢鄉之中,並不知道他們主人的這場綺夢又已散了。
《臥虎藏龍》寫至此處,作者應當擱筆了。聰明的讀者應然知道,昨夜在廬舍中同圓好夢的那一男一女是誰,也當知道他們爲什麽要分散而不能長聚。從此羅小虎便住在這裏,時時回憶著這一段夢境一般的綺麗溫柔,他心灰意懶,不自做事。更不鬥氣橫行,竟成了一個廬中高 “臥”的隱者。而至玉嬌龍。她既難忘愛人的癡情,又不能不守母親未歿之時的遺言。總之,玉嬌龍雖已走出了侯門,究仍是侯門之女,羅小虎雖久已改了盜行,可到底還是強盜出身,她絕不能做強盜的妻子。所以玉嬌龍來此一會,綺夢重溫,酬情盡義,但又不敢留戀,次日便決然而去,如神龍之尾,不知“藏”往何處去了。塵海茫茫,人生繁瑣,其後尚有許多事情,留待《鐵騎銀瓶》中再述。
http://www.my285.com/wuxia/chp/whcl/index.htm
《臥虎藏龍》續集小說版權起爭議
【大紀元2007-5月21日訊】(BBC報導) 華語片《臥虎藏龍》為李安導演贏得了四個奧斯卡電影獎項,單是美國票房便有1.3億多美元的進帳。
不過,《臥虎藏龍》的原著作者卻沒有因此富起來。《臥虎藏龍》的作者王度廬已經過世,他兒子王宏正在加拿大法庭與好萊塢電影公司為了父親著作版權而打官司。
王宏曾說,王家在1997年只收到3萬美元的改編權費,「因為那時我們根本不知道動作片行業,結果我們把自己放到了不受保護的位置。」
他說,覺得沒有獲得適當法律諮詢的機會。不過,王宏並沒有指責這部電影的導演李安或製作人欺騙他們。
現在王宏更警覺要保護它父親著作的法律權利,包括他父親其他著作的電影拍攝權。特別是有消息說好萊塢想拍攝《臥虎藏龍》前傳。
拍攝《臥虎藏龍》的哥倫比亞公司聲稱擁有王度廬其他作品的改編權。
不過,韋恩斯坦公司稱在2005年12月曾與王宏簽署購買《鶴鐵五部曲》另外四部小說版權的合約。
在2006年4月,哥倫比亞公司狀告王宏與韋恩斯坦公司,稱他們的合約無效,並要求賠償2億美元。
不過,王宏說,與哥倫比亞公司從沒有達成有法律約束力的協議。而他確與韋恩斯坦公司簽了合約。
王宏與韋恩斯坦公司試圖終止訴訟,或把案件轉到美國加州審理,但卻被加拿大裡賈納法院否決他們的要求。
今年1月,裡賈納上訴法院維持原判,王宏與韋恩斯坦公司現在可以向加拿大最高法院提出上訴。
http://news.epochtimes.com/b5/7/5/21/n1716999.htm
《臥虎藏龍》輸了官司 《絲路駝鈴》討回權益
6年前,《臥虎藏龍》因涉嫌侵犯《絲路駝鈴》音樂著作權,作者將製片方等告上法庭。在經過近6年的訴訟“馬拉鬆”後,這一案件終於有了最終結果:廣東省高級人民法院日前對該案做出了終審判決,中國唱片上海公司以及《臥虎藏龍》的製片方中國電影合作製片公司、北京北大華億影視文化有限責任公司、英國聯華影視公司等,被判侵權行為成立,需要向作者賠禮道歉,並賠償一定經濟損失和支付部分訴訟費用。
《臥虎藏龍》陷入音樂“抄襲門”
2001年3月,由著名華人導演李安導演的大片《臥虎藏龍》一舉奪得第73屆奧斯卡四項大奬,一時引起國內外的廣泛關注。不料,獲獎不久,廣州華南師範大學音樂系副教授寜勇指出,該影片中玉嶠龍與羅小虎沙漠打鬥追搶梳子一段,使用了自己的作品《絲路駝鈴》阮麯音樂作為背景音樂,時長為兩分多鍾。
寜勇稱,《絲路駝鈴》阮麯音樂是其1982年在中國音樂學院畢業時創作的作品,該麯完整演奏時間約8分鐘。1985年陝西音像出版社出版的盒帶《中國民族樂麯精選》、1986年西安音樂學院學報《交響》的1986年第1期、1988年6月人民音樂出版社出版的《阮麯集》等均分別收録或刊登了這一作品,並有非常明確的署名。而《臥虎藏龍》在使用這一作品時,並沒有得到自己的許可,侵犯了該作品的著作權。
隨後《臥虎藏龍》的製片方通過媒體和網絡發表聲明,認為自己已經履行有關合法使用的手續,支付了費用。在雙方交涉未果的情況下,2001年底,寜勇將該片製片方以及中國唱片上海公司告上法庭。
一審判決被告侵權需賠禮道歉
廣州市中級人民法院經審理查明,《臥虎藏龍》劇組工作人員於2000年開始與中國唱片上海公司洽談《絲路駝鈴》的許可使用問題,並與該公司商議署名問題,同時向中國音樂著作權協會咨詢給作者付費的問題。2000年6月5日,中國唱片上海公司就《絲路駝鈴》部分録音(2分18秒)向中影公司出具涉案音樂録音版權的使用授權書,6月10日,雙方正式簽訂涉案音樂録音版許可使用協議書約定,並約定由製片方直接向該麯作者寜勇、演奏者劉波各支付酬勞200美元(寜勇的酬勞約定由劉波轉交,後因劉波未及時領取,致使第一次所寄的美元支票失效,之後又重新寄出)。2000年5月6日,國家廣播電影電視總局批准影片《臥虎藏龍》在國內外公映,影片中玉嶠龍與羅小虎沙漠打鬥追搶梳子一段使用了著作權人為寜勇的《絲路駝鈴》阮麯音樂,時長2分18秒。
一審法院認為,本案《臥虎藏龍》3電影著作權人就《絲路駝鈴》録音製品獲得了中國唱片上海公司的許可並向録音制作者支付了報酬,不存在侵犯寜勇獲得報酬權的情形;製片方在《臥虎藏龍》國內版尾片中沒有署上寜勇名字及《絲路駝鈴》的麯名,侵犯了寜勇的署名權,依法應當承擔停止侵害、賠禮道歉、消除影響的民事責任。
一審法院同時認為,中國唱片上海公司1994年出版使用寜勇的音樂,1998年才向指定機構付款,其行為侵犯了寜勇依法享有的獲得報酬權,中國唱片上海公司應當依法承擔賠償損失的民事責任。中國唱片上海公司在其出版物上將《絲路駝鈴》寫成“編麯:寜勇”而非標明“作麯:寜勇”,在音樂創作領域,作麯主要指主(伴)唱鏇律創意及寫作,編麯主要指配器、編寫和弦及和聲等;作麯的創作地位要比編麯高,其行為構成對寜勇署名權的侵犯,且其行為也導致了《臥虎藏龍》電影製片方在出版、發行的海外版電影VCD時對寜勇署名權的侵犯。依法應當承擔停止侵害、賠禮道歉、消除影響的民事責任。
2005年底,廣州市中級人民法院做出一審判決,3被告停止侵害《絲路駝鈴》阮麯署名權行為,並刊登賠禮道歉的聲明。另外,中國唱片上海公司賠償寜勇經濟損失及為本案訴訟支出的合理費用人民幣1萬元,《臥虎藏龍》製片方賠償寜勇為本案訴訟支出的合理費用共計人民幣2萬元等。
終審追加侵權方需賠償損失
一審判決後,寜勇不服,提起上訴。
廣東省高級法院經審理認為,根據1990年《中華人民共和國著作權法》第十條之規定,應當徵得著作權人許可,並支付報酬。《臥虎藏龍》製片者未取得《絲路駝鈴》著作權人許可即使用作品,依據上述著作權法第四十五條第(五)項之規定,侵犯了寜勇的音樂作品著作權,應當依法承擔民事責任。
據此,終審法院認為,原審判決認定事實清楚,但認定《臥虎藏龍》使用《絲路駝鈴》屬於被許可複製發行的録音制作者使用已製作的録音製品的行為,適用法律錯誤,依法予以糾正,維持一審判決,影片3製片方酌情賠償寜勇經濟損失人民幣2萬元的終審判決。(知識産權報 記者 顧奇志 通 訊 員 嶽利浩)
http://big5.sipo.gov.cn/www/sipo2008/albd/2007/200804/t20080402_366544.html
《天龍八部》《臥虎藏龍》入選高中語文讀本圖 05年03月02日
“燕雲十八飛騎,奔騰如虎風煙舉”,這是金庸武俠小說《天龍八部》第四十一回,而今該章節出現在了《高中語文讀本》裏,剛剛開學沒幾天的高二學生在《讀本》中看到此文連稱新奇。昨日,人民教育出版社的編者表示,這是他們開3次討論會後才決定的。
《天龍八部》安排在“神奇武俠”單元
“但聽得蹄聲如雷,十余乘馬疾風般卷上山來。馬上乘客一色都是玄色薄氈大氅,裏面玄色布衣,但見人似虎,馬如龍,人既矯捷,馬亦雄駿……”這樣的武俠小說詞句就出現在了全日制普通高級中學語文讀本(必修)裏。人民教育出版社首次選入了金庸的《天龍八部》片段,將其排在第六課,同時還選入了王度廬的《臥虎藏龍》片段,排在第五課,兩者合成一個單元———“神奇武俠”。此《讀本》于去年11月第一次出版,並向全國發行。
昨日,在北京市第15中學,高二學生張強突然看到《讀本》中的《天龍八部》章節時,第一反應就是新奇,對于此章所涉及的蕭峰到少林寺救阿紫,在山上力鬥丁春秋、慕容復、遊坦之三大高手等內容,曾看過武俠小說的他並不陌生。
《讀本》節選的《臥虎藏龍》內容佔了6頁紙。
然而,武俠小說正式走入人教版教輔材料的道路也並不平坦。早在2001年,有媒體報道,教育部決定對初中語文教材進行改革,金庸的作品將入選,引起各方激烈爭論。反對者稱,武俠小說作為一種娛樂性為主的通俗文學,其思想境界不高,如被選入教材,難以對學生起到良好的引導作用。很多家長和教師也擔心,武俠小說裏面的打殺場面和言情描寫會對學生產生不良影響。此後教育部出面表示:金庸的文章不會成為學生的必學教材。人民教育出版社當時也表示,不會收入金庸的武俠小說。
文章留有作業題討論金庸小說作用
昨日,作為此書的編者———人民教育出版社中學語文室的老師表示,這並不意味著武俠小說真正進入了教材,只是首次選入了教輔讀物裏面,旨在擴大中學生的閱讀視野,並且,選武俠小說進讀本,也歷經了3次會議的討論。
另外,記者注意到,在該章節的後面還留給學生們這樣一道作業題:“有人說,金庸的小說成就足以進入文學史,也有人說他的武俠小說再好也是通俗文學,只有娛樂的作用,難登大雅之堂。對此,你怎麼看?”
即便如此,此事經媒體披露後,還是引發了強烈爭鳴,截至昨晚22時,新浪網上對此條新聞的評論已達635條,其中以讚同者居多。作為多年研究語文教育教學的專家,劉希明坦言,作為武俠小說的優秀代表,金庸小說入選《高中語文讀本》無需大驚小怪。作為該《讀本》的直接接觸者,一些老師和同學也都基本表示了接受和肯定。
而有大學教授則表明了自己的擔憂,《天龍八部》的內容都是虛化不真實的,只能作為消遣娛樂性文章來讀。武俠小說進入高中課本,其內容對青少年的心理和行為會存在一定的誤導,他對此表示反對。
各方反應
目前只是作為教輔讀物,真正選入教材還需報教育部審批
“武俠小說的入選是非常慎重的”,昨日下午,人民教育出版社的中學語文室王老師告訴記者,他們為此曾開過3次討論會,參加人員包括大學教師、一線特級中學教師和編輯人員等。
王老師介紹說,實際上能進入教材的作品選擇非常嚴格,“推薦100篇能進1篇就不錯了”,此次推薦到讀本裏的作品約有十幾篇,最終入選了《天龍八部》和《臥虎藏龍》兩篇,嚴格意義上來講,這並不是真正的教材,只是作為教輔讀物的《高中語文讀本》,是學生自願閱讀的。她說,教材都要送教育部審查,而這種教材輔助讀物則不必送審。
http://big5.xinhuanet.com/gate/big5/news.xinhuanet.com/newmedia/2005-03/02/content_2636232.htm
(臥虎藏龍》中的青春欽羨與戀童壓抑>人間副刊2000.08.20張小虹
夜半的城垛之上,暗影浮動,翩若驚鴻。晴暘綠竹中,如蜻蜓點水般來去自如。速度、飛行、忘卻地心引力的身輕如燕,怎能讓人不想起夢境、性慾與佛洛依德呢?
臥虎藏龍》中究竟臥著什麼虎?藏著什麼龍?如果只是顧名思義以片中角色羅小虎、玉嬌龍應答,或又是一番聖人之道、聖人之才的保守讀法,恐怕皆有負於這引蛇出洞的片名,有辱其「江湖藏龍臥虎,人心何嘗不是」的創作企圖?
但既要採行潛意識閱讀,就得先撥開影片表面上的臥藏手法,如李慕白與俞秀蓮壓抑的情愛,如碧眼狐狸與玉嬌龍的恩仇,而直搗黃龍於片中最重要的一句對白。先跌落潭底重傷在前,又有迷香渙散其心智與意識掌控在後,通體躁熱的玉嬌龍,手提青冥劍,迎水瀑灌頂而羅衫濕透、胴體若隱若現。跟蹤而至的李慕白闖入洞中,兩人雙目對視無語,玉嬌龍沒來由地迸出一句:「要人還是要劍?」
此句對白之所以在潛意識閱讀上舉足輕重,正在於它是一句「說溜嘴」(slip of tongue),在意識掌握耗弱之際的「無心之言」,反倒是引領我們進入幽祕闇弱的慾望淵藪。李慕白一路追來,當然是「要劍」(玉嬌龍偷了李慕白的青冥劍)也「要人」,但此「要人」在電影敘事的表面,指的只是李慕白一心想收資質稟賦絕頂的玉嬌龍為徒,但在此慾望場景的催逼誘引之下,「要人」的曖昧性昭然若揭,難不成光風霽月的李慕白,內心裡也臥虎藏龍?
但這種師徒之間「要人」的曖昧性不是始於李慕白,碧眼狐狸與李慕白師父江南鶴之間的愛恨情仇,不正如碧眼狐狸在打鬥之中所無心透露的,「即便是在床幃之間,他也不肯傳我心訣」。在西方自希臘以降,「少年之愛」與「教學法」(pedagogy)字源相同,交纏難分,若以《臥虎藏龍》中的異性戀架構轉換之,這「少女之愛」與「教學法」,身體慾望與傳藝授徒又豈能井水不犯河水?
《臥虎藏龍》最精采的地方,正在於江湖與禮教社會並非二元對立,江湖不是自由自在的烏托邦,江湖之中仍有禮教之束縛。沒有壓抑,何來徵候,正因有禮教,江湖才多「怪胎」情慾。在第一個簡單的層次,許多人只看到青冥劍做為陽具與武俠權力的象徵,而玉嬌龍的偷盜寶劍,自是被認定為女人「陽具欽羨」(penis envy)的必然結果。但在「陽具欽羨」之下臥藏的,更有李慕白窮追不捨的「要劍」也「要人」,要的不僅是天資聰穎,要的更是青春正茂。如果江湖是一座陽具的森林,那女盜男的「陽具欽羨」之下,反倒是男追女的「青春欽羨」(youth envy)。
有了這一層的「歪議」準備,我們便可嘗試回答《臥虎藏龍》中三個有關死亡的中心議題。首先,李慕白為何要死?答案有許多,像他為救玉嬌龍而誤中碧眼狐狸之毒針,像大俠之死亡可營造悲劇昇華之氛圍,也像不到死亡之際,悶葫蘆的他不會對俞秀蓮傾吐愛意。但有沒有可能死是阻斷李慕白犯戒的唯一方式呢?李慕白不死,可能就變成昔日的江南鶴,武當山也就真的成了玉嬌龍口中的「酒館娼寮」。武當山收男不收女,玄牝劍法適陽不適陰,但李慕白仍堅持「破例」收徒,俞秀蓮屢勸不醒,他本可輕易奪回寶劍,卻對不領情玉嬌龍,窮追不捨。箇中曖昧,恐怕連李慕白也不敢慕個明白。
但許多人一定會問,李慕白不是捨棄練氣還虛的最後一口真氣,向俞秀蓮表達了愛意嗎?這古典壓抑式情愛的含蓄幽微(相較於玉嬌龍、羅小虎摔角完做愛的肉體自在妄為),不是在兩人終於相擁而吻時,達到浪漫纏綿的頂峰嗎?
但倒在俞秀蓮懷中死去的李慕白,其修成正果的關鍵,可不可能正在於以十年含蓄幽微的情愛,再次壓抑晚近被莫明衝撞出的慾望。相對於當下潛意識的「不倫」之慾,原本他與俞秀蓮之間的隔閡(俞秀蓮之未婚夫為救好友李慕白而死),就真是小巫見大巫了。
如此煞風景的說法,當引領我們進入《臥虎藏龍》電影魅力的另一層次:角色之下臥藏著明星演員,我們無法只看見李慕白而看不見周潤發,無法只看見俞秀蓮而看不見楊紫瓊。而整部電影在身體慾望層次的潛意識流動,便在於「大明星」與「小明星」的對立。此處的「大」很容易讓人聯想成片酬、國際市場與票房保證,像周潤發與楊紫瓊,但《臥虎藏龍》的以小搏大,正在於「大 」「小」在此乃成為身體視覺上的可慾性。銀幕上的周潤發顯得那麼胖,楊紫瓊的臉顯得那麼大,而章子怡的青春正茂,正在於她在身體視覺上所佔面積的瘦小。
換言之,《臥虎藏龍》的青春欽羨,正是建立在其江湖潛意識的中年危機。
章子怡不需要比楊紫瓊漂亮,只要她比楊紫瓊小一號,便是身體視覺上的青春,身體慾望上的可慾。《臥虎藏龍》在表面上以兩組平行的愛侶關係鋪陳,中年含蓄壓抑的李慕白與俞秀蓮,少年放恣任性的玉嬌龍與羅小虎,但在身體視覺與慾望上僅聚焦於玉嬌龍,而讓俞秀蓮成為沒有慾望也不被慾望的客體,牽動了兩組平行關係中臥藏的潛意識錯位,李慕白對玉嬌龍的要劍也要人。
如果李慕白必須死,才能以「真相大白」的俞秀蓮壓抑「不明不白」的玉嬌龍,那碧眼狐狸為什麼也要死?她做惡多端該死,她殺師奪心訣該死,她惡人有惡報該死。但有沒有可能碧眼狐狸必須死,因為她是鄭佩佩?《臥虎藏龍》是一部殘酷的電影,它精神分裂地告訴我們中年危機不是時間問題(年齡大小 ),而是空間問題(身體佔據視覺空間的大小),卻又同時給了我們昔日俠女的今日風貌,老醜與惡毒。這不是一句昔日芳草、今日蕭艾可以打發的,《臥虎藏龍》不是緬懷武俠世界,而是徹底摧毀江湖不老的幻象,活生生地要已老的俠女鄭佩佩出飾老醜惡毒的碧眼狐狸。時間與空間一樣,神鬼不知地爬進了江湖,銀幕之外的生老病死,讓銀幕之內的生老病死愈發「真實」。
碧眼狐狸要死,因為女人會胖會老會醜,就像玉嬌龍有朝一日會變成俞秀蓮,會變成碧眼狐狸一樣。那第三個有關死亡的問題便呼之欲出了;玉嬌龍為什麼要死?玉嬌龍的死在電影中最缺乏合理之詮釋空間,就算她間接害死了李慕白,在江湖上闖下大禍也罪不致死,更何況她已叛離家門,江湖翻滾,禮教家法於她應已無有束縛,大可浪跡天涯、遊走四方。她也不需以死甩掉羅小虎,也無法以死達成羅小虎「一起回新疆」的心願。
那玉嬌龍為什麼要死?會不會玉嬌龍唯有一死,才不會有朝一日變成碧眼狐狸,死是殺死內心中碧眼狐狸的唯一方式,難怪在中外神話傳說中的女巫,皆是老中青三人一組,象徵生命階段的生死輪迴。而《臥虎藏龍》中不分黑道白道、正教邪派,長江後浪推前浪,「青」裡臥著「中」,「中」裡藏著「老」,難不成死是凝止青春,不墮入輪迴的唯一方式?
又或許玉嬌龍如不羈野馬無法收束的亂竄精力,牽帶出的竟是江湖潛意識中最弔詭、最深沈的「死亡欲力」 (the death drive),江湖人士之所以能提著項上人頭出生入死、鼎鑊甘如飴,難不成正在於「視死如歸」的潛意識慾望,求死不得恐怕比求生不得更痛苦、更煎熬。君不見玉嬌龍飛身躍入懸崖峭壁之際,明明是往下墜,卻雲裡霧中飄飄「慾」仙;明明是求死,卻如欲仙欲死般迷離,莫怪「狂喜」(jouissance)與死亡總是一體之兩面,愉悅與踰越之極至便是「快樂原則」(the pleasure principle)之盡頭。(當然武俠語彙中的跌入懸崖,往往是另一番奇遇的開始,那就端看《臥虎藏龍》要不要拍續集了)。
《臥虎藏龍》之一切都是觀眾的錯>明日報新聞臺
沒錯,如果這部片不好看的話,這一切都是觀眾的錯。
滿心期待地進入戲院試片,銀幕上刀光劍影、飛簷走壁、俠骨柔情,如果把這部電影比喻成詩,那便是一首絕妙好詩。可是滿場看喜劇一般的哄堂笑聲,不由得讓我想起《萬花嬉春》裡的劇中劇「決戰騎士」災難的首映。然而,觀眾到底犯了什麼錯?
對武俠類型略知一二的觀眾,就會知道導演和編劇對武俠片做了多少的功課。經過九0年代武俠片的風雲再起、風平浪靜,經過《東方不敗》、《東邪西毒》的變形、反類型之後,2000年的《臥虎藏龍》遵循類型規則同時開創新格。然而觀眾看不到這方面。
武俠類型的規則:英雄,處在爭鬥的江湖,為了報仇或爭天下第一,最後邪不勝正。李慕白(周潤發)這條線完全照規則走:身為武當派俠士,即使將神劍贈給了貝勒爺,卻仍無法遠離江湖(人就是江湖),對總鏢頭秀蓮(楊紫瓊)一往情深,擔心小龍(章子怡)走偏了道執意收她為徒,是個情義兼具的漢子,最後為報師仇與碧眼狐狸(鄭佩佩)同歸於盡。
相對於慕白與秀蓮,本片主線—章子怡這條「藏龍」,他與「臥虎」小虎(張震)的感情是激情的,她的武功是偏門的,態度是桀傲的,身份是貴族的,即使她按了類型規則女伴男裝行走江湖,卻完全不理江湖的倫理與規矩;她任性到即使在刀劍比試上敗下陣來,也要不甘心地在秀蓮的手臂上劃上一劍。這樣的角色做為武俠片的主線其實是帶有反動因子的存在。不相信小龍是本片的主線嗎?請仔細端詳片名吧。當然觀眾看不到這一方面。
再由「作者論」來看《臥虎藏龍》,本片依舊承襲李安的命題,即使形式上變成武俠片,還是在關注家庭與傳統價值的崩毀。父母的形象在本片幾乎是不存在的,小虎是孤兒,秀蓮為亡父扛下總鏢頭重擔,慕白的師父被害;至於小龍的父母,導演留給他們的鏡頭真是少的可憐,反而是碧眼狐狸扮演著亦父亦母的角色,她是小龍武術啟蒙,又照顧她的生活起居,卻又是個女魔頭。李安請出了六0年代「俠女」鼻祖鄭佩佩,老影迷應該感動得痛哭流涕、興奮莫名;由她來飾演「女魔頭」,與章子怡的師徒關係豈不象徵著世代交替。但是這一些,觀眾通通看不到。
觀眾只看的到周潤發與楊紫瓊用不輪轉的普通話而哈哈大笑,王蕙玲「四月天」式的談情說愛對白而鼓掌狂笑;他們看不出這是個詩意的武俠世界,也忘了國片長久以來的配音惡習,讓大家都忘了聲音表演是怎麼一回事。
觀眾只會在臺下品頭論足地說鋼絲吊得太誇張了,完全忘了這是一個脫離地心引力的情義世界,也看不到那場秀蓮與小龍城門之戰飛簷走壁的精彩,當然也看不出慕白與小龍的竹林飛逐會成為經典。他們只會在看《駭客任務》時大喊過癮,卻不知武術指導都是袁和平。更不知道要佩服武術指導和攝影機運動的緊密配合了。
所以我羨慕坎城的老外們可以盡情享受《臥虎藏龍》,因為他們聽不懂普通話,就像我們看《紅色情深》一樣不會尷尬。
最重要的是臺下的觀眾都忘了自己是媒體人,應該比一般觀眾更有敏銳的觀察力去看一部電影。反而是配合著劇情忘情地聊,手機此起彼落的響,只差沒有人打鼾。
如果情況真是如此,那我們也沒有必要一部輔導金、兩部輔導金的搞下去了,這篇標題也改成「一切都是觀眾的錯之《臥虎藏龍》」算了,因為陸陸續續還會有「一切都是觀眾的錯之《一一》」、「一切都是觀眾的錯之《花樣年華》」、「一切都是觀眾的錯之《千禧曼波》」、「一切都是觀眾的錯之○☆□※」……
看來不只是觀眾的錯。導演也有錯,他應該試著讓演員用習慣的方言對話,就像《海上花》裡的吳語與粵語雜陳。編劇也有錯,她不該將過於現代的文字放入對白,破壞了感情的含蓄。武術指導也有錯,他應該利用更細碎的分鏡,而不只是吊威也。女主角也有錯,她不該叫秀蓮,讓觀眾想起咱們副總統而哈哈大笑。
好吧好吧!這一切都是我的錯!
《臥虎藏龍》李安最失敗的影片
導演李安的成名作是《推手》、《喜宴》、《飲食男女》。在這三部電影中,李安展現了他擅于細膩鋪陳情感故事的才華。他將中國人倫理情感的趣味與沖突表現得絲絲入扣。在此之後,李安跳出華語電影範疇,在成功執導《理智與情感》和《冰風暴》之後成為真正的國際性導演。《臥虎藏龍》是他重拍華語影片並首次觸及武俠動作片的挑戰性作品,但實際結果卻表明,李安的《臥虎藏龍》是他最失敗的影片。
從劇本上看,李安作品的劇本都非常紮實。《推手》、《喜宴》、《飲食男女》均出自李安之手,也是李安對中國人情感的獨到心得。《理智與情感》是名著,而《冰風暴》的原小說也非常出色。但是,《臥虎藏龍》的原小說是早期的武俠小說。這類小說無論是故事,還是人物都有很牽強、很生硬、很簡單化的問題。境界與想像力與之後的金庸、古龍根本無法相比。而在改編中我們也看不出有多大的提升。李安的特長便是對細膩情感非常有獨特趣味,非常純熟的把握,當劇本變得極為簡單化之後,李安的最大優勢已經不存在了。
接下去就只能靠演員了,但李安的這批演員也沒什麽大的光彩。周潤發的好萊塢之路是很失敗的。無論是三流槍戰片,還是《安娜與國王》這樣的大制作文藝片,周潤發均不在狀態。在《臥虎藏龍》中,周潤發的表演甚至有點可笑。看來周潤發仍然無法擺脫他的中年危機。章子怡是另一位失敗的明星。這部影片証明章子怡的走紅是過多依靠了張藝謀的影響力,而她本身的表演天分和可塑性都不高。在影片中,章子怡飾演的富家小姐有著多重性格。既有天真、可愛的一面,又有任性、陰毒的一面。是一位表面上招人喜歡,內心卻充滿野性欲望及非常自由自我的女性。但章子怡根本無法表現這種人物的多重性格。她的表演沒什麽層次感,特別是表現角色陰毒、瘋狂的時候極為糟糕。章子怡無力表現亦正亦邪的狀態,只留下了蒼白的清純、可愛。這也使這部影片如同她的表演一樣:漂亮但沒味道。
李安剩下來的東西還算不錯,這主要是視覺方面的。李安選擇了江南的靈秀與沙漠的雄渾,這使這部電影如同一部風光片。武打設計也比較獨特,大量的飛行打鬥是過去影片所少有的,包括兩人在竹子上的武打設計等等。
在將動作片提升為國際性影片方面,王家衛的《東邪西毒》表現得更多個性化和風格化﹔吳宇森的《變臉》表現得更為商業化與全球化。與之相比,李安的此次嘗試卻顯得沒什麽光彩。既要藝朮化,又要商業化﹔既要言情,又要武打﹔既要滿足華語影迷,又要適應國際口味。李安便是在這種猶猶豫豫以及對武打動作片缺乏控制力的情況下,執導了他最差的影片。《臥虎藏龍》從某種程度上告誡李安:他還是回到他最擅長的情感倫理片領域比較好!(戴方) 《北京晚報》 2000年10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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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安 致敬還是妥協
由周潤發、章子怡、楊紫瓊、張震主演的《臥虎藏龍》一直備受矚目,如今這部電影終于和北京的觀眾見面了。這是一部熱鬧好看的影片,但如果以苛責的眼光來看,我們對導演李安並非那麽滿意。
作為一位國際級的華人導演,李安的名字對中國觀眾來說並不陌生。李安的新片《臥虎藏龍》將于25日開始在北京公映,遺憾的是,李安的影片第一次進入內地的影院,放映的卻是一部並不能代表他風格的作品。
李安生于臺灣、學成于紐約大學電影系,畢業後的李安在投靠好萊塢無望的情況下回到臺灣,閉門編劇6年,才迎來他的導演生涯,終于以純中國題材的《推手》、《喜宴》、《飲食男女》等反映東方人倫的影片,博得了國際聲譽。一向善于招安的好萊塢嗅出了這位儒雅東方導演的潛質,向他敞開了好萊塢的大門。善于審時度勢的李安沒有拒絕這種誘惑,良好的英語基礎使他有別于其他說中文的同級別導演。經過《理智與情感》的掙紮、《冰風暴》的洗禮,李安在好萊塢的初試卷上獲得了一個高分。這時,依仗著好萊塢大制片公司的李安回來了,在古裝武俠片江河日下的今天,以拍文戲見長的李安開始重整武俠片的野心,《臥虎藏龍》由此誕生,李安給這部改編自傳統武俠小說的電影繡上了“意境”等中國傳統文化中的詩意符號,以此來標明影片的格調與質地,但是《臥虎藏龍》顯然沒有達到將意境與武俠有機結合的境界。在視覺奇觀的背後,商業規則吞噬了個人風格,利潤動機取代了人文關懷,與其說這是李安在向俠義片致敬,不如說這是對好萊塢大制片制作的妥協。哥倫比亞三星公司作為《臥虎藏龍》的投資者,以幾百萬美金的低廉投入,收購了李安的想象和創造,也企圖收購中國武俠片的傳統。這不免令人懷念武俠片的黃金時代,懷念那些耳熟能詳的影片,如徐克的《東方不敗》、《新龍門客棧》等。
在猶如戰場的拍片場,我們時常看見獨自冥想的李安,用沈默和公允的謙卑,過濾了這個世界的喧囂,他是自我懷疑的落魄主角,也是內在矛盾的文化行者。隨著《臥虎藏龍》在華語地區的上映,李安再度成為華人文化圈的焦點人物,這時人們關注的中心似乎已不再是作為電影作者的李安本人,而是這位儒雅的華裔導演如何轉變為好萊塢的商業英雄。或許李安還將為世界創造更加標准化的江湖,如同他曾經創造了世界化的《理智與情感》一樣,在這個時代,每個人都面臨著無從選擇的困境,一切的一切,也許並非李安個人的過錯。(阿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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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航影評:我看《臥虎藏龍》
從四五年前李安籌備《臥虎藏龍》開始,我就一直關注這個戲,開始的原因其實是我一直喜愛的李連傑要演這個戲,不過就算那時我也不曾指望這部戲拍成一部驚世駭俗的經典電影,畢竟以李安以往的風格來看是太為難他了。李連傑退出後,我的關注不曾減少,畢竟很少有男性觀眾不喜歡武俠電影,何況又是這麽一部引人注目的大制作?
可是看完《臥》片,我沒有想到這部電影和我想象的反差那麽大,簡直沒有一點可以驚喜的東西。
格局:這部戲是典型的家庭劇格局,圍繞“盜劍奪劍”這個主旨,兩男兩女欲說還休的感情糾紛貫穿全局。以我的感覺來說,是缺少武俠戲特有的神秘,事情過于普通。一般來說,武俠電影的影像比較出色,容易造成強烈的震撼力,這部戲的構圖、視覺卻實在普通,和家庭電影沒有兩樣。
《臥》據稱耗資1500萬美金,縱觀全局,也就是新疆的一兩場戲場面大一點,但仍趕不上陳凱歌花1000萬美元的《荊柯刺秦王》場面大。真不知道李安把錢花在什麽地方,唯一可解釋的是美國資金,可能人工費比較貴。
結構:《臥》以李、玉、俞的“盜劍奪劍”關系為主線,中間再穿插玉嬌龍與羅小虎的感情糾纏,本來影片前半部還緊湊,有點玄疑氣氛,羅小虎一出來劇情就顯得松散,回憶又長又太實,與主旨沒有太多聯系。
其實玉嬌龍這條線才該是主線,導演夠膽的話應該從玉嬌龍的新疆故事說起,驚心動魄,比“盜劍奪劍”引申出來的故事沖擊力強得多。
《臥》恐怕也是演員決定角色而失敗的明顯例子。幾年前就決定楊紫瓊演俞秀蓮,當時劇本還沒有出來,到開拍前幾個月才完工,即使李安發現這部戲的亮點是玉嬌龍,恐怕也不忍辜負了大明星而大肆改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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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在你身體裏的血液──《臥虎藏龍》的中國情結
如果這個夏天你還沒有看過一部中國人自己拍的電影或者這個夏天你覺得看了很多很讓你痛苦很讓你郁悶的歐洲電影,那麽我推薦你看《臥虎藏龍》。
這是一部如此充滿中國風情與絢爛懷想的電影,從拍攝手法到人與人之間的愛恨情仇,看得出李安確實有深埋的武俠情懷,從未拍攝過武俠片,卻拍出了最濃郁的武俠中國。
影片第一段武打戲中,李安用長鏡頭從各個角度跟拍兩個女主角在屋頂上施展輕功,追逐跳躍的情景,在這一刻,我竟覺得無比的舒服,攝影機在兩個人的後上方不緊不慢的跟隨著,連擺動的時候都保持著優美的旋轉姿態,仿佛與整個情景融合在一起,說不出的優柔與內在的剛毅,這美感惟有中國人才可以做得出,惟有中國人才能這樣在運動與靜止之間保持著節制與內斂的速度,更是把握著長袖飄舞一般的從容。
在後來不斷出現的打鬥戲裏,李安更是多用遠景來表現人物的輕功,像章子怡從地面飛上牆面,鏡頭在遠處一動不動的將這輕靈飄逸的一刻包囊在整個畫面,人在天地間那一剎那間的恣意與輕靈就這麽輕巧的溢出畫面之外﹔李安的剪切手法更是讓我不得不為之傾倒,在各個角度間的跳蕩取舍就如同一個武學名家一樣的古樸又時時閃現著讓你驚喜的光彩。
就像是對古典中國的最忠實又最寫意的膜拜,這部電影從取景到道具甚至到融環境與人物為一體的構圖,無一不體現中國人古典文化中的精髓。說到人物的設置與他們之間的互動,李安依然保持著他中庸又傳統的性格:李幕白修為高深而重情重義的中年男人的形象,簡直就是中國好男人的典型﹔俞秀蓮外柔內剛,心思縝密,雖然向往真正的愛情卻始終恪守婦道,中國傳統的禮節在她身上得到了最好的體現也是最悲劇的體現﹔玉嬌龍,任性蠻橫,從不知天高地厚,想入江湖,卻不知道江湖凶險,為了愛可以拋棄一切……但是到了最後,劇情依然推動她反悔自己的過錯讓她自投山谷──這樣的結局表面上看好像有些不能容忍現代中國人無視傳統無視禮教的行為方式,其實我倒是覺出了李安在這快意恩仇間一絲對中國社會文化的憂慮:傳統的禮教帶來悲劇,不服從禮教卻又迷茫到不知道正邪何以區分──這樣的路究竟往何處走?用怎麽樣的信仰才可以走出迷霧?李安表面上維護傳統,實際上提出了一個中國人自己最棘手的問題。
中國人愛不愛看自己的電影?我想一定愛看──我不相信一個生在中國長在中國的人除了聽Nirvana除了看《猜火車》就沒有一點中國人自己的血液在身體裏流動。我依然鐘情于這樣一個我閉上眼都能聞見的人文環境,它雖然古老,但是依然會時刻影響著我們的生活方式,我們思考問題的方式。就好像我一定會把《陽光燦爛的日子》排在我個人最愛的首位──因為他說的是中國人自己的事情,也是中國最出色的電影之一。
就好像你有沒有練過毛筆字?你有沒有看過古龍金庸的武俠小說甚至你曾經想象過飛簷走壁的神奇?你有沒有背過唐詩,有沒有體驗過遊覽中國山水時所感覺到的秀美?如果你有,那麽他們此刻就在你的血液裏流淌著,並且就像河水中不斷湧起的浪花,飛濺不息,在山谷間拍打出一聲聲的回響,一定延綿不絕。(流煙) 《江南時報》 (2000年07月18日第八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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臥虎藏龍的評論
實在不喜歡李安的電影,所以《臥虎藏龍》不但當年被奧斯卡炒得火熱的時候我完全沒興趣買票進戲院,連如今電視上好幾個頻道都「臥藏」了不知幾百次,我也總莫名其妙地頑固不肯看。一直到某天晚上照例進行不用大腦也不花力氣的轉臺運動時湊巧碰上它正要開演,才終於,嗯。然後?心得是:明明可以做到九十幾分的東西,卻只拍出勉強八十分的成績。
劇本其實寫得很不錯(雖然有些臺詞太文藝腔),但幾乎可說敗在演員和不會教戲的導演身上。除了章子怡之外,主要角色的口白全都一塌糊塗,而且我指的並不是大家兩岸三地再加海外華僑的南腔北調普通話雜燴,這點我早有耳聞,也因此已做了(最壞的?)心理準備。不,問題倒不在於演員的腔調多了太多不該有的,反而是少了太多該有的,聲音毫無表情,對話的節奏也完全不對。我真不知道他們在急什麼,好像只要趕快(趕在吃螺絲之前?)把整段臺詞說完就行,句子和句子之間、甚至字詞與字詞之間的微妙停頓徹底消失,文字沒有呼吸空間,人物互動變得生硬,場景的韻律和質感也無從醞釀舒展。這些當然跟演員本身資質、功力有關,但更是導演應該也必須琢磨和要求的,而這點李安做得不及格。
平心而論,章子怡的聲音表情也不見得優異,不過鮮明的角色非常適合(且烘托)她,何況跟表現欠佳的其他人相比當然格外突出;資歷豐富的周潤發扮壓抑正派的大俠,在銀幕上其實頗壓得住陣腳(我常稱之為 gravity,例如梁朝偉就是個極有 gravity 到簡直接近黑洞的演員),口白發音也看得出下了功夫,可惜還是不足他應有的水準;楊紫瓊表現平平,不輪轉的普通話對她殺傷力最大(而且扮相實在太老氣灰撲,雖然楊確實年紀不小了且俞秀蓮在片中主要是襯托並對比玉嬌龍的綠葉,但也沒必要弄成一副大嬸模樣吧……再想到比方說《明日帝國》裡的亮麗造型,讓人很難不暗暗為她心驚甚至叫屈哪)。及至郎雄飾演的貝勒爺出場,那種自然而然散發出薑是老的辣的感覺簡直不成比例,好像是來給眾人做「演出標準示範」;而鄭佩佩的碧眼狐狸其實是個很耐人尋味的角色,只可惜戲份太少,無法做更多發揮。(至於張震我根本不想講了,臺灣現在三十五歲以下的演員沒半個會「說話」的!)
譚盾的配樂溫柔宛轉,似乎挺符合李安向來秉持的某種「中庸之道」;而片末跑演職員名單時響起的李玟歌聲俗濫得不忍卒聽,顯然是純粹出於商業考量的安排,這似乎也挺符合李安向來的另外某種「中庸」?
http://www.douban.com/review/1001459/
由「臥虎藏龍」看臺灣電影工業之發展(楨:一陣子就急救下臺灣電影!另參本館:中國金馬獎)
輔仁大學視傳系副教授 劉立行口述
教育文化組助理研究員 陳嘉彰整理
「臥虎藏龍」一片在海外市場廣受矚目,也引來臺灣影視工作者與民眾的熱烈討論。有關影視產業面對即將加入WTO的因應作法,如人才培養、政府規管作為等問題,本文從電影市場現況與政府作為兩面向切入探討。
根據中國時報的統計,「臥虎藏龍」所獲得的獎項,有美國波士頓影評人獎最佳外語片與最佳攝影。美國洛杉磯影評人最佳影片。美國影評人獎最佳外語片。美國紐約影評人獎最佳攝影。美國東南影評人協會最佳外語片。加拿大多倫多影評人協會最佳影片與最佳女配角。多倫多國際影展觀眾票選最受歡迎影片。歐洲電影獎提名。金馬獎最佳影片。美國廣播電影評論協會最佳外語片。金球獎最佳影片與最佳導演獎。美國導演協會最佳導演成就獎。英國電影獎最佳音樂、最佳服裝、最佳非英語片、最佳導演大衛連獎。澳洲影評人最佳外語片獎。美國獨立精神獎最佳導演、最佳影片、最佳女配角。奧斯卡金像獎最佳攝影、最佳藝術指導、最佳原著音樂、最佳外語片獎等。挾著龐大的得獎聲望,預計本片再上院線播映時,將創造可觀的票房收入,此一例子,可作為國片再出發的參考。
「臥虎藏龍」一片集兩岸三地演員與技術合作拍攝,原由大陸與臺灣一同製片,然因緣際會在大陸方面投資者退出掛名後,由臺灣電影製片家代表參展。「臥虎藏龍」揚名海外,也印證出臺灣保有電影製作的潛力。本片主要為新力古典公司投資,海外發行工作由哥倫比亞電影公司進行,其強大的海外行銷能力成為本片高知名度的主因。同時,本片的題材交織華語文化、純中國武俠電影特有之內涵,給予歐美電影界與觀眾無限的遐想,也間接創造了本片的聲勢。
歸納此次獲得多項國際認同的經驗,結合李安執導、徐立功製片,加上國外金主投資、海外行銷的方式,可作為未來拍片模式,亦可為臺灣約一成左右的國片市場注入新血。換句話說,去除個人化風格,改走國際行銷路線,打開國際市場,才能找到國片的另一生機,韓國、香港早已以此方式,進行跨國的合作,以國際性的題材作為拍片的內容,即為最鮮明的例子。
國片所面對「迫切的危機」,是加入WTO後來自國外片商的競爭壓力。法國早在1993年的烏拉圭回合談判中與WTO達成「文化免議」的共識,保障法國的影視文化產業不受國際商業談判的影響,保障本國的文化工業。但臺灣已錯失談判的先機,當國外影片紛遝而至時,國人只能面對國外的文化傾銷,苦無對策。
由政策面來看,政府所能給予電影工業的協助,主要有三個方式:獎勵、補助及保護。但誠如上述所言,保護的做法在時下已不可行。而獎勵與補助的做法又有如杯水車薪,緩不濟急,此外,輔導金補助之公平性也曾受質疑。因此,要救亡圖存,振興電影工業,應以更積極的做法,超脫現有的思考方式,不要光步國際電影製片工業的後塵,亦步亦趨。
由此,積極的作為應由政府與民間一起來,可供思考的做法有四:
(一)深入發掘本土作家多元化題材,進軍海外市場。除了吸引本土觀眾外,題材與劇本也要能吸引華人或國際市場的注目。
(二)獎勵劇本創作,開發國際性題材。應開發能讓國外觀眾認同的類型電影,如過去美國的警匪片、玄疑片、驚悚片、黑色電影等等,以與世界接軌。
(三)強化行銷能力,打通市場通路。由許多國際知名的電影成功經驗中發現,好的電影有需要包裝與市場通路,若能打通每個環節,事半功倍。
(四)提供優惠辦法,刺激投資意願。韓國政策性的輔導,提供報稅抵免,推出如「魚」等名片,使得韓國片的市場佔有率提升到30%,可供臺灣借鏡。
「臥虎藏龍」的成功,再一次顯現電影製作走國際合作拍片路線的必要性,在李安導演成功喜悅的背後,有更多的思考與反省空間。面對即將加入WTO的衝擊,危機就是轉機,臺灣不乏創作與製作人才,如何整合創作與商業機制,政府適時給予制度的輔導及獎勵,掌聲之後,就是再出發的時刻。
http://www.npf.org.tw/particle-1608-1.html
今年金馬:三地給獎,港陸突出【聯合報記者葛大維08.12.07
今年金馬獎「三地給獎,港陸突出」的特色,呼應近年華語電影的趨勢。
去年金馬獎,大贏家「色,戒」就是臺灣、香港、大陸合作的實例,被認為得獎實至名歸。
今年金馬獎,臺灣大賣座的「海角七號」背負眾多臺灣粉絲的期望拚金馬,但是和大陸與香港合拍的「投名狀」一比,在電影專業的整體成績上,立見高下。
也許有人好奇,有沒有人會用所謂的民族情結去看金馬獎?決選評審召集人陳坤厚說,身為臺灣人,的確背負壓力,但沒辦法,自己只有一票。
陳坤厚還透露,決選評審中有來自大陸的電影人朱永德,他在決選會議上,率先提出像「集結號」國共內戰的政治題材會不會太敏感?結果其他評審立刻說絕不要考慮政治因素,純粹就片論片。
金馬獎的評審過程不公開。無論金馬獎給獎能不能符合各界期望,臺灣電影的振奮,是華語電影圈不容忽視的一環。
新聞眼》沒得大獎 海角就是輸家【聯合報╱聞天祥08.12.07
雖然典禮從頭到尾都在講《海角七號》,而且從得獎總數來看《海角七號》也遙遙領先,但少了最佳影片和導演,它就是輸家。
結論是《投名狀》或《海角七號》誰得大獎,我們都可以提出一堆理由。如果把電影競賽等同於規格化的評比,《投名狀》的技術、規模與完整性,確實是勝出《海角七號》一截的;但《海角七號》對電影工業的振奮和以小搏大的奇蹟,誰說不能是電影獎肯定的理由?
只能說評審在剛開始的幾個技術獎頻頻忽略《投名狀》時,製造了一種好像今年要放棄「以大為尊」的氣氛,卻又在最後翻盤。
李安電影另參本館:《十年一覺電影夢》《斷背山》《與魔鬼共騎》《色,戒》
第五章李安《理智與情感》和《斷背山》中的風景與性別/137
一、如畫景色的陰與陽/139
二、理智與情感/140
三、李安的《理智與情感》/146
四、她應去哪里尋找這樣一個模范?/150
五、《斷背山》/16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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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兩重性與一體性:性別與風景之「氣」/174
第六章得不到滿足——《飲食男女》中的欲望、禮儀及對和諧的追尋/177
一、從緊張到和諧/179
二、和諧模式/181
三、焦點與場域/184
四、孟子:表達/191
五、荀子:禮儀/194
六、對電影中人物的診斷和治療/197
七、創造家庭和諧:表達、禮儀和轉變/201
第七章家長制、德性倫理與李安——父親真的無所不知嗎?/205
一、《推手》,推的生活方式:儒家思想與傳統亞洲文化/207
二、《喜宴》——父親的盛宴:道義論、功利主義與家長制/211
三、《飲食男女》:為什麼亞里士多德式的節制是必要的/214
四、現代社會中家長制倫理與德性倫理的較量/216
第八章《色•戒》——一個無阻礙感知的案例/219
一、認知/情感狀態/221
二、環境間的轉換/223
三、性歧義性,必要的重復/227
四、富於創造力的王佳芝太太/231
第二部分 李安的西方哲學
第九章超越神界的力量?——《綠巨人》、人性與由此而生的某種倫理擔憂/239
一、猶太教與基督教共有的主題/241
二、唯利是圖的怪物/243
三、靈與肉/245
四、綠巨人事件/251
五、一則關於天堂的寓言/254
第十章失位、欺騙和混亂——李安有關身份認同的話語/257
一、成為真實的自我/259
二、我是誰?我是戰無不勝的劍神/260
三、不應,不辯……無制,無欲/265
四、你不會喜歡我生氣的樣子/268
五、我再也忍受不下去了,傑克/272
六、我真希望自己知道怎麼跟你一刀兩斷/276
第十一章顛覆英雄式暴力——李安的《制造伍德斯托克》和《綠巨人》的反戰敘事/279
一、暴力文化/281
二、打破敘事形式/284
三、英雄主義的性別重塑/286
四、非暴力英雄主義/292
五、戰爭框架/295
六、反戰敘事/299
七、暴力的惡性循環/304
讀李安
作者: (美)羅伯特•阿普等
出版社:黑龍江教育出版社
出版日期:2016/12/01
內容簡介
《讀李安》運用東西方兩種不同哲學傳統評析李安導演的作品。圖書第一部分聚焦李安的華語影片中所蘊含的中國傳統道、儒及佛學哲學主題,第二部分主要分析了其導演的英語影片中所體現的西方哲思想主題:然而,全書的終極目標在於探索李安糅合這兩種文化、架構中西文化溝通橋梁(即為表現電影主旨內容,策略性的汲取中西文化思想)的電影導演哲學。
目錄
序言/1
一、不拍電影毋寧死/1
二、李安的事業:一個拍電影的人/2
三、李安哲學/5
四、多才多藝與無憂無懼/21
第一部分 李安的東方哲學
第一章克己——《卧虎藏龍》中的道家思想、儒家思想與自由之代價/25
一、本真的自我修為/27
二、中國的形而上學:相互關聯的宇宙與焦點——場域自我/28
三、儒家和道家思想中的自我修為/33
四、自由之代價/47
第二章你對我的心知道多少?——理智與情感在李安電影《理智與情感》和《卧虎藏龍》中的作用/55
一、一系列可能的動態/57
二、李安的理智與情感哲學/59
三、場景:拍攝中的理智與情感/73
四、見到本心?/86
第三章儒家牛仔審美/89
一、有關孤立的描述/91
二、儒家社會動態/93
三、孔子與荀子/95
四、美國牛仔/98
五、中國江湖/101
六、牛仔審美/103
七、儒家牛仔/104
第四章東方遇見西部片——李安《斷背山》中的東方哲學/109
一、牛仔導論/111
二、酷兒理論/113
三、同性戀牛仔電影/116
四、孟子、東方哲學與男性性別/119
五、科維諾的立場:同性戀與倫理學/122
六、有所扭曲的東方人/126
七、面具、倫理與友情/128
八、「智」的時刻/132
第十二章人的游走——李安《制造伍德斯托克》中的去性別化/307
一、將台伯的人物異性戀化/309
二、酷兒體系中的扎染式迸裂/310
三、酷兒闡述/314
四、粉色三角/319
五、他們從何處來:LGBT人群的奮爭與伍德斯托克時刻/321
六、阻礙重重/324
七、去性別化/異性戀化/328
八、比利與艾略特:似與不似/331
九、人身保護權:失去的和找到的/333
十、健康與精神平衡/337
第十三章因為分子——《冰風暴》與愛和承認的哲學/341
一、回歸之地/343
二、本已經作了決定:對話式的愛的概念/346
三、自我體驗與負空間地帶:承認與自由/354
四、團聚:移情與同情/357
第十四章它關乎存在——《冰風暴》中的負空間與虛無/361
一、一個虛無的宇宙/363
二、先於本質的存在/364
三、家庭與負空間/366
四、雨還在下,天冷了下來/371
五、負空間與虛無/373
第十五章《冰風暴》——正在迫近的是什麼?/375
一、開場:預言/377
二、情節:一個問題/378
三、受苦受難:一個禪宗故事/381
四、變化與同步性/384
五、焦慮:存在主義/387
六、當下唯我獨有的正在迫近之事是什麼?/391
七、尚未:只是一部電影?/393
八、尚未:變成對個人的議論/395
第十六章在愛情和戰爭面前人人平等?——馬基雅維里與李安的《與魔鬼共騎》/397
一、李將軍或揚基佬滾回去/400
二、一群局外人/407
三、同情魔鬼/412
四、藍與灰/417
五、馬基雅維里論戰爭的背信棄義和詭計多端/420
六、關於人性枷鎖和強制婚姻/42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