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醒夢覺
醉醒夢覺
1.夢覺
2.藥毒
3.醉醒
夢覺
睡仙!你瞧瞧在城南夢遊的是誰?
揉揉被鉄球垂掛的眼皮,抹掉眼角的眼屎,瞇著眼球試圖看清楚些。
似乎~不!肯定是位大仙,要不就是聖人賢士~
你不愧是位奇人名士,眾人皆醒你獨睡,睡時比醒著還清醒。
那當然,不然誰能在恍兮惚兮間,一窺秋风冷瑟下,高立靈台者的仙風道骨。
瞧他年過半百,臉色時而紅潤時而蒼白;強風過來头巾吹落,一頭散髮隨風飄飛,時而烏黑時而泛白;咬牙切齒,白中帶黃又有點黑;說他冷嘛,又頂著冷風,身著薄袍足穿木屐,一條活龍似的,真是人身蛇狀。
難怪你會龍蛇不分,終日半夢半醒,就是如此才能仙見仙,他揮动塵尾向你打招呼了。
「何兄,何不一道來遊仙?」
裝模作樣,不就一把扇子,用來拂穢清暑的,這秋風下,那來暑可消。
凡夫俗子,放亮你的狗眼,那可是一把名士必備的道具,不是一般用來趕蚊虫的拂塵,也非搧风的扇子而已。
瞧他的秀手腕上的玉柄,人扇一体,潔白羽面邊飾著黑塵尾毛,搖搧起來:
体随手運,散飄清起;通彼玄咏,探玄理微。
蔚蔚秀氣,偉偉奇姿;荏蒻軟潤,雪散云飛。
說的像仙境,清虛飄逸、脫塵解俗的,我還莊周搧墳、蕉扇滅火呢。不就一把名士清談時的助興物、情趣用品而已。
閃開你的遮羞物,讓我來瞧瞧你的臉,你的臉兒似曾相識,旣熱悉又陌生,白裡發黑~
別裝了,再裝就不像,你不就是何晏(190-250),你的祖父是頂頂大名的何進、靈帝(168-188)何皇后的異母哥哥,外甥劉辯年十四繼位少帝,只是王杈旁落宦官和蕭太后。你的祖父想以外戚身分除去宦官,於是勾結軍閥袁紹和董卓,不料宦官先下手為強,殺了何進。董卓入宮又殺了宦官另立年僅九歲的劉恊為献帝,靈帝被廢為弘農王,何太后被殺。你大概就是那時所生,父亡,孤兒寡母的就被那个喜歡搶人家老婆的曹操收養,成為曹氏集团的一份子。
呆立在那兒幹嘛,秋風吹昏了頭,還是不堪身世之坎坷。
可以了啦,半百之年雖已非當年的小白臉,可如今曹芳(240-253)當權,你官拜侍郎,又為名士清談的領袖,名利雙收,人財兩得,還有啥不滿意?
誰是小白臉,又那來兩得?你給我說清楚。
發啥瘋,剛才還清虛飄逸,一下就暴燥起來,放開你的髒手,別抓緊我的衣領,滿嘴火氣。
我問你,要不是你長的一臉白晳、能娶到金鄉公主?這是亂倫呢,她和你同是曹操子女,如此不是人財兩得了嗎?
說夠了沒,咱是來遊仙的,不是來聽你講古說史、挖人隱私,這些都與仙道不相干。
我就知道清談只会逃避現實,不過~。從灵台望過去,太學這一帶文教區只是一些寒士就讀的地方,你們這些名士不是不屑一顧的嗎?
唉!洛陽這陪都,自從周公營建以來,它的命運總是妾不如妻,非得長安失守之後才能正名驗身,東周東漢皆如此,而且始亂終棄,未見東陽升起,在帝国西沈之時,都會被強暴一番。
城实在不可貌相,長安格局東西發展,不像洛陽南北縱向,坐北望南有帝王之相,可大難來時,慘不忍睹。
董卓挾持献帝西走長安,一把火燒光了洛陽,「二百里內無復子遺」,當年你們從「許留」回洛陽時,你的堂弟曹植(192-232)不是寫了首詩,哀道:
步登北邙阪,遙望洛陽山。洛陽何寂寞,宮室盡燒焚。
垣牆皆頓擗,荊棘上參天。不見舊耆老,但睹新少年。
側足無行徑,荒疇不復田。遊子久不歸,不識陌與阱。
中野何蕭條,千里無人煙。念我平常居,氣結不能言。
他啊,太多愁善感了,難怪会因爭王不成,鬱悶而卒。咱自幼就隨著曹操転戰各地,那來許多故都之情,更別說東漢時洛陽的盛況
船車賈政,周於四方;廢居積貯,滿於都城。
琦賄宝貨,巨室不能容;馬牛羊豕,山谷不能受。
洛陽呀,董卓西逃時強逼百万人「馬邊懸男頭,馬後戴婦女」,途中「步騎驅蹙,更相蹈藉,飢饑寇掠,積尸盈路」。留下的再經卓將李催「放兵劫掠,攻剽城邑」,結果就是「人民飢困,羸者相食,二三年間,無復人跡。」
如此說來,不能說曹植太多愁善感,而是你們麻木不仁了,曹操曹丕麻木於杈力,而你不仁於仙道。
就這點而言,曹操還是有先見之明的,雖然他欣賞你倆的才氣,但不会將政權交給你倆,而是交給曹丕。
我不介入政爭,不予置評。
遊仙是嗎?不是只有你們会遊,曹操曹丕也会。
少來了,他們是勝利者,遊仙只不過附会風雅。
非也!他們是批判性的遊仙。不信?那來看看曹丕的<折楊柳行>:
西山一何高,高高殊無極。上有兩仙童,不飲亦不食。
與我一丸藥,光矅有五色。服藥四五日,身體生羽翼。
輕舉乘浮雲,倏忽行万億。流覽觀四海,茫茫無所識。
彭袒稱七百,悠悠安可原。老聃适西戎,於今竟不還。
王喬假虛辭,赤松垂空言。達人識真偽,愚夫好妄伝。
追念往古事,憒慣千万端。百家多迂怪,聖道我所觀。
你看,他跟你們一樣,在末世鬱悶之下,先是嚐了下仙道丹藥,但隨即醒了過來,不像你們由疑入迷。曹植就是如此,先是認定仙道乃「愚民詐偽之空言」,等到見左慈等「斷食一月,氣力自若」,便深信不疑,從此過著:
王子奉仙藥,羨門進奇方。湘娥拊琴瑟,秦女吹笙竽。
仙人翔其隅,玉女戲其阿。瓊蕊可療飢,仰首吸朝露。
老色鬼,此等声色極樂,你應感同身受吧。
好了啦,到底要不要遊仙。
說的也是,又沒杈力春藥,只好遊仙了,只是從灵台望去,一目了然,一點也沒仙鄉的味道,仙鄉不多是
入百餘步,忽有平衢槐柳列植,列房數十間,皆有女子姿容妍媚衣裳鮮麗,撫琴舞樂。
然後就春夢一場了是嗎?真不入流,那是落破寒士幻想出來的美人鄉,咱名士怎可如此低俗。
你不覺如此自然山水的仙鄉才來得親切,果真要切合這灵台,其仙境也應充滿政治杈力的<東都賦>,而不是你們不食人間煙火的遊仙詩。
你說張衡的<東京賦>哦,<東都賦>是班固所作,据說張衡為了超勝他的同行前輩,下了十年苦功才完成此一偉賦,在我看來,正因如此,它才集漢賦缺劣之大全,從「勸而不止」「為文造情」「板重堆砌」「瓌怪聯邊」到「侈靡過實」無一幸免。
隨人說啦,反過來別人也可褒捧成「寓諷於賦」「形式美學」「想像主義」。
一句話、「文字遊戲」而已。
遊戲的好,你們的清談也是語言遊戲,人家遊戲之餘,至少還留下文屎,那像你們連滴口尿都沒。
老色鬼,大白天的就隱幾而臥,莫非在做春夢,不然怎會口水直流,像隻猪公。
那就撲上去呀,母老虎,何必邪倚門邊,虎視眈眈的。瞧那榻上銅鋳的虎撲豬形油灯,殘火喘喘,不息如豆。
那是指他,半百老頭一腿已入土棺,牙根咬合不全而已,何來淫水可流。
別這樣,不要因為他不再濕潤妳的牝門,就如此瞧不起他,實在是因為他的玉莖已經不起妳的門牙,雖說玉不琢不成器,可妳未免太那个了。
那個呀,三十而立時,日夜流連於眾妙之門,五十知天命了,反倒懼想出牝門長牙,依我看,五十歲的男人只剩一張嘴。
這就對了,所以他才會迷上清談的口若懸河,而對妳的牝門退避三舍,畢竟玉門不再紅濶,這要怪妳自己使用鉛白過度。
這能怪我?還不是老色鬼害的,
人家都說何晏是美男子,不用薰衣剃面、傅粉施朱,便能神明開朗,顏色紅潤,房事不衰。其實這些都是虛有其表、外強中乾,金玉其外、敗絮其中而已,靠的是服食的外丹。
他服食的功力雖比別強,沒有立即毒發命喪,但長期慢性中毒下來,他的玉莖也不再紅潤了,連墨玉也算不上,只能說是木炭,難怪他不敢與我交合。
就算他敗了,與你上下門黑何干?
怎会無干?為了與他這種外表白晳紅潤的假名士匹配,不知從何時開始,他那小白臉不時地暗示我已人老珠黃。不就生過幾胎,女人上了年紀,那能不在嘴唇、奶头、陰核留下黑色素,這樣就帶不出場,沒資格參加他們的清談了?我可是公主。
還公主,當今皇上都已是妳哥兒子的兒子了。太太后級的女人,雖可倚老賣老,取得養契兄之權,但皇帝也沒權力強迫那些名士接受妳參加清談,不然就不叫清談了。
所以我說那些只重外表的名士是假名士,我使用過鉛白後就讓我出席、就來臨幸我。那知鉛白有毒,即使外抹也会日久中毒,玉門由粉紅白晳变成漆黑光亮。
又不是漆器,愈磨愈亮。
妳有所不知,這就是內外丹之別,何晏是練外丹,玉莖當然只会衰敗成木炭,那像我勤練內丹,才能成墨玉。
墨玉雖好,可大白天見不得人,只能夜光裡閃閃發亮。
敢問名士靠的是什麼?當然是內神,徒有外形,就會跟這些老頭一樣,很快就得交棒給王弼了,再下去,連老命都不保。
莫非妳想當放蕩形骸的女名士?那只能是名妓,不!沒資格陪名士們,供賤奴使用還差不多。
不識貨,我跟名士一樣,靠的不是塗脂抹粉的假面目,而是床第間的真功夫。要是房中術由咱女人來寫,一定改說玉門而非玉莖有「五常」。
《素女經》不是由素女所口述?
班昭一位女流不也助男為虐、寫出《女誡》!
如此說來,周母再世也未必会站在女人立場講話了?
可能。
那當時你怎以周母名義爭得契兄?
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呀,他們会用周公制禮作樂,搞出什麼「三妻六妾,三從四德,七出八誡」的,我就不能用周母來養些男人?
周母也贊成亂倫?不然你和何晏是兄妹怎可成夫妻?
周公贊成的就「親上加親」?其實是政治婚姻,為了增加政治杈力、社會地位、和經濟實力而結婚。妳比如漢武帝的孫子宣帝娶了霍后,就輩份而言,霍后是上官后的姨母,而上官后又是宣帝的叔祖母,如此一來宣帝不是亂倫到祖宗八代去了,我與何晏只不過是沒血綠關係的養兄妹而已。
妳們名士都如此豪放嗎?
少見多怪,不過就要回本來面目。他們能掃除名教礼儀的束縛,咱就不行?
妳參加過不少清談,應有些趣談吧。
不曉是真是假,他們很喜歡用性事來玩笑礼教。
可能是報復小時在校被老師管教之恨吧,他們特別善歡一个老師被狐精迷惑的故事。話說有位老師管教嚴苛,學生深以為苦,可是地方人士和家長都視為正人君子。
老師常在月下散步於私塾後面的花園,學生知道後便想設計他,找來一位媚功超強的名妓,躲在花園樹後,月园花搖,誘引老師趨前,裝出一副楚楚可憐狀,跪道:「小女子是名女狐,心喜鮮花,但聞先生剛正,不敢接近,才趁夜色來摘,不料還是觸犯了先生,請先生見諒。」
女狐語調柔声細語,眼波繞著流転,嬌媚異常,先生不禁為之目眩神迷,出言挑逗。上鈎了,女狐以其專業精神不負學生所託,揣摩顧客心理,這道學愛吃又怕吃相難看,讓我來安他心。
「我是狐仙能夠隱形,來無影去無踪,別人看不見我,只有您才看得到我,所以您不用担心。」
老師鬼迷心竅,交合了一夜,天亮,羞恥之心似乎也被照明了,於是以一種始亂終棄的不屑口吻催促女狐趕快離去。
那可不行,如此離去不但有虧職守,也不合聖人「有志者事竟成」的教誨,孔聖人不是說過「連巫師也要也桓心不然不配當巫」。我可是名妓,如果連一位道學都服侍不了,豈非虛有其名。
「無妨,即使學生來上學了,我也能隱身而去。」
於是先生又補了一槍,昏睡中聽到外頭客廳有吵鬧声,原來是妓院老鴇來接名妓,觀看的學生圍成一團。
名妓邊更衣邊走出卧室,驕傲地看了學生,彼此會心一笑,只留老師龜縮在室。
後來呢?
當然就捲鋪蓋回家了。
這些名士自己功力不怎樣,倒是常幻想成仙。有位平時就好女色的名士聽完學生時代的狐仙故事,覺得還不夠癮,便再拿漢末殘存的礼教來開刀。
他說我有一位迂腐的儒士朋友久無交往,有天竟然來信批評我納妾。他是孔孟之徒,當然不是反對納妾,無後為大嘛,他是認為我服喪不滿三个月便想納妾,這不但不合喪礼,也可見我的色心圖謀已久。
礼教豈為我輩所設,我实在懶得跟他爭論,要不是發生了一件醜聞,我還不想評論他呢。
別看名士們平時清談慢吞吞的,此時卻好奇地想一窺到底是何醜聞。眾人愈央求,他愈斯文,搖著塵尾,喝口酒,才說道:
「据說有天他的老婆回娘家,比約定日期早一晚回來,儒士嘛平時非礼勿視,竟然分不出回家的女子不是他老婆,只覺嫵媚異於平常,當晚小別勝新婚,忘了聖人乾上坤下的教誨,玉莖被玉門吸得精乾,早上虛脫到老婆回家叫床,一問之下才知昨夜是與女狐交合,從此就日漸消弱,竟成癆疾。」
我聽到此事,激起小品文思,便寫了篇短文,其大意如下:
「夫妻之道雖說正常,狐精夜臨也非常人所能預料,但只是一夜就元氣大傷,若非縱慾,不致於此。而且邪不勝正,您又是聖人之後,狐精竟然敢誘引您且成功了,顯然可見您的道德不足,您還有資格批評別人嗎?」
接下來他當然有得忙了,忙於澄清、說是他人造謠。不過醜聞這檔事,只会愈描愈黑。
怎麼?清談間就只讓那些名士小白臉利用妳們名妓滿足於意淫,妳都無用口之地?
名妓又怎麽了,妻妾只能用於生子取樂、也不過是合法的妓女,名妓還比較吃香呢!
嘖嘖嘖,互鬥起來了,女人何苦為難女人,談談你當時的口交功夫吧。
那當然是舌戰群雄,在講完納妾故事之後,眾人便辯論起為何要納妾之故?這些名士不但不敢承認自己的性慾,反而舉起聖人「無後為大」的旗幟。
當場我便嘲笑他們,到底孩子是女人生的還是男人?聖人的祖先甚至不需要男人便能生子,商的始祖契是簡狄吞下鳥蛋而生,周的始祖后稷則是姜原踩過巨人足跡而生,他們只知其母不知其父。
他們反駁說那是神話,擺在床上的事實是,只有玉莖會噴出精液,玉門容受然後才生子。精液可珍貴了,所以房中養生之道要收精成神,不能隨便洩了。
真是有病,不就一口痰、憋著不吐會生病的。咱女子可清楚了,多少不生的正妻怨婦,只要在外養了契哥,想不生都難。說也奇怪,莫非其他妾也在外找男人,不然她們怎会生,這不可能。唯一的解釋只能是,只有讓我們女人感到激动才会生。所以想要得子,不是要納妾、而是要納契。
聽到如此高論,當場有人比如少年才俊的王弼便點头稱善。當然有人用事實反駁說天下女子大都是順從而生、連妓女和被姦都很会生,只是清談看重的高論,而非俗見。
納契高調一出,聽見角落有位很自以為是的假名士鍾會嘆道:「還好,我生了,不然有頂綠帽子可戴了。」
這位平時以子伝得他的良種為傲的鍾會,根本不懂女人心理,什麼綠帽子,我們女人本能地會擇优而生,我便代其妻駁道:「要是能跟王弼生的話,那就更好了。」
害得王弼當場臉紅耳赤,連忙抱取塵尾遮羞。
把人家說的像是閨秀,他可是娶妻生女了,他們名士說不定連男風也頂盛的。
意淫的成分居多吧,他們崇尚的是神韻之美而非肌膚之觸。
未必!妳的老色鬼近日不是好著女裝,連往常不做的熏衣剃面、傅粉施朱,出門前也上起妝來了,加上對妳性趣大減,小心點為妙。他們一喝酒服食起來,那兒特別敏感的。
酒药這些癮物真令人不解,一開始量少會令人放鬆愉快、臉紅玉堅,但一久量多中毒,就時而暴躁、時而憂鬱,甚至意識昏迷、五臟肌膚俱腐。
想當初何晏的肌膚敏感地令人吃驚,只要輕輕一碰,全身如同觸電般快意,精血全集中到下体,氣之所至,腦中樂以忘憂,只專心於陰陽之道,真是精誠所至玉門所開。
旣然如此,妳怎知他們不會灵肉合一,雖然中毒已深、老朽不堪,但那曾有過的狂熱深藏心海、波濤洶湧,酒酣耳熱的不經意間,觸及肌膚,昂起玉莖,一時間
死前的慾求吞噬深紅黏濕的玉莖沾滿唾液時而摩擦臉鼻時而窒息呼吸有種渴求木炭不行只好肯求才俊施捨口水塗上屁眼捅進玉莖一圓末世寡人之疾
這麼說來,我得要可憐他了,他趴在几上想的不是春夢而是冬夢。
妳是該同情他,畢竟他現在只能看著妳夜夜大樂。
他們不是很会意淫嗎,那就几前閒坐,寫篇<大樂賦>以解力不從心之苦呀,賦曰:
思想青春之夜紅煒之下讀素女之經乃出朱雀攬紅褲抬素足撫玉臀女握擊莖其心戚戚男含玉珠其意昏昏方以津液塗抹上下擦抹用力前衝莖突入如割觀其童開點點精漏汪汪情宛転以潛舒眼低迷而下顧玉莖振怒而頭舉金沟顫懾而唇開屹若孤峰湛如幽谷於是精液流澌淫水洋溢女伏枕而支腰男据床而峻膝玉莖乃上下來去左右揩挃陽鋒直入邂逅過於琴弦陰乾斜衝參差磨於谷實淺插如嬰兒含乳深刺似凍蛇入窟扇簸而和欲吞衝擊而連根盡沒乍淺乍深載浮載沈或久浸而淹留或急抽而滑脫縱嬰嬰之声每聞氣促舉搖搖之足時覺香風女乃色变声顫釵垂髻亂慢眼而橫波入鬢梳低而半月臨肩男亦彌茫兩目攤垂四肢精透子宮之內津流丹穴之池於是玉莖以退金沟未蓋氣力分張形神散潰侍女乃進羅具香湯洗拭陰畔整頓褲襠開花箱而換服攬宝鏡而重妝正朱履下銀床含嬌調笑接撫徜徉當此時之大樂實同穴之難忘。
這是啥爛賦,抄自房中書,一堆艶詞碓砌而成,連个斷句也沒。
賦本如此,性事一氣呵成,豈能中斷,不然萎矣。
旣然妳深知一鼓作氣之戰法,能否白話些,談談自己的心得。
性之体驗乃教外別伝,非語言文字所能描述。
別這樣,妳可是素女再世,妳要不留點東西,豈非失伝了。
得意忘言,我就一氣呵成,妳感受感受那氣氛就行了。
我兩腿之間的玉門慾火難耐門內深邃的幽谷有股不可抗拒的魔力吸引著他的玉莖進來探險二人從上深情凝視玉面到下俯望金沟(前陰唇)全身搜索一番然後試探對方撫摩山峰擦揉璿台(陰核)肌膚躁熱心蕩神馳堅挺的玉莖充塞玉門下衝玉理(後陰唇)上摩金沟後壓辟雍進進出出用力抽动噗哧喘息尖叫聲交加最後稍在璿台整裝等淫水充滿丹穴陽鋒便一鼓作氣火山爆發噴出精液傾潟而出流遍整个幽谷我便漂浮悠遊其中其樂無比
妳這只是追求慾樂的淫女、何來五德?
不然是玉莖嗎?非也!是玉門,誠如素女對黃帝所言:「五常之道深居隱處」,因為:
玉門能容天下者,仁也。
中有空者,義也。
意欲即開不欲即合者,信也。
開合有度者,礼也。
開合有擇者,智也。
如此說來妳還是名教之人,難怪周母会贊成納契,只是好奇,妳養那麼多契哥幹嘛?
沒辦法呀,如今名士橫行、男風大盛,男人中看不中用,不多找幾個如何採陽補陰助我練功?
周母也練功?她可是養陰得道之始祖,据說男人只要跟她交合一次便會立即折損,而她自己則是容光煥發。
太可怕了,難怪他們会談論某某名士成了藥渣。
鬼扯,全是術士偏見,不過就陰陽之道而言,陽剛本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但是陰道則可容天下,所以一女本來就該擁有多男,男人嘛,一个女人他就服侍不來了。
這全是妳一己之見,那些術士可主張採陰補陽,處女多多益善,交合時不能失精還得妳們女人的陰精一起吸入泥丸鴻泉(腦內),如此則男盛女衰。
要鬥是嗎,我們女人也非等閒之輩。
豈只,更飢渴,尤其面對沈溺於男風的男子,竟然有位女名士会不怨舊恨,施展十八般性藝,勾引她的丈夫上床,就在乾坤倒転之际,取出床邊預藏的利刃,割下充塞於玉門的玉莖和玉珠,配戴於身,玉有五德,女子也愛。
「五」之秘數何其多,這位女名士還算善待自己。有位私塾的師母可是渴瘋了,開學之初從南方來了位新老師,半月散步花園,忽見一女子,披頭散髮全身裸露,朝他逼近,紅眼白膚,上下淫水,半人半鬼,嚇得他跑回書房緊閉門窗躲在几下,不一会兒門栓斷裂声中女鬼破門而入,隨著男人氣息直趨而來,拋開几面,發現一隻半昏半醒的軟脚蝦。但覺女鬼一面撫摸下体一面罵到「這南方陽物真是短小不堪!」左擦右揉糟踏一番、敗興而去。
隔天同事見他走路外八、印堂發黑,便問何故?原來如此!又多了位捲鋪蓋陽萎而去的老師。
所以我說嘛,如今名士中看不中用,道失諸野,還是鄉野頑童比較堪用。
真是英雌所見略同,他們名士也性喜狂童,還引詩經為証,說什麼男風乃聖人所許:
山有扶蘇,隰有荷華。不見子都,乃見狂且。
山有扶蘇,隰有游龍。不見子充,乃見狡童。
亂解一通,這時明明是指女子幽會不見情人到來,反遭色狼自暴其短的性騷擾。
也不是,是女子故作衿持,其实悶騷。
随人啦,反正與這老色鬼再夢交也沒用,還不如去練功,那些狂且可等著我採陽。
王弼和鍾會二位青年才俊在談論才與性的關係,王弼园而神、鍾会方以智,看在何晏眼裡,实在不是滋味。
別這樣,之前你不是贊嘆王弼說:「真是孔子所說的後生可畏,像這樣的天才,簡直可以跟他討論天人之際了。」
我還讓出了老子一書的詮釋和清談主講的位子給他呢,可最近不知怎麼搞的,老是提不起放不下。
老朽了當然不舉,叫你別日也春夢夜也春夢,你就不聽,孔聖人不是說過戒之在色,你憑著服食自以為能採陰補陽,如今被公主看笑話了呵!
還公主?老阿婆了!再怎麼採陽補陰也換不回黑髮白玉。
真是一對冤家,當初你到底是迷上她那點,怎会亂倫娶她?
誰理的清,就像他倆在談論才性,交雜著双方家族的政治權力、經濟財富、社會地位、和个人的年少輕狂、叛逆名教吧,反正就這樣糾纏在一起了。
瞧你說得還头腦清楚嘛,當年你是開清談的風氣之先,以你中上品之資,尚能領先名士,可你不知上進,沈迷於声色服食,一但上上品的王弼出現,你就非得讓賢了。
本來嘛,清談憑著的是个人的才氣,與身份地位不相干,可實際上卻糾纏著个人喜惡和利害關係。
尤其對你這在官場、議場、和性床三方面都面臨危機的老頭而言,益加突顯出你的身心交悴。不曉得的人看我還是領導清談,又是曹氏集团的要人,終日玉樹臨風,那知我只是尸位素餐、虛有其表而已。
会嗎?你的口交不行了,這我知,但官運不是頂盛?
歷史即將重演了,曹氏代劉,司馬氏也快代曹了。
難怪,鍾會這小子最近加緊向司馬氏靠攏,不過這能怪誰呢,你們曹家自己不爭氣呀!
該做的都做了,司馬氏能篡起來靠的是雄厚的世家和軍武事功,對此,從曹操開始除了一面打壓世家外,更防範司馬氏的坐大。
結果呢?不論曹操不仁不孝的求賢令、或曹丕的九品官人法,不但未能壓抑世家,反而造成「上品無寒門,下品無士族。」
在這亂世能依靠的只有莊園世家了,你和曹爽不也分占了幾百頃的屯田,要不然怎能有閒有錢於声色服食、清談欲樂。
只怕沒幾年可玩了。
藥毒
嵇康在山陽自己莊園的竹林內打鉄,鉄錘敲打鍛鉄声回响於整个竹林,声無哀樂只有善惡?不知打鉄声是悲是喜是好是坏,大概還有得清談辯論一番。
別煩我,今天純打鉄不清談了。
不要這樣鉄齒,談興一來又口不擇言、禍從口出了。
跟你說不談了沒聽到嗎?叮叮噹噹~
打鉄声震耳欲聾,我可是順風耳,不只,還是你腦中的毒虫。
我錘死你,又叮叮噹噹。
沒用的,何晏雖是你的親戚(嵇康之妻長樂公主乃何晏妻金鄉公主之外孫女),在清談會場上,他也不能袒護你。論幹才你不如鍾会,口才又不如王弼,玄才也不如阮籍,大概只有文才和食才勝過他們。
又噹了,無言抗議?哦!我忘了你最以為傲的是堅硬如鉄之臭脾氣,又噹一下,口誤了,是骨氣。
啥時代了還骨氣?黨人諸子早已成群鬼,正始名士也被司馬氏剷除了,王弼要不是在何晏死後隔年得瘟煞死,也逃不過司馬氏魔掌,就只有你、阮籍、鍾會等人活下來,你還有臉說有骨氣,還不是沆瀸一氣。
我的骨氣不是指效忠一家一姓的愚氣,而是為自我而活的真氣。
管你烏煙瘴氣,反正你與何晏一樣靠美色娶了曹魏公主、一樣當了魏官、一樣占有莊園,但一死一活,可看出忠奸。
對!他是大忠,要是在漢室還能破格享有帝王般的金鏤衣當喪服,全身上下從头到腳,用上千塊的玉片,以金絲穿孔、編玉而成。生時玉樹臨風,死後也要白玉金絲,使尸体得以永存,以解服食不成、無法成仙之憾。
這還不夠,棺木得有數層,四周漆有五顏六色的二十四星宿眾仙,青龍白虎朱雀玄武四靈眾獸,以及其他亂塗一通非得通曉鬼畫符者才知的圖象秘數(想反王弼的掃象數?)
棺木入穴,填塗上厚厚的一層石膏和鋪滿吸收水氣的木炭。
墓穴比棺木大了好幾倍,想找替死女陪葬?
陪葬的只能在隔壁坑穴,這些空間是要用來架設一道道木柵,保護棺木以防被盜,這些粗柏木黃心朝外宛如一根根的「黃腸」、另端向內「題湊」棺木,故曰「黄腸題湊」。
我還黄腸掛竿呢,你想想,連竹竿上的臘腸都禁不住猫狗的拉扯了,那滿坑金銀珠寶陪葬品的什麼「黄腸題湊」能躲過盜墓的鼠輩?
鼠輩確实有利牙能穿穴,莫非你此刻就在打造利器好大撈一穴,可惜這亂世、漢室的好坑都已被挖一空,曹氏又是及時行樂的末世論者,反對厚葬,沒啥宝物可挖。
叮噹声刺耳,我還想打武器造反呢。
你們曹家就有反骨症,從曹操開始就懷疑他人造反、殺了多少文士,如今輪到你們名士被司馬氏殺了。
那我脫光身子任他宰如何?
哇噻,真是「龍章鳳姿,容色偉長」,即使披頭散髮,八尺玉身也白潤透紅,膚細如蠶宝宝,一彈即破。可惜還穿著「犢鼻」三角褲,不然便可見本色了。
我又不是酒鬼劉伶,他喝醉了脫光衣服,還反駁屋裡人的批評,詭辯什麼「我以天地為屋,衣褲就是房屋,你們為何跑進我褲裡呢?」
哦!你是打鉄熱的汗如雨下,平時名士因服食、肌膚易破,漢人緊衣裹身的深衣長袖、高冠厚鞋,早已穿不習慣,而改穿寬鬆袍衣而且還得「衣不如舊、人不如新」(新衣磨皮)、頭綁布幘、足著木屐。
如今一熱,連袍衣、布幘、木屐都受不了,可以的話,三角褲也想脫,只怕宝貝搖幌、一不小心會被鉄屑火花傷及,搞不好被錘斷成了宦官。
你何時成了服飾名家?人之初身子光,有了名教才衣冠禽獸,礼教的本質豈是衣冠,礼失諸野,草澤野人勞动時不就穿三角褲而已!
服食酗酒下,熱不可耐,穿不下衣的藉口罷了。一但清談起來,又人模猴樣了。身擺寬袍、手搖塵尾、足踩木屐,旣然久不洗澡,連虱子都怕熱,何不光著身子而談?
那可不,一邊捉著虱子、一邊高談闊論,才叫「捫虱而談」。
聽那低沈深遠的清談声,隨著袍麾搖曳生風,木屐踩在竹林落葉上西西沙沙、踩在磚板石階上咯咯做声,那韻味已成絕响。
稽康暫停打鉄,木然地望著竹林,七賢何去?
還不如名教的派頭。
派頭只是偽形,韻味才是本色。
對!難怪那位得你真伝、善於品簫的阮咸,會在與你琴簫合鳴之餘,散發韻味,將自己的三角褲高掛竹竿,褲味隨著南風吹向北阮,給在那兒七月七日曬衣大会上的錦衣華服增添声色。
真搞不懂阮咸此舉有何意义,是譏諷阮家莊的南北不均北富南貧呢,還是忍不住自己的放達偏激?
誰又分得清真情與假意,反正興頭一來他可以當街搶了匹馬、追起姑姑家的婢女,追不上、累了,回家就倒在豬窩與群豬共飲起來,難道他醉得連人豬都不分嗎?大概是三年沒女人,母豬勝貂蟬吧,或是你們竹林七賢本來就是一群野豬?
那我怎知,連他的叔父阮籍都管不了他,甚至教坏了他的堂兄弟們,害得阮籍禁止他們向阮咸學習。
天下父母心,苦呀!凡夫那知我們名士的身不由己,外有強權曹氏司馬氏加害,內有酒毒相逼。夠了,我們這一代放達就行了,別再為害下一代。
原來如此,難怪你會寫<家誡>,不知者一定誤以為是那位名教儒士所寫:
人無志,非人也。但君子用心,所欲準行,自當量其善者,必擬義而後動。若志之所之,則口與心誓,守死無二。若心疲体解,或牽於外勿,或累於內欲,不忍小情,則二心交爭。見醉薰薰便止,慎不當至困醉,不能自裁也。
敢問這些你做得到嗎?
什麼爛鉄,真不耐敲。
恨鐵不成鋼了呵,看來名士跟一般為人父者沒啥差別,自己缺如的就期望於子女。
別猛拉风箱,火太大了,玩火會自焚的,司馬氏可不是廢鉄能任你敲打。別不識時務,人家阮籍、山濤閒來不也入林清談,但這並不影响他們在司馬氏當官呀,你又何必拒絕山濤的相邀出仕呢,還寫了封絕筆,對!絕交信。
亂解釋!
文字獄不都如此,不然他們怎会認為你的「非湯武而薄周孔,剛腸疾惡,輕肆直言,遇事便發。」是針對司馬氏而言,誰不知司馬氏以湯武周公自居。
這不公平,阮籍在咏懷詩中不也暗諷司馬氏。
詩意本隱晦,但阮籍不與人正面衝突,肯當司馬氏的官,肯陪他們說酒,肯裝醉賣文,那像你躲在此寫啥絕交信,不只批評山濤偽形,還拿阮籍來墊背,說啥:
阮嗣宗口不論人過,吾每師之而未能及。吾至性過人,與物无傷,唯飲酒過差耳。至為礼法之士(鍾會?)所繩,疾之如讎,幸賴大將軍保持之耳(司馬氏會保護你?)吾不如嗣宗之資,而有慢弛之闕,又不識人情,闇於机宜。久與事接,疵衅日興,雖欲无患,其可得乎?
事实如此啊!
想用自己的不堪來凸顯別人神聖背後的丑態吧,不然說啥:
吾少加孤露,母兄見驕,不涉經學,性復疏懶,筋駑肉緩,头面常一月十五日不洗,不大悶痒,不能沐也(再服食嘛)。每常小便而忍不起,令胞中(膀胱)略転乃起耳(何不尿床?)
不是這樣的,莊子筆下的丑角是我,我有七不堪:
卧喜晚起,而當關(叫床的)呼之不置,一不堪也。
抱琴行吟,弋釣草野,而吏卒守之,不得妄动,二不堪也。
危坐一時,痹不得搖,性復多虱,把搔无已,而當裹以章服,揖拜上官,三不堪也。
素不便書,又不喜作書,而人間多事,堆案盈机,不相酬答,則犯教傷义,欲自勉強,則不能久,四不堪也。
不喜吊喪,而人道以此為重,雖瞿然自責,然性不可化,欲降心順俗,則詭故不情,亦終不能獲无咎无譽,五不堪也。
不喜俗人,而每當與之共事,或賓客盈坐,鳴声聒耳,囂塵臭處,千变百伎,在人目前,六不堪也。
心不耐煩,而官事鞅掌,機勢纏其心,世故繁其慮,七不堪也。
你以為你這種狀似自慚形穢的推託之詞,实則暗示他們熱衷名利的罵言,能說的动他們嗎?
不然要怎樣,又叮了一声,有種來捉啊!
快了,沒看到鍾會帶人躲在林中監視你嗎,捉你前順便偷窺一下你的胴體。他那知你猛錘鉄,是在發散內在毒性,以免氣急攻心。
與服食理論不符,理論上是要靠喝溫酒、吃冷飯、冲冷水、行百里來發散毒性。
這些都是老生常談,成功者千不及一,更何況如今你已耗盡萬貫家財,只好藉打鉄來宣洩身心之毒。
非也!我是透過吐納來打通任督二脈,達到天人合一的神仙境界。
中毒而死還說成尸解蟬蛻,敢問你的服食成仙之說,會比漢人的讖緯更不荒誕嗎,会比漢賦更不虛華嗎,会比礼教更不害人嗎?
所有鮮花不都是長自毒草,草不毒早就被牛羊吃光了。
原來你們的服食就是吃毒,但毒怎會流行起來呢?果真如你在<養生論>所言「修性以保神,安心以全身」?怕是服食所代表的上層權貴誇富意含,更能吸引跟隨者向上攀學吧。還有吸了毒之後所產生的放達,壯大了破坏礼教的胆子,等危險到臨又以中毒的呆滯來逃避現实。更致命的吸引力是,服食後的美姿美容有助於在清談會上和房中床上,贏得声色。
醒來了,拉把風箱吧,爐火快熄了。
你講的太深奧,我聽的入神了。
怕是鉄打累了,洩了躁性,高潮過後的昏死吧?
還昏昏欲仙呢。
對!就像房中「回精術」所言:
男女可行長生之道,其法要秘,非賢勿伝。使男女並取生氣,含養精血,此非外法,專採陰益陽也。若行之如法,則氣液雲行,精醴凝和,還老返童。男子守腎固精煉炁,從夾脊朔上泥丸;女子守心養神,煉火不動,以兩乳炁下腎,夾腎上行,亦到泥丸。陰陽和合,養之丹局,百日通灵,若久久行之,自然成真,長生住世,不死之道也。
邪術異端,名士不為也。
是嗎?那你服食所用的煉丹爐怎也「陰陽交媾,和合而生」?
修丹與天地造化同途,故拖易象而論之。敍其离坎,直指汞鉛;列以乾坤,奠量鼎器;合以夫婦,拘其交媾;譬諸男女,顯以滋生;析以陰陽,導之反復;配以卦爻,形于变化。故以乾坤為鼎器,以水火為化机,以真鉛為药祖,以玄精為丹基,以离坎為夫妻,以天地為父母。互施八卦,驅役四時;分三百八十四爻,循行火候;運五星二十八宿,環列鼎中。乃得水虎潛形,寄庚辛而西転;火龍伏體,遂甲乙以東旋。
真是天書,除非实际觀摩操作,有看沒懂。哦!難怪鍾會那小子会長期監視你,原來是想偷你的煉丹術。又是條可憐的毒虫。
不懂就別亂說,服食是有「物性類通,屬性伝達」的原理支持的,所以用易腐的五穀雜糧做成的
肴饌旨酒皆淖溺筋腋,易糜速腐,初雖甘香,入身臭腐,竭辱精神,染污六府,自生災蠧,百疾所附。
我是不得已才吃的,要是工夫到家了,就能
銅青塗腳,入水不腐;塩鹵沾肌,脯臘為之不爛;則金丹玉英入身,人必不朽。
何必那麼麻煩,路旁到處有小石子,雞吃了也沒成仙呀!相反,你那些金石是用來殺菌防腐做臘雞的。原來你們服食所謂的「尸解蟬蛻」就是這種不朽的木乃伊。
雞是啥東西,「服金者寿如金,服玉者寿如玉」。
那吃人肉則能成為人中龍鳳了,難怪帝王那麼喜歡殺人,你長的「龍章鳳姿」可要小心一點了。
「要命一條,姓鍾的,來捉我啊!」
別吼了,他可耐性十足,不像你中毒暴躁。餵點煉丹術給他吧。
他也配,我只跟你說一遍,你可要仔細聽清楚了。
首先煉丹砂,方法是「丹砂燒之成水銀,積变又還成丹砂。」你說這变化神不神奇?
有何可奇?水加熱成氣,氣冷又成水。
那不同,將天然的丹砂礦(硫化汞)放入爐中加熱,爐壁上会凝結一層白色的水銀(汞),還有一股黃色氣体(二氧化硫)。
如果將汞和硫再加熱,先會生成黑色的硫化汞,最後又在爐壁取得紅色的丹砂,此種經過煉丹而成的丹砂才是服食用的金丹。外敷能消毒防腐,內服更能「治百病,養精神,安魂魄,益氣明日,神明不老。」
慢性中毒吧!
你到底要不要聽,我不講了。
那就打鉄吧,反正你的談興來了,誰也不能讓你住嘴。
叮噹,可惡的毒癮發作了。那我就以毒制毒,「鉛丹」的做法是將黑色生鉛(硫化鉛)在爐中煉得白色的鉛塊,鉛塊與醋酸作用生成鉛霜(醋酸鉛),再溶於水,沈澱成鉛粉(碳酸鉛),鉛粉用文火煉製可成黄丹(一氧化鉛),大火則成紅色的「鉛丹」(四氧化三鉛)。
鉛粉可用於美白,鉛丹可外敷內服,其效如丹砂,你說妙不妙。
當然妙了,你們的老婆不是塗了鉛白成了黑臉的老阿婆。
還有更妙的,提煉雄黃(二硫化二砷)雌黄(二硫化三砷),「上可服食,中可點銀成金,下可变銅成銀。」
哇噻!原來煉金術有如此神力,用廉价的礦石就能煉得長生不老药,又能點石成金,難怪姓鍾的会虎視眈眈,說說如何煉成吧。
這下有興趣了呵,可我打鉄累了。
來,配酒服口五石散。亢奮起來了,繼續。
雄黄礦多、炉火大,則成銀,反之則成金。(其實只要含砷少於一成則全黃色,多於則銀白色。)
至於服食用「金丹」,和五石散中的矾石(砷黃鉄礦),以及製砒霜(三氧化砷)的砒石,三者間有異曲同功之妙。
那為何有人服食立即毒發而亡,有人比如你慢性中毒,這只是个人体質、丹药品質、以及散發方式的不同嗎?
當然不只,但這是煉丹絕密,連名医皇甫謐也不知。
那你怎知?
起先也不知,有次參觀某道士煉丹,跟他要金丹不給,只拿了些爐底殘渣。回家和酒暍下,竟然比五石散神效,神輕氣爽、肌膚紅晢、玉莖有勁,為何?研究結果如下:
原來雄黃、矾石、砒石在煉丹時,劇毒成分(氧化砷、氧化硫)便蒸發凝結在爐壁形成白晳結晶的藥精(氧化砷)再煉更純(純砷),殘渣反而药性溫和(含少量無机砷能促進紅血球增生),少服無需靠發散來解毒。
那你怎不告訴世人?
殘渣乃賤物、誰要?
是怕坏了清談的行情吧,沒了五石散,那來誇富、攀上、放達的清談文化。
五石散最初本來用於重症急病,故名<五石更生散>。
自從你的前輩何晏在五石散中加了价昂性毒的砒石矾石之後,中毒者便日增,連五石散專家皇甫謐也自食其害。他三十五歲時中風,半身不遂、服食治病,不料散發不當生了重病:冬天要裸体吃冰(故名寒食散)、咳潄、头昏、四肢酸痛、浮腫,痛不欲生,想自殺,在家人勸阻下才沒死。
一般人三折肱都能成良医,難道我一位医生還不能有所作為嗎,於是發奮研究。
病人以毒攻毒实乃不得已,但那些名士沒病怎也服食?由服食後的美容、壯陽、酗酒和放達躁鬱來看,不外乎為了享樂、避禍、和時尚。
我是医生不去管那些,我只研究病症並提出如何散發,其中最重要的口訣是「七急,八不可,十忌」。
還不是些多吃冷飯、多喝温酒、多冲冷水、多走动、勿怒勿憂之類的偏方,大多人無效的,輕者四肢酸痛、消化不良、躁熱,重者全身浮腫、全身僵硬如木無法行走、皮膚龟裂如樹皮、全身長滿膿瘡、口腔潰爛、眼瞎耳聾、狂呼亂叫、腹痛吐血,痛苦而死。
如此還流行服食?
文明不就這樣,礼教非得僵硬到殺人,讖緯非得迷妄到亡国,服食才剛開始流行,人們看到的是美容美姿、寬衣慢語、放達縱慾,攀上模仿都來不及了,那管毒發時的人間地獄。
模仿服食者的衣著、行為也就罷了,有人根本不懂服食,也學樣、倒在市集大呼:「大熱了,我石發了!」路人嘲問「你何時服的石,今天才發?」他掰道「昨天吃的米中有小石頭,今天石發了。」
實在太好笑了。
五十步笑百步,你也不照照銅鏡,自己穿三角褲打鈇的丑樣,更不用說毒發酗酒時的醜態。
鍾會呀你躲在竹林偷窺啥?該不会貪圖嵇康的美色吧?
別假裝要來跟他論道,手握<才性論>沒用的,早就辯輸給王弼了,何必再自取其辱?
還是招降被拒、惱羞成怒。別這樣,你是跟隨司馬父子東征東討的罪臣,何必跟這些名士計較,讓他們自生自滅吧,反正都已服食中毒了。
就是如此才不能留下他,放達縱慾敗坏礼教、服食清談殘害我士身心,已是任何統治者所不能容忍了,給他官做算是臣服,竟然還發表<絕交書>,更放言<管蔡論>,藉替管蔡平反、非議周公、來批評當局,這不是找死嗎?
那你有何罪狀可辦他?監視許久,看猴子打鉄嗎?
我還殺雞警猴呢,他已是熱煱上的青蛙,死到臨頭還不知。
哦,你是不忍他們慢慢折磨而死,才大發慈悲,想出以亂教謀逆的罪名來助他們尸解成仙。
總算有人了解我的苦心了,实在大感幸慰。
妳想鍾會這廝會不會要學你的曾祖父曹操,收養妳們母子。
要死了,嵇康一支還有力,妳就說這種話。
那支呀,同是公主,妳就不如何晏的老婆?她生前就已養契無數(妳又知了?比附的吧!)
能比嗎?她是公主,我只是亭主;何晏是尚書,嵇康只是落破地主。
妳就自慚形穢到躲在竹屋內偷瞄他倆暗鬥?
這老不死的日日打鉄,妳就不會夜夜磨刀?
有用嗎?何晏一死,公主又有何用,還不是被夷了三族。
悔不當初了吧,貪圖嵇康的美色,如今色衰力竭,還得提心吊胆。
婚姻乃媒妁之言,我一名弱女子怎能自決?
不是已解放了,怎就不能自決?
解誰的放?別說幾名女子的特例性解放,就他們名士,又有幾人能從曹氏司馬氏的手中解放出來?
解手去吧,鍾會向中庭走過來了,別嚇出屎來。
悶騷貨總算耐不住性子了,不就已在竹林內偷窺了半天,近視嗎,走過來才看得清?
他又不是你們毒虫,四十不到就「色茫茫齒牙動搖」了,他是來向你示威的。
木屐踩响些,他的耳朶被鉄打背了。
少裝了,清談時還金声玉振的,我卡卡地靠近,他會不知?
真是賊性不改,有才有啥用,躲在背後見不得人。
你看他的打鉄手停下來了,清談的嘴憋不了。鬥鬥他就夠了,我才不想聽他的濁談。
這樣就想離去?刺刺他吧!
「何所聞而來?何所見而去?」
就你会談玄說妙,机鋒誰不会鬥。
「聞所聞而來,見所見而去。」
小人一个,別以為我被囚竹林就不知他在搞鬼,早就在庭議上給我定罪了,還裝模作樣
今皇道開明,四海風靡,邊鄙無詭隨之民,街巷無異口之義,而康上不臣天子,下不事王侯,輕時傲世,不為物用,無益於今,有敗於俗。昔太公誅華士,孔子戮少正卯,以其負才,亂群惑眾也。今不誅康,無以清潔王道。
滿嘴穢語,回去清潔自己的污軀吧!
醉醒
酒鬼!別裝醉了,才喝二升,就醉倒八尺大床?
果真獨飲愁飲易醉?怕是老了吧!他曾有大醉六十天以逃避司馬君求婚的記錄,就在這張大床上。
他君臣倆也有男癖?
想到那兒去了,正元二年(255)司馬師死、其子司馬昭繼政,為拉攏阮籍,便問想升官嗎?這酒鬼正想擺脫京城的新人新政,便說想到東平郡為相。昭大悅,便封他為東平相。
就那麽容易為相了,不用付出代价?
政治交易豈有白吃白喝的,酒鬼旣無才又無德,声色還有點。那就求歡吧!不成?
我只不過是要求証這些名士有龍陽之好之伝言,真以為我有此癖?我是為吾子司馬炎向您女求婚的。
可他連醉了六十天怎辦?就如此放他去為相?
不然怎辦?在大殿上所任之官豈能戲言,此次放他一馬,來日方長。
誰!誰在誹謗我縱慾酒色?
難道連醉六十天是謠言?
真醉能不死,半醉半醒之际才能臨機應變。
如今你又如法炮製了?
不然要怎辦,鍾会的血手又伸向嵇康了。
嵇康還算帶種,才有三千大學生声援他。不像你裝醉避禍,那天你醉死了,怕是三隻小猫也沒?
三千又如何,漢末黨錮之禍,三万大學生也救不了黨首。
你真沒黨人精神。
他們的孔聖人不是說「君子群而不黨」。
老番癲,老了才想起年少時曾有過的儒志,人家嵇康從小到老始終如一,不喜儒教,一心玄道。
是嗎?那臨死前何必放不開,留下什麽<家誡><思親詩><幽憤詩>,晚節不保。
他從小就喪父,是母親一手拉拔長大的,當然思親了。
我也十幾歲喪父啊!
大不同,你年青時趴趴走,跑遍了整个北方,而他~
困在襁褓是嗎?戀母情結罷了!從小就被女人寵坏了。
你這是「竹材七賢」應有的待友之道嗎,虧他如此款待你們,他還誇你「口不論人過」,自認「師之而未能及」,可你~
我這是「真」,酒後吐真言。啥七賢?山濤還勾結司馬氏逼嵇康接自己官位好上爬,而康回以<絕交書>。唉!朋友這檔事
人知結交易,交友誠獨難。險路多疑惑,明珠未可干。
彼求饗太牢,我欲並一餐。損益生怨毒,咄咄復何言。
嵇康不是說「君子絕交不出醜言」嗎?
還是醜言好,「口不論人過」類的善言,聽在名士耳裡,此人必偽,「偽」又是名士大忌。
這世道真是
修塗馳軒車,長川載輕舟。高名令志惑,重利便心憂。
親眤懷反側,骨肉還相讎。更希毁珠玉,可用登遨遊。
還是來一杯吧!
一個人喝悶酒不盡興是嗎,不然怎用小口玉杯?
你懂啥,我這是精釀,不是一群豬在那兒牛飲,那種甜酒一斗也不醉,從早喝到晚,酒都变酸了。
看來你對阮咸的酒品不滿,就因他帶坏了你的兒子?果真要講礼,眾人席地端坐,依礼三巡;單人坐「枰」淺酌;二人「榻」上對飲;那像你一人獨占大床?
喝的盡興就好,戰國時稷下祭酒淳于髠的酒功可高了,酒入愁腸,一杯就醉;話不投機,一升即醉:酒逢知己,一斗才醉;若有舞女助興,喝得冠服脫身、杯盤狼籍,一石也不醉。
如此說來老淳可是真祭酒了,不像荀子雜儒一个,當个食無酒的假祭酒。
老淳如果是酒神,那我可酒聖當之無愧。
酒虫罷了,中了酒毒,發了酒瘋還不自知,人家老淳是用酒後亂性、酗酒誤国來反諷齊威王,他的酒喩果然有效,威王從此重振齊威。那像周公的<酒誥>別說商人不服,管蔡就先跳出來反叛他了。
造反有理,酒有五德,豈有因喝點酒就亂性亡国之事。曹操自己「對酒當歌,人生幾何?」就不許別人喝酒,難怪孔融会說「但惜穀耳,非以亡王為戒也。」
夫酒之為德久矣,古先哲王,類帝禋宗,和神定人,以濟万国,非酒莫久也。
喝的好!
是「說」的不怎樣吧,能跟你的酒肉朋友「酒魔」劉伶的<酒德頌>相比嗎?連你的<大人先生伝>也相形見詘!
一飲而盡。不以為然是嘛,那我吟誦給你聽
有大人先生者,以天地為一朝,万期為須臾,日月為扃牖,八荒為庭衢。行無轍迹,居無室廬,幕天席地,縱意所知。止則操卮執觚,动則挈榼提壺,惟酒是務,焉知其餘。
難怪他会反批別人指責他光著身子喝酒、是闖進了他的內衣。這些偽君子
有貴介公子,縉紳處士,聞吾风声,議其所以。乃奮袂攘襟,怒目切齒,陳說礼法,是非鋒起。
這些人畢竟沒他一起生活過,要是他老婆,可就會看開些了。有一回,劉伶不知酒後無能,或是傷身敗財,其妻受不了,强迫他對神發誓戒酒。劉伶難得聽話,便要她設案擺肉供酒,準備對天發誓。她不知劉伶是酒虫發作酒癮難耐,將計就計。
於是劉伶舉杯齊眉,對天說道:
天生劉伶,以酒為名,一飲一斛,五斗解醒。婦人之言,慎不可聽。
說完,便將桌上的酒肉供養給自己的酒虫了。
真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正不勝邪。」連天神髮妻都奈何不了他,那些公子處士又能如何?
先生於是奉罌承槽,銜杯漱醪,奮髯箕踞,枕麴藉糟。無思無慮,其樂陶陶。兀爾而醉,慌爾而醒。靜聽不聞雷霆之声,熟視不見太山之形。不覺寒暑之切肌,利欲之感情。俯視万物之擾擾,如江漢之載浮萍。二豪侍側,焉如蜾嬴與螟蛉。
真厲害,幾杯黄湯下肚,縉紳處士全成了螟蛉養子,打滾於麴糟之中,果然你們名士有男色之好。
別捕風捉影。
還空穴來風呢,情色這檔事,女人最敏感,我們來看看女性的觀點。
山濤的老婆韓氏(沒名還女性觀點?)覺得老公和嵇康及你三人的交情異於常人,便問山濤為何?山濤回味一會兒,感嘆道:「咱仨人曾結為金蘭,可說是竹林三結社(色?)我 當年可以做朋友的,也只有他二人而已。」
是這樣的嗎?可我一女流之輩如何見他二人?有了!藉古人偷窺之前例。
也好,春秋時曹國的負羈就是聽了老婆的話,款待晉国出亡曹国公子重耳,重耳之後當晉文公改曹時,負羈才得以因禍得福。
到底當晚你們三人幹啥了,不然韓氏怎會在窗上穿了个洞,偷窺了整晚,連天亮都忘了回房。
不就喝酒聊天話往事。
不可能只有如此,不然她不會「達旦忘返」。
我怎知,有的話也不外劉伶光著身子喝酒(酒魔何時加入了?魔嘛,隨時可加入),嵇康寧可忍著尿急也要喝酒尿床,還有我大醉六十天的丑事。
她可不如此認為,她一晚偷窺的心得是,山濤的「幹」才不如你們倆。
我怎知女人的幹才標準,反正咱名士的飲酒清談無關情色。
是嗎?你的咏懷詩不是在贊頌男風?
昔日繁華子,安陵與龍陽。夭夭挑李花,灼灼有輝光。
悅懌若九春,磬折似秋霜。流盼發姿媚,言笑吐芬芳。
携手等歡愛,宿昔同衣裳。願為双飛鳥,比翼共翱翔。
原來是這首,你也未免太拘泥文字了,清談強調「得意忘言」,詩意是譏諷司馬氏受曹 魏厚恩非但不知圖報反而篡奪帝位,比侫幸之臣安陵與龍陽還不如。
你才瞹昧,想當鱔魚呀。鍾會批評你譏諷朝廷,你就回以「越名教」、純作詩;批你搞男色,你就「思無邪」、純欣賞。
咱名士的「越名教任自然」是人性的徹底解放。
但你有沒考慮到別人的感受?連酒店男主人也懷疑自己戴了你們給的綠帽子。
有疑好,大疑大悟。我們只不過醉卧在女主人床上而已,也沒怎樣,她老公也偷窺過了。
傷風敗俗,難怪鍾会那條狗會一路追到東平郡來。我很懷疑你的六十天記錄是為了行散掉服食之毒。自從你被狂犬咬過得了狂犬病之後,為治療心身巨創,只好以毒攻毒,向養生大師嵇康學得服食大法,只是先天体質不良後天药量又失調,發散期才會比別人長,幸好不是發情發春,不然就不是因禍得福,而是禍上加禍了。
你到東平為相,終日與劉伶醉酒也就罷了,為何要將辦公廳的前門窗全都拆了,為親民?不可能!
還不是那條狗,在司馬昭前檢舉嵇康參與叛亂也就算了,康落跑到河東,姓鍾的沒事就來搜查、問東問西的,想從我口中套出東西來。
所以乾脆門戶大開,讓狗入褲一嗅究意?
對付狗還能怎樣?你愈與他鬥,他愈有興頭。
只可惜,你的東平相只幹了十天,聽說步兵營的厨房有人善於釀酒,藏有三百斛美酒,便求當步兵校尉。
司馬昭是要你醉死還是想免費送你酒喝,反正你當了步兵營頭頭,那些酒就任你喝了,劉伶的<酒德經>大概就是當時寫的吧?
想的美,司馬昭給了你官位之名和美酒之利,所謂拿人手軟喝人嘴甜,此時該是你回報了吧。
正元三年(255)司馬昭為「加九錫」進行一連串的工作。
阮瑀之子應知「加九錫」的重要性吧,曹操就因為荀彧反對他「加九錫」而於建安十七年(212)被殺了,你父親也死於那年。
司馬昭先在殿上召集群臣討論文武周公管蔡之功過,你那酒肉朋友嵇康因母丘儉叛亂一案逃到河東還不甘寂寞,撰文<管蔡論>和當局唱反調。
你醉歸醉,可還清楚地意識到這些政治动作背後的意義。所以當司馬昭九次辭讓了「加九錫」之後,他派人來要你寫<勸進文>時,你就知「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等你這大名士背書呀!逃不了怎辦?老套,喝酒。
騙我醉酒呀,討論先王功過是正元三年,寫勸進文是甘露三年(258),前後差了三年,想蒙我?
誰蒙你了,政治運作本來就要點時間,反正這回你逃不了,年老色衰又無女兒可嫁,我看他這回胃口大了也不想要你賣身,但名士的靈倒是還有賣點。
這老頭,還裝醉,你看這<勸進文>隻字未改,想必早就打好了腹稿,不然派人去要時,聽到來意,怎能馬上醒過來,扶案便寫,一氣呵成。上回大醉六十天可能被他騙了。
鍾會在旁添油加醋,慫恿跟嵇康一道一網打盡。
司馬昭心想阮家還有象徵意義,更何況阮籍在關鍵時還知表態,平時又不論人過不評時政。
酒鬼,別裝醉了,你的<勸進文>到底寫了什麼?好讓你逃過一劫。
不就是一般官樣文章,沒啥好談的。
見不得人是嗎?
我真的忘了,那種沒經過大腦的東西,連撤在此床當尿紙的資格都沒,我怎會記得。
要是嵇康活著就能廢物利用了。
洛陽西漢墓 出土青銅壺裝有「神仙水」 2019-03-02 聯合報
去年十月,大陸考古人員在洛陽發現一座西漢墓,出土文物有一件高五十公分、腹部最大直徑卅四公分青銅壺中,有近三千五百毫升的液體,考古人員判斷是西漢美酒,引發熱議。但昨天專家取樣分析成分後表示,所謂的千年美酒其實是文獻中提到的古人使用硝石和礬石製作「神仙水」相吻合,證實液體為「仙藥」,研究檢測出液體主要成分為硝酸鉀(KNO3)和明礬石(KAl3(SO4)2(HO)6)。
古籍「三十六水法」中記載古人用硝石和礬石製神仙水的流程:「取礬石一斤,無膽而馬齒者,納青竹筒中,薄削筒表。以硝石四兩覆薦上下,深固其口,納華池中,三十日成水。」
中國古代煉丹術有水法與火法兩種形式。水法最初用於飲服成仙,後來用於煉丹。「三十六水法」是大陸現存年代最早的水法專著,被譽為水法煉丹的先聲之作。
巨石陣的石頭哪裡來? 科學家解開五千年謎團 2019-03-02 聯合報
位於英國英格蘭的知名景點「巨石陣」(Stonehenge),每年皆吸引大批遊客造訪。關於搭建巨石陣的石材究竟來自何方也眾說紛紜。
由12位英國地質學家和考古學家組成的研究團隊,本月發表研究報告。他們發現,組成巨石陣的石頭,來自約240公里外、位於威爾斯西部的兩座採石場。
研究團隊在採石場發現史前工具及挖掘石頭的遺跡,參與研究的南安普敦大學考古學教授波拉德在電郵中表示:「關於這些藍砂岩究竟是人為搬運或冰河移動所造成,這個爭辯如今可以下定論。」
巨石陣最早可追溯於西元前3000年左右,巨大石頭圍成環狀,從缺口往另一塊孤立的石頭「希爾」望去,剛好是夏至當天太陽升起的方位,因此有學者認為,巨石陣是古人紀錄太陽運行的工具。也有學者推測它是埋葬場或宗教設施。
從三國大勢發展來看,事實上劉備集團受復興漢室的意識形態綁架,其行動靈活性幾乎是最為僵硬的。
在我看來,就算劉備拿下了漢中-上庸,其弱勢地位也和赤壁之戰剛結束時沒有本質區別。孫權曹操可以同時以主力在江淮間進行蕩氣迴腸的大會戰,劉備主力只能在秦嶺山溝里和曹操中央軍互相瞪眼(如果劉備主力開到襄陽前線,估計會累垮在半道上)。隆中對雖然表示需要荊州益州兩軍同時出擊,但我以為重點不在此,而在於“待天下有變”。如果漢中之戰後劉備以比較好的價錢出讓荊州西部(譬如可以保留三峽全段、換取交州西部等),以退為進,放棄“無一日不思討伐曹賊”這種道德綁架,扮演“人畜無害小白兔”的形象,反而促進孫權權勢的膨脹(孫權奪取荊州後一定會力爭北進推進到淮河一線),從而推動孫曹相攻,坐觀成敗,同時加強國力,繁衍人口鞏固漢中一線,“待天下有變,”則可發兵奪取關中及雍涼二州,事實上,這也是當年漢太祖劉邦趁項羽伐齊偷渡陳倉的做法。而現實中,蜀漢正是被“討賊興漢”的意識形態死死綁架,超越自身能力一廂情願地認為只要荊州益州一同出兵就可討伐曹賊復興漢室,事實上把能力尚不足的自己置於了焦點位置,也因此錯失了韜光養晦壯大自己的時機,最終使軍事進攻的北伐淪為軍事冒險,使“天下有變”的期望變成了“蜀中有變”的現實。
回應
三峽的宜萬、渝利鐵路已經通車,穿越巫山的鄭萬也正在修築了。
按作者所說,不搞意識形態綁架,我們也不用這麼辛苦去搞什麼中華民族偉大復興,直接給美國當小弟,給發達國家當血汗工廠吧,反正也能苟且偷生。
如果沒有“克復中原”、“討賊興漢”這樣的意識形態存在,蜀漢政權就沒有存在的合法性。
有政治的地方必然要以意識形態來組合,但一個政治家為了政治目標而做事,而不是被政治目標綁架而做事。越王勾踐不願意復仇嗎?願意。他天天進攻吳國了嗎?沒有。那為什麼劉備諸葛亮明知不可為而為之就得到那麼多人讚同呢?這就是混淆了政治目標和政治綁架的區別。
http://www.guancha.cn/anyan/2017_06_06_411778.s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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