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7-01-18 07:32:59阿楨

《上山‧上山‧愛》

原以為李敖的《上山‧上山‧愛》(李敖出版社,2001)是不具文字魅力的小說,不值讀評,讀過再上網查看別人意見,倒覺得可評。

首先是一般讀者太局限於傳統小說形式了,所以才會有以下失望:

「就我對一部小說的理解,以後便不敢看李敖的小說了。想像中的小說,是透過其中的故事情節,人物性格、動作、語言、情感、心理輔之以少量的旁白,來表達作者想告訴讀者的話。若是光想說道理,吐些真知灼見,用議論的形式,雜文的形式,或者害羞點的散文的形式便可。之所以要創造一個故事,再裹著各種各樣的人和雜七雜八的東西,為的就是用最富感染力的形式來傾訴動筆之人的心聲。在這一點上,李敖的書顯然話說得太多,有點像他自己一個人在做電視節目,而且情話說得太少,道理講得太多。」

一般讀者想要的本來就是是浪漫情節和色情描述,不然不會說:

「看了這本書,(其實只看了兩頁),看到從他以前文字提供出來完全不同形象,原來李敖也是和他根砥上瞧不起的瓊瑤一樣的貨色,但編故事的能力似乎更差一大籌。結論寫在前面。期待目睹一場因純美愛情而能讓你涕零心碎的故事的女人,別看了,買瓊瑤阿姨的吧。指望看到能強烈刺激本能的兩性關係和臥室運動場面的男人,別看了,下載日本A片吧。」

即使「對於熟悉李敖其文的讀者,這部小說也是失敗的。因為它既沒有新的見解、沒有新的主題探討,只是從前的文章或演講錄的拼湊剪貼!試舉其例,如中國人的宿命論與造命論(頁62~63), 是抄自於《中國命研究》(頁19),論語與水經注解題(頁110),皆分別抄自於《要把金針度與人》(頁31~32以及頁388);好人的壞(頁444),是抄自於《上下今古談》(頁12~13);地藏菩薩『上求佛道,下化眾生』(頁450),是抄自於《中國命研究》(頁249~250);破山和尚破『執』(頁451),是抄自於《北京法源寺》(頁131);牢獄生活對時空觀念改變與對敵友的看法(頁460~465),是分別抄自於《李敖快意恩仇錄》(頁407~409,頁405~407)以及《李敖回憶錄》(頁382,頁383)等。」
這得怪:「就宣傳而言,本書無疑是成功的。先在媒體上說十七年前未寫完就被查禁,而且又說隱居蟄伏多日完成,這點是很能引起讀者的好奇心:究竟十多年前寫了什麼連載未完被查禁?隱居之後又寫出什麼呢?果然,這是很能挑逗眾人的心理。筆者(吳銘能)並不是第一次就順利買到此書,當我買到此書時,正好是台北車站前金石堂文化廣場內最後的一本,可見宣傳是成功的。」

這也要怪書商的宣傳(當然李敖本身就是書商)。你比如蕯德的《索多瑪120天》《茱斯蒂娜》或《臥房裡的哲學》,如我前評所述,不是「一再重覆的性虐待之具体描述」就是「交配間,大談哲理」。蕯德和李敖顯然是故意要挑戰一般人對(黃色)小說的成見,不然不會如此重覆具体描述和大談哲理。

李敖>百度百科
 
  李敖:(1935—)臺灣當代學者,著名作家、評論家和曆史學家。祖籍吉林省扶余縣,1935年生于哈爾濱,後遷居北京、上海等地。1949年舉家赴臺,定居臺中。1954年考入臺灣大學法律系,未滿一年自動退學,旋再考入曆史系。1957年在《自由中國》發表《從讀<胡適文存>說起》,引起胡適注意,後任蒙元史專家姚從吾助手,並考入臺大曆史研究所。1961年11月于《文星》雜志發表《老年人和棒子》,揭開六十年代臺灣“中西文化論戰”的序幕。此後出任《文星》總主筆。陸續發表《播種者胡適》、《給談中西文化的人看看》
  1965年《文星》被迫停刊,遂靠經營舊電器維持生計。1970年因彭明敏出逃案而被軟禁,翌年被捕,判以10年徒刑,1976年減刑獲釋,擔任土木包工。1979年複出文壇,出版《獨白下的傳統》、《李敖文存》等。同年與臺灣影星胡茵夢結婚,3個月後離婚。
  1981年因蕭孟能控告其侵占案再度下獄。1982年出獄後陸續創辦《時代》系列雜志,出版《千秋評論》、《萬歲評論》、《朝代評論》叢書,宣稱絕對反國民黨,絕不妥協。曾在1982—1983年間參與發起“批康(寧祥)”風潮,但並未參與黨外政治運動。
  1991年創辦求是報,1993—1996年任東吳大學曆史系兼任特聘教師;1995—2000年擔任真相新聞網“李敖笑傲江湖”主持人;1997年舉辦義助慰安婦百件珍藏義賣會;1999—2000年,臺灣第10任“總統”選舉期間被推選爲新黨“總統”候選人;2000年擔任環球電視“挑戰李敖”主持人和臺視“李敖脫口秀”主持人;2001年至今任中天新聞臺“李敖大哥大”主持人;2000年,憑借長篇曆史小說《北京法源寺》曾被提名角逐諾貝爾文學獎;2004年當選臺北“立委”。
  李敖是臺灣知名的作家,也是著名的“黨外政論家”。因數度入獄而必然造成一種“給國民黨難堪的心度”。依此,1983年5月,臺灣一批持有政見的知識分子投書《民主人》,支持李敖出任“黨外黨魁”,並競選第七任“總統”,稱他有足夠的影響及威望。他仗義執言,打抱不平的正義精神,深受各界人們的敬佩,甚至把他捧爲崇拜的偶像。
  李敖生平以嬉笑怒罵爲己任,而且確有深厚學問護身,自譽爲百年來中國人寫白話文翹楚。著作甚多,主要以散文和評論文章爲主,有《傳統下的獨白》、《胡適評傳》、《閩變研究與文星訟案》、《上下古今談》、《李敖文存》等;近年出版的有《李敖的情話》、《蔣介石研究文集》和《李敖回憶錄》、《李敖大全集》等100多本著作,被西方傳媒追捧爲“中國近代最傑出的批評家”。經他抨擊罵過的形形色色的人超過3000余人,在古今中外“罵史”上無人能望其項背。李敖前後共有九十六本書被禁,創下曆史記錄。
  李敖主張以一國兩制方式實現兩岸和平統一,反對“臺獨”,反對“公投制憲”,反對軍購。
  李敖年表:

  1935四月二十五(陰曆三月廿三日)生在哈爾濱。
  同年生的屬豬“名流”有“貓王”普利斯萊、伍迪艾倫和拍裸照的畢雷諾斯等。我生之日,正是九一八事變後三年七個月,中國東北已在日本鬼子控制之下,日本鬼子導演的“滿洲國”也成立了三年多。所以照曆史的說法,我一出世就是“遺民”,就像孔夫子一出生就是“遺民”一樣。
  1936一歲。在哈爾濱
  1937二歲。
  爲不做亡國奴,全家遷到北平。全家計開爺爺、奶奶、姥姥(外婆)、爸爸、媽媽、五叔、三姨、四姑、老姑、老姨、大姊、二姊、三姊、四姊、我,外加大爺和大娘(爸爸的兄嫂)一系四位,共達十九口之多。爸爸仰事俯畜、平輩支援,負擔之重,也就可想而知。可是到北平後就七七事變,國民黨又棄人民而逃,我們又做了亡國奴。爸爸爲大家庭所累,再也沒能力南遷了。他只好派五叔做“代表”,到後方去。爸爸人雖不能南下抗日,但他的地下抗日,卻沒有停止。當九一八事變之後,馬占山將軍的東北義勇軍,是中國第一個以行動抗日的團體。在這個團體以行動抗日的時候,其他團體還在“伺日”之中,爸爸當時就是馬占山的秘密盟員,這一身分,他一直保持,直到抗戰勝利、直到別的團體數典忘祖爲止。因爲抗日抗得和抛媚眼、慢動作的國民黨不和,所以被國民黨所誣。
  1938三歲。
  1939四歲。
  1940五歲。隨爸爸去太原,並遊太谷等地,間返北京。
  1941六歲。得盲腸炎,住北京東華醫院。爸爸被捕,關進日本憲兵隊。
  1942七歲。入北京新鮮胡同小學。
  1943八歲。暑假後小學二年級。
  1944九歲。暑假後小學三年級。學校有日語課,始學日語。
  1945十歲。暑假後小學四年級。因日本投降,停學日語。
  1946十一歲。新鮮胡同小學改爲一區九保國民學校。七月初小畢業。暑假後入高小五年級。
  1947十二歲。
  暑假後高小六年級,當選班上自治會主席。
  1948十三歲。
  有神秘的初戀,小女生是張敏英。暑假後小學畢業。以第一名考入北京市立第四中學。旋去天津小住,轉往上海。
  1949十四歲。
  一月二十五日,考入上海市立緝槼中學,二月十五日開學,重念初一上。三月三十一日以刀傷同學之腳,被記大過一次。四月十日離上海時初一上尚未念完。四月十二日到臺灣,住臺中雲龍裏(模範西巷)七十二號。跳班考入臺灣省立臺中第一中學初中二年級。十一月參加臺中市第四屆全市國語演說競賽,得初中組第二名(第一名是四姊,她代表省立臺中女子中學)。
  1950十五歲。暑假後初中三年級。與趙天儀等辦《初三上甲組報》,發行人陳正澄。
  1951十六歲。暑假後高中一年級。參加臺中市論文賽、本校論文賽,皆獲第一名。
  1952十七歲。
  暑假後高中二年級。六月二十五日在《學生》雜志第四十六期發表《杜威的教育思想及其他》。八月一日在《合作經濟》第二卷第十二期發表《合作制度與節制資本》,這是參加慶祝第三十屆國際合作節徵文而作,得了第一名,並拿到有生以來最大一筆數目的獎金,買梁啓超《飲冰室合集》四十冊。
  1953十八歲。
  暑假後高中三年級,念了一個多星期,即自願休學在家。因老師嚴僑被捕,乃餓早飯不吃,存錢義助嚴師母和三個小孩。
  1954十九歲。考入臺灣大學法律專修科(後來改爲法律系司法組)。九月十四日入學。
  1955二十歲。
  四月二十七日,父親去世,面對兩、三千人的送葬場面,特立獨行,改革喪禮,“雖千萬人,吾往矣。”
  1956二十一歲。暑假後曆史系二年級。
  1957二十二歲。
  暑假後曆史系三年級。三月一日在《自由中國》第十六卷第五期發表中學舊作《從讀<胡適文存>說起》。
  1958二十三歲。暑假後曆史系四年級。
  1959二十四歲。七月畢業。九月九日去鳳山陸軍步兵學校,受第八期預備軍官訓練。
  1960二十五歲。官拜少尉排長,下野戰部隊,足迹遍臺灣南部。
  1961二十六歲。
  二月五日在澎湖退伍。六日上船,抵臺中。十五日北上,十七日租下臺北新生南路三段六十巷一號“四席小屋”。六月十五日搬到新店獅頭路十七號“碧潭山樓”。八月十八日考入臺灣大學曆史研究所一年級。十一月一日在《文星》第四十九期發表《老年人和棒子》。
  1962二十七歲。
  遷回臺北。于五月十九日住進安東街二三一號三樓。與尚勤同居。暑假後曆史研究所二年級。
  1963二十八歲。
  三月十九日自動在曆史研究所休學。九月一日出版第一本書——《傳統下的獨白》。
  1964二十九歲。
  五月一日遷入水源路十九號之八《水源大樓》三樓。與海蒂同居。尚勤在紐約生李文,是我的女兒,龍女也,現在美國。
  1965三十歲。
  四月二十五日,蕭孟能在他家大設宴,爲我三十歲慶祝。八月十八日遷往信義路國泰信義公寓四樓。十二月一日在《文星》第九十八期發表“我們對國法黨限的嚴正表示”,批評國民黨。十二月二十六日,雜志被封殺。四年的《文星》風雲告一段落。
  1981四十六歲。
  八月十日再度入獄。入獄前我寫道:“首先是輿論對我的封鎖,《中國時報》的高信疆,終于受到壓力,要她在國民黨全會期中,停刊我的文字一星期。于是,在“美麗島事件”前四天,我寫信向高信疆辭去專欄,一方面多謝他這半年來對我的道義支持”,一方面抗議某方“直接間接扼殺異己的言論,究竟要鬧到什麽地步才同歸于盡?”
  輿論封鎖以後,接著是輿論的鬥臭,其中最突出的,就是鼓動胡茵夢表演“大義滅親”,各路人馬爲了嫉忌李敖、鬥臭李敖,居然認同了胡茵夢這種連共産蘇聯、納粹德國都慫恿不出來的離奇模式,居然不警覺胡茵夢的“大義滅夫”行爲是“違背善良風俗”的、“違反公秩良序”的,甚至與他們“複興中華文化”的目標絕不相容的,這種“打倒李敖統一戰線”,不是太邪門了嗎?
  在輿論的一片殺伐之聲裏,國民黨《中央日報》帶頭以專論攻擊我,省政府《新生報》幹脆漫畫罵我是狗。統計各報的新聞處理,是以三十比一的比例進行的。不但使我只有三十分之一的“公平”,並且一律拒絕按照他們的“出版法”、他們的“中國新聞記者信條”給我更正。
  當《疾風》雜志系統,鼓噪在中泰賓館之外的時候,眼看而來的,就是對異己法律上面的鬥倒;當《疾風》雜志系統,乃至《黃河》雜志系統,鼓噪在高等法院內外的時候,眼看而來的,同樣是對異己“政治問題,法律解決”。于是,在選舉前夕,在李敖《千秋評論》雜志執照拿到後一個多月,高等法院就快馬加鞭的判我有罪。
  在入獄前十六天,認識汝清,同居十六天。汝清是我不認識的某個留學生的新婚夫人,這是我生平第二次和有夫之婦私通(第一次是我二十八歲時候,和一個我不認識的流氓的太太),我真正做到了羅素“婚姻與道德”名著的境界。在這一兩年裏,在我床上,雖然不乏歌星解帶、空姐橫陳,但對我卻是“目中有色,心中無色”。汝清卻是一個例外(在我一生中,張敏英是最令我作夢的女人、君若是最慧敏多才的女人、尚勤是最有幽默感的女人、海蒂是最美麗的女人、小蕾是最可愛最令我懷念的女人、Martha是最好的女人、胡茵夢是最風華絕代的女人、汝清是最惹我憐愛的女人。在正規之外,我一生中只有過五次和妓女在一起,並調查妓女生活,我是主張靈肉一致的人,我不喜歡沒有愛情的性行爲,我覺得我在這一方面,比一般人高得太多了)。
  1982四十七歲。
  入獄後即開始每月出版一冊《李敖千秋評論叢書》,一直不斷。二月十日出獄,發表有關司法黑暗、監獄黑暗文字,並陸續爲許多冤獄抱不平,引起行政院院會、中外輿論、電視、立法院以被迫害者的重視。在國民黨立委溫士源疾呼阻止李敖英雄形象流傳後一周,新竹少年監獄即發生空前大暴動。
  出獄後大量爲黨外雜志寫文章,公論所在,蔚爲重鎮。“匹夫而爲百世師,一言而爲天下法。”四月二十五日,黨外人士爲我在紫藤廬祝壽,雖然許榮淑等監邀,我不肯露面。六月出版《三情之書——李敖的情詩、李敖的情書、李敖的情話》。八月二十八日起,實行“隱而不退”。
  1983四十八歲。
  繼續每月出版《李敖千秋評論叢書》。二月一日出版《李敖全集》第七冊、第八冊。八月至十一月另出版《李敖千秋評論號外》三冊,全年密集寫作,生平僅見。
  1984四十九歲。
  繼續出版《李敖千秋評論叢書》(其中第一期、第十一期、第十六期、第二十二期、第二十六期、第二十七期、第二十八期、第三十二期、第三十四期、第三十六期、第三十八期、第三十九期均遭查禁)。一月起,又加出《萬歲評論叢書》(其中第三期、第四期、第五期、第八期、第九期、第十期、第十一期、第十二期均遭查禁)。每月一冊,與千秋評論錯開出版,扔諏礁鱸驢襍蛞桓靄朐驢臈A砦墩拐渭搖分鞽腫ɡ浮⑷巍蹲雜墒貝誯紛薌啵畝袪緋保饍斐墒筆啤H馔鋁窰眨擧攔鶭ames T.M. Pan寫信說:“臺灣一千八百萬人口,但自海外看島內,全島只有李敖一人而已!
  現在如此,將來在曆史上更加如此,這是中外正義之士的一致看法。”總之,我生平俠骨柔情、敢說敢做,多少年來,一直以“雖千萬人,吾往矣?鋇鈉駚牽佬釁涫牽韈輝諍跣∪嗣欽½雲浞恰N沂峭繽臈⑹欽絞俊⑹怯⑿邸⑹巧瓢浴⑹俏幕襍壬健⑹巧緇崧薇齪骸⑹峭春薰唢竦澈臀本骟擁牡諞徽嬡耍髗泄诩惺芬嶽矗擧蝗四芟裎藝庋鍈詉阚濉⒘α俊⒂縷閧⒄娉稀⒀狛浴⒅腔邸⒉┭Ш突釔糜諞簧淼娜肆恕S欣畎皆塚罎侵泄茕酥猓杧裰挂磺О稅僂蚨鬉眩饀諧鱅蝗眨糓玮方纉犾易髦ぁ?
  1985五十歲。
  最高法院平反四年前冤獄。繼續出版《李敖千秋評論叢書》(其中第四十期被查禁)和《萬歲評論叢書》(其中第十三期、第十四期、第十五期、第十六期、第十七期均遭查禁),在國民黨瘋狂查禁政策下,事實上,連殘餘的沒禁的,也難以正常上市。警察、特工之流威脅售書小販說:“反正凡是有李敖兩個字的書就不要賣?彼⅓源呏呈強喑糯韫洌㗾訃篶櫳痢?
  1986五十一歲。
  1987五十二歲。
  1988五十三歲。
  1989五十四歲。十月,出版《蔣介石研究六集》。
  1990五十五歲。
  1991五十六歲。
  二月二十七日,創辦一張四個版的《求是報》,至八月二十日,一共出了一百八十七天。六月,出版長篇小說《北京法源寺》。十一月一日,創辦《李敖求是評論》月刊,共出版六期。
  1992五十七歲。
  1993五十八歲。
  1994五十九歲。
  1995六十歲。
  十月三十日起,在《真相新聞網》播出“李敖笑傲江湖”節目,每周一至周五播出,每天三十分鍾(22:00 - 22:30)。十二月三十日,出版《李敖大全集》二十冊。
  1996六十一歲。
  1997六十二歲。五月一日出版《李敖回憶錄》。八月,“李敖網頁”登上全球資訊網。
  李敖愛打官荊䦉諡銼史ィ癦嬡宋奘缳允詹毓抛只憜燦行巳ぃ飈還燦芯攀眤鋐臼楸喚诶蠄聰鋁死玮芳鍬肌@畎繳坡睿麖缗昊髀罟鲵男渦紊緖筺娜順?000余人,在古今中外“罵史”上,大概無人能望其項背!在蔣介石和蔣經國父子掌政的年代,他因發表抨擊當政者言論而在1970年入獄五年八個月。獄中,因爲住房價格暴漲,賺得平生第一個百萬。有人說他靠打官司賺了不少錢,但他說,靠打官司賺錢太笨了,真正的有錢人是靠錢來賺錢,現在他就以這一方式來賺錢。談起李敖,無論是他的敵人還是朋友都不得不承認他是一位奇人! 1999年8月18日,臺灣的第三大黨新黨宣布征召他爲臺灣第10任“總統”候選人,引起震撼。
  李氏文筆自成一家,自譽爲百年來中國人寫白話文翹楚。發表著作上百余種,以評論性文章最膾炙人口。《胡適評傳》、《蔣介石研究集》與《傳統下的獨白》爲其代表作。西方傳媒更捧爲“中國近代最傑出的批評家”。2000年曾作爲臺灣新黨候選人參?白芡場保?004年10月宣布參選臺北市南區“立委”。2004年3月8日開始主持鳳凰衛視脫口秀節目《李敖有話說》
  主要著作

  * 《胡適評傳》
  * 《蔣介石研究》
  * 《蔣介石評傳》(與汪榮祖合著)
  * 《北京法源寺》(獲諾貝爾文學獎提名)
  * 《上山‧上山‧愛》
  * 《李敖回憶錄》
  * 《李敖快意恩仇錄》
  * 《禍臺五十年》
  * 《傳統下的獨白》
  * 《獨白下的傳統》
  * 《中國命研究》
  * 《中國性研究》
  * 《中國近代史新研》
  * 《蔣經國研究》
  * 《民進黨研究》
  * 《曆史與人像》
  * 《孫逸仙與中國西化醫學》
  * 《教育與臉譜》
  * 《上下古今談》
  * 《爲中國思想趨向求答案》
  * 《文化論戰丹火錄》
  * 《忘了我是誰》(李敖填詞的民歌,由王海嵫莩?
  * 千秋評論叢書
  o 第1期“千秋‧冤獄‧黨”(1981年9月)
  o 第2期“敵人‧坐牢‧鬼”(1981年10月)
  o 第3期(奇情‧上吊‧血)(1981年11月)
  o 第4期“自由‧黨外‧蠶”(1981年12月)
  o 第5期“霸王‧駱馬‧人”(1982年1月)
  o 第6期“神仙‧老虎‧狗”(1982年2月)
  o 第7期“勇氣‧腳鐐‧針”(1982年3月)
  o 第8期“俠骨‧情詩‧箭”(1982年4月)
  o 第9期“預官‧雛妓‧走”(1982年5月)
  o 第10期“文星‧圍剿‧賣”(1982年6月)
  o 第11期“放火‧放水‧逃”(1982年7月)
  o 第12期“牛刀‧警察‧抓”(1982年8月)
  o 第13期“戰鬥‧禁書‧K”(1982年9月)
  o 第14期“暗殺‧大腿‧抱”(1982年10月)
  o 第15期“舊案‧新黨‧兔”(1982年11月)
  o 第16期“政治‧女人‧蛇”(1982年12月)
  o 第17期“毛坑‧石頭‧反”(1983年1月)
  o 第18期“大頭‧小人‧影”(1983年2月)
  o 第19期“脫軌‧美感‧屁”(1983年3月)
  o 第20期“將軍‧戰犯‧腰”(1983年4月)
  o 第21期“粗心‧細姨‧毛”(1983年5月)
  o 第22期“老兒‧小兒‧?保?983年6月)
  o 第23期“禁禁‧禁禁‧禁”(1983年7月)
  o 第24期“槍斃‧棒喝‧他”(1983年8月)
  o 第25期“銅像‧嘴臉‧戲”(1983年9月)
  o 第26期“鈔票‧肚皮‧尿”(1983年10月)
  o 第27期“大使‧老鼠‧怕”(1983年10月)
  o 第28期“活爸‧死爸‧黑”(1983年11月)
  o 第29期“黑貓‧白貓‧喵”(1983年12月)
  o 第30期“烏龜‧王八‧綠”(1984年1月)
  o 第31期“美腿‧醜腿‧脫”(1984年2月)
  o 第32期“泰山‧泰水‧命”(1984年3月)
  o 第33期“狗屎‧狗屁‧詩”(1984年4月)
  o 第34期“不老‧不死‧屍”(1984年5月)
  o 第35期“手下‧下手‧快”(1984年6月)
  o 第36期“叛國‧亡國‧洗”(1984年7月)
  o 第37期“有奶‧沒奶‧娘”(1984年8月)
  o 第38期“雞嘴‧鴨嘴‧變”(1984年9月)
  o 第39期“流芳‧遺臭‧驢”(1984年10月)
  o 第40期“漲價‧漲價‧買”(1984年11月)
  o 第41期“鴨子‧鴨子‧宰”(1984年12月)
  o 第42期“真牌‧假牌‧贏”(1985年1月)
  o 第43期“五十‧五十‧易”(上冊)(1985年2月)
  o 第43期“五十‧五十‧易”(下冊)(1985年3月)
  o 第44期“同志‧同志‧殺”(1985年4月)
  o 第45期“江東‧江東‧飛”(1985年5月)
  o 第46期“和尚‧和尚‧施”(1985年6月)
  o 第47期“青眼‧白眼‧看”(1985年7月)
  o 第48期“印印‧印印‧?保?985年8月)
  o 第49期“曆史‧曆史‧吹”(1985年9月)
  o 第50期“出出‧出出‧出”(1985年10月)
  o 第51期“自大‧自大‧狂”(1985年11月)
  o 第52期“國庫‧黃金‧搬”(1985年12月)
  o 第53期“張三‧李四‧告”?986年1月)
  o 第54期“大的‧小的‧要”(1986年2月)
  o 第55期“活人‧死人‧騙”(1986年3月)
  o 第56期“新黨‧新黨‧拉”(1986年4月)
  o 第57期“火把‧火把‧燒”(1986年5月)
  o 第58期“時間‧時間‧表”(1986年6月)
  o 第59、60期“五年‧五年‧難”(1986年7月)
  o 第61期“舊仇‧新恨‧說”(1986年8月)
  o 第62期“急救‧救急‧打”(1986年9月)
  o 第63期“通緝‧通緝‧症”(1986年10月)
  o 第64期“棺材‧棺材‧書”(1986年11月)
  o 第65期“半坐‧半立‧笑”(1986年12月)
  o 第66期“自反‧自反‧縮”(1987年1月)
  o 第67期“千秋‧萬歲‧合”(1987年2月)
  o 第68期“流氓‧流氓‧拜”(1987年3月)
  o 第69期“公道‧公道‧爭”(1987年4月)
  o 第70期“上訴‧上訴‧上”(1987年5月)
  o 第71期“外交‧性交‧交”(1987年6月)
  o 第72期“用心‧用腦‧騎”(1987年7月)
  o 第73期“動口‧動手‧捉”(1987年8月)
  o 第74期“抗議‧抗議‧站”(1987年9月)
  o 第75期“屁眼‧屁眼‧放”(1987年10月)
  o 第76期“經國‧經國‧錯”(1987年11月)
  o 第77期“涼水‧涼水‧澆”(1987年12月)
  o 第78期“學良‧立人‧翻”(1988年1月)
  o 第79期“沈冤‧沈冤‧探”(1988年2月)
  o 第80期“皇帝‧皇帝‧末”(1988年3月)
  o 第81期“六月‧六月‧雪”(1988年4月)
  o 第82期“明星‧明星‧悔”(1988年5月)
  o 第83期“私生‧私生‧課”(1988年6月)
  o 第84期“孤寒‧孤寒‧你”(1988年7月)
  o 第85期“心鎖‧心鎖‧開”(1988年8月)
  o 第86期“老蔣‧小蔣‧瘋”(1988年9月)
  o 第87期“起點‧終點‧跑”(1988年10月)
  o 第88期“救星‧救星‧裸”(1988年11月)
  o 第89期“烈士‧烈士‧絞”(1988年12月)
  o 第90期“濫殺‧濫殺‧雙”(1989年1月)
  o 第91期“良幣‧劣幣‧逐”(1989年2月)
  o 第92期“老大‧老二‧欲”(1989年3月)
  o 第93期“七爺‧八爺‧九”(1989年4月)
  o 第94期“老賊‧老賊‧?保?989年5月)
  o 第95期“登輝‧登輝‧跪”(1989年6月)
  o 第96期“馬上‧馬屁‧馬”(1989年7月)
  o 第97期“大過‧小過‧饒”(1989年8月)
  o 第98期“祖墳‧祖墳‧挖”(1989年9月)
  o 第99期“暴君‧暴民‧完”(1989年10月)
  o 第100期“一百‧一百‧期”(上冊)(1989年11月)
  o 第100期“一百‧一百‧期”(下冊)(1989年12月)
  o 第101期“迷路‧迷路‧迷”(1990年1月)
  o 第102期“擁戴‧擁戴‧醜”(1990年2月)
  o 第103期“臺獨‧湘獨‧厭”(1990年3月)
  o 第104期“怪事‧怪事‧蠱”(1990年4月)
  o 第105期“大化‧小化‧化”(1990年5月)
  o 第106期“褲子‧褲子‧沒”(1990年6月)
  o 第107期“偕小‧偕大‧羞”(1990年7月)
  o 第108期“英九‧英九‧恥”(1990年8月)
  o 第109期“盼盼‧盼盼‧盼”(1990年9月)
  o 第110期“臭屎‧臭屎‧堆”(1990年10月)
  o 第111期“胡適‧胡適‧擦”(1990年11月)
  o 第112期“自己‧自己‧掏”(1990年12月)
  o 第113期“求是‧求是‧報”(1991年1月)
  o 第114、115期“關公‧關公‧頭”(上冊)(1991年2月)
  o 第114、115期“關公‧關公‧頭”(下冊)(1991年3月)
  o 第116期“斷頭‧斷頭‧臺”(1991年4月)
  o 第117期“脫黨‧脫黨‧秀”(1991年5月)
  o 第118期“性愛‧性愛‧痛”(1991年6月)
  o 第119、120期“十年‧十年‧停”(上冊)(1991年7月)
  o 第119、120期“十年‧十年‧停”(下冊)(1991年8月)
  * 萬歲評論叢書
  o 第1期“萬歲‧萬歲‧萬萬歲”(1984年1月)
  o 第2期“你的‧我的‧他媽的”(1984年2月)
  o 第3期“放屁‧放屁‧真放屁”(1984年3月)
  o 第4期“錯了‧錯了‧割錯了”(1984年4月)
  o 第5期“鳥官‧鳥人‧鳥政府”(1984年5月)
  o 第6期“主流‧亂流‧不入流”(1984年6月)
  o 第7期“放大‧放大‧再放大”(1984年7月)
  o 第8期“白水‧白水‧白開水”(1984年8月)
  o 第9期“狗頭‧狗頭‧吠匪啊保?984年9月)
  o 第10期“風景‧風景‧殺風景”(1984年10月)
  o 第11期“中委‧中委‧中常委”(1984年11月)
  o 第12期“喇叭‧喇叭‧吹喇叭”(1984年12月)
  o 第13期“打炮‧打炮‧別打炮”(1985年1月)
  o 第14期“江南‧江南‧哀江南”(1985年2月)
  o 第15期“告狀‧告狀‧告洋狀”(1985年3月)
  o 第16期“魔王‧魔王‧牛魔王”(1985年4月)
  o 第17期“大便‧小便‧大小便”(1985年5月)
  o 第18期“革命‧革命‧反革命”(1985年6月)
  o 第19期“奴才‧奴才‧罵奴才”(1985年7月)
  o 第20期“殉國‧殉國‧誰殉國”(1985年8月)
  o 第21期“逃兵‧逃兵‧逃兵罪”(1985年9月)
  o 第22期“新裝‧新裝‧倚新裝”(1985年10月)
  o 第23期“口頭‧口頭‧口頭禪”(1985年11月)
  o 第24期“頭大‧頭大‧兩頭大”(1985年12月)
  o 第25期“辮子‧辮子‧剪辮子”(1986年1月)
  o 第26期“屁股‧屁股‧翹屁股”(1986年2月)
  o 第27期“小人‧小人‧打小人”(1986年3月)
  o 第28期“同性‧同性‧同性戀”(1986年4月)
  o 第29期“發作‧發作‧大發作”(1986年5月)
  o 第30期“三毛‧三毛‧雷三毛”(1986年6月)
  o 第31期“伏虎‧伏虎‧伏虎功”(1986年7月)
  o 第32期“自由‧自由‧自由神”(1986年8月)
  o 第33期“臺灣‧臺灣‧臺灣人”(1986年9月)
  o 第34期“下部‧下部‧相下部”(1986年10月)
  o 第35期“祝壽‧祝壽‧祝倒壽”(1986年11月)
  o 第36期“顔色‧顔色‧還顔色”(1986年12月)
  o 第37期“娘娘‧娘娘‧玩娘娘”(1987年1月)
  o 第38期“埋單‧埋單‧要埋單”(1987年2月)
  o 第39期“肚皮‧肚皮‧一肚皮”(1987年3月)
  o 第40期“羊頭‧羊頭‧挂羊頭”(1987年4月)
  以及其他數十冊著作,論及思想、政治、文化等方面,大部分收錄于《李敖大全集》。
  李敖的驚人“名言”

  1、“我罵人的方法就是別人都罵人是王八蛋,可我有一個本領,我能證明你是王八蛋。”
  2、除了是知名的作家、有名的政治犯,李敖還是人人皆怕的訴訟大王。除了告過’總統’、五院院長、故宮博物院長、臺面上知名的政治人物、媒體負責人,甚至連政府機關,只要被李敖鎖定,幾乎很難逃過被李敖告的命運。"
  3、“英國人說英國沒有永遠的朋友,也沒有永遠的敵人,只有永遠的利益。對我李敖來說,我沒有永遠的朋友,也沒有永遠的敵人,只有永遠的正義。"
  4、”你不知道我的性格吧?我一點虧都不吃的。我很像猶太人、以色列人。我反應是立刻的。我們中國人相信說’吃虧占便宜’,我從來沒有這樣。過去吃虧就是吃虧了,可是現在我要占便宜占回來。我這人就是這樣,絕不吃虧!"
  5、做弱者,多不得好活;做強者,多不得好死。
  6、有時解釋是不必要的——敵人不信你的解釋,朋友無須你的解釋。
  7、談戀愛是以自欺始,欺人終;
  搞政治是以欺人始,以自欺終。
  8、笨人的可怕不在其笨,而在其自作聰明。笨人做不了最笨的事,最笨的
  事都是聰明人做的。
  9、我不能等最後審判時才收拾所有的小人與敵人,在半道裏,我也要隨手宰他幾個.
  10、有人向我挑戰,說「你放馬過來」。我不回話,只是疾馳而去,然後馬後炮打倒他。
  11、凡是我不了解的現象,我總是勇敢地迎著它走上去,不讓它嚇倒。我高高地站在它的上面。人應當認定自己比獅子、老虎、猩猩高一等,比大自然中的萬物,甚至比他不能理解的,像是奇迹的東西都高,要不然他就算不得人,只不過是一個見著樣樣東西都害怕的耗子罷了。
  12、大家只看不良少年問題,卻忘了看不良老年問題。不良少年的許多問題,其實是不良老年引起來的。古今中外,從來沒有像國民黨集團這麽多的不良老年密集在一起,從來沒有!
  13、科學怪人固然可怕,玄學怪人更是可怕。牟宗三之流,典型的玄學怪人也。他的文章和演說,都不知所雲,可是國民黨卻還捧他。——只有混蛋才捧混蛋。
  14、所有的女人都會偷人,只要有機會!
  女人三十歲以前偷情,三十歲以後捉*。
  15、國民黨在意淫大陸,手淫臺灣。
  16、有人以爲現代文明取消了牛馬、代替以汽車。殊不知現代人要先做陣牛馬,才能 坐上汽車。
  17、孫中山朝人民蓋空中樓閣,蔣介石卻收起房租來。
  18、前進的理由只要一個;後退的理由卻要一百個。許多人整天找一百個理由證明 他不是懦夫,卻從不用一個理由證明他是勇士。
  19、做烈士不算什麽,做戰士才聰明。我不只是一般的戰士,還是神
  氣活現的戰士,快快樂樂的戰士,使你哭笑不得的戰士!
  20、 李敖評日本A片:“日本A片的女人叫床叫的比美國A片的女人好,因爲日本女人叫的比較細,有起承轉合。“李敖說看美國A片就像在看三民主義。
  21、不做無聊之事,難度有生之涯。
  22、因爲不了解而結婚,因爲了解而離婚。
  23、想罵我的人多著呢。要罵請排隊,輪到不輪到還難說呢?
  24、報仇的最好方法就是要比敵人活得久,活的好
  大狂人李敖的平生精彩戀愛盤點
  談起臺灣作家李敖,無論是他的敵人還是朋友,都不得不承認他是當代文壇上的奇人!他一生不僅著作等身,亦是一位多情才子。李敖的情感經曆與他筆下那頗含激情的文章一樣,無不充滿傳奇的色彩。
  與"羅"的生死初戀
  1951年,在臺中市高中讀書的李敖,以一篇《論杜威》,奪得學校"中學生國語論文大賽"銀獎。而獲得金獎的那名低年級女同學羅,成了他熱烈追求的對象。1955年秋天,李敖到臺大曆史系報到的當天夜裏,忽然有人給他送來一封粉紅色的蝴蝶箋,寫信人正是他心儀已久的羅!幾年來,羅從來不曾給他一封回信,然而就在李敖漸漸對她感到追求無望的時候,她卻主動給他寫信了!在信中,羅告訴李敖,她考進了臺大化學系。很快,李敖與羅開始熱戀,第二學年羅又調到李敖就讀的曆史系,兩人可以朝夕相見了!
  可是讓李敖始料不及的是,一封"母病速歸"的電報將羅召回臺中。半個月後,神情憔悴的羅回到學校,立即向李敖提出分手。原來,羅的父母是虔誠的基督徒,而李敖的特立獨行在家鄉是出了名的,特別是他堅決不肯照習俗爲去世的父親披麻戴孝,讓羅的父母反感至極。李敖一直以爲他與羅是可能逾越這種障礙的,他決定親自去見羅的父母。
  兩天後返回學校的李敖,直覺得痛斷肝腸。因爲他在羅家遭遇到的一切,已經使他清醒地意識到,他和羅君四年多的友情和戀情,如今真的要割斷了!半夜酒醒後,一陣陣鑽心裂肺般的痛楚向他襲來,他拿起一只早已准備下的藥瓶……李敖再次醒來的時候,已是兩天後的清晨。那天深夜他幸好被下鋪的同學發現,被連夜送進醫院搶救。九死一生的李敖終于又活過來了!
  而羅卻永遠離開了他。很多年後,李敖在回憶錄中還寫道:"我平生交女朋友不少,但是論眼神、論才氣、論聰敏、論慧黠,無人能出其右……"
  與王尚勤的碧潭情絲
  李敖是王尚勤大哥的同窗好友,倆人的戀情開始于一次公交車上的偶然相逢。那是1962年的2月,當時李敖住在新店鎮的一座青石二層土樓上,他對王尚勤戲稱之爲"碧潭山樓"。第一次約會,李敖將在碧潭釣來的大鯉魚,作爲給女友接風的佳肴。
  在熱戀中,王尚勤從臺大畢業了。一年來,爲是否去美國留學他倆發生了很多爭執。李敖發現了王尚勤溫柔背後的另一面,她是位非常有主見、有獨立人格的女人!1964年9月,王尚勤毅然飛往大洋彼岸求學。
  就在學業剛剛起步的時候,王尚勤突然發現自己懷孕了。開始,李敖力勸王尚勤將胎兒做掉。然而,一種自然的母性使王尚勤無論如何也難以接受李敖的決定。好在不久李敖就轉向支持王尚勤生下他們的愛情結晶。這一年聖誕節前夕,王尚勤在西雅圖順利地産下一個女嬰。從文爲生的李敖給自己的女兒取名李文。
  1966年春天,王尚勤帶著已經快三歲的女兒飛回了臺北。就在她即將離開臺北的前幾天,王尚勤忽然在家裏發現了一封情書,是個代號H的少女寫給李敖的,同時,王尚勤也發現了李敖回寫的情信。第二天下午,王尚勤什麽都沒和李敖說,自己帶女兒飛回了美國。
  直到有一天李敖決定和那位曾想競爭主演電影《窗外》的H小姐分手時,才意識到這不過是萍水相逢的遊戲,而此時王尚勤在美國已有了新男友。
  與小"Y"的文學浪漫之夢
  1966年12月,李敖在他主編的《文星》上刊發《我們對***限?的嚴正表示》後,***當局對《文星》恨之入骨,將其列爲監管刊物。讓李敖頗感意外的是,臺灣政治大學中文系的學生小Y,竟也是軍管組成員。
  李敖和小Y的交情,可以說是"打"出來的。那是1965年1月,李敖從許多讀者來信中,意外地發現一篇文筆非常犀利的來稿--《如此獨白,爲何見刊?--與李敖先生商榷》。這是李敖自《傳統下的獨白》公開發表以來,接到的第一篇抨擊性的文稿。這個署名小Y的讀者,在李敖看來實際上是在爲***當局張目。她的有些觀點甚至比當局對《文星》的指責和討伐還要尖刻,這不能不讓李敖大爲震怒。而它的作者有一天居然主動找上門來,面對面地向李敖興師問罪了!更讓李敖吃驚的是,作者小Y居然是位漂亮的女學生。
  現在,小Y主動提起兩年前的往事,李敖忽然向她提出個大膽的請求--約她下班後一起吃頓便飯。那天晚上,李敖和小Y的相聚非常愉快。後來,在小Y軍管《文星》期間,他與她甚至成了無話不談的好友。
  畢業後小Y去了香港,擔任《紫荊》雜志的編輯,在那裏圓自己的作家夢。1970年元旦那天,李敖接到了小Y寄來的香港《明報》副刊,她那篇《號外》就刊載在這張報紙歲末的聖誕節專版上。李敖從這篇優美別致的散文裏,隱隱聽出了她的心聲。那是一種對往事回憶的心之告白。李敖發現了小Y的心迹以後,才認識到,他錯過了許多可以與小Y更走近一些的機緣。而第二年春天,當小Y從香港飛回臺北時,同樣發現自己回來得太晚了,這時已有另一位漂亮女孩走進了李敖寂寞的生活。
  與小蕾的患難之交
  《文星》被監管之後,繼而遭查封。以筆爲生計的李敖,在臺灣當局的文網之下,實際上已經失去了賴以生存的職業,他開始做起了販賣舊家用電器的生意。在李敖連供養女兒文文的錢也發生困難的時候,給予她精神上鼓勵與安慰的紅顔知己是小蕾。
  李敖在回憶錄中寫道:"我認識小蕾在1967年9月26日,那時她19歲,正從高雄女中畢業……看到她,我立刻喜歡上她。"
  但是,在此期間,***當局對李敖施加了越來越大的壓力。先是因人檢舉他在中學時就參加了共産黨的活動,而不斷受到臺北警備司令部的傳訊,繼而,因他的朋友、正被特務監控的臺大教授老K私逃瑞典而遭軟禁。
  李敖失去自由以後,曾勸小蕾離開他。可是小蕾重感情講義氣,最後的選擇當然是留下來。
  1971年春節的前幾天,李敖居然敢以公開到監獄探望有通共嫌疑的在押犯雷震的方式,抗議***對他的長期幽禁。小蕾雖然很害怕,但還是隨李敖去了新店溪監獄。
  1971年3月19日,臺北是個陰天。一大早,李敖就發現在他家周圍監視的軍警增加了。這是個可怕的信號!這一天,李敖特意與小蕾去臺北一家很有名的照相館拍了合影。晚上,軍警上門了。李敖將一個裏面裝有10萬塊臺幣的木匣子交給小蕾,以不容分辯的態度堅決要她收下,然後將小蕾緊緊擁抱,轉身頭也不回地走出門去!
  李敖入獄的最初日子,小蕾是一個人在國泰大樓裏度過的,後來她不得不離開了。五年之後李敖終于出獄,可是那時的小蕾早已爲人妻母了。
  與劉會雲的冰雪愛情
  1976年冬天,李敖剛從監獄出來不久,應邀到老朋友蕭孟能的寓所赴宴。就在這次人數不多的家宴上,他見到了一位日後引爲摯友的漂亮女子,她就是同在臺大畢業的劉會雲女士。
  1978年春天,劉會雲開始了與李敖的同居生活。李敖後來回憶說:"會雲跟我度過我一生中最長的隱居期,知我最深,護我最力,有一段時間我一連五個半月不下樓,都是會雲照顧我,她真是了不起的女人。"但是,李敖與劉會雲之間也有分歧,一是李敖堅持同居而反對結婚;二是李敖始終堅持辭去臺灣政治大學"國際關系研究中心"的副研究員職務。由于"國際關系研究中心"的官辦背景,李敖堅決要離開,而劉會雲則認爲應該留下來,不僅因爲那裏可以領一份足以維生的薪水,更因爲它是一個難得的保護外衣。至于劉會雲對李敖在婚姻問題上的固執態度,則由開始的不理解,逐步轉爲了理解與接受。
  1979年舊曆春節過後,由于劉會雲的穿針引線,遠景書局老板沈登恩拜會了李敖,隨之出版了其《獨白下的傳統》,李敖由此沖出了因當局打壓而造成的陰霾。
  李敖的複出,震動臺灣文壇。電影明星胡茵夢也爲李敖出山寫了一篇叫好的文章。由臺灣最有影響的《工商日報》刊發,名爲《特立獨行的李敖》。劉會雲漸漸發現,李敖變了,常常回避她的眼睛。後來她發現了情書,寫信者正是她最擔心的大影星胡茵夢!
  劉會雲主動從三個人的關系中退了出來,1980年2月,毅然飛往美國康乃爾大學求學。讓劉會雲感動的是,在分別的前夕,李敖給了劉會雲全部去美的學費、生活費共210萬元臺幣。
  與胡茵夢的匆促婚姻
  李敖對胡茵夢而言早已不陌生,他是中國文人中最令她崇拜的偶像。這股癡迷的崇拜是自小種下的因。當年李敖的父母住在臺中一中的宿舍,離胡茵夢信存巷的老家很近,她時常聽表哥和母親談論李敖的奇聞逸事。但在蕭家和李敖見面的第一眼,胡茵夢的心裏卻頗感意外。本想象他應該是個桀驁不馴的自由派,沒料到本人的氣質,完全是個基本教義派的保守模樣。李敖見到胡茵夢也立刻被她的美貌和對自己文章的理解所打動,心裏頓時湧起了一股熱血!
  李敖和胡茵夢很快共渡愛河。1980年5月6日,半年多的戀愛過後,李敖與胡茵夢終于決定結婚。就在李敖的家中,他們舉行了極其簡單的婚禮。此時李敖已經45歲。
  其實早在李敖和胡茵夢准備結婚的時候,不愉快的氣氛就已經開始籠罩在他與她之間。一方面胡茵夢的母親從一開始就反對她與李敖的結合,另一方面的壓力來自于***當局,昔日紅遍臺灣的電影明星胡茵夢開始遭遇冷落。就在胡茵夢結婚不久舉行的臺灣電影界盛大的金馬獎頒獎儀式上,以往一貫被臺灣新聞局出面請來擔任主持人的胡茵夢,這次卻被冷落在角落裏!
  這些因素以及兩個人生活習慣等方面的小摩擦,日漸影響著胡茵夢和李敖的關系,他們分居了。恰在此時,李敖的好友蕭孟能、朱婉堅夫婦因爲第三者《音樂與音響》雜志女編輯小R的出現鬧起了離婚,出于對朋友的關心,李敖出面阻止蕭孟能,卻令他懷恨在心。蕭孟能想起了一件事。那是1979年春天,出版商出身的蕭孟能開始跟李敖做房地産生意。由于他的資金雄厚,很快就在臺北到處買房賣房,竟然占有了一大批房地産。就在這時,他剛剛在天母靜廬買到的一所房産卻一時無法兌現合同。這所面積只有80平方米的單元房需要交臺幣110萬元。可是蕭孟能在向賣主支付55萬元以後,就要離開臺北去國外進行一次三個多月的旅遊。臨行之前,蕭孟能找到李敖求助。蕭孟能走後,李敖不負朋友所托,到了交房款的期限,代替蕭孟能一次性上交55萬臺幣。那時,因李敖恰好與胡茵夢熱戀,兩人不分你我,李敖便將天母靜廬那處有自己投資一半的房地産,過戶到了胡茵夢名下。此時,蕭孟能利用胡茵夢事業受挫對她的影響,騙走了胡茵夢名下的房地産執照,而將李敖以"侵奪他人私産"的莫須有罪名告上了法庭。
  1980年8月28日早晨,李敖驚奇地發現臺灣幾張當天的報紙上,都刊載了一條重要的消息:《臺司法界昨舉行李敖訟案論證會,蕭孟能及胡茵夢等各界名流慷慨陳詞》。李敖萬沒有想到臺北會有這樣的一個集會,更讓他大爲吃驚的是,自己的妻子胡茵夢居然會背著他去出席這樣一個明顯對他不利的集會,而且對他大肆潑污!胡茵夢竟然當衆說天母靜廬的那處房産,是李敖送給她的結婚嫁妝的一種(李敖從來不承認給她房産,僅僅是過戶到胡的名上而已。),而且,她還說她有權處置這處房産,有權把房地産執照交給蕭孟能。更讓李敖不能容忍的是:胡茵夢在這次有臺灣諸多媒體記者參加的集會上,旁敲側擊地指責李敖的言論有違"黨國"利益。李敖一怒之下沖進書房,寫下一份《離婚聲明》:
  羅馬凱撒大帝在被朋友和敵人行刺的時候,他武功過人,拔劍抵抗。但他發現在攻擊他的人群裏,有他心愛女人布魯塔斯的時候,他對布魯塔斯說:"怎麽還有你?"于是他寧願被殺,不再抵抗。
  一、胡茵夢是我心愛的人,對她,我不抵抗。
  二、我現在宣布我同胡茵夢離婚。對這一婚姻的失敗,錯全在我,胡茵夢沒錯。
  三、我現在簽好離婚文件,請原來的證婚人孟祥祠先生送請胡茵夢簽字。
  四、由于我的離去,我祝福胡茵夢永遠美麗、不再哀愁。
  當天,李敖發布離婚決定之後,駕車甩開後面緊緊追趕的記者車隊,駛向一家熟悉的花店,買了九朵豔麗的紅色玫瑰花。然後,他前往胡茵夢居住的世界大廈。通往胡茵夢家的樓梯上擠滿了各媒體的記者。從前喜歡穿豔色服飾的胡茵夢,現在換上了一件全黑色的素服。李敖無言地將手裏的九朵豔紅的玫瑰花遞給她。就在胡茵夢的家裏,在律師的主持下,李敖與胡茵夢簽下了離婚協議書,結束了兩個人短暫的婚姻。由于***暗中插手蕭孟能訴李敖侵占天母房産的官司,李敖很快就被以"侵占罪"判刑6個月。日後,李敖終于得到了蕭孟能當年誣陷他並讓他無辜蒙冤的鐵證,以蕭孟能犯有"竊占罪"訴訟至臺灣"最高法院"。曆經幾審,蕭孟能也被判處有期徒刑6個月。
  與王小屯的愛之歸宿
  1985年3月11日下午,在臺北市仁愛路上,李敖看到一個候車的女孩子正在看他在土城監獄坐牢的時候編發的《李敖千秋評論》叢書第三期。再看那讀雜志十分投入的女孩子,身高幾乎與小蕾相同,也有一米七以上,頎長而豐滿。特別是她讀書的神態幾乎與小蕾一模一樣。李敖看著看著,就情不自禁地走近了女孩子。就這樣他和王小屯相識了。
  1985年的4月,就在19歲的臺灣文化大學學生王小屯偶遇李敖之後不久,她意外地收到一個大信封,裏面是李敖親筆寫的詩:不看你的眼/不看你的眉/看了心裏都是你/忘了我是誰/不看你的眼/不看你的眉/看的時候心裏跳/看過以後眼淚垂/不看你的眼/不看你的眉/不看你也愛上你/忘了我是誰!
  時光瞬逝,轉眼已是1988年6月,在經曆了漫長的三年愛情長跑以後,王小屯終于成爲了李敖的妻子。
  李敖在經曆了大半生的風風雨雨後,總算找到了他最理想的愛人,真正組成了一個和美溫暖的家庭。在他們新婚的時候,李敖請求陳兆基等四位朋友做他和王小屯的證婚人。李敖親筆在結婚證書上寫下四句話:證人從老,證書從俗。正朔從僞,三從出爐。
  1992年8月3日,李敖喜得一子李戡。1994年11月23日又喜得一女李諶。
  王小屯結婚後一直沒有到社會上謀職,她成爲李敖寫作中不可缺少的助手和秘書。王小屯不事張揚,不求聞達,在婚後生活中一直保持著廉和女性所有的低調。1995年4月25日,一向不輕易在公衆場合露面的王小屯,左手抱著女兒諶諶,右手拉著兒子戡戡,出現在圓山大飯店12樓的昆侖廳裏,她是來出席丈夫60大壽慶典的。這一天,出席壽宴的人數有百余之衆。當李敖和王小屯雙雙出現在壽席前,面對那只巨大的特制生日蛋糕時,場上響起了雷鳴般的熱烈掌聲!
  也是在這一天,李敖的胞姐發表了一篇題爲《敖弟》的賀辭:"無論如何,小屯單純懂事,溫柔體貼,能在各方面支持李敖。他們共同擁有心愛的兒女,尤其是兒子戡戡聰明乖巧,會背誦好多詩,喜歡電器,尤其愛擺弄吸塵器,姐姐說:'可以將清潔工辭掉了!'小女兒諶諶雖然還小,但一看就知道將來會和媽媽一樣是個小美人兒!敖弟年已花甲,有個安定溫馨的家,這使我們這些親人無限欣慰……"
http://baike.baidu.com/view/2797.html?tp=0_11

李敖>維基百科
 
李敖的作品以文字尖銳、不留情面著稱。如其散文以及評論文章等,常常會引起爭議:例如曾評價余光中「文高於學,學高於詩,詩高於品」、「一軟骨文人耳,吟風弄月、詠表妹、拉朋黨、媚權貴、搶交椅、爭職位、無狼心、有狗肺者也」,並認為其言論粉飾了蔣介石當政時期國民政府的專制行為,這些措詞嚴厲的評價在學界和民間都有各種不同的反應。
喜愛調侃和幽默也是李敖文風的重要特色,如曾引用英國的首相迪斯雷利(Benjamin Disraeli, 1st Earl of Beaconsfield)講的一句話:「世界上有三種謊話:謊話、可惡的謊話、統計學。」,以諷刺統計學;但是也有人懷疑李敖對統計學的真正認知程度。楊照說:「李敖的英文程度不差,然而他顯然殊少受到西方現代文學影響。他對現代哲學、現代文學,慣常抱持一份不信任的態度,他知道『艾略特(T.S. Eliot)已咬定小說到了福樓拜(Flaubert)和詹姆士(Henry James)之後已無可為』,不過他對福樓拜和詹姆士之後的現代小說到底長什麼樣子、玩什麼花樣,顯然不甚了了。」(〈李敖與文學〉)胡適曾稱讚李敖「比胡適之還了解胡適之」,但也認為李敖喜歡「借題發揮」。李敖曾引《朱熹語錄》,繼而發揮說說宋朝的軍人「驕惰不堪用」,驕兵悍將又懶惰、又不能打仗,「岳飛恃才不自晦」。
李敖在外表現出狂傲不羈,但所有私下與他接觸的人卻說他異常「謙和有禮」。李敖曾經表示自己包攬「五百年來白話文前三名"。許多人把他與魯迅相提並論,但他卻以為:「魯迅寫《中國小說史略》不錯,不過他情緒太多,把情緒語言抽走以後就沒料了,你看我的文章,我也罵人,但把情緒語言抽掉後下面是資料」,亦表示過只佩服自己(「要找我佩服的人,我就照鏡子。」)。這種態度引起了部分魯迅擁簇者的不滿。2000年1月李敖的《北京法源寺》被提名諾貝爾文學獎,作家茉莉批評他:「瑞典文學院不接受任何團體的推薦。」,後來李敖本身又表示:只要任一所大學教授推薦你的書,就能入圍。如高行健亦須有人推薦,才有資格評選。
2001年李敖出版他的第二部小說《上山·上山·愛》——一本言情小說,小說第一頁寫著「清者閱之以成聖,濁者見之以為淫」。

思想傾向
《自由中國》結束,到六零年代再起來的,是《文星》雜誌。它是五七年創刊的,到六五年停刊。它前面一半的生命沒有引起注意,後來到胡適去世的前後,李敖在上面寫文章,有幾篇非常膾炙人口,造成全台灣轟動,文化界轟動。胡適去世時,《文星》雜誌紀念胡適的專號賣了三版,從那時起,《文星》就成為台灣最重要的文化刊物。
當時,李敖發揮了很大的作用,他強調的是反傳統和西化,李敖的《傳統下的獨白》等,在學生圈裡震動很大,好像眼睛一下子睜開了,那時的李敖是文化英雄!對那一代人,包括比那一代大一些的人,形成很大的衝擊。不過,李敖基本上是批評中國傳統的文化與社會。早年他是一個文化批評者,比較不談當代的政治、經濟與社會議題。他對中國文化的批判,基本上是站在現代化、西化的角度,當然這個現代化裏面有不少自由主義成份。就政治議題而言,《文星》對台灣自由主義的貢獻,沒有脫出《自由中國》的大架構,只是重複其中的一個局部。這份雜誌的意義,在文化領域。政治批評的部分,則大量出現在李敖後來的《李敖千秋評論》當中。
2005年李敖在北京大學的演講中表示希望中國大陸逐步走向「成熟」的、自由和民主的現代社會。他一方面規勸在中國大陸執政的中國共產黨能夠更加自信的擴大言論自由和接受輿論監督,另一方面他也勸導中國大陸的民眾在處理與中國共產黨之間的矛盾時採取「溫和」及「非對抗性」的博弈方式。李敖的這種政治主張,部份中國大陸人士認為這是他一貫堅持的自由主義思想以及追求中華民族整體利益的體現。
對於文化大革命,他指稱:「那麼長的一段時間,中國陷入艱苦的狀態;救死,這是第一優先的,所以花了這麼多年時間來處理這個問題。當然共產黨因爲在摸索,也犯了錯誤。這個錯誤,鄧小平評估過。我們在《鄧小平文選》裏面看得很清楚,鄧小平說:『我們從大躍進到文化大革命,犯了二十年的錯誤。』」
李敖對蔣介石領導的國民黨政權的批評是不遺餘力的,在不同的媒體和他自己的出版物中從來沒有停止過對蔣介石的抨擊。例如在2007年當中正紀念堂發生更名台灣民主紀念館爭議時,李敖即直言「乾脆炸掉」。

政治活動
政治上,李敖長期反對國民黨在臺灣的獨裁專政,支持民主自由。 對於兩岸問題,李敖支持兩岸統一,認為兩岸統一最符合臺灣的根本利益。2000年中華民國總統大選期間,他曾公開支持鄧小平所提出的「一國兩制」。同時他也強調,鄧小平的一國兩制是二十年前提出的「未來式陳述」,而二十年後他所談的一國兩制已不太算「未來式」了;簡言之,鄧小平講的是「未來式」,而他講的是「現在式」(的陳述)。
2004年,李敖採用「不插旗、不拉票、不發傳單、不做廣告」的競選方式,以其高知名度和無黨籍身分當選立法委員,持續對台灣和中國大陸發揮影響力。2006年10月15日,李敖領表宣布參選年底台北市長選舉,最終投票結果其以0.61%的得票率落選。
2007年9月20日,李敖宣佈投入2008年中華民國立法委員選舉及組織政黨。他將戶籍由台北市大安區遷至文山區,準備參與文山區的立法委員選舉,而同區的候選人包括國民黨提名的賴士葆。2007年9月30日,李敖宣佈成立「中國智慧黨」,自任該黨第一任召集人。但在2007年11月20日,李敖發行新書《李敖議壇哀思錄》,同時宣佈退出政壇。

社會活動
 
由僧眾陪同遊覽法源寺的李敖李敖目前担任台灣、香港的一系列電視政論節目的嘉賓、主評,針貶時弊,各方反應不一。總的來說在大陸的有抱負、有思想的年輕人心中反應最為強烈,許多人都視他為權威,但另有些人則對他嗤之以鼻,注入了較多的個人偏見。其晚期的一些作為也頗受爭議。除了對台灣政治心直口快的批判,引致許多泛綠者的不滿以外,對馬英九的批評與對宋楚瑜的維護,讓他在泛藍陣營中也遭致不少反對。他對同性戀者與新加坡的意見遭部分人士反彈。
2005年9月19日李敖赴大陸展開「神州文化之旅」,行程包括香港、北京和上海。過程中,分別於北京大學、清華大學和復旦大學進行了演講,自認為演講的目的在於向大陸人民「播撒自由主義的種子」,復旦大學姜義華教授認為,李敖是自由主義的實踐者。雖然此行程受到了香港與臺灣媒體普遍的重視並以「李敖炫風」為頭版,但是李敖的演講在大陸並沒有得到官方媒體的詳細報導和直播。但其演講稿以及演講視頻,仍藉助網際網路而得到了廣泛的傳播。
兩次入獄經歷:1971年3月19日台灣政府以「預備以非法之方法顛覆政府罪」判處李敖十年徒刑。後遇蔣介石死亡改為八年六個月。1981年8月李敖因與蕭孟能的財務糾紛再次被捕入獄,獲刑六個月。但是出獄之後反告蕭孟能致使蕭受通緝不敢回台灣,病死大陸。
義捐:李敖為救助臺灣慰安婦,拍賣自己收藏的字畫古董,包括胡適曾經送給他的書法作品等,總共捐出一百萬美金,約合三千三百多萬新臺幣,轟動一時。李敖還曾捐錢給立法委員高金素梅一百萬新臺幣幫助她去聯合國抗議日本不承認暴行。他經常也會時不時地捐款,如偶爾捐錢給抗議陳水扁的團體,救助給他的朋友等等。訪問大陸時,他也向北京大學捐款三十五萬人民幣,希望北京大學給胡適建立雕像。

主講節目列表

真相衛星電視台《李敖笑傲江湖》(1995年11月1日至2001年6月29日)、《李敖秘密書房》(1999年11月8日至2001年10月31日)、《李敖顛倒眾生》(2000年5月8日至2001年5月11日),合計1500集
東森綜合台《李敖黑白講》(1997年12月1日至1998年2月27日)
環球電視《挑戰李敖》(1999年9月20日至2000年3月20日)
環球電視《李敖挑戰》(2000年3月20日至2000年4月12日)
台灣電視公司《李敖TALK秀》(2000年5月17日至2000年9月29日)
中天電視《李敖大哥大》(中天新聞台2001年8月13日至2001年8月13日,中天資訊台2001年8月14日至2002年8月13日)
鳳凰衛視《李敖有話說》(2004年3月8日至2006年12月29日,周一至周五播出),共735集
年代新聞台《笑敖年代》(陳靜蘭汪用和先後主持,2006年起每週日20:00首播)
《李敖語妙天下》
 
特殊言行
 
好訟成性
自1962年以來被胡秋原告上法院,開始出庭幾百次的訴訟生涯,或原告、或被告、或告發人、或代理人。而告發對象上至總統、副總統、五院院長,下至平民百姓。歷年訟案判決結果:

風格特異的參政形象

在台灣,李敖以獨特的問政方式,力圖爭取新聞關注,突顯若干被多數人忽略的民意訴求。包括:
2005年3月17日,李敖在立法院程序委員會質詢國防部長李傑時,拿出狗鍊,諷刺台灣作為美國的看門狗卻要自費買武器的荒謬。他並亮出防身的小刀,提議:既然美國表示要台灣買武器是為了要台灣展現自我防衛的決心,乾脆直接請李傑割卵葩算了。
2006年6月16日,在陳水扁總統罷免案公聽會上,李敖解開自己的褲襠,要當時外傳滯留美國治療攝護腺癌的新光醫院副院長黃芳彥儘速回到台灣找治療他攝護腺癌的醫生(因為李敖開刀三天之後即可起床講話)。
2006年10月15日,李敖前往台北市選舉委員會登記參選台北市長時,不用支票,而是準備好現金新台幣200萬元(參選所需保證金),表示他的參選台北市長是「玩真的」。
2006年10月24日,李敖為了表示對朝野各黨欲將軍購案排入議程的嚴重質疑,以個人防身的實際行動來阻擋當日程序進行。他先大罵國民黨主席馬英九內定要讓軍購案過關,再戴上防毒面罩(外表為電影《V怪客》主角的面具),表示不畏後果要求立法院程序委員會本次會議中止,希望在場委員離席;並出示個人防身電擊棒、防狼噴霧罐,對空噴射催淚瓦斯共八次,嗆得朝野立委眼淚直流,議事中斷約二十分鐘。
2006年11月10日,為了抗議軍購案,李敖在立法院總質詢中,秀出自己年輕時的「露鳥」(即裸露自己的生殖器)照片,三點全露。
2007年1月19日,出乎眾人意料地支持民進黨提名的檢察總長候選人陳聰明,理由是陳聰明曾起訴胡茵夢,故決定投下同意票。
2007年2月28日,在各黨派忙於操著不同看法紀念二二八事件之時,出版其作品《你不知道的228》之新版,凸顯其不同看法。
http://zh.wikipedia.org/wiki/%E6%9D%8E%E6%95%96
 
李敖訪滬 嗆辣依舊 2010-08-30 林育鋒 TVBS(另參本館:《1949》
 
作家李敖偕同家人訪問上海,再度掀起一股「李敖旋風」。他在上海的新書發表會上,面對兩岸三地的媒體,不改犀利言詞,左打韓寒,批他沒有知識深度;右打龍應台,調侃她的《大江大海一九四九》「外表包著金紙,打開來卻是臭皮蛋」。 
 
大江大海騙了你 李敖秘密談話錄 2011-01-31 李敖出版社
 
    《新書簡介》
    孔夫子不喜歡紫色,因為紫色混淆了大紅大紫;孔夫子不喜歡鄉愿,因為鄉愿偷走了大是大非。
    龍應台出道以來,她用心建立起冒充放火的文明。其實她放的,只是煙火、不是野火,她沒有任何放火者的歷練,監牢、捶楚、刑求、查禁,她都陌生;爭自由、爭民主、爭人權、爭法治,她都逍遙國外。她從不拔一毛抗爭藍色綠色的野蠻,卻在白色恐怖風頭過後,一片風涼,要我們用文明來說服她。
    我們卑視混淆大紅大紫的所謂文明、我們憤怒偷走大是大非的所謂文明、我們不再忍耐這票文明的挑釁,我們要中國人生氣一次給她看。
    每個人都會罵人王八蛋,但李敖卻能用證據證明你是王八蛋。在這本書裡,李敖用24萬字的證據,證明龍應台錯在那裡。龍應台的文章越寫越好,龍應台的大腦越老越混,不能準確切割文章和大腦的「龍應台迷」有禍了,因為你可能是一種動物的蛋。
    對蛋化恐懼的「龍應台迷」說來,這本書,是一種救贖。
    龍應台口口聲聲請用文明說服她,但她只提俄國大兵強姦中國女人,不提美國大兵強姦中國女人,如此媚美藏奸,是那一國說服人的文明呢?
    四分之一世紀來,龍應台一貫用「片面強姦」的戲法,矇混「龍應台迷」,現在,李敖終於出手了、拆穿了、牛刀殺雞了。為什麼用牛刀殺雞?答案是李敖只有牛刀,只好小試一下了。
    孔夫子不喜歡紫色、孔夫子不喜歡鄉愿,我們喜歡孔夫子。
    《內容摘錄》
    緣起
      歌德(Goethe)有他的談話對象,康德(Kant)有他的談話對象,缺德的李敖沒有,大體上,李敖永遠在一個人談話,從年復一年一個人在牢房裡、到年復一年一個人在書房裡、到年復一年一個人在「一人轉」的電視節目冷房裡,他沒有談話,有的只是自說自話。
      邱吉爾(Churchill)的僕人偷聽到主人在浴室的自說自話,透露說:邱吉爾洗澡時候自說自話是人類最可怕的聲音之一,因為一半出自喉嚨、一半出自鼻孔。李敖一切自行料理,沒有僕人,所以無從偷聽喉嚨或鼻孔,結果呢?邱吉爾是英國首相,他自說自話完了,外面有太多的談話等著他,不愁沒對象,可是李敖呢?他在浴室照了鏡子,走出浴室,另一面鏡子在等他。
      太可惜了!孤獨的李敖,失掉太多太多的聲音了。不但失去自言自語、失去自說自話、失去thinking aloud、失去「群胡同笑、四座並歡」、也失去了發明錄音機的意義。白色恐怖時期,家裡被偷裝了竊聽器,但情治單位最後驗收,什麼也沒錄到,只錄到叫床與喘息。
      太可惜了!總得記錄出李敖叫床與喘息以外的聲音才行。
      但是李敖越老越彆扭了,他一心寫「大書」、寫「陽痿美國」這類「大書」、寫一部又一部的「大書」,他每天工作十六個小時,並且以世界為對象,「威而剛世界」(「偉哥世界」),沒有時間談到世界以外的雞零狗碎了。
      不過,李敖儘管全天工作,也會有間隙的時候,Even Homer sometimes nods. 荷馬也有打盹時、荷馬也會有一失。所以,抓住李敖「荷馬的時刻」,抓住他呵欠之下的一些雞零狗碎,也很有趣啊。杜甫就做過「拾遺」的官,「拾遺」就是抓住皇上的雞零狗碎,皇上是管大事的,但是也有雞零狗碎,也不無雞零狗碎可以撿到,所以大詩人杜甫又叫「杜拾遺」。現在,從這本書開始,就是「杜拾遺」的絕活了,不過是拾自己的遺,拾到一本算一本。讓世界除了李敖的「大書」外,偷窺到李敖的種種面相,原來皇上是根本不穿新衣的、皇上知道新衣是赤裸的。——皇上太屌了。
    從「拾穗」到「拿鋤頭的人」
    ■你本是談笑風生的人,可是由於你經常「拒人千里之外」而「失風」了,多可惜啊!希望這部書,可以為你「把風」,拾起許多你「滄海遺珠」。說「遺珠」,也許太狗腿了,至少這部書,使我想起米勒(Jean Fran蔞is Mellet)那幅「拾穗」(Gleaners)。
    □好奇怪,為什麼不想起米勒那幅「拿鋤頭的人」(Man with a Hoe)?
    ■「拿鋤頭的人」嗎?那幅畫可被指為有「危險的社會主義傾向」(…was condemned as dangerously socialistic)的喲。
    □看來一開始,就不打算問到我「危險的社會主義」那一面。是不是?「非其種者,鋤而去之」,拿鋤頭的人是危險的。
    ■能閃避得掉嗎?你的頭腦裡,漏掉了「危險的」三個字,別的也就不多了。
    □我這麼單薄嗎?別忘了米勒那幅「播種者」(Sower)。
    ■「播種者」是一八五一年的、「拾穗」是一八五七年的。「拾穗」意味著在「播種」之後,拾到些什麼,有不同的感覺。這本「李敖秘密談話錄」就有這種感覺,那該多好。
    □尤其加上「秘密談話」。
    ■尤其加上「秘密談話」。at ease的時候,總會說出一些「秘密」吧?
    □我對「秘密」的定義很寬,我曾說過:「凡是你沒讀過的書,就是新書。」凡是你沒聽到的事,就是「秘密」。關鍵在你能否學會用「秘密」的耳朵去傾聽。你學到這本領,聽風聲都可聽到「秘密」。
    ■說得太玄了,你是「務實的理想主義者」,別那麼玄吧?
    □好,別那麼玄。讓我盡量說拾穗者的語言。
    ■「李敖秘密談話錄」該是總書名吧,每一本秘密談話,該有個副書名吧?
    □說的是,這本書的副書名,就叫「大江大海騙了你」吧。
    ■是不是每次總書名不變,都叫「李敖秘密談話錄」,變的只是副書名?
    □是的。
    ■「李敖秘密談話錄」,要出多少本呢?
    □不知道。第一,要看我活多久;第二,要看我興之所至,拾遺到什麼地步。
    ■為什麼第一本談話錄就好像鎖定龍應台呢?
    □因為她「橫亙」在我眼前。
    ■你用「亙」字,多麼老去的一個字,它的意思是從這端到那端,橫在你眼前。亙是什麼?攔路虎嗎?
    □不是攔路虎,攔路虎是國民黨;也不是過街鼠,過街鼠是民進黨。龍應台只是一塊木頭、「殘山剩水」中橫亙的一塊木頭。
    ■你的意思是她也攔過路、也過了街?
    □她的問題是正在攔路、正在過街。她是現在進行式,是代表頭腦不清中國人的「文化現行犯」。並且這種「文化」,也是臥虎藏鼠的,洋溢著鼠疫。
    龍應台提議與我擁抱
    ■我還是有點納悶,納悶你出這本書。你在「九一一」第九周年,寫了一部「大書」──「陽痿美國」,明顯把你的寫作方向,指向全世界了,為什麼又有回頭的跡象,出這本「大江大海騙了你」,這書對你未免太小了吧?
    □我一直躲著,最後還是忍不住了。心想海峽兩岸,只有我有本領徹底拆穿了,我好像責無旁貸,我跟龍應台毫無冤仇。以前,她寫過信給我,我沒回。她官迷,做台北市文化局長,還請我單獨吃過飯,在徐州路,飯後她提議要擁抱我一下,抱就抱吧。今天我挪用了寫「大書」的時間,快速扯這本回頭書,深愧不無浪費。下筆之際,頗有孔夫子作「春秋」的無奈,知我罪我,聽之他人,但真情告訴你,我已經先罪自己了。我已志在寫一本本的「大書」,扯這本書,對我太小了。幸虧只用零星的時間扯它、幸虧書中還有一定的比重涉及美國、拆穿美國。
    ■功德所披之處,其實也不能用一個小字抹殺一切。主要原因是你老了,七十五歲了。「悟以往之不諫,知來者之可追」,你在文字上變小氣了,吝於花時間扯你不想扯的了。
    □對,我限期在年底以前,完成「屠龍記」。這個「龍」,是多數。牽扯到許多人、許許多多頭腦不清的可憐蟲。「龍應台」毋寧是一個代號、一個通稱。哦,我老了,我有一點嘮叨。
    ■既然是談話性質的書,不怕嘮叨。嘮叨一點也別有趣味,至少增加了細膩感。
    □你使我想起我在「李敖議壇哀思錄」中的那篇序:
    知我者,其唯老太太乎?
      汗牛也、充棟也、上網也、下載也,古今自傳多矣,但最好的,出自兩位老太太,一位是趙元任太太楊步偉,一位是胡適太太江冬秀。老太太式自傳的最大好處,在她隨意嘮叨。唯其隨意,故少弄假;唯其嘮叨,故無遺珠。……行雲流水,成此奇書。能解老嫗,方足以讀自傳,知我者,其唯老太太乎?
    ■你的意思是說,你要不避「隨意嘮叨」之譏,來一本本的「李敖秘密談話錄」,目前只是第一本,先從宰龍老太太開始?
    □沒錯。龍應台還不算太夠格做老太太,只是她的思想先老掉牙了而已。
    ■面對「大江大海一九四九」,你一定有看呢還是不看呢的苦惱。
    □我終於打開了「大江大海一九四九」,我支出了兩個小時,「解決」了這本三百六十頁的書。
    ■「解決」?
    □「解決」,就是把它看過了、並且大卸八塊、用美工刀切割出一般人看不到的結論。它結構混亂、支離破碎,以許多個人的故事做基點,加以鋪陳,如果發揮得妥當,尚可補救結構混亂和支離破碎的毛病,但龍應台鋪陳的故事,卻發揮不出來,甚至出現嚴重的錯誤,這是該書的致命傷,也正是龍應台的毛病所在。
    ■這是「大江大海一九四九」一書的根本不妥之處嗎?
    □沒有起碼清楚頭腦的人,最好不要談思想、談歷史。不要高談闊論「大江大海」,因為一九四九年的局面明明只是「殘山剩水」,何來「大江大海」?何況,明明是「殘山剩水」,卻擺出「大江大海」的架構,這種架構,正是蔣介石留下來的思維。龍應台的根本錯誤在她總是做「虛擬演繹」(pseudo-deduction),「虛擬演繹」好比扣第一個扣子,第一個扣子沒扣對,下面的扣子全扣錯了。
    龍應台的不幸
    ■看來龍應台有點不幸,她踩了你的線。她如果只寫寫什麼文藝批評,還算恰如其分。她不自量力,擴大來談「一九四九」的問題,恰恰那是你一步步踩過的線,她跑來亂踩,就鬧笑話了。你從十四歲起看「一九四九」長大,而龍應台呢?「一九四九」時她還沒穿上開襠褲,實際還沒出生。
    □「一九四九」對我是目擊、是身歷、是焦距清楚的見聞、是文件累積的印證,但對龍應台都不是,龍應台只想對大題目速成,那是速成不來的,既不夠真實,也容易鬧笑話,搞什麼大題目啊,連小細節都弄不清楚。像台北的紫藤廬,全不是那麼回事。
    ■龍應台書裡說:
      我更喜歡在紫藤廬喝茶,會朋友。茶香繚繞裡,有人安靜地回憶在這裡聚集過的一代又一代風流人物以及風流人物所創造出來的歷史,有人慷慨激昂地策畫下一個社會改造運動:紫藤花閒閒地開著,它不急,它太清楚這個城市的身世。
    又說:
      台北市有五十八家Starbucks,台北市只有一個紫藤廬。全世界有六千六百家Starbucks,全世界只有一個紫藤廬。
    她把紫藤廬說得好美。
    □比起Starbucks,紫藤廬的確有中國茶館的特色,但說「在這裡聚集過的一代又一代風流人物」卻是溢美了。紫藤廬是我大學時代好朋友周弘的家。周弘的爸爸是周德偉,當年是財政部關務署署長,家有汽車。周德偉是學官兩棲人物,寫的德國派文字,有深度但很晦澀。他在家裡請過他老師胡適來吃過飯,絕無人文薈萃可言,更沒有殷海光與自由主義可資號召。他做了長達十九年的署長,如果公然自由主義,官還能做嗎?由於周弘是我好友,我常出入其家,對紫藤廬太熟了。如果說「一代風流人物」出入此宅的,應該只有李敖才是,但李敖眼裡那有學官兩棲人物?周德偉罷官後,請我在家吃飯,站在趙夷午的對聯前。對聯是:
    豈有文章覺天下
    忍將功業苦蒼生
    他說上聯寫的是他,下聯寫的是蔣介石,我在旁邊一直笑。心想此公文章太悶了,豈能覺天下?周德偉死後,他的小兒子周渝還把他老爸的回憶錄影本送給我,內容坦誠精采。周渝五十歲生日,我約他單獨吃了一次飯,那是我一生最後一次參與朋友的婚喪喜慶。我還挖苦周渝說:「你本來可以雄心大志做番事業的,結果紫藤廬的收入,使你安做小富翁了,你誤了一個天才洋溢的周渝。」周渝至今叫我「李哥」,他不以為忤。我在獄中受難時,周渝關切我,俠風感人。總之,紫藤廬的前身絕對沒那麼偉大,說周德偉、殷海光在那兒啟蒙什麼自由主義,都是美麗的神話。至多周德偉的維也納學派視野,影響到殷海光,但周德偉絕對浪費了自己。紫藤廬的故事,告訴我們:自由主義者絕對不能從政,政治人物周德偉誤了大思想家周德偉。周德偉的長子周弘是我一生交過的最寬厚的朋友,我至今懷念他。至於紫藤廬這房子,龍應台說「紫藤花閒閒地開著,它不急,它太清楚這個城市的身世」。當然,它更清楚自己的身世。紫藤廬有知,會為之竊笑。
    ■看來龍應台根本亂寫了一段神話,她真不幸。
    □不是她的不幸,是我們的不幸。
    「大江大海」,屁!
    ■「大江大海騙了你」,這是一個有趣的副書名,並且有張力,用「騙了你」作為提醒,暗示有人是被騙的傻瓜。是個不錯的構想。
    □本來我的構想是「大江大海,屁」,用一個「屁」字蹦出一切,簡明扼要,也不錯,更有張力呢。
    ■在一本正經之士眼裡,有點不雅吧?
    □毛澤東詞中有「放屁」字眼出現,孫中山「三民主義」中也大談「放屁」,屁來屁去的,在他們革命家眼中,都不發生字眼問題。
    ■「陽痿美國」一書,中國大陸朝中有人視「陽痿」兩字不雅,影響了出書。
    □我想起我做預備軍官排長時候,排中有阿兵哥叫張中尾,讀「青春花朵」一類書,老兵班長鄭金海不准他看。理由是:書中有「月經」兩個字。
    ■「陽痿」、「月經」、「放屁」都是生理名詞啊,在醫學書裡還是學術名詞呢。
    □「放屁」兩字還夠不上呢,該叫「排氣」。
    ■看來該查禁毛孫諸公的著作才安全。
    □如果鄭金海班長升了官,做了中朝大員,他幹得出來的。
    ■但你還是沒用「屁」字做副書名。
    □用「騙了你」更有親切感,因為點出閣下即是被害人、被害人即是閣下。書名把讀者給屁進來了。
    ■你用「大江大海」,還把四個字括起來,顯然別有所指。你明明衝著龍應台那本「大江大海一九四九」來的。
    □沒錯。
    ■你寫了一輩子的書,在書名上,你都沒有這麼強烈的針對性,這回怎麼這麼大火氣?
    □太氣人了吧?多少年來,我們與蔣介石及其「文學侍從之臣」抗爭,最後把蔣介石鞭屍、把走狗打得哇哇叫,夾尾而逃。本來已經在清掃戰場了,不料又冒出一群「蔣介石超渡派」,在打招魂幡,這是我看不下去的。
    ■什麼「蔣介石超渡派」?
    □超渡是佛門用語,是為死者誦經咒,以佛力代死者消除前世罪業。儀式出自「佛說盂蘭盆經」中「目連救母」故事。
    ■你說「蔣介石超渡派」,顯然是指文化人來超渡死者蔣介石吧?龍應台是其中之一嗎?
    □是其中之一,不過她是隱性的,並且滿有技巧,所以「肉麻度」比較低。龍應台在大前提上是肯定蔣介石的團隊的,這還得了!媚蔣媚到骨頭裡了。
    ■所以你認為很嚴重,你要拆穿龍應台。
    □拆穿龍應台的精確定義分兩方面,就人而言,是拆穿「龍應台之流」,不限於龍應台個人的,而是多數的;就事而言,是拆穿「龍應台式錯誤」,也不限於龍應台個人的,而是多數的。龍應台集「後蔣時代」錯誤思想的大成,似正而妖、言偽而辯,我們不能不聲討「龍應台之流」、拆穿「龍應台式錯誤」。
    ■幹拆穿這一行,你可是駕輕就熟呢。這方面的書,你寫了好多好多。
    □六十多年來,我坐看打著國民黨旗號的一批壞人,在禍國殃民以後,退居海隅、竊中國一島以自娛。隨後,又坐看這批壞人,孵出打著民進黨旗號的一批混人,在有樣學樣以後,退居邊陲、恃中國一島以自毀。我生也雄奇,志不在一島,只緣陰錯陽差,不幸與彼輩同土,自不免於周旋、糾纏、與作弄;愛國情殷,亦不免於救溺、熱諷、與冷嘲。大體說來,對雄奇之人,未免浪費。但是,龍應台靠著與財團的勾結、靠著財團們提供的金錢與基金會,一路鬧得太囂張了,我實在不得不出手,教訓教訓他們了。
    葉公超的切膚之痛
    ■談到教訓,先舉個例,做個示範吧。龍應台好像也有用功的一面,她跑到美國,去看蔣介石的日記呢,滿辛苦的。
    □龍應台跑到美國史丹佛大學胡佛研究院看「蔣介石日記手稿」,又抄又引蔣介石日記。她的辛苦,發生了兩個問題,第一、蔣介石的日記,龍應台可以一網兜收嗎?第二、要兜收,就不能不對蔣的另一面,視若無睹吧?如蔣私下罵葉公超是秦檜、張邦昌賣國賊,但蔣自己幹的,不正是同一勾當嗎?蔣口口聲聲「漢賊不兩立」,結果是求在聯合國漢賊兩立而不可得,真相不正如此嗎?別以為那是以後的事,那才真正是「一九四九」埋下的伏機呢。
    ■美國檔案後來公布了,原來蔣介石並沒有「漢賊不兩立」,他偷偷轉告美國人,我們贊成在聯合國兩個中國、兩立出兩個中國,當時由美國駐聯合國大使就是老布希(George Bush)操盤,可是沒有成功,蔣介石給趕出聯合國了。
    □可是這「漢賊不兩立」的把戲還一直掛著,不但國民黨的笨蛋們相信,民進黨的笨蛋們也相信,笨蛋林濁水還抱怨因為蔣介石堅守「漢賊不兩立」原則,害得台灣被趕出聯合國呢,這笨蛋。
    ■葉公超當然看不到蔣介石在日記中這樣誣蔑他,但是龍應台看到了。看到了卻逃避不寫,這是什麼意思?
    □這就是龍應台的大問題。龍應台這種知識分子,沒有真的切膚之痛,不像葉公超。四十多年前,在美國新聞處副處長司馬笑(John Alvin Bottorff)的家裡,葉公超就向我說,他加入國民黨,原希望他兩腳踩到泥裡,可以把國民黨救出來,結果呢?他不但沒把國民黨救出來,反倒把自己陷進去,言下不勝悔恨。他如看得到蔣介石日記裡這樣誣蔑他,他連頭都要埋在泥裡了。
    ■葉公超也可統稱「葉公超之流」吧?這些鳳毛麟角的知識分子,「一九四九」年靠錯了邊,最後被蔣介石耍、被蔣介石羞辱,多懊惱啊、多悔恨啊。龍應台寫了一大堆,卻不知道為「葉公超之流」的懊惱與悔恨留點筆墨,她的均衡感一塌胡塗。
    □一塌胡塗的不只寫不出「葉公超之流」,而在她竟寫出「錢穆之流」。她寫「冷眼素書樓」,就是叫人哭笑不得的一例。
    龍局長的「素書樓」
    ■「冷眼素書樓」?這篇文章沒收在「大江大海一九四九」,你出這本「大江大海騙了你」,所讀的龍應台,不限於「大江大海一九四九」?
    □當然連帶也看點別的。當你宰一隻豬,不能只宰豬頭。
    ■你講話,像是奔馳中的羅馬戰車,不但主將正面揮戈,戰車輪子中軸也裝上尖刀,隨時鑽人一下。好吧,「冷眼素書樓」怎麼說?
    □馬英九的文化局長寫道:
      將來研究台北史的人會在台北大事紀中讀到:民國九十一年三月二十九日,台北市長馬英九與錢穆夫人在素書樓共同植下一株松樹。植松之前,市長鄭重地說明了錢先生從未「占用市產」,並且為錢先生晚年所受的侮辱正式代表政府向錢夫人道歉。
    混蛋豈止馬英九呢,另一個混蛋陳水扁,當年做市長時,不正是索回公產的正犯嗎?陳水扁當上所謂總統,也向錢穆夫人道歉了。事實上,這兩個混蛋市長道什麼歉呢?更早的市長高玉樹「占用市產」不放,反說錢穆和我高玉樹一樣。錢穆「心有未甘」,投書自明。但自明了一大篇,我們看來看去,還是十足占公產不誤,唯一不同的是蔣介石幫他占的而已,但蔣介石幫他占,也是占啊!在「占用市產」上,錢穆其實不如高玉樹,高玉樹真小人,占就占了;錢穆卻偽君子,占了還大談「委屈」、還要「以正社會人士之視聽」。但是偽君子的手法,卻比真政客高呢!社會視聽中,「聯合報」公開說他有「狷介風範」、「中國時報」公開說他「讀書人的骨氣卻表露無遺」……這真是笑話!錢穆住蔣介石假公濟私來的豪華別墅,二十二年來一塊錢都沒花,這是那一門子「狷介」?那一門子「讀書人的骨氣」?社會視聽被王惕吾、余紀忠這些混蛋顛倒如此,視聽真亂了!
    混蛋是有傳承性的,到了龍局長時代,卻傳承出生花妙筆了:
      我們今天在草坡上致歉、獻花、植樹、洗刷錢先生的污名、發願光大錢先生的文化理念,並不能擦掉已經發生過的歷史:這個城市曾經把一個象徵文化傳承的大儒掃地出門……
    事實上,錢穆發揮了什麼「文化理念」呢?錢穆「發願光大」了一輩子儒家大道,卻不懂「儒家所論士大夫出處進退辭受之道」,多丟人哪!這是那門子的「高風亮節」?
    文化混蛋
    由錢穆這把量尺,可得到四點結論:
    一、錢穆是迂夫子、村學究,搞餖飣史學有成就,但不足以談文化哲學,更不足以稱教主。
    二、錢穆眼裡的蔣介石是皇帝,他自己自然就是文學侍從之臣,蔣介石把他當「草山一皓」供出來,公私不分,代結「素書之廬」,結果鬧出弊案。
    三、蔣介石供錢穆,意在樹立學統道統以給政統護盤,箝制自由主義者胡適。只比較胡適反對蔣介石三任總統,而錢穆不敢反對,反倒曲學阿蔣一點上,就可判出兩人高下。
    四、「龍應台之流」拾蔣餘唾,也不知錢穆的「文化理念」多麼有損中國文化的全面性,拿香跟著亂拜,反證了她的無知。
    ■對錢穆,你的理解太透徹了。你在高中時,錢穆不就寫信給你、送書給你嗎?
    □他對我的私誼,和我對他的公論,是兩回事。對他窄化中國文化與神化蔣介石上,我無法不公論論定他。
    ■龍應台說「在素書樓的草坡上重展錢先生舊作」如何如何,她看不到錢穆的致命傷嗎?
    □龍應台看得到嗎?她這方面的分析能力太弱了。龍應台說:
      素書樓所留給我們的卻是無窮的不安:那由於缺乏「歷史智識」而「蠻幹強為」,而「鹵莽滅裂」的人,太多了。
    多好笑啊,「蠻幹強為」「鹵莽滅裂」的,其實正是他們、道貌岸然的他們、文化局長的他們、「忍將「文化」苦蒼生」的他們。唯一與流氓不同的,是他們幹完了還「高風亮節」呢。噢,我想起來了。在「素書樓」附近,我還看到另一場呢。劉顯叔拉我去參觀參觀張大千的故居──「摩耶精舍」,在外雙溪開衩處,我參觀了這一名宅。查詢之下,原來也有醜聞在內。那塊地皮本是禁建地區,張大千不管,先便宜買了下來,然後由蔣介石為他變更地目,改成建築用地,大蓋特蓋起來。正庭外面,有蔣經國題字「亮節高風」,赫然招展。如此「亮節」、如此「高風」,龍應台當然更不懂了。
    ■錢穆是把量尺,龍應台不是量尺嗎?
    □龍應台也是。從她身上,我們量出來,跟國民黨一脈相承下來的文化人,不管怎麼包裝,也是nuts(混蛋)。
    ■她可是馬英九的文化局長呢。
    □文化nuts。
    龍應台怎樣吃人肉?
    ■錢穆的文化好一點吧?他寫過「中國文化史導論」呢、寫過「文化學大義」呢。
    □錢穆的頭腦是不及格的。只要一比對他的書,就會發現。一九三九年,錢穆寫「國史大綱」引論,他說:「未有民族文化已衰息斷絕,而其國家之生命猶得長存者。」可是隔了兩年,這位新時代的教主把他所說的話全忘了,他寫「中國文化史導論」,卻說若不解決「吸收融合西方文化而使中國傳統文化更光大與更充實」這一問題,那麼「中國國家民族雖得存在,而中國傳統文化則仍將失其存在」。看啊,兩年前,他說民族文化不存在國家就完蛋了;兩年後,他說民族文化不存在國家還可以不完蛋。民族文化與國家興亡在錢穆手裡竟變成了這麼好笑的一對寶,一會兒生死攸關、一會兒並不相干。這種推理,怎麼能教我們適從呢?錢穆為了強調民族文化的重要,竟不惜拿「國家之生命」來開玩笑、來嚇人,這種作風,氣是滿壯的,可惜理不太直。夫子這樣亂變,「雖欲從之,末由也已!」「夫子聖者歟?何其多﹃變﹄也!」
    ■他的餖飣史學還好吧?
    □如果沒有人「盜墓」,就還好。例如孫武,是春秋時代吳王闔廬的客卿、是兩千五百年前的軍事家。他的身世,一直遭到懷疑。其中最主要的有兩類:第一類是懷疑根本沒有他這個人;第二類是懷疑他和戰國時代的孫臏為同一個人。像錢穆就是靠後一種說法成名的。不料一九七二年四月,山東臨沂銀雀山的古墓裡,出土了古代竹簡兵書,竹簡中赫然有「孫子」,也赫然有孫臏「兵法」,千古疑案,自此分明!證明了錢穆這種成名之作都是站不住的瞎扯淡。
    ■那怎麼辦?
    □不怎麼辦,反正錢穆已經成名了,只能怪他媽的孫臏不夠朋友!不夠朋友的看來還不止孫臏呢。這批竹簡中,竟赫然還有古書「尉繚子」。「尉繚子」也是被錢穆判定是後代假造的書、是偽書,並且說得頭頭是道。但是這批竹簡一出土,證明了真金不怕眾口鑠,大牌學者也者,不過大言欺人而已。
    ■又怎麼辦?
    □不怎麼辦,反正錢穆已經成名了。
    ■龍應台「在素書樓的草坡上重展錢先生舊作」,能知道這些真相嗎?
    □你說呢?
    ■龍應台跟著錢穆大談中國文化,她不像錢穆那麼「村」吧,她可是留學生呢、還在外國教過書呢。
    □一個英國探險家,在探險中碰到一個有吃人肉風俗的蠻人,等到他發現這蠻人竟是一個英國大學裡出身的,大為驚奇,問這個蠻人道:「你難道還吃人肉嗎?」這個蠻人的答話可妙了,他說:「我現在用西餐叉子來吃了。」(I usm fork now.)
    龍應台不懂老蔣日記
    ■不但在「素書樓」草坪上啃錢穆,還跑到史丹佛大學舐蔣介石呢。在她書裡,多次提到她去美國看「蔣介石日記手稿」,你認為她上了蔣介石的當,因為她被蔣介石弄胡塗了?
    □文明國家的檔案,都有定時開放的年限,但是國民黨當國,它的檔案卻不肯開放。除了欽定的、御用的部分有意展示的檔案外,其他都扣在秘府,不肯示人。許多歷史工作者呼籲開放開放,但依我看來,縱使開放了,也要有慧眼去辨別才成,否則的話,往往適中其計。什麼計呢?原來檔案中的文字,有的並不代表歷史事實,只是專門用來騙人的,尤其用來騙後代之人和歷史家。這種居心,我最早就看出來了。
    ■蔣介石日記也有問題嗎?
    □問題可多著呢。日記是檔案中第一線真偽攙雜的,然後才衍生出別的。我在沈亦雲「亦雲回憶」中,發現蔣介石的把兄黃郛的一則秘密電報,是一九三三年五月二十四日發給義弟蔣介石的。那時黃郛正在北方與日本人談判,電報中有一段如下:
      至尊電謂「應下最高無上之決心,以求得國人之諒解」一語,則兄(黃郛自稱)尤不能不辯。兩年以來,國事敗壞至此,其原因全在對內專欲求得國人之諒解,對外誤信能得國際之援助,如斯而已矣!最高無上之決心,兄在南昌承允北行時,早已下定,無待今日。兄至今迄未就職,弟(指蔣介石)如要兄依舊留平協贊時局者,希望今後彼此真實的遵守「共嘗艱苦」之舊約,勿專為表面激勵之詞,使後世之單閱電文者,疑愛國者為弟,誤國者為兄也。赤手空拳,蹈入危城,內擾外壓,感慨萬端,神經刺亂,急不擇言,惟吾弟其諒之!並盼電覆。郛感印。
    黃郛與蔣介石拜過把子,在一九一一年。二十二年後,他打這樣的電報給蔣介石,內心之沈痛可知。他顯然不滿蔣介石以白紙黑字來跟自己人演戲,使後世之人,看了電報內容,以為愛國的是你、誤國的是我。這種沈痛之言,豈不正令我們了然於心麼?可見白紙黑字的,處處玄機,何況日記呢?
    蔣介石的「專立文字」騙術
    ■這種專門以白紙黑字來作弄你的幹法,可說是「專立文字」而非「不立文字」。
    □正因為蔣介石「專立文字」是給人看的,所以,很多文字我們就不可認真。詹特芳在「蔣介石盜取黃金銀元及外幣的經過」一文中,透露吳嵩慶怎麼演政治雙簧的事,頗為有趣。詹特芳說:「撤退到廣州後,有一次蔣批給馬鴻逵二萬塊銀元,條子已經親筆批了,可是就在馬手下來領錢之前,蔣經國由黃埔來了一個電話,叫不要發。這真是一副難吃的苦口藥,蔣親自批發的條子,怎能不給錢呢?又不敢明言,吳只好一個勁地說好話,準備挨罵,要知道這些人都是開口就罵、動手就打的反動軍人,而吳嵩慶又是個文人,真有些對付不過來。又有一次,財政部長徐堪到蔣處說,廣東的金圓券實在對付不下去了,必須拋五萬兩黃金壓一壓漲風,蔣同意並親筆批發五萬兩黃金。可是也跟上次情況一樣,在財政部領錢人還未來時,黃埔俞濟時(他的侍從長)的電話已經來了,一句話,不要發。這一次更難對付了,徐堪是吳的恩人,吳之所以能當上財政署長,是當初徐做主計長時向蔣推薦的,怎麼辦呢?只好硬著頭皮頂。記得那天徐因未領到黃金在電話內罵吳時,吳急得滿頭大汗,真不知如何是好,只好一個勁地喊『可公可公』(徐堪又名徐可亭,舊社會下屬對頂頭上司最尊敬的稱呼是公,故喊可公),要求可公原諒,然又說不出一個所以然來,更不敢說明得了蔣介石不發的電話。」這個有趣的回憶,清楚的告訴了我們:蔣介石筆下「批給」「批發」的錢,其實不一定拿得到,蔣介石只是「專立文字」給人看而已,你是不能認真的。
    當事人根本沒看到
    ■依此類推,其他的也一樣?
    □依此類推,其他的也一樣。例如蔣介石關了蔣百里,一年以後,李根源、張仲仁等人跑去找蔣介石,說「外侮日亟,將才苦少」,希望當局為國家保全人才。蔣介石當面批了「照准」字樣,下令放蔣百里,可是事實上卻仍舊關著,事見曹聚仁「蔣百里評傳」。可見這種「專立文字」,你是不能認真的。又如史迪威(Joseph W. Stilwell)兵敗退卻,對蔣介石甩都不甩,只叫他在重慶的手下做間接報告,蔣介石在文件上批示:「史蒂華脫離我軍擅赴印度時,只來此電文,作為通報,不知軍紀何在!」事見梁敬錞「史迪威事件」增訂版。但是,這種「專立文字」,史迪威(史蒂華)當事人卻根本沒看到。你若以為蔣介石有種這樣責備他的洋參謀長,你就錯了。──蔣介石的威武,原來只是給「龍應台之流」看的啊!
    蔣介石的「不立文字」騙術
    ■蔣介石的「專立文字」以外,還有什麼花樣?
    □他還會玩「不立文字」。蔣介石的習慣是,口頭上可以答應許多事,但拒絕立成書面。當時沒有發明錄音機,空口無憑,只要不形諸文字,就沒有把柄在人手中,一切就好辦。蔣介石這一作風,表現在西安事變上,最為高段。西安事變時,張學良等提出八條件,蔣介石口頭答應,可是「不立文字」;對張學良等不咎既往,蔣介石也口頭答應,可是也「不立文字」,口頭答應之承諾,且經宋美齡、宋子文、洋顧問「背書」,但事後或認帳或不認帳,全憑他高興。這種「不立文字」的禪門功夫,表現在對外關係上,也有一手。蔣介石跟日本人辦外交,怕賣國事洩,就盡量以「不立文字」偷關漏稅,縱立文字也避免條約或協定的形式,以掩人耳目。例如與滿洲國談判通郵,最後約定「雙方均用記錄,不簽字、不換文,以避免條約之形式」(一九三四年十二月二十九日外交部致各駐外使署電);又如「何梅協定」,何應欽一直不承認有所謂協定存在,但是,這只能騙中國人,騙不了日本人的。胡適一九三六年十一月二十二日日記說:「所以不發表此項文件之故,他們說是『不願把此件做成外交文件』。然而日本人早已把此件認作『外交文件』了!」可見日本鬼子才不跟你一廂情願呢!有的時候,縱立了文字,也動手腳,達到「不立文字」的效果。例如「塘沽協定」,第四條第二項與日本人約定不予公開,並且在簽字之協定外,另有口頭約諾之日方希望事件四項,也沒公布。這種立如不立的絕技,更不是禪門人物想像所及了。
    檔案裡根本找不到
    ■沈醉在「軍統內幕」,有這樣一段:「國民黨的檔案,特別是像軍統局這類特務機關的檔案,也不都是可信的。蔣介石叫戴笠殺害了那麼多革命人士和反蔣人員,我在為軍統局特訓班編寫『行動術』教材(專門搞逮捕、綁票、暗殺、破壞等特務活動的東西)時,曾調閱過不少有關暗殺等事件的檔案材料,就沒有看到那一件中有蔣介石的手令或批示,只有戴笠寫的『奉諭速辦』和『奉諭照辦』。究竟是『奉』了什麼人的『諭』,檔案裡完全找不到。」可見蔣介石的禪門功夫,真不是蓋的。
    □清朝皇帝在臣下奏摺上有硃批,上立文字,但規定臣下看過後須將原摺交還,那時沒照相機影印機,縱立文字,不虞外洩。蔣介石當科學昌明時代,「不立文字」,更形正本清源。看到他這些禪門功夫,誰還相信他是基督徒喲!
    我只花十分之一的時間
    ■龍應台說她寫書時有朋友夫婦、有助理夜以繼日的幫她;有「所有的機構,從香港大學、胡佛研究院、總統府、國防部、空軍、海軍司令部到縣政府和地方文獻會,傾全力」來幫她;有「所有的個人,從身邊的好朋友到台灣中南部鄉下的台籍國軍和台籍日兵,從總統、副總統、國防部長到退輔會的公務員,從香港調景嶺出身的耆老、徐蚌會戰浴血作戰的老兵到東北長春的圍城倖存者,還有澳洲、英國、美國的戰俘親身經歷者,都慷慨地坐下來跟她談話,提供自己一輩子珍藏的資料和照片」來幫她。你呢?你有這些外來的幫助嗎?
    □我沒有,我也不需要。龍應台有的,我全沒有,我是個體戶、單幹戶,全部自己來。龍應台太笨了,她寫「大江大海一九四九」,花了四百天;我太聰明了,我完成「大江大海騙了你」,只用了四十天。這四十天雖不無棒喝作用與施教作用,我還不免邊寫邊要快快脫身。三年前在「李敖議壇哀思錄」一書收尾時,我的玩世之情、情見乎詞,我寫道:
      好像是個頑童,在最後一堂考試。他急著趕快考完、急著在陽光下,一邊走一邊慢慢吃蛋捲冰淇淋。於是,他決定繳卷,最後一題也懶得答了。他亂畫了一個圖案,乍看之下,什麼都不像,仔細看去,卻是一隻王八。
      王八,再見;冰淇淋,我來了!
    這種迫切的童心,如今又來了。
    「龍應台式錯誤」
    ■用一本書來拆穿龍應台,你會不會後悔浪費了你的寶貴時間?
    □龍應台的確是「小咖」,不值得我一寫,但這鬼島上,有幾個是「大咖」?一九九三年,我寫「李登輝的真面目」,在序言中,我近乎無奈的說:「在思想家兼歷史家的眼中,李登輝根本是不值得一寫的小人物。但是,由於陰錯陽差、因緣際會,他竟不倫不類、沐猴而冠,並且多方面有了做樣板的趣味性。如因材施教、以觀猴戲,亦不無警世之資。因此我四年多來,寫了不少以猴戲為主軸的文字。」今天我寫龍應台,正是心同此理。
    ■寫「李登輝真面目」七年後,你和李慶元合寫「陳水扁的真面目」,你在序裡說,你七年前的感覺又因書而生,你說你可以同樣的說,「陳水扁根本是不值得一寫的小人物」,但為了「因材施教、以觀猴戲,亦不無警世之資」,因此你還是願意挪出一點時間來完成這本書,但願這是最後一次。
    □我的確有這種感覺。
    ■現在寫陳水扁十年以後,又逼得你寫龍應台了,不是嗎?
    □是。
    ■值得嗎?
    □龍應台太特殊了,她不像李登輝、陳水扁那樣在政壇上狗屁倒灶,她在文化思想上乾坤挪移,禍害是另一型的。龍應台侈言「大江大海一九四九」,其實,對「一九四九」呈現的真正問題、核心問題,她根本不敢碰、也沒有能力碰。她碰的,大都是她自己刻畫出來的「現象」,還稱不上是問題。更糟糕的是,她只談「現象」,不談「原因」,因此「現象」引發了盲目的同感與同情,真相從此弄混了、是非也被顛倒了。龍應台的根本毛病就在這裡、她的禍害也在這裡。我把這種只談「現象」不談「原因」的手法,叫作「龍應台式錯誤」,我要拆穿的,也是這一手法。她在北大演講,一開始即談飛彈「現象」而不談「原因」,只談飛彈對著我而不談為什麼對著你,就是這種手法。
    ■人們說龍應台的文筆很好。
    □這話要相對說。龍應台竄起在國民黨污染下的文壇裡,因為國民黨文壇的文筆太爛了,所以比這種文筆高明一點的,就被大家說好了。龍應台的毛病不在文筆好壞,而在她用一張銀紙,包了一顆臭皮蛋。
    ■你的意思是「金玉其外,敗絮其中」?
    □可以這麼說。問題在「人們」弄不清「敗絮」,就被「金玉」給迷糊了。所謂龍應台的「金玉」,也沒什麼,文字流暢而已,但在國民黨文壇中,文字流暢已經是上選了,因為國民黨文壇太爛了。
    ■你口口聲聲國民黨文壇,有特色嗎?
    □國民黨文壇是「黨八股」加「鴛鴦蝴蝶派遺蛻」加「三十年代餘緒」加「戰鬥文藝」加「瓊瑤」加「無名氏」加「張愛玲月經棉」的綜合體,算是特色吧。
    ■與「鴛鴦蝴蝶派」有關嗎?
    □別忘了早期為國民黨主持宣傳的葉楚傖就是「鴛鴦蝴蝶派」。
    ■「三十年代」又表示什麼?
    □表示佶屈聱牙、生硬不通,看看三十年代敗將胡秋原的「少作收殘集」吧,那種要命的「少作」文字,就是典型。
    ■「戰鬥文藝」?
    □國民黨搞出的軍中文藝,統統屬之。軍人是打仗的,不是耍筆桿的,但國民黨軍人打仗不行卻好文墨,於是文墨苦矣。真正好的軍人是不耍筆桿的,孫立人將軍耍過筆桿嗎?他絕不做什麼「儒將」。
    張愛玲的月經棉
    ■他們捧張愛玲,表示了什麼?
    □張愛玲代表的是「十里洋場的非漢奸文學」,十里洋場者,上海也;非漢奸者,嫁給漢奸但自己非漢奸也。張愛玲文筆累贅,但遠超「國民黨文壇」朋輩之上,人們都寫不過她,但心慕手追,所得只是月經棉而已,差得遠了。
    ■月經棉是屬於垃圾一類的啊。
    □他們迷張愛玲,以致到美國張愛玲的住家外面偷她的垃圾袋檢查,回來寫文章津津樂道呢。
    ■你說在國民黨文壇下,冒出了龍應台。
    □先得從這一縱深看,才懂得龍應台多麼淺,龍應台是個文筆通順卻頭腦不清的人。再說一遍,她的文章,是「用一張銀紙,包了一顆臭皮蛋」。結果呢,怎麼包都是徒勞無功,看看那本「龍應台評小說」吧,一篇篇所評,不出「國民黨文壇」的生張熟魏,本已不成格局,其中竟評到「無名氏的三本愛情小說」,就更不入流了。無名氏是多麼噁心的,你評他,就好像百靈鳥學貓叫,一貓叫,你就先完了。前面我提到方法學上的「虛擬演繹」,大前提錯了,你的推論就全錯了。「龍應台評小說」的大毛病,根本就在這裡。你能在雜碎卜少夫那種雜碎弟弟的雜碎「三本愛情小說」裡,看到什麼文學嗎?
    龍應台的根本毛病在那裡?
    ■龍應台的根本毛病,當然不止這一項。
    □龍應台的另一個根本毛病,在她沒資格談問題卻又喜歡談問題。結果書一本一本出、笑話一本一本鬧。談問題,要有訓練才成,尤其談歷史問題,更得先有「史學訓練」才成,並且這種訓練,也不能跟眼前這些學術班子接龍,因為這些學術班子也不及格。儘管他們有中央研究院、各大學、「聯合報」、「中國時報」專欄報紙吹捧炒作,但這都屬於龍應台「現象」的衍生部分。不管這批學閥如何巧立名目,美化自己、美化蔣介石,說什麼他們寫的是「大歷史」。那個歷史不大呀,蔣介石的御用學者黃仁宇真臭狗屎。
    ■臭狗屎?
    □看看給大漢奸舐痔之作──「陶希聖先生九秩榮慶祝壽論文集」「國史釋論」吧(執行編輯可有杜正勝呢),看看那篇黃仁宇馬屁的「蔣介石的歷史地位」,通篇肉麻已極,說它是臭狗屎,不是罵這票國民黨文人,而是據實陳述。
    ■你說吃臭狗屎,會不會太憤世嫉俗了?
    □何必閃躲呢?我們一直在吃臭狗屎。幾十年前是老K牌臭狗屎,幾十年後在吃老K徒子徒孫牌臭狗屎。具體的說,幾十年前我們吃的是蔣介石臭狗屎,幾十年後我們吃的是換了精美包裝的,不論包裝紙上是「野火」,還是「大江大海」,都一樣。
    ■一般人看了龍應台的書,沒想到竟是這樣分級的。
    □那是因為一般人程度不夠。讀國民黨領導人的「遺教」「遺訓」,像吃臭狗屎;讀龍應台的「大江大海」,像吃從臭狗屎堆中撿起來的爛蘋果。爛蘋果的特色之一是,你無法吃下它,轉來轉去,你找不到下口的地方。它渾身不對勁,對了,毛病就出在它渾身不對勁,少了什麼又多了什麼。換句話說,龍應台即使寫「現象」,也出了問題,因為她程度不夠,對「現象」只是瞎子摸象,摸到了一條腿,就說象是那個樣子。
    ■你用「現象」的現象拆穿龍應台,看法真是一針見血。
    □談到「現象」,可有得瞧了。龍應台最拿手的是寫「現象」,龍應台最蹩腳的是只會寫「現象」──瞎子摸象式的「現象」。她不會解讀「原因」,也不會闡揚正義,她還喜歡說風涼話,怪「中國人你為什麼不生氣」,其實有良知的中國人早被這個洋人棄婦氣死了。龍應台只會寫「現象」,不會寫「原因」,因為她不知道「原因」。更嚴重的是,把「殘山剩水」看成「大江大海」,這就連「現象」都看走眼了。明明是「殘山剩水」,又何來「大江大海」?可見連「現象」她都觀察有誤。因為她太盲目了,在瞎子摸象。
    只會寫「現象」,不會寫「原因」
    □南宋畫家「四大家」之一的馬遠,畫的特色多是「半邊一角」的構圖,小中見大、以偏概全,外號「馬一角」,雖然從畫法上,馬遠是從中軸線構圖、十分線構圖、演化到對角線構圖,但卻衍生出一種解讀,就是這位「馬一角」,用心深處,就在點出「殘山剩水」才是畫題所在。既然局面根本就是「殘山剩水」,你偏美化成「大江大海」,不是美化臭狗屎、加上新包裝嗎?你龍應台美化了假的「現象」、抹殺了真的「現象」,豈不太可惡了嗎?還作為書名呢,真是其書可誅啊。但是絕對不可以查禁它,因為它是一個好樣板,證明某年某月某一天,海峽兩岸的中國人多麼烏龍過,他們竟被「角隅法」騙了。
    ■你說她「只會寫『現象』,不會寫『原因』」,「大江大海一九四九」這本書如此嗎?
    □她的著作談到史實的部分,不幸統統如此。她的歷史訓練太差了、思想訓練也太差了,好奇怪,這位女士卻最喜歡談歷史、談思想,真要命。歷史何辜啊、思想何辜啊。龍應台大膽侈談「一九四九」,如果真的對「一九四九」的「現象」有及格的了解,從而肆其偏見,我們可以原諒她,因為她在「基本功」上面做過功課,糟糕的是,她在「一九四九」的「現象」上太不及格了,因此她的抽樣,既不能通過歷史學、也不能通過統計學,一塌胡塗。大都一知半解,比照「馬一角」的反諷,可叫「龍半截」,因為對「現象」,龍應台只知道一半。並且,一半之中還有假的。
    ■莫非是少了真的「現象」,多了假的「現象」?
    □你搔到癢處了。
    ■從「現象」上檢定,龍應台寫「大江大海一九四九」,從書名上就大錯特錯了。
    □並且,由於這本書,可以測量出它的讀者的水平程度。有什麼樣的作者,有什麼樣的讀者。
    ■她的書可賣了幾萬本呢。
    □幾萬本又怎樣?美國恐怖小說家的書,賣了一億七千萬本呢,能證明讀者是一代聖賢或恐怖分子嗎?
    龍苑長春之一
    ■你從理論上論定龍應台,已經很清楚了。舉個例吧。例如,龍應台用很大篇幅,寫國共內戰,寫到長春圍城:
      長春圍城,應該從一九四八年四平街被解放軍攻下因而切斷了長春外援的三月十五日算起。到五月二十三日,連小飛機都無法在長春降落,一直被封鎖到十月十九日。這個半年中,長春餓死了多少人?
      圍城開始時,長春市的市民人口說是有五十萬,但是城裡頭有無數外地湧進來的難民鄉親,總人數也可能是八十到一百二十萬。圍城結束時,共軍的統計說,剩下十七萬人。
      你說那麼多「蒸發」的人,怎麼了?
      餓死的人數,從十萬到六十五萬,取其中,就是三十萬人,剛好是南京大屠殺被引用的數字。
      一百多公里的封鎖線,每五十米就有一個衛士拿槍守著,不讓難民出關卡。被國軍放出城的大批難民啊,卡在國軍守城線和解放軍的圍城線之間的腰帶地段上,進退不得。屍體橫七豎八地倒在野地裡,一望過去好幾千具。
      十一月三日,中共中央發出對共軍前線官兵的賀電……在這場戰役「偉大勝利」的敘述中,長春圍城的慘烈死難,完全不被提及。「勝利」走進新中國的歷史教科書,代代傳授,被稱為「兵不血刃」的光榮解放。
    事實這麼簡單嗎?龍應台提出笨問題,為什麼長春不像南京大屠殺那樣被關注?為什麼長春不像列寧格勒那樣被重視?龍應台仍是老套,她只寫「現象」,不找「原因」。你談談原因吧。
    □這是根本不可以類比的。南京、列寧格勒是外國人侵略,長春是本國人因革命而內戰,「原因」根本不同。問共產黨為什麼圍城,為什麼不問國民黨為什麼造成被圍城的局面?第一、你造成「反革命」的政府;第二、你造成「死守孤城」的兵家大忌;第三、你裹脅人民於先,又驅使人民於後,以「飢民戰」惡整敵人;第四、你最後還不是投降了,與其如此,何必當初?要投降早投啊,為什麼餓死成千上萬的人民以後才投降?一方面投降了,他方面難道不是「光榮解放」嗎?一方面放下武器了,他方面難道不是「兵不血刃」嗎?
    龍苑長春之二
    龍應台完全不知道,最後的「現象」根本不是單純的飢民問題,而是國民黨蓄謀發起的「飢民戰」。我立刻亮證據給你看。根據「長春文史資料」一九八八年第二輯的調查:
      長春守軍為減輕城內糧食奇缺的壓力,還採取了殘忍的「殺民養兵」和「逐民出城」的政策。他們規定一個警察要趕走八人,一個保長要趕走八家,將市內飢民、乞丐和開釋之犯人,均大批地驅趕出城外。
    在共產黨這邊,一下子冒出「飢民戰」,不得不妥為應付,也需要時間解決。我們看看共產黨這邊當事人的回憶:
      敵人驅使大量市民出城,造成十餘萬市民妻離子散,家破人亡。僅在我師正面就湧出數萬難民。兵團指示,立刻把難民收容,轉運到解放區就近安置。我師方向的卡哨是難民出口之一。我民運部門協同雙陽、伊通、懷德等縣委、縣政府,轉運疏散,經過十幾個晝夜,才把難民疏散安置下來。
    從「殺民養軍」到「逐民出城」
    可見情況是國民黨方面造的因,即「殺民養軍」、「逐民出城」,弄出個爛攤子讓你收。國民黨搶糧食,經過如下:
      頒布了「戰時長春糧時管制辦法」,其中規定市民只准自留三個月的口糧,其餘的糧食按議價賣給市政府,「以供軍需」。居民中如有抗拒不交或隱匿不賣者,一經查獲,除沒收糧食外,還要按軍法懲處。於是,城內居民的糧食被「管制」起來,統一分配,搜括殆盡。
    悲劇發生,總要找「原因」,據當時國民黨第一軍頭鄭洞國的回憶:
      〔蔣介石〕在電報中除了用好言撫慰我們以外,仍是要我們無論如何要堅守住長春,等待他派大軍前來救援。在給我本人的電報中,蔣先生還特別命令我將長春城內人民的一切物資糧食完全收歸公有,不許私人買賣,然後由政府計口授糧,按人分配,以期渡過眼前難關。
    結果呢?蔣介石一籌莫展,根本派不出救兵來。一旦「殺民養軍」的戲碼用到盡頭,「逐民出城」的戲碼就出來了,最後的悲劇證實了兩點:第一、你蔣介石根本不該守長春孤城;第二、你蔣介石根本無力救長春孤城。是你決策的錯誤,責任攸歸,一清二楚。「原因」在此,可是我們無知的龍應台不知道,她只會看「現象」。「現象」就是共產黨不對,這就是「大江大海一九四九」這部書的方法架構,這麼頭腦不清的人,居然還要寫書呢。
    ■長春非死守之地,根本不該守,結果造成圍城慘劇。
    □這當然怪蔣介石的頭腦不清。死守孤城的作用只為了面子、一時的面子。
    ■國民黨文宣作品,有「蔣總統在軍事上的豐功偉業」這類主題呢。
    □在軍事上,守長春是笑話,懂軍事的人都知道是戰史中的笑柄。並且,從戰史中,我們還可領教「飢民戰」的伎倆。凱撒(Caesar)書中記錄:公元前五十二年,蠻族守阿勒西亞(Alesia)城,即驅出城中老弱,到羅馬軍前,乞求一飽。凱撒拒絕收容飢民,因為他看出了這是敵人搞出來的「飢民戰」。
    「一九四九」的兵敗山倒
    ■「李宗仁回憶錄」中指出蔣介石雖為軍人,實不知兵,最後導致兵敗山倒。歌頌蔣介石豐功偉業的人,很難想像蔣介石在軍事上多麼外行。至於所謂北伐成功統一中原云云,成的並非軍功,而是收買之功、情報之功,實際上,蔣介石並不會打仗。
    □黃埔六期的盛文將軍,他是胡宗南的參謀長,打下延安的就是他。他晚年在「盛文先生訪問紀錄」中回憶,就變相指出蔣介石不知兵,只會用死守耗盡兵力:
      我可以大膽地說,徐蚌會戰是不應該打的,這是政略的錯誤。許多地方我們不應該打而打,應該放棄的地方到處死守。這樣攻占一個地方就多背一身的包袱,最後使自己一點氣力都沒有。關於這一點共黨就不一樣,他就不願背多餘無益的包袱,隨時保全著實力。到處都要死守,等於和敵人同歸於盡。成都最後是我守的,我當時就反對守成都,守它只有同歸於盡而已。
    該看「蕭勁光回憶錄」
    還有共產黨那邊的,也要看。據「蕭勁光回憶錄」,特別指出國民黨的難民戰術:
      他們將骨瘦如柴的長春市民,成群結隊地驅趕出來。這對我部隊壓力很大。我們既要執行封鎖任務,又要維護人民群眾利益,既要粉碎敵人惡毒的陰謀,又不能讓成千上萬的百姓餓死。這是一個非常複雜的政策問題。
    共產黨設立了一個「難民處理委員會」:
      在前沿和後方設置了大大小小的難民收容所數十個,有計畫地收容難民、疏散難民。開始,我們工作缺乏經驗,給餓苦了的群眾吃飯沒有限制,結果有些群眾在久餓之後突然進食過多,胃腸負擔不了,脹死了。接受教訓,以後收容的難民就先吃兩天稀飯,逐漸增加飲食,避免了類似情況的發生。對收容的難民,及時的疏散到各地去,有的單位還利用難民回去做偵察或瓦解敵軍的工作。圍城期間,難民委員會共發放了四千噸救濟糧,六億元救濟金及五百斤食鹽。為了救濟長春市的難民,減輕當地解放區群眾的負擔,我們的戰士迅速自覺地開展每人每月節約一斤糧的運動。
    像蕭勁光這些資料,所在多有,龍應台一概不看或不知道看,不明真相與原因、不知道共產黨怎樣搶救難民,就譴責起來了,這種落筆方式,又從何真知「一九四九」呢?胡塗包龍圖龍包圖,把國民黨、共產黨各打五十大板,這叫公正嗎?龍應台的程度太差了,在文獻上,她看得太少太少、根本跟不上有關文獻,她談長春,談得太貧乏了。
    東北人的苦難見證
    ■龍應台喜歡用人證,她做訪問「以實其說」呢。
    □誰沒人證呢?我的三叔、我的六叔,都是那時死裡逃生的長春難民。我的老同學吳文立,也是一個。在台中一中,我同吳文立放學走在一起,他講述這一悲劇,他那時十二歲,同母親被趕出長春,國共雙方還在交火,流彈打中他母親,當場斃命。奇怪的是,母親身上都餓得乾扁了,都流不出什麼血來了。侈談「大江大海一九四九」的龍應台,你知道多少?
    ■吳文立是東北人?東北人見證歷史見證得最多?
    □是,他爸爸吳廣懷是國民黨國大代表,是我父親學生。東北人見證中國本土上的苦難,早在一九○四年日俄戰爭就開始了。兩個王八蛋國家打仗,戰場竟在中國領土上,多可惡啊。到了一九三一年「九一八事變」,東北人更首當其衝,開始抗日。可是,蔣介石的國民黨的歷史不這麼算,抗戰竟從「七七事變」算起,「九一八事變」後的六年都不算了。尤其在蔣介石的國民黨媚日的時候,不准你抗日。我爸爸因為抗日抗得早、抗得拍子與國民黨不對,自然有被國民黨誣為「漢奸」的危險。我爸爸的遭遇,畫出了一幅謔畫,就是:作為一個國民黨統治下的中國人,不愛國當然不對,但是愛國不愛在嘴上,而要言行合一,可不是好玩的。──要愛國,必須得跟著國民黨永遠在一起才行,你要單獨去愛,不論你多少功勞、做多少「地下工作」,結果不用「漢奸」辦你,就是黨恩浩蕩了。我爸爸痛苦的得到這一教訓。因此,在日本走了、共產黨來了的時候,他學乖了,他知道這回一定得抓住國民黨、跟國民黨永不分離才成,再被國民黨所棄、再做國民黨的「棄民」,國民黨再回來,他一定又是「漢奸」了。於是,他決心搶登巴士,先期逃難,追隨國民黨到天涯、到海角,再也不分離。最後,天外有天、海外有海,他跟到了台灣,就這樣的,我們全家到了台灣。那時我十四歲,無決定之權,一切爸爸決定。我爸爸來台灣的目的,的確沒別人那麼雄壯,一切救國救民反共抗俄的大道理,他全都跟不上。他來台灣,只是怕國民黨又說他是「漢奸」而已。我爸爸的「漢奸恐懼症」,是我們一家來台灣的根本原因:別人都是怕共產黨而來台灣,我們卻是怕國民黨而來台灣,天下令人哭笑不得之事,無過於此了。龍應台侈談「大江大海一九四九」,好像遍訪民隱,她不該不訪到這個有特色的故事吧?漏掉這種有特色的小故事,又何以真知「一九四九」呢?
    ■這個故事太特殊了。
    李敖的爸爸
    □當九一八事變以後,馬占山將軍的東北義勇軍,是中國第一個以行動抗日的團體。在這個團體以行動抗日的時候,其他團體還在親日、媚日或觀望之中,我爸爸當時就是馬占山將軍的秘密盟員。馬占山將軍是武人,他有一位替他拿主意的軍師,就是吳煥章。吳煥章是爸爸最好的朋友,他叫我爸爸做二哥。為人風趣、熱情而細心。吳煥章一九三五年起做立法委員、一九四四年做三民主義青年團黑龍江省支團代表、一九四五年做國大代表、興安省主席,到台灣後做光復大陸設計研究委員會台中研究區主任的閒職。九一八事變後,他和我爸爸展開抗日工作;盧溝橋事變後,我爸爸留在北京,吳煥章「同意由李同志參加敵偽組織內,做掩護與策動各工作」。由東北挺進軍總司令馬占山將軍秘密任命。所謂「同志」,是同馬占山將軍抗日志願的有志一同,並非國民黨。我爸爸在淪陷區背「漢奸」之名、做地下工作,抗戰勝利後,吳煥章簽署了一封他證明我爸爸清白的密件,是寫給當時國民黨特務頭子郭紫峻的,吳煥章這封密件,最後使我爸爸總算免掉了牢獄之災。至於抗日的功勞、做地下工作的功勞,當然是沒有獎勵的,不坐牢就是獎勵,──這就是國民黨的酬庸與寬大啊!
    ■吳煥章雖然一直跟國民黨有關係,到台灣後,也淪為閒職了,東北人忠黨愛國下場,也不過乃爾。一九四九年後,大家流亡到台灣,他們這一代報銷了,有賴下一代了。
    □下一代該算「大江大海一九四九」完結篇吧?龍應台也該抽樣式帶到吧?像吳煥章的兒子吳丁凱,學成回台,做了辜振甫公司的總教頭。吳丁凱最後婚姻破碎,太太改嫁給張忠謀。亂世的悲歡離合,有的也頗足醒世。古人寫「醒世姻緣」,「大江大海一九四九」帶來的,光從姻緣切入觀察、反向追蹤,就思過半矣。
    ■這種兩代故事,站在第一線的東北人,他們的故事,才真能使人們知道「一九四九」吧?龍應台知道得太少了吧?她不訪問訪問嗎?
    □選出訪問對象,也要眼光呢。
    ■談一九四九,六十多年前了,很多當事人都死光了吧?
    □有沒死的,為什麼不訪問訪問?
    ■東北人嗎?
□就東北人吧,像關中。
    關中玩馬桶
    其實啊,有文字資料可循的,不一定要訪問。關中對我敬而遠之,我們從不來往,只不巧吃過一次飯,但我很知道他,在餐桌上,我藐著他,想到他的玩馬桶故事。
    根據一九九二年十一月號「中國男人」的報導:關中的父親是已故資深立委關大成,在抗戰時是地下工作人員。關中四歲那年,關大成被日本特務逮捕,全家人跟著入獄,當時關中年紀還小,但有些際遇片斷卻使他終生難忘。關中回憶說,他們原先住在平津一帶,為了逃避日本人追緝,便搬到父親的老家安東暫住,安東是荒僻的地方,但日本人還是找到了。他們打他母親,由屋子這頭一巴掌打得滾到屋子那頭去,再一巴掌打回來,場面的慘烈,幾乎把年幼的關中嚇死了。關進監獄後,關中至今仍能回憶的景象就是冷冰冰的四壁,家人蜷縮在角落,耳邊聽到的,是犯人腳上鐵鍊的拖曳聲和被拷打時的哀嚎聲。當時他的玩具是囚房內每天拿進拿出的馬桶,那麼髒的東西,他卻常去把玩,因此總是被母親喝斥,甚至挨打。他與小他兩歲的妹妹同時在獄中出麻疹,妹妹未能熬過,死在獄中了,母親哭得死去活來的景象,至今仍是關中難以磨滅的回憶。抗戰勝利後,關中的父親由地下工作人員成為東北的接收大員,但沒幾年東北局勢逆轉,全家又隨著軍隊撤退。關中說他記得軍車抵達四平街時,剛剛結束戰鬥,到處是死屍,嚇得直哭,連晚飯都不敢吃,總覺得家人分給他的饅頭可能是人肉做的,感到噁心。清除戰場的卡車停靠路邊,屍體一具一具往車上扔,水溝內全是血,關中終於見識到什麼是血流成河。
    關中小我六歲,生在一九四○,到台灣時才八歲。他在台灣長大,他走的,是國民黨當權派的路,留學歸來,歷任國民黨中央青工會副主任、政策會副秘書長、台北市黨部主任委員、台灣省黨部主任委員、行政院青輔會主任委員、國民黨中央組工會主任、副秘書長、中廣公司董事長、立法委員、銓敘部部長、考試院副院長、國家政策研究基金會內政組召集人、世界龍岡親義總會主席、國民黨國家發展研究院院長、國民黨副主席、考試院院長。他一輩子追隨國民黨,最後在殘山剩水的小朝廷裡做了大官。他一輩子對我敬而遠之,只是不幸與我同桌一次,我看他低頭吃飯,一定想不到我這樣近距離的觀察他遠距離的歷史。他很勤奮,做了大官,仍然不忘記研究和寫書,檢討國民黨的歷史。我遺憾他始終達不到檢討的深度──國民黨禍國殃民那一深度。但他比小他十二歲的乳臭龍應台可有深度得太多了,他見識過什麼是牢獄、酷刑、和戰亂。他在這方面有身歷與深度,而龍應台呢,只是一層皮。英諺說「美貌只是一層皮」(Beauty but skin deep.)。龍應台長得像個不修邊幅的棄婦,沒有美貌可言,但她的歷史知識,的確只是一層皮,她不自量力,大談「一九四九」,連關中都要「皮笑肉不笑了」。
    可以這樣「二二八」嗎?
    ■我們可以從許多角度來看「大江大海一九四九」,在這個範疇下,「二二八」太重要了。龍應台明明在閃躲這個大題目。
    □不止於閃躲,而在扭曲。龍應台不斷閃出一種氛圍,就是台灣的文化處處高於大陸的,搬出高高在上的學術名詞,要你說服她。她把「二二八」定位成「兩個文化的劇烈衝突」、「兩個現代化進程的劇烈衝突」,說得太玄了吧?「二二八」是多麼「一九四九」的題目,「二二八」後兩年就是「一九四九」,龍應台顯然閃躲了這個大題目,如果全部閃躲,也就罷了,她特別根據彭明敏的「記得」,來了彭爸的一段往事:
      一九四七年二月二十八日,台灣全島動亂,爆發劇烈的流血衝突。彭清靠是高雄參議會的議長,自覺有義務去和負責「秩序」的國軍溝通,兩個文化的劇烈衝突──你要說兩個現代化進程的劇烈衝突,我想也可以,終於以悲劇上演。
      彭清靠和其他仕紳代表踏進司令部後,就被五花大綁。其中一個叫涂光明的代表,脾氣耿直,立即破口大罵蔣介石和陳儀。他馬上被帶走隔離,「軍法審判」後,涂光明被槍殺。
      彭明敏記得自己的父親,回到家裡,筋疲力盡,兩天吃不下飯。整個世界,都粉碎了,父親從此不參與政治,也不再理會任何公共事務:
      ……他所嘗到的是一個被出賣的理想主義者的悲痛。到了這個地步,他甚至揚言為身上的華人血統感到可恥,希望子孫與外國人通婚,直到後代再也不能宣稱自己是華人。
      帶著「受傷」記憶的台灣人,不是只有彭明敏。
    龍應台不畫龍,卻點出血淋淋的眼睛,是什麼意思呢,既然說是「流血衝突」,「衝突」總有雙方面吧,為什麼看來只是單方面的呢?
    ■這就是龍應台的手法,她只掏出一段血淋淋切片,別的都不管了,這叫什麼「文化」啊?這不是在惡意挑撥嗎?談「二二八」,只談外省人殺本省人,不談本省人殺外省人,單方面挑起本省人的仇恨,這是什麼意思呢?龍應台談「二二八」,只根據彭明敏的「文化」,談到的本省人暴行只是打了菸酒公賣局職員,「職員被痛打」、「幾個公賣局職員被毆打重傷而致死亡」。事實上,這麼簡單嗎?這麼仁慈嗎?
    「台灣菁英」怎樣姦殺外省女人
    □根據唐賢龍「台灣事變內幕記」(又名「台灣事變面面觀」)第九十一頁、九十二頁、九十五頁:
      一、二十八日早上十一時許,在台北新公園中,除了打死十幾個外省人,毆傷二十幾個公務員外,更有一個年輕的少婦,攙了她底一個三歲的小孩子,正想由偏僻的小道中跑回家時,卻被幾個流氓們攔住了,他們對她盡情的調戲後,便一刀將她的嘴巴剖開,一直割裂到耳朵邊,後將她的衣服剝得精光,橫加毆打,打得半死半活時,便將她的手腳捆起來,拋到陰溼的水溝中,該婦人慘叫良久後即身死。當該小孩正在旁邊哭喊媽媽時,另一殘暴的台灣人,便用手抓住該小孩之頭,用力一扭,即將該小孩之頭倒轉背後,登時氣絕。
      二、又在萬華附近,一小孩被民眾將雙腳捆起,將頭倒置地上,用力猛擊,直至腦漿流出時方將其拋於路旁。
      三、又在台北橋附近有兩個小學生,路遇民眾,因逃跑不及,即被民眾捉住,民眾一手執一學生,將他們兩個人的頭猛力互撞,等到該兩小學生撞得腦血橫流時,旁觀之民眾猶拍手叫好。
      四、又當天下午,在台北太平町,有一開旅館之孕婦,被民眾將其衣服剝光,迫令其赤裸裸地遊街示眾,該孕婦羞憤無已,堅不答允,便被一手持日本軍刀之台灣人,從頭部一刀下去,將該孕婦暨一即將臨盆之嬰孩,劈為兩段,血流如注,當場身死。
      五、又在台灣銀行門前,有一個小職員,當他剛從辦公室裡走出來,即被一個台灣人當頭一棒,打得他腦漿迸流,隨即殞命。
      六、這時,適有一對青年夫婦路過此地,又被群眾圍住,吆喝喊打,嚇得他們跪在地上求饒,時有很多台灣的小學生擠進人叢中,一看原來是「阿山」,便連忙你一腳、他一腳,將他們兩人踢在地上滾成一團,這時民眾更拳腳交加,棍棒齊揮,不一會,他們便被打得血肉模糊,成了兩具破爛的孤魂。
      七、在新竹縣政府的桃園,被羈囚於大廟、警察局官舍與忠烈祠後山三地之外省人,內有五個女眷被台灣一群流氓浪人強行姦污後,那五位女眷於羞辱之餘,均憤極自縊殉難。
      八、而該縣大溪鎮國民小學女教員林兆熙被流氓呂春松等輪姦後,衣服盡被剝去,裸體徹夜,凍得要死,後被高山族女縣參議員李月嬌救護始脫險。
    若說以上唐賢龍的書不可信,那麼李登輝主持的「『二二八事件』研究報告」為何一再引證?該報告全書中,在這一章有註釋五百九十七個,其中光唐賢龍的書就引了十九個,可見倚之甚殷,只是姦殺外省人之事,一概不引,其他行兇,加上但書而已,如「打殺」「砍殺」就要給加上「據聞」並予以消音?這是什麼意思?什麼學術?把同一作者、同一書予以前言不對後語,這是什麼唐賢龍?
    龍應台的姦殺文化論
    ■龍應台口口聲聲把「二二八」定位在台灣人與大陸人的文化高低上,有一條史料,倒跟龍應台不謀而合。據「台灣警察」第二卷第十、十一期轉載「台灣『二二八』事件」(一九四七年四月一日):
      當二十八日下午開始焚燬專賣局時,全市各街巷到處皆有暴徒集團尋找來自國內之外省人施以毆打,名之曰「阿山」,是以「阿山」若為彼輩所瞥見,皆不能逃過「打」的劫數,重時斃命,輕亦在殘廢之列,雖婦孺孕婦亦無一幸免,據記者所知:一數歲之兒童隨其母出街,途遇暴徒,用刀將其母之嘴割裂至耳,復將衣服剝光痛毆垂斃拋之於水溝,其子被用力扭轉面部倒置背後即時氣絕斃命;又一小孩被其雙足扠起倒吊,將頭部猛向地上碰擊,至頭破血流而甘心;又一將兩小孩之頭互為相碰,至腦血橫流,而引為快事;又一孕婦亦被暴徒用日本之武士刀對腹部插入,即時兩命嗚呼。此種狠毒手段,不勝枚舉,慘絕人寰之事,不意竟發生在此號為文化水準高於國內任何一省之台灣,聞者毛骨悚然,何況目睹其狀者。
這是唐賢龍「台灣事變內幕記」以外的另一報導,其中特別提到「文化水準高於國內任何一省之台灣」,不正是龍應台文化優劣論的先驅嗎?從殘殺小孩到姦殺婦女,重重暴行,豈能以「文化」一筆帶過嗎?有這些殘暴行徑的人,還有什麼「文化」?
    台俄姦殺大比賽
    □什麼例子能跟「二二八」時的「文化」高於外省人的「台灣菁英」相比?奇怪的是,居然在龍應台的書裡,可以找到「文化」的答案。「大江大海一九四九」書中絕口不提「台灣菁英」強姦、輪姦又殘殺外省婦女的事,但卻看見俄國大兵強姦、輪姦又殘殺中國婦女的事,在她書中,特別有這麼一大段:
      那一年冬天,二十一歲的台北人許長卿到瀋陽火車站送別朋友,一轉身就看到了這一幕:
      瀋陽車站前一個很大的廣場,和我們現在的(台北)總統府前面的廣場差不多。我要回去時,看見廣場上有一個婦女,手牽兩個孩子,背上再背一個,還有一個比較大的,拿一件草蓆,共五個人。有七、八個蘇聯兵把他們圍起來,不顧眾目睽睽之下,先將母親強暴,然後再對小孩施暴。那婦女背上的小孩被解下來,正在嚎啕大哭。蘇聯兵把他們欺負完後,叫他們躺整列,用機關槍掃射打死他們。
    龍應台的視野,到了中國東北,但我奇怪,她為什麼到不了台灣?就在「那一年冬天」後的兩三個月裡,「二二八」的場面豈不出現了俄國大兵的暴行,光天化日、強姦輪暴、殺死婦孺,試問那一樣少了?龍應台為什麼提都不提?當然俄國人的暴行要振筆直書,可是,台灣人的呢?今天自李筱峰以次,都把「二二八」的台灣人供成「台灣菁英」,但怎麼掩飾那有俄國大兵行徑的「菁英」呢?他們不是「台灣人」嗎?
    龍應台只寫俄國大兵在強姦
    ■他們當然是台灣人,尤其是手執武士刀的台灣人。但在「二二八」時候,與俄國人有什麼不同呢?
    □俄國人是白種人、台灣人是黃種人。並且,俄國人暴行的對象是外國人,大陸人對台灣人說來,是外國人嗎?
    ■他們是台獨分子吧?當然把大陸人看成外國人。
    □台獨分子嗎?先成立「台灣獨立國」再說吧。民進黨執政了八年,連個所謂「中華民國國歌」都不敢改,還吹牛什麼台灣獨立呢?
    ■他們說改國歌要修憲,有困難。
    □他們胡扯。所謂「中華民國憲法」中,根本沒有國歌條款,改國歌,一道命令就改了。可是當政八年的民進黨政府命令都不敢下,誰相信他們真搞台獨啊。
    ■別扯遠了吧,還是比較比較「台灣菁英」與俄國大兵吧。
    □看了龍應台的文字,對照起「二二八」時「台灣菁英」輪姦外省人的記錄,一何酷似啊,我們能無驚心的對比嗎?「台灣菁英」姦殺中國人,與俄國大兵姦殺中國人,大同小異之處,該是俄國兵在殘忍上,恐怕甘拜下風呢!試看台灣省警備總司令部「台灣省『二二八』事變記事」(一九四七年)中記錄:「其最殘忍者,為將婦女裸體毆打,甚至以刀刺其腹,以石塞其陰戶,令其行走,拒者即刺殺之。」看來俄國兵還幹不出「以石塞其陰戶」吧?再看曾今可「台灣別記」(一九四七年五月十六日)的記錄:「還有些婦孺是被暴徒把雙腳拉開拉死的!」看來俄國兵還幹不出把「婦孺雙腳拉開拉死」吧?
    何須走一趟才知道
    ■結論呼之欲出了,「台俄姦殺大比賽」,裁判結果,台灣人勝了老毛子。龍應台去了一趟長春,回來寫出了俄國大兵,又引伸寫道:
      你聽說過索忍尼辛這個人嗎?
      沒聽過?沒關係,他是一九七○年的諾貝爾文學獎得主,透過他,這個世界比較清楚地了解了蘇聯勞改營的內幕,可是在一九四五年一月,二十七歲的索忍尼辛是蘇聯紅軍一個砲兵連上尉,跟著部隊進軍攻打德軍控制的東普魯士。紅軍一路對德國平民的暴行,他寫在一首一千四百行的「普魯士之夜」裡:
      小小女孩兒躺在床上,
      多少人上過她──一個排?一個連?
      小小女孩突然變成女人,
      然後女人變成屍體……
      這首詩其實寫得滿爛的,但是,它的價值在於,索忍尼辛是個現場目擊者。
      可是你說,你從來就沒聽說過蘇聯紅軍對戰敗德國的「暴行」;學校裡不教,媒體上不談。
      你做出很「老江湖」的樣子,說,還是要回到德國人的「集體贖罪心理學」來理解啊,因為施暴者自認沒權利談自己的被施暴。
      我到長春,其實是想搞懂一件事。
    我好奇怪,一比較就知道的事、一翻查就知道的事,對龍應台說來,為什麼要那麼麻煩?
    □一九九○年,呂秀蓮去了一趟大陸,回來說:她發現,大陸十一億人口對「台灣是我們的」的觀念,加上軍事力量,對台灣是相當大的威脅,而獨派人士若不能擺脫閉門造車的作法,非常可能刺激中共,若因此造成對我方人民利益的傷害,是非常不負責任的行為。呂秀蓮的覺悟,自然令人高興。不過,我總覺得,作為第一流的知識分子,了解一個地區,若一定得靠「走一趟」為必要條件,才知道什麼、才覺悟什麼、才猛醒什麼,似乎又未免太直接了、太浪費了、太遲鈍了。第一流的知識分子,應該有本領像中國大哲學家老子那樣「不出戶,知天下」,才算功夫。對大陸對台灣的態度、對台獨絕不可行的認知,還需要靠「走一趟」才清醒嗎?這樣子的求知方式,太笨了一點吧?
    龍應台去了一趟長春,令我想起呂秀蓮。不過,龍應台還不如笨蛋呂秀蓮。龍應台說她「到長春其實是想搞懂一件事」,僕僕風塵的,她回來了,其實她連這件事也沒搞懂。哎呀,她還是做點文藝批評吧,國家大事、思想趨向,不是她搞得懂的。
    是誰引來俄國大兵?
    ■龍應台大談俄國大兵在東方的暴行,並比照他們在西方的,同樣是只談「現象」,不談「原因」。記錄上說,一個俄國大兵強姦了德國女人,從女人身上爬起來,說:「你們的德國大兵在我們蘇聯,就這樣。」嫁到德國的龍應台,從來不談這一因果。不是說被強姦的是應該的,而是說「原因」也該同時攤出來,並且要區分出來。德國對蘇聯是侵略者、蘇聯對中國卻是加害者,中國還是戰勝國耶,戰勝國的女人還要被強姦、被姦殺,這是什麼道理?要問誰啊?
    □要問蔣介石啊、要問蔣經國啊、要問王世杰啊。是誰引來俄國大兵,看看記錄吧。一般說法是「雅爾達會議」上美國總統羅斯福(FDR)逼中國承認外蒙古獨立。但從「顧維鈞回憶錄」裡,明明看到:不論從美國總統的回信裡,還是從英國外相、美國國務卿的談話裡,還是從中國老外交家的失望裡,都證實出在外蒙問題上,蔣介石及蔣經國、王世杰之流做了不該做出的讓步。──美國主子要你蔣介石賣國,沒有錯,但沒要你賣那麼多!事實上,可以不賣那麼多!可以不賣那麼多卻要賣那麼多,這就是怪事了。「要五毛,給一塊」式的加碼賣國,也是美國逼你的嗎?
     在蔣經國的回憶中,我們得到了答案:
      史大林問我:「你們對外蒙古為什麼堅持不讓它『獨立』?」我說:「你應當諒解,我們中國七年抗戰,就是為了要把失土收復回來,今天日本還沒有趕走,東北台灣還沒有收回,一切失地,都在敵人手中;反而把這樣大的一塊土地割讓出去,豈不失卻了抗戰的本意?我們的國民一定不會原諒我們,會說我們『出賣了國土』;在這樣情形之下,國民一定會起來反對政府,那我們就無法支持抗戰;所以,我們不能同意外蒙古歸併給俄國。」我說完了之後,史大林就接著說:「你這段話很有道理,我不是不知道。不過,你要曉得,今天並不是我要你來幫忙,而是你要我來幫忙;倘使你本國有力量,自己可以打日本,我自然不會提出要求。今天,你沒有這個力量,還要講這些話,就等於廢話!」
    寫得多清楚啊,因為是「你要我來幫忙」,所以我才要你的外蒙古。不過,所謂要蘇聯幫忙,不論人家盟國的目的也好、自己賣國的目的也罷,都在使蘇聯出兵、請蘇聯「來幫忙」。但是,八月八日蘇聯外長莫洛托夫(Molotov)向王世杰的宣布,證實中蘇關係尚未達成協議前,它已出兵了,那麼國還要不要賣,就該從長計議才是。但是,妙的是,這些賣國者,卻仍要照賣不誤,這不是賤種嗎?更妙的,八月十四日日本都投降了,八月十五日蔣介石以下賣國者還向蘇聯簽約大賣。王世杰八月十五日日記上說:
      中俄文約稿書寫需時,簽字手續直至今晨六時始在克里姆林宮舉行。但蘇聯已於數小時前廣播,謂已簽字。蓋日本接受投降條件之答覆適於今晨二時到達此間也。
    為什麼蘇聯方面要捏造簽字時間,提前「數小時」呢?因為日本已在「今晨二時」投降了,連蘇聯都不好意思在日本投降後向戰勝國要土地了,只好捏造說外蒙古是在日本還沒投降前就獨立了。多氣人啊!日本投了降,戰勝國的中國還要簽約賣國。蔣介石、蔣經國、王世杰之流多莫名其妙啊!
    引來俄國大兵以後
    按照賣國者與蘇聯訂的「中蘇友好條約」,明明是「在日本投降以後,蘇俄軍隊當於三星期內開始撤退」的、明明是「最多三個月足為完全撤退之時期」的,但是,日本投降後三個月又三個月又三個月,老毛子猶在東北姦淫擄掠中。到了第二年(一九四六)三月六日,「王世杰日記」寫著:
      中蘇交涉,如利用民眾反蘇遊行,及本黨公開之攻擊,縱能促使蘇聯早日撤兵,但不免阻(促)其與東北共產黨及其他反政府武力勾結,造成更不利於國家之形勢。予不主張與蘇聯公開決裂者,大半以此。今日午後予以外交部部長名義,致正式照會於蘇聯大使,促蘇聯即行撤兵。蔣先生尚擬緩發此照會。予因恐未來局勢或使我政府不能訴諸國際會議,故斷然決定發出,但仍未在報紙發表。晚間予面向蔣先生辭外交部長職,蔣先生不允。
    看到了吧,俄國大兵不撤退,一方面固是蘇聯原因,另一方面,卻是蔣介石挽留,「尚擬緩發」「照會」呢。
    當時在東北第一線與蘇聯打交道的董彥平將軍,寫了一本「蘇俄據東北」送給我,一九六六年八月十一日,在他家裡,我與他長談,我彷彿知道了什麼,蔣介石被斯大林(Stalin)耍成白癡,最後還要求俄國大兵幫他在東北防共產黨呢!
    蔣介石引來俄國大兵,下面才是龍應台片段又斷片的故事。龍應台照舊只寫「現象」,她不寫「原因」、不寫俄國大兵姦殺中國女人的「原因」,她開脫了美國人羅斯福、開脫了中國人蔣介石、也開脫了蘇聯人斯大林,她的視野只是一根管子,管中窺見了豹斑。龍應台的讀者跟她窺見了豹斑:
      一九四九年三月,「中山大街」又有了新的名字:「斯大林大街」。
      長春人就在這「斯大林大街」上行走了將近半個世紀。
      一九九六年,「斯大林大街」才改稱「人民大街」。
    但是,對長春街上的「原因」,龍應台永遠閉目以窺豹斑。
    蔣夫人還慰勞俄軍呢!
    ■龍應台在字裡行間,明示斯大林如何如何、感謝俄軍如何如何,在在均為共產黨傑作,在她筆下,引狼入室的禍首國民黨是不見媚骨的。事實上,真的如此嗎?
    □看看劉毅夫少將的回憶吧。劉毅夫在「我親歷國軍拒絕收編偽軍的一幕──隨侍蔣夫人赴長春慰勞俄軍的回憶」(「傳記文學」第六十七卷第一期)中說:
      蔣夫人到長春的第二天,就立即前往俄國軍營拜會馬林諾夫斯基。當時天寒地凍,遍地冰雪,蔣夫人仍然豪氣干雲的昂然進入俄國兵營,當時由會講俄語的經國先生在前領路,我與孔二小姐緊隨夫人身後,以防不測。當時看了蔣夫人的神情,心中無限欽佩,同時想到了歷史上郭子儀獨踏番營的英勇故事。
      夫人進入俄國軍營時,首先檢閱了列隊歡迎的俄軍。當夫人走過之後,俄軍都對神采飛揚的蔣夫人,萬分欽仰,有些人小聲說:「馬達姆倭欽克拉細微」(俄語:夫人好漂亮),我聽了之後,立即回頭用俄語小聲說:「不要亂講!」當時我穿的是國軍將官制服,他們聽了我的話,便不再講了。
      夫人見了馬林諾夫斯基時,曉以大義,俄軍乃於夫人離去之後,立即撤離長春。
    事實上,這位女郭子儀不論「施以顏色」或「曉以大義」,都無助於蘇聯撤軍。對照一下董彥平書中寫的吧:
      蘇俄軍部自一月十日美國馬歇爾特使來華調處共匪糾紛,成立軍事調處執行部,發布停戰命令以還,態度突轉惡化。對我方接收表示不能協力,二月一日第二次撤兵之約,顯亦無意履行。主席夫人適於此時冒惡劣天候,在零下二十度之嚴冬,萬里冰天中飛蒞長春,代表國家勞問蘇軍,存眷父老;並向蘇軍闡明中蘇友好同盟之真諦,獲致熱烈反響。但蘇方並未因此改變其預定計畫。
    龍應台為什麼不想想呢?中央政府第一夫人蔣宋美齡可是「代表國家勞問蘇軍」呢,長春市政府一條「斯大林大街」又算老幾啊!「長春各界人士」的一座「戰機、坦克紀念碑」又算老幾啊!
    被人強姦也是「國家利益」?
    ■看來龍應台談了半天「大江大海一九四九」,卻談不出大事。蔣介石賣國簽下「中蘇友好條約」是何等攸關「大江大海一九四九」的大事,龍應台侈談「大江大海」、侈談「一九四九」,卻對大事隻字不提。只提俄國大兵在瀋陽強姦中國女人,為什麼不追究誰是引狼入室的禍首呢?
    □從頭目言,是羅斯福與蔣介石,從細部作業言,是王世杰與蔣經國。最後,龍應台的「一九四九」到了,蔣介石王世杰之流給趕出大陸了,退守到只有外蒙古四十四分之一大的台灣島上了。一九五二年十月十三日,蔣介石在中國國民黨第七次全國代表大會第四次會議上,發表「對第七次全國代表大會政治報告」,秘密歸屬了責任所在。他說簽約是「我個人的決策」、「是我的責任,亦是我的罪愆」、要「負其全責」。他在簽約七年後,自己承認當年簽約放棄外蒙古,「實在是一個幼稚的幻想,絕非謀國之道。」但是,王世杰這邊呢,卻仍舊一言不發,但卻不斷放出風聲,他是「為國家利益」,以致如此。我在「蔣介石研究四集」有「蔣介石、王世杰賣國」一文,收有張九如影印給我的一封王世杰一九六六年二月二十二日致他的信,談到「中蘇談判」之事,「惟為國家利益,世杰守口如瓶已二十年於茲,即令會聚,弟我亦病不能自由發表耳。」
    ■什麼「國家利益」呢,讓人強姦也是嗎?
    □「王世杰日記」在王世杰死後出版了,一九六五年十二月二十日如下:
      有李敖者,日前在文星書店所刊「蔣廷黻選集」,對余被免總統府秘書長(民國四十二年十二月)與簽訂中蘇條約兩事,做侮辱性抨擊。中央黨部〔秘書長〕谷鳳翔等促余向法院控訴其誣毀。余殊不願給此等人以出鋒頭之機會。惟余對此兩事為避免牽涉他人過失之故,迄未發布文字,抑或是余之過。
    「他人之過」的「他人」是誰呢?龍應台到美國看蔣介石日記,忘了找這一段了吧?在日記裡、在「國家利益」之下,應該看到一個名字吧?
    「蒙古去,而中華民國亦隨之去矣!」
    王世杰聽命於蔣介石,簽了「中蘇友好條約」,賣了國。一九四五年八月二十三日,他向黨中央報告,日記中說:
      ……外蒙,不能不承認其獨立,但戰爭結束後三個月內蘇聯依約不能不自東三省撤退!……東三省之主權可以收回……蔣先生請大家起立表決,結果全體一致起立。
    由此可見,國民黨不但主事者是賣國賊,它的團體也是賣國集團。在蔣介石面前,對賣國成果,無人敢於拒絕「起立通過」!
    諷刺的對比是,一九一二年,戴傳賢主持上海「民權報」,就警告「蒙古去,而中華民國亦隨之去矣!」一九一九年,「軍閥」徐樹錚收回了動搖中的外蒙。誰想得到,二十六年後,外蒙卻在國民黨手中失去。一九四九年,在「中華民國」亡國前夜,戴傳賢自殺了,真應了一九一二年的預言:「蒙古去,而中華民國亦隨之去矣!」
    戴傳賢死在「一九四九」年二月十二日。他二十一歲辦「天鐸報」,惹出文字獄。二十二歲亡命日本,革起命來。二十三歲辛亥革命成功後,做孫文機要秘書。此後青雲直上,二十八歲做大元帥府法制委員會委員,又兼帥府秘書長、外交部次長。三十五歲做國民黨中央執行委員、政治委員、宣傳部長。三十七歲做中山大學委員長後改為校長。三十九歲做考試院長,長達二十年。最後做的是國史館館長和國民黨中央常務委員。以這種顯赫的履歷,可知他在國民黨中的地位,是炙手可熱的。但這個炙手可熱的黨國元老,卻隨「中華民國」之將亡,自己先死了。
    龍應台書中寫了一個小軍官的殉死,但那一死,只是鴻毛之輕,象徵的意義有限;戴傳賢卻不然,他的自殺,有太多象徵的意義。他的一生,隨「中華民國」而興、隨「中華民國」而亡。但他在國民黨中,是少有的頗有「純純的信仰」的一位,他關懷國民黨的前途,總是真誠的、情見乎辭的。一九四四年,他在重慶曾家岩發豪語:「周朝的天下是八百年,國民黨至少要掌握政權一千年。」這種「純純的信仰」,在國民黨中,又有誰比得上呢?結果呢,「一九四九」到了,一千年的豪語,遭到挑戰,戴傳賢五十九歲,一死了之。象徵一個時代的結束、也象徵一個信仰的結束。多麼可愛的「一九四九」,賣國的「中華民國」統治者,使「中華民國」淪為死屍;而統治者呢,卻淪為守靈人,戴傳賢死了,他留下了一個孽種,「過繼」給蔣介石,孽種不是別人,就是「蔣緯國」。
    龍應台只見一彭
    「原因」越來越大了、頭緒越來越多了。解答龍應台沒搞懂的一件事,好奇怪,答案原來不在東北,卻在台灣。還是回頭從「二二八」來追蹤吧。
    □這叫環環相扣。一九四六在東北的事,竟從一九四七年的「二二八」得到索隱。還是回頭看看「二二八」。
    ■龍應台只引彭明敏的「二二八」,是不是犯了孤證的毛病?
    □當然是。據「高雄市『二二八』事件報告書」:「……有案可據者,計傷公教人員三十一人,死八人,暴徒除拘獲正法者外,死亡七人,民眾傷五四人,死八六人,其餘不詳身分者,死二四人,合計死一二五人,傷八五人。」足證外省人有死亡;再據陳桐「殺戮起源蓄意煽動」(「自由時報」,一九九一年二月二十七日):「……(暴徒流氓)甚至挾持外省人集體軟禁在高雄中學內,每天只供給一粒飯糰,境遇也相當淒慘……」足證外省人有被拘禁。可見彭明敏所述,是一面之詞,他置外省人在高雄被殺被關於不聞,只記彭孟緝怎樣怎樣,其實,照彭孟緝「台灣省『二二八』事件回憶錄」、「彭孟緝訪問紀錄」,是會議席上涂光明先掏槍。彭孟緝固非善類,但此彭非彼彭,也別有說詞,龍應台也該知道。至於龍應台引彭明敏「『軍法審判』後,涂光明被槍殺」云云,簡直替彭孟緝搽胭脂抹粉了,那來「審判」啊?兵荒馬亂之際,彭孟緝這種惡棍還給你「審判」嗎?
    ■看來龍應台扯出「二二八」,是上了彭明敏的當。
    □她自己太不用功,才會上當;彭明敏他們太偏執,才會只看單方面的歷史。其實這是一種「弱者的偏執狂」。談「二二八」,眾口一聲,把悲劇定位在外省人的不是上,說破了,這就是「弱者的偏執狂」。人一變成「偏執狂」,則雖遭苦難,不能反省。「二二八」事件,在本省人眼中,百分之百全怪外省人。但我懷疑,到底有沒有一個小數點──百分之百怪外省人中的一個小數點,本省人也不妨反省反省呢?例如事件之起,是緝私人員驚慌中開槍誤殺了一名看熱鬧者,這種緝私人員應予嚴辦,是對的,但群眾包圍警察局,要求立刻「就地正法」,這種不懂事的要求,任何官員都做不到。做不到就起暴動,把外省人中的無辜者予以打、砸、搶、殺,婦女予以強姦、嬰兒予以摔死,這種行為,不該反省反省嗎?由這種暴民濫殺行為招致來的暴君派部隊登陸濫殺,能夠百分之百全怪外省人嗎?我絕對不是說國民黨政府惹起民變、處理民變是對的,但相對方面,本省人的肆虐與招禍反應,也不無反省之處。但是,直到六十四年後的今天,又有幾位反省了呢?
    事件之起,陳儀答應「懲兇賠款」、「不秋後算帳」,本已息事寧人、本已屈服,但是,本省人價碼節節升高,答應了三十二條,又來了四十二條,不懂事的要求,使任何官員都做不到,最後只好兵戎相見,進一步造成悲劇。這種沒有底價似的討價還價,活像六四天安門前的學生,最後亂開價,逼得對方忍無可忍,只好動粗。如今一家哭引發一路哭、一路哭引發全島哭,說不該動粗,你看你把我打成這樣子,動粗的確不該,但不動粗,又該怎麼做才能平息四處蜂起的暴亂呢?六十四年了,誰又假設假設,如果你設身處地,你怎麼想?如果你是二十一師的抗戰老兵,老子跟日本鬼子打了八年仗,光復了台灣,台灣人居然戴起日本人軍帽、唱起日本人軍歌、拿起日本人軍刀軍槍,沿街打殺外省人,這種亡國奴習性,老子還不教訓教訓你嗎?──如果你是那種老兵,你會有更理性的表現嗎?
……………
留言(楨:上下皆狗咬狗!)
李敖與張大春一樣,除了罵人還會什麼
屁隨人走,沒有大江大海,就沒有李老可以大放厥詞
李敖只是忌妒龍應台罷了!他的書不看也罷!
李敖是個真小人,有些有理,當然也有說錯的時候。
但是阿,總比偽君子好多了
李敖這幾年拍老共馬屁,連兒子一起手淫,龍應台老共不喜歡,李敖就當打手
文章如此濫,也在敢出版,年輕就混,李敖老了更混
哈!哈!當年文化界的小野狗在台灣文壇狂吠亂咬,掀起炫風;如今老了,並未成虎,而是成了老野狗,拿著僅剩的凋零老牙到處加減啃,POSE 是多了,但是已不復往日雄風了!
看來他每次為文罵人都還要先強調此人不值得他勞大駕來罵,但還是罵了。
這不是小孩子嗎?
李敖有種就砲打老共,為大陸人民爭自由人權。還是李帥已不復當年,老了,不堪再被關了?敢打國民黨,也敢打共產黨,這才是真李敖,只敢打國民黨,不敢打共產黨,這只是半個李敖。半個李敖不是李敖。只算陽痿李敖。
http://news.chinatimes.com/reading/11051304/112011013100432.html
 
 
阿楨 2021-11-18 10:33:17

《醜陋的中國人》絕版,臺灣的中國人瀕危? 2021-11-16 雁默

柏楊遺孀張香華正式向兩岸出版商發出聲明:“依柏楊生前交代,如今將永遠停止發行《醜陋的中國人》”。原因是有出版社希望取得授權,摘文選入臺灣中學一年級教材,張擔心此作品被用來辱華,故而斷然拒絕。
張對現在臺灣教育和新課綱“去中國化”甚至“反中”無法苟同,尤其痛心於如今的“國文”、歷史教材,刪減文言文,以“東亞史”觀點取代“中國史”等現象,根本是執政者“去中國化”的教學策略。“(青少年)在對中國文化知之甚少的情況下,即便讀了柏楊的文章,又怎能領會柏楊的精神?”
《醜》將於2024年與兩岸原出版社合約到期後,永不再續約,張甚至希望兩岸出版社自即日起便不再出版此書。她強調,柏楊生前一再交代,當大陸文明已經進步了,就要廢除這本書的發行。
《醜陋的中國人》絕版,象徵一個時代的結束。
就像李敖一樣,被蔣家關過,自然討厭老國民黨與其党國體制與思想,因此在思維上,只有在西方文化裡能找到容身之地,並據此反國民黨。
《醜》全書的重點在於闡述“醬缸文化”,所針對的是中國的官場文化,以及在此文化支配下的中國社會,而腐敗的核心則被認為是儒家文化。
國恥時代的中國文人,有著恨鐵不成鋼的強烈情感,以西方文化作為對照組,對儒家文化的理解偏差得很嚴重。柏楊對儒家的誤解與偏見,是那個時代普遍的文化現象。
但在今日,自福山的“歷史終結論”破產後,所有曾經以西方文化為高標的文化理論也都隨之破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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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楊是中華文明衰弱時代自卑者集中表現,早已被時代所拋棄,幸有佳偶,全其後事,免得被掛在歷史恥辱柱上。

日本藤素 2020-01-11 18:36:15

很不錯的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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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soujsou 2018-04-26 10:00:24

李敖逝世37天后親筆遺囑公開對李文爭產早有防範

  新浪娛樂訊據台灣媒體報導,知名作家李敖上月18號腦瘤病逝後,家庭糾紛浮上檯面,他與前女友所生54歲女兒李文不僅要做親子鑑定,還放話要小媽王志慧與同父異母的弟弟妹妹爭產。然而今(25日)是李敖83歲冥誕,兒子李戡也首度在節目中公開父親生前所寫的親筆遺囑,表示會儘自己所能完成父親遺願。
  李戡在節目中首度公開父親身前留下的遺囑,並當場念出有關他的部分,“本人所有之著作之著作權,均以贈與王志慧,該等著作待李戡有能力經營時,全數移轉予李戡,以為發揚。”
  另外遺囑上還提到,100多萬的保險金由李戡為受益人,女兒李文則是將每個月支付美金1000元,直到70歲,若鬧上法院或騷擾李戡一家人則喪失本條權利,似乎早就預料李文的動作。
  李戡表示,原本就計畫在父親83歲冥誕這天公佈文件,之後也希望將父親很多未完成夢想做完,“比如說父親還沒寫完、或正在構想的書,我來給他完成。”除了寫作外,李敖生前也相當關心政治與兩岸局勢,李戡透露父親很希望能看到兩岸和平統一,不過很可惜父親現在看不到,但李戡也保證自己會盡其所能,去幫父親完成這個心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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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敖最了解他女兒了,他前女友都說女兒很像李敖,繼承了李敖壞的一面,但很少繼承李敖好的一面。
http://ent.sina.com.cn/s/h/2018-04-25/doc-ifztkpin0684613.s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