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
天空開始變色的時候,我為城市畫地界。
以我行走的路徑,將城市劃分為我離開的地方,與我將去的地方。
天空的晴藍逐漸變成墨黑,一個移動的界標,徒然地規範著永遠無法底定的地貌。
時間總是不夠。並不是因為我們要做什麼,而是我們什麼都不做。
什麼都不做的時間總是最少。
我們在黑暗中維持著舒服的姿勢,沉溺在這不年輕也不老的幾分鐘裡,和時間耍賴。
可是我們又不由得頻頻看錶。那時針與分針的角度不斷改變,提醒我們時間快用完了。
時間快用完了。不只這個夜晚將盡,生命也正如此被催促著。
**圖片:攝於墨爾本
**文章:摘錄自"活得像一句廢話",張惠菁著,大田出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