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6-06-03 06:02:16小熊

掠影

  斗大的標題:「2008年將達成裁軍十萬人的目標…..因兩岸情勢趨於平穩,兵役將縮短至一年…」耳邊似乎還響著,弟兄苦苦哀求提早假的要求,如果可以大筆一揮,每個人都照著自已想放的時候放假,那該多好。每當我看見留守弟兄,倚在牆上,幾乎身體就要沒入,與電話那頭的難分難捨,我不禁生起同情之心。我手上拿著本職學能測驗的題目,那幾乎是背起整本書,冷冰冰的條文表列,每一條都必須倒背如流的刻在腦中,還要趁時間練習吊單槓、跑步、仰臥起坐,我心想低空掠過標準與一百分是一樣的結果。
  一群人聽著響起的音樂,拿著教案、冰桶...往同一方向前進,零零落落地,不到廿個人的隊伍,值星官喊起唱軍歌的口號,第一個字要衝出來啊!懂不懂啊!同首軍歌,不斷的一直重覆重覆,唱到大家沒什麼氣力,我沈重的眼皮幾乎要閤起。直等到一旁的大人物點點頭,他們解散了,我的精神也隨之解散,我虛晃在幽暗潮溼的走道上,就像過去的十多年一樣,只是場景不同。
  頭頂著烈陽,溫度在暴露出的皮膚上恣意妄為的燃燒著,室外32度不操課的規定才剛取消,在草地上、柏油路上看到的都是穿著草綠服的人,蹲在地上,手拿小鐮刀,一鏟鏟的把水溝蓋的青苔刮去,汗水一滴下,馬上被蒸發。從大門進來的道路,綠葉被熱風吹拂,沙沙作響著,海市蜃樓生起,天氣真得熱的可以;最“涼”的,莫過於分到那最靠近辦公大樓四周的人,陣陣空調的冷風吹出,我見著裡面有些小姐先生,還穿起禦寒的衣物。
  剩下的人集合上車,開往靶場,十噸半的大卡車,前座的男士,並沒有很有禮貌性的把位子讓出,我與我的女性同伴只得像其他人一樣跳上卡車後座,車的後座,地上、椅上坐了大概三十個左右的人,小板凳、步槍把剩餘的空間擠滿,二、三公里的路程,車內開始瀰漫著那股汗酸的氣味,一路上顛簸。到了靶場,幾面巨大的擋彈牆就在面前,等待前幾波人群射撃完畢時,已是下午四點,我一向不是射撃的好手,想起經歷無數次訓練,那子彈始終像我的思緒般毫無落點,什麼“麵包”“脫靶”,氣壞了一旁求好心切的大人物。黃昏時的靶場,具有寂涼的美感,遠處的山,不沾惹一些塵埃,藍天與綠山緊密結合,絲毫不給流竄的雲彩一點機會。
  我偶爾會陷入過往的回憶中,偌大的建築物處處皆是充滿陰暗,轉角處的銅像本來充滿斑駁時間刻痕,不知何時,被漆上鮮綠油亮的漆,許久未有人跡的房舍,又再次點起了光,幾個人忙忙碌碌地搬著桌椅;我想起,數些日子前,假日留守站安官孤獨的日子,我望著走廊盡頭的窗,窗外從明亮變成黑暗,我只是什麼也不能作的,等待時光一分一秒的過去。
  我轉開門把,換下沾滿汗臭的綠色衣服,往後的時間,我與這房間將是息息相關,所有的思緒,將有大部份由此萌生。我想著,那數個鐘頭後,踏出門的生活,比起這一群廿四小時都被禁錮的人,我,比較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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