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虹影＜我們時代的愛情＞的「變質愛情」

書名：《我們時代的愛情》
作者：虹影
出版社：上海人民出版社
出版時間：2007年１月

看著這書名－《我們時代的愛情》，給我第一個感覺就是題材簡單及普通的愛情小說。原來，這樣膚淺地「以貌取書」是大錯特錯的。

四個中篇＜鶴止步＞、＜你一直對溫柔妥協＞、＜環形島嶼＞、＜布拉格：城市的陷落＞，四個同性戀的故事，前兩篇屬於男性戀愛，後兩篇是女性戀愛。閱讀這部小說，使我想起在今年五月時看到一篇關於「鯊魚可單性繁殖」的新聞報導，因為「世上約有70多種脊椎動物具有單性生殖的能力，但大部分是爬行類動物、魚類和兩棲類動物。」這是否一個地球生長（還是滅亡？）的趨向，隨著Y變色體的長大與X變色體的縮小，宇宙萬物的奧秘讓人摸不著頭腦。無論如何，我相信每種存在都有其意義，只是影響的步伐不一致而已。我曾想過，當沒有了生殖欲望的愛情會否更加純粹？可是，情感，就算是永恆，當有了限制與牽絆，都會變質，尤其是愛情。

＜鶴止步＞是描寫民國的軍閥時期，兩個男人由識於微時到共赴患難的故事，他們不約而同地對女人極度渴求卻轉移到在男人身上發洩而形成性飢餓的心理，最終一方情義一方背叛，令人反思這是否真正的愛情，還是對生理反應作一個交待。〈你一直對溫柔妥協〉以作者的成長經歷為藍圖，與她的佳作《飢餓的女兒》相似，同樣受著伊里帕斯情節所影響而不斷尋找愛的故事，不同的是主角是一位男生，他對母親有著一種愛恨交纏的矛盾情感，既有保護與擁有母親的欲望，又有遠走高飛離開母親的衝動，表現著恨是愛的極致，他甚至渴望自己就是母親，能得到一位像父親一樣有學問的人的愛，最後，他將欲望發洩在樣貌身形酷似母親的女人，但是，他沒有得到什麼，還是找不到他想要的愛，繼續迷失於黑暗之中。＜環形島嶼＞是作者的留學片段，序中道這小說中的角色是真有其人，看畢後竟覺得這不是寫愛情，而是寫一個被書裡人物誤以為是同性戀的故事，宣揚了同性的情誼比異性的可靠，在執著於自我利益及生理發洩的氛圍下，這情誼顯得很可貴。＜布拉格：城市的陷落＞講述二零一一年被中國控制經濟的布拉格，如何被女主角的證詞而推翻了龐大的中國財團，有「傾國傾城」之感，不過所有角色都是為了保護自我利益而不擇手段地顛倒是非黑白，故事沒有設定誰對誰錯的框框，單純的角度不容易看清無數陰謀的目光，故事的結局更是出人意表地大玩虛擬世界的遊戲，真實與虛幻的孰真孰假，是一個很現實的問題，值得我們去思考。

這小說上映著一幕又一幕變了質的愛情，雖有愛情的滋長，但牽絆太多﹐這複雜的情感，相信既是人類之貪心演化而成的現象，也是對純潔愛情的追求的反射。


二零零七年十月十一日，澳門


刊登於二零零七年十月二十七日澳門日報閱讀時間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