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容易收買。」

拔河比賽結束，我穿越依舊亢奮的人群，想。

方才要下樓時，同事跟我說其實不用到場啦，天氣這麼熱。

我的確怕曬太陽，也還掂不出自己對很多事情的溫度有多少，但學生很認真的要求了，我也答應了，就來了。

我不知道約定是怎麼一回事。但學生看到我，竟是非常驚喜。好像沒想到我真的會履約似的。不是咧著嘴望著我笑得很感動的樣子，就是直嚷嚷：「老師妳真的來啦！」集合準備的時候，我站在籃球場外隔著網子看他們，感覺自己的確是新手老師，連看比賽都有半生不熟的青澀。我四處望望，想掩飾什麼，忽然就一個人影竄到眼前，「老師，妳進來啦！跟我們一起等！」

我推辭了一下，最後還是紅著臉踏進籃球場。而後一切便很順利了，他們一個個都對我笑，還有高三的學姐嚷嚷說不公平她們也要有這樣的國文老師。比賽也一如預期，第一場八秒第二場五秒，輕輕鬆鬆就把對手拉過來。

拔河場上，我還遇到帶的其他班級學生。他們都很可愛，看到老師的反應都是滿滿的雀躍。大概只要是戶外活動，怎樣都容易開心吧。

沿著學校長長的走道，我還記得一個多月前的「新進老師校園巡禮」裡，我是一路走一路忐忑，這裡的學生好帶嗎？他們這樣粗裡粗氣大而化之，我們能到達彼此心中嗎？

雖然路還這樣長，可是想起那天讓另一個班的學生去視聽教室看影片：他們不但什麼都安排得好好的，還好規矩地等到從另一堂課趕過來的我到了，才繼續播放他們已經看了一節課的影片；下課了我原想悄聲離開，但一起身他們全都把眼神投注過來，朗聲笑著跟我說再見──

真是好收買阿。那時我也這樣想。

下班的時候，我撐著傘，一路走一路跟學生回道再見。我喜歡他們看到我時，是那樣開心雀躍的神情。

雖然我很想念另一個城市另一群孩子，可是我還是會因為他們的歡喜而歡喜。

因為，我們都一樣，很好收買。


圖片說明：我想念的一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