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一
今天，六月十四號，很糟糕。
很多天沒來學校了，原先預計要慢慢清空的書依舊堆積如山。
早上吃完早餐後，我便開始一樣一樣整理起來。
後來Jannis來了。
因為這些時日我們都各自忙著報名和筆試，好幾天沒聚首了，
趁著今天我們三個都在，她便哇拉哇拉跟我們報告起上禮拜五407為她辦的那場歡送會。

搞笑的Jannis照例先從笑鬧的部分說起，
那是一點都不感性的歡送會，不但有才藝表演，還要求玩輸的Jannis要用臉戳破保鮮膜。
我一邊收拾一邊大笑，Anglela也是。
可是話鋒一轉，Jannis拿出學生黏了滿滿小紙條的大張卡片，
我們便沈默了。
Jannis說，「我根本完全不行，學生都還沒說什麼，我就哭得跟什麼一樣了！」

我笑了笑，答一句：「我也很慘。學生只是留了『放心去飛』的歌詞給我，我就可以一個人靜靜地看到…」
「是啊！放心去飛！這首歌真的是…真的是…哎！」說話的是Angla，我看見她抽走一張面紙，不用移動視線，我知道，眼淚一定又蓄滿了。

我不敢說話，也不敢看。因為我向來禁不起這種勾引。

只好低頭繼續收拾著書。

之二
下午學生來，叮嚀我不要亂跑。因為他們晚點要找我拍照。
「拍照做啥？！」早上我聽到時根本一頭霧水。
「要放畢業冊啊！」律茗說，「這樣我們高三時畢業，畢業冊上也會有妳耶！妳不覺得這樣很棒嗎？」
哎。很棒阿，很棒。
可是我又不能說話了。眼睛乖乖挪回書本上。

之三
今天有兩個人問我：「老師，妳明天就實習結束啦？」
一個在早上，一個在下午。
我的答案都是：「是啊。」
他們的下一句都是：「阿～可是我們會很捨不得妳耶。」
一點創意都沒有。
因為他們跟我說的和跟我想說的都一樣。
我不喜歡。

之四
我尤其不喜歡，做了很多的心理建設，
當學生說要來找我拍照，還被組長問「需不需要準備毛巾或者面紙」的我，
還是如每個人和自己所料：
非常脆弱。非常感傷。

（所以，那時我歪著頭想了想，回說：嗯，那應該要準備水桶才夠吧！）

2005.6.1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