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四點，我睜眼天是一片紅


今天是去苗栗的日子

和素昧平生的遠戚團聚的日子


大概這一輩子不會見你多少次

卻要每每的對你阿諛奉承

甚至接受你的批評指教


一位遠戚，今天第一次見面

對我的頭髮意見很多


『頭髮不能天天洗啊，妳洗完要用蘆薈保養，一年下來比潤絲效果還好』

哪來的蘆薈，你以為我住哪，天天上山採藥嗎

『像我染頭髮的，髮質還是很好』

摩斯漢堡吃過嗎，你的頭髮就像鮭魚壓著白蘿蔔絲

『好幾家溫泉都快被我泡倒』

皺巴巴，越泡皮越皺，人面葡萄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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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見到爺爺奶奶

他們不再對我笑

看到我只會想到

他們的兒子不回來看他們

以及對我媽的抱歉和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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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餐，高麗菜

晚餐，紅燒肉


一桌的氣氛充斥著尷尬

我沒有提起筷子的意願


大概是長時間的憂愁

整個房間分泌了沉悶的情緒

在爺爺一聲又一聲的躁咳下


緊繃起來




難過的是，他們再也舉不起下垂的面頰

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