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發生一件事。
與其說是生氣，倒不如說是讓我傷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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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個禮拜六晚上，我的一個大學同學，打電話來給我。

說了好久沒有機會跟我好好聊聊，又說一直說要找時間吃飯都沒有成行；好容易終於講到正題時，他告訴我手邊有一個已經跟業主簽約成案的規劃案，但是幾件事情時間衝突以致於無力完成，希望我可以幫個忙。

我問：「你需要什麼樣的支援？」

他說：「我希望你可以接手幫我做設計。」

「建設公司的案子？通常不是應該很急？」

「對。」

「那你希望什麼時候我們可以碰面？你可以詳細跟我說你的需求跟案子的狀況。」

「明天可以嗎？」他問。

「好。」我說。


我們約了第二天星期日的下午，在距離他家比較近的捷運站碰頭。


北海岸的遊客服務中心


碰面之後，閒話家常不提，簡短直說的就是他希望我可以幫他處理一個農舍別墅的設計案。基地的狀況說明也略過不表，交代說明到最後，我只在意一件事情：交圖時間是三天後 的下午。要跟業主做設計簡報。

姑且不論我自己是不是也還有其他事情與計畫，三天時間要完成一個設計，而且希望有一定的水準業主可以滿意；雖說不是完全不可能，但真要完成，也得幾乎犧牲所有事情所有時間與睡眠，卯起來工作才有希望。

我說：「你可不可以跟業主多爭取一個禮拜的時間？第一次簡報，重點不在我們是不是可以交圖，關鍵的是要一次就讓業主覺得我們盡心而設計完整夠水準。」

他說：「不行，業主很急。」

我不死心的繼續要說服他：「與其匆匆交出不成熟的設計，而讓業主覺得這裡也沒有考量那裡也有缺失，不如你第一次給我多一點的時間，讓我提案的更完整，有故事有引導，有說明有輔助照片。」

他說：「沒辦法，時間大概就只能是這時候。」

再三猶豫考量之後，我還是繼續希望可以爭取多一點的時間。「你知道，有了第一次良性的互動，後續案子的走向、對我們的評價，都有立竿見影的效果。」

「‧‧‧」最後，他終於承認。「我已經跟他延過一個禮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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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天的阿怪家天台


一直到這個時候，我仍然沒有察覺事情慢慢地，讓我隱約覺得什麼不太對頭。

畢竟，大學時代，這個朋友雖不算最要好，但是來來回回的十幾年同窗，怎麼說也像是有一些革命情感的伙伴。更何況他也似乎一直人緣很好，沒有理由多想些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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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拜託，幫幫忙。」他說。

「好吧。」我點點頭。

「我知道時間很趕，你可以今天晚上先想故事，然後‧‧‧」說著他就要開始幫我安排行程，我打斷他「別那麼快幫我計畫，你怎麼知道我沒有自己的事情要處理？」

我說：「好吧，反正看起來已經沒有退路；你既然已經延人家一次了，這次再怎麼也要先擠出一些東西。」我開始收東西「答應人家的總是要先完成。我試試看，看看可以幫你撐到什麼程度。」

各自回家贅述不說，總之，從隔天開始，我放下手邊一切事情，卯起來拼命趕工。希望可以交出，最起碼看得出品質，與有兩個禮拜工作量的設計成果。


星期二，也就是我開始工作沒有睡的第二天，msn上跟他聯絡，確認一些案子上我覺得矛盾的細節。來來回回確認的結果，發現當初他在跟我說明基地及設計條件的時候，一些重點前提沒有說明清楚，甚至明明坡地的地形，再確認的時候還是跟我說是平地。

而我初始的設計幾乎要翻案。

而好消息是：設計會議延到星期四。意思是我多了一個晚上可以努力。只是會議是早上或是下午還沒有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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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頂鋪的白色細石，一分的太小。



我繼續努力加工熬夜拼命完成設計案，時間飛快的經過了星期三整整一天，直到星期四的凌晨四點。

設計繪製上色都已經完成，簡報也已經初稿製作完畢，意象照片也大致挑選結束，只差最後綱要文字整理與照片排版。

思考文字需要清楚的頭腦，也擔心會議上精神不佳反而反應遲鈍，我計畫先去補眠一下，早上七點半再起床做最後的衝刺。躺在床上，我一直反覆思考簡報要怎樣完稿，設計應該怎麼說明，見了業主應該怎麼程序比較好‧‧‧翻來覆去的擔心，直到已經聽到清晨的鳥啼才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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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個小時後的早上八點。我已經起床沖了咖啡，拼命趕工做最後的完稿。但是會議時間還沒有確認，我打了電話給他。電話響了五聲，他接起電話。

『喂？我是怪，設計已經完成，在做最後的簡報。今天會議是約在早上下午？』我急著說。

電話那頭傳來他的聲音：「ㄟ，怪，我跟你說，昨天案子業主解約了。」


『什麼！！！！！！？？』


「我昨天打電話給你你沒有接，我有傳簡訊給你。這個案子業主解約了。」他說。

『那現在‧‧‧』我停下還在打字的鍵盤『靠，怎麼會這樣？為什麼為什麼？』

「因為一些其他協力廠商的關係，所以昨天解約了‧‧‧」

『什麼意思阿？』除了錯愕，我也發現自己開始不太開心。『怎麼可以這樣？媽的，我一直趕一直趕到今天早上四點多耶。』

「這也不是我單方面可以決定的。」

『‧‧‧‧‧‧』我已經說不出什麼話了。『你把msn打開，我傳檔案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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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種的葡萄已經慢慢的伸枝開葉了


後來的msn，雖然忍不住的抱怨，甚至明白的說了我的立場與不滿，但是，他只表示：

「雖然沒做成買賣!!但十分感謝妳。」
「有些事不是我單方面就可以掌握的。」
「有機會當面會跟你說，整件事始末，不想被妳當成是騙你圖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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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太過難搞嗎？為什麼整件事情我一整個火大呢？

簡訊？我沒有收到簡訊。手機甚至沒有未接來電顯示。

電話我沒有接？好嘛，就算你打家裡電話來我不管因為什麼原因沒有接到，但是我一整天都坐在電腦前趕這個設計一直到凌晨四點，你如果有多打幾通電話我會一通都沒有接到？

就算真的那～末不湊巧，白天你打的電話來我都沒有接到，你就算晚上一兩點打電話來，我也好歹起碼有一個晚上好好睡阿。打從我接下這個案子，你不就知道，要完成一定得要這樣拼才有可能？

而你不知道我一直得在用電腦？既然因為這個案子而我們互相留了msn，你有好歹企圖留個話嗎？這樣就是你有心要通知幫你忙的人的處理方式嗎？

好，就算不管怎樣，事情已經發生了，沒通知到也就算了；在這樣之後，一會兒是「不是你可以決定」，一會兒是「以後有機會當面跟你說」。媽的咧，只這樣說卻沒有約時間，我怎麼覺得那與搪塞 基本上沒有什麼不同？

以後有機會？你打算什麼時候？明年 嗎？

如果拜託麻煩人家處理事情，而人家也已經卯起來幫你去處理了，中途卻意外有了變化，你有真的把他當成朋友，想要當面跟他說明，『你什麼時候有空？我晚一點去找你，當面跟你說好嗎？』這樣處理難道不是才是應該的態度嗎？


「好吧。我請你吃飯」他說。

‧‧‧‧‧你何苦勉強佛心來著？


這樣倉促的案子，你以為我為什麼要熬夜要拼命卻還接？不是因為今天我以為我們的交情不同，你需要而我可以給你一些支援？

這樣勉強的案子，你以為是什麼原因我答應努力試試看？難道不是因為你已經答應人家了，而我想不管怎樣都要先幫你站住立場？

這樣麻煩的工作，我連價錢報酬提都沒有跟你提起過（新鮮而令我有一點點意外的是：你居然也沒提耶）就先開始做事，難道不是作朋友的義氣就是：『先問自己可以提供什麼，不要先問可以得到什麼？』


而你連一句，一句抱歉都沒有。


就算是業主的出爾反爾，就算你遇到的問題困難我都可以體諒不再在意，卻難道不瞭解，我是因為『你』而做，不是因為他馬的哪個建設公司阿。都不是你可以掌握，都不是你的問題，實話說，干我屁事？

我，想，我們是好朋友。卻怎麼到最後，我深深的感覺，原來那一切似乎都只是我的『以為』？

你以為你是在凹一個下包或是承商，來幫你畫圖的嗎？


答應自己給自己三天，等你進一步說明的電話。今天卻已經是第四天了，你一個響也沒有。那，好吧。那也就這樣了。寫下自己的一些心情，當作一個註記，也決定放下一些牽絆。畢竟垃圾何苦堆積。

家裡老哥勸我：「這種事情難免發生，別生氣。曾經努力的設計，都會留下痕跡。」

我說：『老哥，你知道，出社會這幾年我花時間畫過，卻不管什麼原因沒成案的評估草圖，不是一個兩個，甚至不是十個二十個。是一百個兩百個。案子作了設計最後卻沒辦法實現的原因太多，我也早已經可以體會而不再激動。只是，令我不開心的，是一個人把你稱做好朋友，卻如此輕易踐踏那樣的信任。』




我想我還會把你當作朋友。只是，

與其說是生氣，倒不如說是讓我傷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