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5-06-13 00:41:29肥力 felixism

JAM FILMS 短片過招

看過《目迷五色》,愛上了那種連續短片播放的形式,於是便買回這《Jam Films》。Jam Films可說是這類形式的始祖,寰宇應2002年15屆東京國際電影節的要求,湊合一群日本影屆的一級導演,來一次各自各精彩,各名導演當然不會錯過這種可以任意妄為的好機會,各人盡情施展渾身解數,創造新一代的電影模式,而得以承傳。

起首是北村龍平的《the Messenger》,講述世上有一種叫messenger的職業,是專為「死人」傳達「訊息」,以表現出殺人與殺手之間的無奈與執著。短片雖短,但卻營造極為冰冷的氣氛,以配合詭異的主題。影片洋溢著一份迷離,讓生與死,幻想與現實,囚困於幽暗的隧道與大廳之間。結局奇情,峰迴路轉,作為開場第一套,可謂大開胃口。

篠原哲雄《劍球》,男女為劍球內的神秘獎品而開始爭奪戰,錯有錯著和男主角的洋蔥換包了。男角回家,沒有洋蔥向女友交差,卻帶回兩張澳洲機票?!然而男友卻怕乘飛機……。巧合撞上巧合,讓四人圍著紙袋內的劍球/洋蔥而奔走,卻誘出男女友之間的感情問題,然而卻是無聲的,淡然。由一連串巧合加誤會串成,但卻是輕鬆、簡單,而且令人會心微笑。Jam films之中最愛這個,故事不必驚天動地,感人就是這樣簡單。

《Cold Sleep》,以無聊/白痴包裝的未來故事,喻意深長,但也太有喻意了。不過,鏡位去得很盡,果然短小精幹。

《Pandora Hong Kong Leg》,眉子有一個秘密,便來到秘密之地求助。店主說只有一種藥可救。如此,美人香港腳便要伸進箱子內,讓男子以口水解除秘密。說來核突,但拍出來卻是神秘而性感,加上由吉本多香美演出,自然多添美感,配上淒怨音樂,真的從未想過原來拍患香港腳的故事可以如此淒美,動人。很喜歡結局眉子的決定,道盡女人心。

《HIJIKI》,典型黑色優默,沒有特別。

由行定勳導演的《Justise》,今次不玩大時代,但依然是青年心理,不過今次是男高中生的性幻想。這邊外籍教師以英語宣讀二次大戰時期的波茲坦宣言,男子卻從窗口偷望操場的一班身穿運動服的女孩,數算著有多少女孩會在走路整理著他們那緊緊的運動褲。老師一邊唸著美國對日本的寬容,所謂正義、自由,卻發現男生在桌上不斷畫上一個個正字,以作記錄。外國人不解這「正」字代表什麼,只以為亞洲人笨拙至極,男生突然說,這是「正義」,並高舉在二次大戰產生出來的V字手勢符號。漂亮女孩以為男生在偷看自己而暗許,然而男生不過是想看她的運動褲而已。也有說教,但有趣的是,說教本身也變成無意義。行定勳總愛捕捉成人不解的那種青年的「無聊」,然而當「無聊」變成既定,成為必經階段,那為何還是無聊?導演反過來利用大國對小國的「正義」思想控制,控訴成人的自以為是,不俗。

岩井俊二配搭廣末涼子的《ARITA》,成為影片壓軸。然而卻是4比3的DV low tech之作,全室內加上只有廣末的娃娃聲VO,但卻異常有戲味。一個古怪而難以言喻的故事,Arita從小便在廣末生活中的任何紙張上出現,看似只是廣末在紙上創造「生命」而自娛,但看下去卻越來越怪。又是看與被看的故事。岩井的腦袋總是裝著一大堆有趣而古怪的東西的。顏色,依然艷麗而沙啞。

剛看完《ARITA》,再看電視重播的《少林足球》,便覺得很討厭。看陳果或周星馳的戲是很辛苦的,陳果開中明意表明他如何無錢,如何low tech,每次也要觀眾「體諒」他只用如此成本便可拍出如此質素的電影;周星馳,則要告訴別人,香港也有如何偉大的tech,多靈巧的特技,多特別的笑位,特意加一段醬爆歌舞,或田雞吃蛋。為何這些tech環節要特意分出來讓觀眾看過夠?既要叫香港國際電影,但為何又要靠這些下三流技巧博同情?也許岩井俊二也是經費不足,但他卻選擇一個一定要用DV才可表現出主題的劇本,而不是卑鄙博觀眾同情。外國對港產片的印象仍停留在李小龍時代,只因李生也不是功夫掛帥,而是配合劇情,成為功夫片,而不是《功夫》雜耍。很欣賞阿叻在《一叮》中說的似說笑的肺腑之言:「我們是看表演,不是在看你有多努力。」不要再以「港產片有如此成就已很厲害了」的話,簡直羞恥。人家一套幾萬元的短片,勝過我們的千萬製作,只因他們是在做電影,不是斬料上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