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4-04-21 20:15:54沐沁
短篇小說---《遺留下的煙碎》
「生命無數過客來回 卻沒有人能跟我絕配」
曾經寫下的詞突然侵襲腦海，我醒了。
我望向床邊的一名連名字都不太清楚的女人，是Christy還是Crystal？真的很模糊。已經不是第一次，對身邊的這個與我在共用同一張床的人升起了的那種倦怠感；記得黃子華說過：「當有一晚你在深夜突然扎醒望向床邊慨歎Just like this? 我的生命就是這樣？那一刻，你終於開竅了。」
但我完全不覺得自己開了什麼竅，甚至記不起自己曾經在心中說了多少次Just like this。
我燃起了煙。望向煙灰盅和地上的Heineken，是第幾枝了？桌邊的煙灰彷彿象徵著逝去了的青春。突然靈光一閃，對！是Crystal！Christy在上個月散了。為什麼呢？是的，就是她知道了我和這Crystal的事。
嘿…酒醒了吧。
05:18am。
我望著煙圈，想起了與Christy一起的那短短的一個月，悠悠的拿起筆在身旁的白紙上寫下了一句：
「當戀愛夾雜悲哀，純情已經不再」
我笑了。應會是句不錯的Chorus。
我燃起了第二枝煙。
「……」房間剩下煙蒂燃燒的靜默。
Crystal醒了，但沒有動；也許是煙太薰了吧？她不希望阻礙我的靈感，卻不知道那小小的背脊移動已經把我抽回到現實裡去。我的女人都是這樣，常常以為靈感這回事能夠留得住；我嘆息。
「Crystal，我們一起多久了？」
她震了一下。「67天。」
「如果我說，第68天我不想…」
Crystal彈了起來用手蓋著我的嘴巴，淚眼汪汪的望著我：「不要！」然後緊抿著嘴唇，皺著眉。
我與她的瞳孔相交，看著她的淚水從睫毛滑下到臉龐，我挪開了目光，我知道自己心軟了。我輕輕的拿開她蓋著我嘴巴的手，堅定的對她說：「我想妳為這首詞想一個題目。」
「真的？我…」瞳孔裡的恐懼消失了。
「不，假的。逗回妳開心罷了。」我笑。
想不到一個在工作上鐵面無私的主管會在床上被我這種爛人弄得哭笑不得，我抱著Crystal嘆了口氣。嗅著她髮裡那種Dove的香味，我想起了自己在數年前與一名女伴同浴時的一段香豔經歷。我能夠與她分享嗎？對著只拍了兩次拖的Crystal，我完全想像不了她會哭成怎麼樣子。我不能坦誠面對自己的過去。
後悔成為她的第三個男人。
我和她，根本就沒有可能。
嬌小的她在我的懷裡再次睡著了。我慢慢的把她放回在床褥裡，這次，我知道不能再心軟。我望著她手臂上那因為靠著我的肩膀而產生的印，心裡有一股聲音在重複著我並不屬於這兒。太整潔，太清純。
我，太污穢。
距離實在太遠。
我赤裸著上身挪移到她的書桌上，看著所有屬於她的東西，她的獎章、她和家人的相片、她的生命。我回首望向那個她為我設置的煙灰盅；她，是曾經那樣地痛恨抽煙的人。然後我拿起一幀她和我的合照，我摟著她的腰，她偎在我的肋旁，我和她的距離原來曾經是如此的近。翻過背面，右下角標明了這幀相片的拍攝日期和時間。我笑了，為她的細心，更為她的珍惜。
桌上的時鐘顯示05:48am。
我穿上襯衣拿起電單車匙與外套回顧著這小小的房間，強壓著心中的一點什麼，我提起了沉重的腳步。
「夠了，你與她在今天完了。」
卻在踏出門前的一剎，心裡突然泛起了一份澎湃；我無法繼續向前走。我回頭步向房間，她還是維持著那個姿勢；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輕輕的在她額前吻了下去。
我希望這會是別離的一吻。
她沒有動。我卻心動了。
若果再不決定，我害怕自己真的會再次心軟。我毅然的拿起煙灰盅連著煙碎一塊往衣袋塞去。這樣子就是真的完了。我為自己這個舉動感到再一次的無奈，因為我已經不知道這是我生命裡第幾次的分手。
我再一次提步走向終結的大門。
「……」我感到聲音。
我回頭，Crystal還是那樣子的睡著。
「你回頭了。」我聽到自己在心裡的聲音。我不知道為什麼這次我竟然會回頭，我伸手摸著與她一起在時代買的煙灰盅，心裡的那份澎湃再次湧現。
是的，不知道為什麼，我回頭了。我把煙灰盅放回原來的位置，把車匙外套放在椅上。
然後再一次，我往Crystal的額上吻下去；這次我感到她輕微的顫動，她抬起頭滿面淚痕地微笑了。
原來，一直她也是醒著。
那個笑容是那樣的熟悉，在當中我尋回在久違了的安全感，我笑了。
她是跟我如此的不同，她比我大數年，她不懂煙酒賭博…
但那又如何？
我只知道她將會是我生命中第3名能與我度過69天的女人；我一直令自己相信自己真正的戀愛資歷只有兩次，因為我認為一個能夠令我逗留我出生日期的那個數字的女人才有資格喚我作男友；而我亦會理所當然的把她們的名字換上「女友」兩字。
最長的那一段資歷是初戀，為期九個月十一天。
無數記不起的感情已令我很倦了。
摟著、吻著，我想起了Jiff說過的一句話：
「若果你愛我，你便會回來；我愛你，我便不會離開。」
飄泊了三年，這天，我終於再次找到了愛。
07:27am。一晚兩次，她今天能否上班？我再次吐著霧。
看著眼前的一片模糊，我突然摘下香煙並且把它擠熄，因為我忽然記起二手煙對她的身體不好。
我奇怪自己為什麼現在才會醒覺。
望著她在夢中的笑靨和鏡子上反映著的淡淡的曙光，我驀地感到安全。
「遺留下的煙碎」
我望著煙灰盅暗暗決定了這首歌的題目。
這將會是一首浪子回頭的歌。
我衷心的笑了。
《遺留下的煙碎---完》
p.s. 很多事發生了就不能改變，那件外套經過洗滌後，口袋裡仍然殘留著煙碎的痕跡；一次她把手放進袋裡後沾上了香煙的氣味，雖然說不介意，但卻令我萌生了戒煙的念頭。嘗試了個多星期，但畢竟上了十年的癮，我已與那根小小的東西分隔不了。
有些事原來真的會是一輩子的遺憾。
Revised: 4 times.
曾經寫下的詞突然侵襲腦海，我醒了。
我望向床邊的一名連名字都不太清楚的女人，是Christy還是Crystal？真的很模糊。已經不是第一次，對身邊的這個與我在共用同一張床的人升起了的那種倦怠感；記得黃子華說過：「當有一晚你在深夜突然扎醒望向床邊慨歎Just like this? 我的生命就是這樣？那一刻，你終於開竅了。」
但我完全不覺得自己開了什麼竅，甚至記不起自己曾經在心中說了多少次Just like this。
我燃起了煙。望向煙灰盅和地上的Heineken，是第幾枝了？桌邊的煙灰彷彿象徵著逝去了的青春。突然靈光一閃，對！是Crystal！Christy在上個月散了。為什麼呢？是的，就是她知道了我和這Crystal的事。
嘿…酒醒了吧。
05:18am。
我望著煙圈，想起了與Christy一起的那短短的一個月，悠悠的拿起筆在身旁的白紙上寫下了一句：
「當戀愛夾雜悲哀，純情已經不再」
我笑了。應會是句不錯的Chorus。
我燃起了第二枝煙。
「……」房間剩下煙蒂燃燒的靜默。
Crystal醒了，但沒有動；也許是煙太薰了吧？她不希望阻礙我的靈感，卻不知道那小小的背脊移動已經把我抽回到現實裡去。我的女人都是這樣，常常以為靈感這回事能夠留得住；我嘆息。
「Crystal，我們一起多久了？」
她震了一下。「67天。」
「如果我說，第68天我不想…」
Crystal彈了起來用手蓋著我的嘴巴，淚眼汪汪的望著我：「不要！」然後緊抿著嘴唇，皺著眉。
我與她的瞳孔相交，看著她的淚水從睫毛滑下到臉龐，我挪開了目光，我知道自己心軟了。我輕輕的拿開她蓋著我嘴巴的手，堅定的對她說：「我想妳為這首詞想一個題目。」
「真的？我…」瞳孔裡的恐懼消失了。
「不，假的。逗回妳開心罷了。」我笑。
想不到一個在工作上鐵面無私的主管會在床上被我這種爛人弄得哭笑不得，我抱著Crystal嘆了口氣。嗅著她髮裡那種Dove的香味，我想起了自己在數年前與一名女伴同浴時的一段香豔經歷。我能夠與她分享嗎？對著只拍了兩次拖的Crystal，我完全想像不了她會哭成怎麼樣子。我不能坦誠面對自己的過去。
後悔成為她的第三個男人。
我和她，根本就沒有可能。
嬌小的她在我的懷裡再次睡著了。我慢慢的把她放回在床褥裡，這次，我知道不能再心軟。我望著她手臂上那因為靠著我的肩膀而產生的印，心裡有一股聲音在重複著我並不屬於這兒。太整潔，太清純。
我，太污穢。
距離實在太遠。
我赤裸著上身挪移到她的書桌上，看著所有屬於她的東西，她的獎章、她和家人的相片、她的生命。我回首望向那個她為我設置的煙灰盅；她，是曾經那樣地痛恨抽煙的人。然後我拿起一幀她和我的合照，我摟著她的腰，她偎在我的肋旁，我和她的距離原來曾經是如此的近。翻過背面，右下角標明了這幀相片的拍攝日期和時間。我笑了，為她的細心，更為她的珍惜。
桌上的時鐘顯示05:48am。
我穿上襯衣拿起電單車匙與外套回顧著這小小的房間，強壓著心中的一點什麼，我提起了沉重的腳步。
「夠了，你與她在今天完了。」
卻在踏出門前的一剎，心裡突然泛起了一份澎湃；我無法繼續向前走。我回頭步向房間，她還是維持著那個姿勢；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輕輕的在她額前吻了下去。
我希望這會是別離的一吻。
她沒有動。我卻心動了。
若果再不決定，我害怕自己真的會再次心軟。我毅然的拿起煙灰盅連著煙碎一塊往衣袋塞去。這樣子就是真的完了。我為自己這個舉動感到再一次的無奈，因為我已經不知道這是我生命裡第幾次的分手。
我再一次提步走向終結的大門。
「……」我感到聲音。
我回頭，Crystal還是那樣子的睡著。
「你回頭了。」我聽到自己在心裡的聲音。我不知道為什麼這次我竟然會回頭，我伸手摸著與她一起在時代買的煙灰盅，心裡的那份澎湃再次湧現。
是的，不知道為什麼，我回頭了。我把煙灰盅放回原來的位置，把車匙外套放在椅上。
然後再一次，我往Crystal的額上吻下去；這次我感到她輕微的顫動，她抬起頭滿面淚痕地微笑了。
原來，一直她也是醒著。
那個笑容是那樣的熟悉，在當中我尋回在久違了的安全感，我笑了。
她是跟我如此的不同，她比我大數年，她不懂煙酒賭博…
但那又如何？
我只知道她將會是我生命中第3名能與我度過69天的女人；我一直令自己相信自己真正的戀愛資歷只有兩次，因為我認為一個能夠令我逗留我出生日期的那個數字的女人才有資格喚我作男友；而我亦會理所當然的把她們的名字換上「女友」兩字。
最長的那一段資歷是初戀，為期九個月十一天。
無數記不起的感情已令我很倦了。
摟著、吻著，我想起了Jiff說過的一句話：
「若果你愛我，你便會回來；我愛你，我便不會離開。」
飄泊了三年，這天，我終於再次找到了愛。
07:27am。一晚兩次，她今天能否上班？我再次吐著霧。
看著眼前的一片模糊，我突然摘下香煙並且把它擠熄，因為我忽然記起二手煙對她的身體不好。
我奇怪自己為什麼現在才會醒覺。
望著她在夢中的笑靨和鏡子上反映著的淡淡的曙光，我驀地感到安全。
「遺留下的煙碎」
我望著煙灰盅暗暗決定了這首歌的題目。
這將會是一首浪子回頭的歌。
我衷心的笑了。
《遺留下的煙碎---完》
p.s. 很多事發生了就不能改變，那件外套經過洗滌後，口袋裡仍然殘留著煙碎的痕跡；一次她把手放進袋裡後沾上了香煙的氣味，雖然說不介意，但卻令我萌生了戒煙的念頭。嘗試了個多星期，但畢竟上了十年的癮，我已與那根小小的東西分隔不了。
有些事原來真的會是一輩子的遺憾。
Revised: 4 time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