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09-14 22:53:03slanki

溫泉(H)

明天開始連三天長庚視訊訪視,我自己上陣兩天,第一次進行視訊訪視。

我好焦慮我好焦慮我好焦慮。

所以我來上供品求保佑,

上次曬稿的溫泉滾稿件

希望樓主們可以保佑我長庚訪視一切順利。M(_ _)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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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溫泉

 

 

  

 

  盛京附近的溫泉地,大小型的旅館錯落,層層疊疊猶如不斷增生的瘤,寄生在休眠火山身上,吸取源源不絕的熱流。櫛比鱗次溫泉旅館盡可能的擴大自己的營業面積,讓出入的道路僅合法定的消防車單向出入的寬度。如春陽般溫暖和煦的熱氣僅在高牆內邊、浴池畔邊,有錢的遊人付錢獨個兒享受泡澡,沒錢的遊人在開放公園內洗足湯。

 

  服務員殷勤地介紹飯店主要設施:公共浴池、桑拿浴間、家庭浴間、西式浴間、和式浴間。寬廣的套房裡,一半的面積給了浴室,下凹的溫泉池又占了浴室一半面積,靠著可打開的落地窗,裝飾著濃綠色的熱帶植物。

 

  「本飯店還有很多設施和活動,兩位如有興趣,桌上的平板電腦可以瀏覽相關資訊,線上或致電家管皆可預訂。」察覺客人趕人的厭煩目光,服務員行了禮告退。

 

  蘇夢枕拿起飯店的平板電腦瀏覽飯店內設施。

 

  會來泡溫泉,自然是身邊那位目前守規矩地打開行李,將東西放到該放的地方,沒有在閒雜人等離開後就餓虎撲羊的美青年所要求。

 

  「二弟約我去外邊住,想談什麼?」坐在沙發另一頭的美青年將腳伸過來,腳尖撩蹭他的腳踝,挑逗的意味濃厚。

 

  真是不解風情的裝傻。「跟大哥,當然只有談心了。」

 

  「在家裡不行?」

 

  「會講這種話,表示大哥根本沒出門泡過溫泉。泡溫泉跟在屋裡灑硫磺劑泡澡,完全不一樣。」

 

  「有何不同」的回答是「去親身體會,比言語形容更好。」

 

  意圖不軌的人已做好規劃,把過夜行程傳給他:簡單的泡溫泉、散步、吃晚餐,不軌的內容當然沒有寫在上邊。

 

  說到泡澡,以前身體不好,不可能去公共澡堂,只能在自己的浴室浴缸內泡澡。他聽說設在南塔的公共澡堂很受歡迎:寒冷的冬季泡澡暖和身體、放鬆心情,預定按摩服務的熱絡則不分四季。

 

  聽說要去大眾池,白愁飛可不願意。「你嫌房裡浴池不夠大,就換一間。」

 

  「大眾池是公共空間。」

 

  「你是我的,我不給其他人看。」

 

  「醫師護理師都看過了。」

 

  「那是必要,去大眾池不是必要。」

 

  覷了他一眼,「你可以不用去,眼不見為淨。」

 

  「那邊可是勾搭人的地方。」

 

  「這裡的澡堂是男女分區。」

 

  「所以?」蘇夢枕到底知不知道澡堂勾搭是不分性別。

 

  好笑地瞧著大加反對的情人。蘇夢枕對自己的容貌有自知之明,又不是去桑拿室裡光溜溜坐著,在公共浴室裡、肩膀以下泡在水裡,是能看到什麼?若說是被勾搭,也該是臉蛋俊俏、身材健美、盛京美男子前五名之一的白愁飛。「不是我該顧慮二弟被勾搭?」

 

  「你會顧慮?」

 

  「我以為二弟會想去露天區,也許會有二弟中意的女子。」

 

  「難道不是大哥想去看?」白愁飛擠上沙發,伸手把平板上的設施介紹切回首頁,看著蘇夢枕的綠眼。蘇夢枕一定不知道自己比起以前好看很多,瘦歸瘦,臉和身材終於豐腴些,因為休養,臉色也逐漸改善,不再蠟黃,也許容貌稱不上好看,但眼睛的神采加上周身氣質,仍舊可以歸於雍容華貴型的美男子。「不行,你只能看著我,也只有我可以看。」

 

  「之前二弟說,換地方泡澡,不同感覺。所說的不同感覺,是有風景沒風景的差異。」蘇夢枕自然知道白愁飛打什麼主意,他願意來就算是同意了,只是這種事情不需要一來就開始。「出門度假,是在規律的日常之外,有些例外的宣洩。二弟一開始的提議,不是如此想?」

 

  裝傻的功力是一等一。白愁飛才不信蘇夢枕不懂自己的意圖和不給去公共池的原因。「我就是不想跟人分享你。」

 

  「我沒有讓人觀賞做愛的癖好。」

 

  「難道大哥以為我有?」

 

  「那二弟何不同去公眾池?」

 

  蘇大公子做事只有自己想做不想做,鐵了心是八風吹不動,動武也不可能阻擾。既使在心裡氣得跳腳哇哇亂叫,但白愁飛能不去嗎?

 

 

  

 

  脫去的衣服交給服務員看顧,沖淨身體,提著毛巾到浴場。大浴場呈長方形,較長的一面備有些許冷溫水淋浴設施,另一邊室內以釉黑的觀音石板砌成大水池,滿是熱氣氤氳的溫泉水,而水池邊鑲嵌大片的玻璃窗,外邊是精心設計的庭園林景,空間不深,藉由修剪圓整的樹叢、大小不一的怪石、蜿蜒的鵝卵石徑及高低灌木竹林,營造出鬱鬱蔥蔥的山林景色,午後陽光穿過葉間,在起伏的草地上隨風閃爍。

 

  「二弟是否鬆口氣?」

 

  「什麼?」

 

  「無人在場,就無人勾搭。」

 

  「大哥何不懷疑我包場呢?會不會勾搭是看場合和澡堂性質。飯店用價格過濾來客,服務人員適當地將客人分流,讓每間大眾池的客人不致於相互影響。

 

  蘇夢枕沒理會,坐在池邊,探腳入水,水溫比他所習慣的熱水溫度高些,但不到不能忍受。

 

  白愁飛沒有擠靠過來,池子很大,寬廣如半個泳池。他看著同行人舒服的箕坐,在熱水裡伸展四肢,享受熱水帶來的溫暖。「你沒想過把東塔的浴室換成浴池?」

 

  「沒有必要。」

 

  暖身不需要多大的浴缸。現在搬回老家住,床上有個人型暖爐,睡眠情況比以前佳,倒是不常泡澡了。

 

  「之前你和三弟的住處沒有浴室,都去澡堂。」

 

  「因為沒錢。」附浴室的套房租金比較貴,對於住處需求僅是睡覺,去澡堂能省錢,泡熱水是最省錢的肌肉放鬆方式。雖然家庭澡堂令人厭倦,但王小石是絕佳的夥伴,能敏銳地察覺同行人的不悅不滿,不著痕跡地轉移注意力,所以他很少想到困頓在澡堂中,多想起洗完澡後,在夜裡神清氣爽地和王小石走路回住處。

 

  「也因為澡堂也是探聽消息的地方。」澡堂供住處無浴室的人洗滌,對暫時無去處的閒漢亦是交際場所,有的應酬後想沐浴提神,有的邀請不太熟識的人去沐浴以拉近感情。於是澡堂裡龍蛇雜處,人多口雜,自然是探聽小道消息之處。「人在浴場總是話多。」

 

  「所以南塔有浴場,其實是監視大夥的嘴巴緊不緊?溫熱的水能讓負面的想法宣洩,最容易把知曉的秘密吐露予週遭人。以舉報威嚇是成效不彰,不如放在安全的環境裡管控言論散播範圍。

 

  「是福利,集團中人免費使用。」

 

  「是你算計人吧。」

 

  「二弟主事時,不也藉此打探消息。」白愁飛總想知道在流言蜚語中的自己形象,浴場中的言論一如辦公室茶水間的閒語,苛薄且真實。不意外地,愛記恨的白愁飛拿這些閒語找人麻煩。

 

  「姓楊的也是這樣吧?我的資料裡,身上哪裡有痣哪裡有疣,都寫得清清楚楚,根本是派人埋伏在各澡堂裡打聽消息。」

 

  「澡堂裡想賺外快的人很多。」蘇夢枕移身坐到邊角,讓自己能靠著坐。邊角的階梯讓胸膛可以出水面,讓因溫泉水而提高的體溫下降些。微微的涼意帶來令人愜意的快感。「澡堂裡有理髮師、按摩師、修容師等,他們在澡堂裡隨時提供服務,也隨時傾聽。一般澡堂不大,誰都聽得到、看得到。」

 

  「隱私這種東西,有錢就能買到。」

 

  「也不見得,亦有平日話講多了,在澡堂就悶不吭聲。」

 

  「大哥的壞習慣是不自在的時候話特別多喔。」

 

  蘇夢枕笑了起來,看著情人泅水過來,彷彿學泳者搭著岸邊,圈住他的腰。那張俊美的臉抬起,寶藍眼裡挾著壞心眼的笑意。

 

  「大哥你都不讓我同進浴室,因為露骨的求歡視線讓大哥不自在嗎?」

 

  「你有分在浴室或不在浴室?」蘇夢枕連換衣服都不怕人看,洗澡又如何?蘇夢枕與其說是不喜歡,不如說他覺得沒必要、省麻煩。「不提你想做什麼,看人洗澡的趣味是?」

 

  「你就沒想過跟你的未婚妻洗鴛鴦浴,用眼睛好好欣賞屬於你的人?料想觸手的溫度和觸感,從微溫的手腳到暖烘的心口身體?想像手撫過時對方的反應?」

 

  「這是你想跟我進浴室的原因?」

 

  「不只是看,我可以直接幫你洗。」

 

  「對這種事情,你倒是很能挽起袖子。」

 

  「也是享受。」洗浴、按摩和愛撫都是切身親密,同樣是接觸,換個心態和場景就有不同的樂趣。「我肯定比之前幫你擦身洗澡的人技術更好些……將下巴往下沉,鼻子沒進水裡,彷彿鱷魚般只露出一雙眼,蹭著下面因為水溫而半軟不硬的傢伙,磨了好幾下才又浮出水面,「不是嗎?

 

  「若是如此,在家裡泡澡就好,何必來泡溫泉。」

 

  「不就是大哥你也有那麼點意思,想換個環境找個託辭?大哥就喜歡吊我胃口。」

 

  「願者上鉤。」

 

  他舔咬舔近在咫尺的胸膛,整個人巴上,「我都咬餌了。」

 

  「就釣起來。」猝然伸手穿過身上人的腋下,勾、翻、推一氣呵成,白愁飛反應也快,往後栽的同時扯住蘇夢枕的手,硬是把人拖過來一同栽進溫泉水裡。有基本的泳技,吃水不令蘇夢枕驚慌,就算水中睜不開眼又被白愁飛抓住,溫泉水池也沒多深,腳一踢手一反絞掙脫,出水面不難,只是頭髮全濕,還有個水鬼趁機附體似地挨上來。他將沾黏在額頭臉側的濕髮撥開,「別玩了。」

 

  「是大哥推我下去,怎麼會是我在玩。」蘇夢枕肯定不知道道撩頭髮是種拋媚眼,也不知道這麼一撥,肩頸的肌肉線條彷彿引誘人試驗口感;溫泉水彷彿一層光亮的薄膜,為削瘦的身軀抹上一層豐腴,叫人垂涎。每回蘇夢枕釣他,他沒有不上鉤,畢竟餌裡沒鉤子,哪來不大口咬下去的道理?「我們上房間去。」

 

  「再等會兒。」他往後退,坐到池子邊緣的台階,靠著打磨光滑的觀音石。「二弟說換地方泡澡,別有情趣,目錄上寫大眾池最美的景緻是傍晚的落日,我想看看。」

 

  這可不是用「回去看」就能辯駁,整面的落地窗外的景致和套房浴間所見,各有風姿,每個浴場有不同景觀可賞,是這家旅館的宣傳重點。

 

  既然口頭反對不成,換成實際騷擾,偷偷摸摸的手彷彿潛行的海蛇,慢慢緩緩滑過去,對方的反應猶如聞到血味的大白鯊,精準的咬住獵物,壓在墨黑觀音石砌成的水下座位,緊扣的力道彷彿精鋼手銬。饒是白愁飛的手勁超乎常人,一時也掙不開。目光沒有放在他身上的蘇夢枕沒有更進一步的動作,純粹要他在旁邊坐好,如果掙開就形同拒絕了。還想討價還價,瞥見幾個陌生人進了浴間,這下無論如何都不可能更進一步,心浮氣躁的白愁飛坐在熱水中,直覺熱水將人煮熟,隔水加熱的腦漿呼嚕嚕的要煮沸了。

 

  手被鬆開,難得溫暖的指尖在他眼角捏了下。「去沖冷水。」

 

  想反口挑釁,卻見到綠眼裡有一絲笑,那笑意彷彿一股冷泉滑過心,讓白愁飛的哼聲少了氣勢,多了半推半就。

 

  淋得一身寒,他蹴回蘇夢枕旁邊,難得冰寒的手背碰了同樣難得溫暖,甚至有些燙手的臉頰。

 

  「你別泡昏了。」

 

  「那不正中二弟下懷?」冷涼的手背碰在被蒸氣薰熱的臉頰上很舒服。冷熱交替的刺激是泡溫泉的樂趣,冷水猝然淋在因溫泉而澳熱的身上,似乎可以聽見冷熱衝突的滋聲,皮膚驟然緊縮,泛起疙瘩,復被室內的蒸氣柔柔撫平,帶來宜人的暢快感。幾乎等同於歡愛後的放鬆。「你規劃的行程:泡湯、散步、看表演、用晚餐,為兄同意了。到了這裡,二弟從第一件就想打亂計畫,」

 

  計畫就是拿來打亂的:原本的泡湯是在房間浴池,可不是來大澡堂;散步、看表演、用晚餐名目是擺著好看。白愁飛認為蘇夢枕的裝傻,實在很壞心。「大哥的情趣只剩下吊我胃口,很不思長進。」就算時地不宜,他依舊在水裡迴游著,打量著香餌,考慮著怎麼下口。

 

  蘇夢枕覷了滑回熱水中、振振有詞講歪理的人。「不然泡完湯就回去,要做什麼在家做也可以。」

 

  「當然不行,來都來了。」

 

  「所以,二弟不用猴急,我都在這裡了,走也走不開。」伸手捏了下他的臉,這回白愁飛做了個鬼臉,無視另一頭有陌生人,也算節制地在蘇夢枕頰上吻了下。

 

  夕陽西落,斜映的陽光巧妙地由側邊落入林木樹叢、茵茵草地、碎石路徑及磷磷怪石,沒有落入窗內,室內雖然陰暗,但因為溫泉的熱氣,欣賞窗外陽光時,有著正處日光浴的錯覺,在冬日裡份外宜人,軟軟暖暖地將人尖刻的稜角打磨軟化,讓心思變得柔軟。

 

  白愁飛認為自己被溫泉水軟化,或者更實際的說法:被眼前人軟化,而願意放軟姿態放緩要求。他想蘇夢枕很清楚拿捏的分寸,大原則不能退讓,細節都可以討論,有些也很願意配合。諸如這次來溫泉飯店過夜,當然就是同意調情後溫存一番。只是蘇夢枕不願意走一趟的目的就只是在外邊燕好,白愁飛才擬了可有可無的行程表。無論如何,吃完晚餐自由活動時間,就是什麼事都可以做了。

 

  若對方還是清醒的話。

 

 

  在寒冷的天氣裡,溫泉泡得身體暖和,溫涼爽口的餐點很容易下肚,外型精緻的餐點,每道不出四五口,讓人慢慢閒談,悠閒用餐,份量不至於撐脹,也就撐不住眼皮。溫泉和食物鬆開僵硬的肌肉也鬆開情緒,調暗光線的房間柔軟得宛如天鵝絨被縟,白愁飛想著該把東西準備好,回頭就見到換好休閒衣著的蘇夢枕窩在沙發上睡著了。

 

  換環境是換心態,也許有出乎意料的情趣,但還沒到就寢時間就睡著,不是預料裡的情趣。燕好要雙方有意、合作才有趣痛快,他當然可以把蘇夢枕叫醒,不過對有失眠問題的人而言相當殘忍。白愁飛吐了口無奈的氣,認命地把人抱上床,拉妥窗簾,把光線轉成只剩夜燈。蘇夢枕半睜眼,察覺同床人沒有更進一步的舉動,彷彿讚許般,往懷裡靠,把對方的手當成毯子往腰上拉。主動的舉止讓白愁飛很受用,低頭蹭了蹭,聞到懷中人身上淡淡硫磺味,有點刺鼻,也有催人昏昏欲睡。

 

  若在過去,他不得到什麼是不會罷休的。輾轉各地,急切地意圖出人頭地,寥寥幾次自己希望自己是對方所要,隨即又認為不值而放棄。求不到滿足導致無法平靜,總想要吞吃得到什麼才能得到飽足,卻旋即再度感到空虛,彷彿永遠止不了的飢餓。如今,有蘇夢枕在旁邊、把人抓在手中,他就有穩穩的平靜感,沒有特別飽足,卻也不會感到飢餓或者空虛。偶爾的空虛啃食擴大心中的空洞,懷中人卡住啃蝕的大嘴,填滿了空虛,消弭了飢饉。讓他不想失去這種僅是相擁就能平穩感和滿足感。

 

  思緒不了了之,他墜入空白的夢境,睡著了。

 

  下一個思緒是懷中人不見了。

 

  雖然有些訝異,白愁飛沒有不滿。他醒來時睡姿很正,被子掖得妥當,夜燈被關掉了,顯然是同床人起身所為。遮光簾讓房內很暗很靜,惟一的光源是透過浴室木門未緊闔隙縫灑進的夜色,在室內木頭地板上形成淡淡長長的銀白光暈。

 

  不用眼睛看,憑著細微的溫度和細碎的聲音,他知道同居人在哪裡。

 

  自己怎麼會睡得這麼沉,連浴池放水的聲音都沒聽見?或者是浴室門隔音功能良好?現在門開了點隙縫,是若有似無的邀約引誘。

 

  浴室一半是在室內,浴缸是半露天,幽藍色的天空下,黑山斜倚,模模糊糊的樓宇融進山的懷抱,地面盞盞橙光描繪林木竹影,彷彿雪夜爐火,完全推開的落地窗讓外邊的冰冷空氣進入浴室,與溫泉熱氣混合,成為溫暖潮濕氛圍。

 

  蘇夢枕坐在八分滿的池裡,眺望外邊的夜景。溫泉水面差一些些就漫過肩膀,因為循環流動而微微起伏的水面正好在鎖骨周遭起伏,稱不上波濤洶湧,同樣是撩人心神。

 

  他脫了睡衣,滑入水裡。「怎麼不叫我?」從皮膚的狀況可知早一步入浴的人,在水中尚未坐太久。

 

  幾個緩緩呼吸後,蘇夢枕轉過頭,眼底映著外頭稀疏的燈火化成點點笑意。「你難得睡沉。」原本自己一醒一移動,白愁飛沒幾分鐘就會醒過來。蘇夢枕認為那是沒有鬆開戒心所導致。也許是硫磺的奇妙效果,或者是真的鬆懈放下心,從起身到浴室放水時,白愁飛都沒有醒來,好陣子,也許是睡飽了,才自己醒來。

 

  「大哥喜歡這景致嗎?」

 

  「很漂亮。」從浴池往外遠眺的風景,和大眾池看到的景緻截然不同,飯店宣傳頁中描述的「雪中雲海撩繞,身處世外桃源」確有其道理。他稍微能理解泡澡時欣賞風景的道理,在舒緩肌肉的同時,藉由視覺讓緊張焦慮的心情得到舒緩。「二弟在南塔上的浴間的設計,也是如是想?」四塔雖然受限於建築法規,仍是城內數一數二的的高樓。白愁飛住到南塔頂之後,將浴缸轉了個方向,泡澡時能望見盛京城萬家燈火。

 

  「有那般好的風景不看,是你不會享受。」東塔看出去的景緻也很好,只是落地窗安排在起居廳和會議室,都不是蘇夢枕常待的空間。

 

  「而二弟從不委屈自己。」

 

  「我房間那側是你以前住的,那窗子設得不錯,景色很好,但你說不想住那側。」不過現在兩個人多半睡在一起,他自己的房間形同虛設。

 

  「那個邊角景就在我床邊,我已經看到不想看。」發燒時,不能看書,聽音樂也不行,只能睡覺,或者看著窗外,觀察天空的顏色、路上的行人,做推論背後的故事、發生的原因,藉以打發時間。「二弟認為拿到家傳祖業的人,不懂被困住的難過。」

 

  「你向來想做什麼就做什麼,我沒法想像你乖乖躺床養病被困住。」

 

  「我也不太能想像二弟被困在某個地方。」蘇夢枕望著外邊。

 

  在熄了燈的幽暗裡,月亮是唯一的光源,為所有景物鍍上一層銀亮,宛如潔白新生,寧靜初始的美麗,夜風讓幽暗的林間響起一陣窸窣細語,在平靜的表面下,生命的脈動隱約流動著,呼吸者。夜景很美麗,美麗過了頭,讓人興起一股傷春悲秋。

 

  「兩人能看著同一處的機會不多,你和三弟,我和無邪,我和你……

 

  「我會陪著大哥。」白愁飛望著他。「未來都會。」

 

  被那雙寶藍色眼睛專注的瞧著,彷彿有隻手輕輕摟抓著心,蘇夢枕毫不懷疑這是白愁飛討好人的利器,他有不少時候被這水汪汪眼打動。「我相信。

 

  「真難得你說你相信。」

 

  「你方才沒有因為我起身就驚醒。」拜失眠所賜,他挺熟悉枕邊人的睡眠情況。白愁飛的警覺性很高,在東塔上,一點風吹草動就會讓他醒來,讓蘇夢枕一度猜想白愁飛是否也有睡眠問題,後來發現跟心態有關。

 

  「那不就是……之前都不相信?」

 

  「金風細雨總是比為兄有吸引力,為兄不是令人一見傾心再見為其死……

 

  「第一次見面,我就為你冒生命危險了。」

 

  「那時是金風細雨。」

 

  「蘇夢枕。」他湊過去吻他,羽毛般輕觸般,嘴唇的沾熨是要拉進彼此的距離,將自己塞滿對方的視野。「我圖的是你,你不相信,就是不相信你自己。」

 

  「你也會顛倒是非了。」

 

  「不就是大哥教的嗎?我若不圖你,就不會要你能享受了。」若說有那麼點不滿,就是眼前人的積極性,套出的話總讓人不定心,沒有實在感。「我想要你,也希望你想要我。你想要我嗎?」

 

  兩人裸身同在浴池裡,在如此相對位置,悄聲說著如此的話語,等同是求歡。

 

  在求歡人的顴骨上輕捏了下,「是的。」

 

  「說給我聽,不要只是點頭搖頭嘛。」相處久了,白愁飛知道蘇夢枕的捏臉是代表啄吻。雖然這情況已算同意,但他總希望能多得到點口實。「說你想什麼?」

 

  面對挑釁,回應是在嘴上被咬了下:「我不想在水裡。」

 

  「而且不想撞到。」喃喃地重述以前的警語,他伸手把蘇夢枕抱起,讓人坐到岸邊,「所以我在水裡就好了。」

 

  固然氤氳熱氣讓半室外的浴室比室外溫暖,且小腿仍泡在熱水裡,忽然脫離溫泉熱水的蘇夢枕仍起了陣雞皮疙瘩,直覺將兩手手臂上的水漬抹甩掉,減緩體溫逸散的速度。感覺腳被掠住,腳踝微疼,咬吻顯然將延著腳腿內側一路進軍。他看著彎身、幾乎肩膀以下都泡進水裡的人,「平常怕熱的是二弟,現在怎麼換成為兄?」

 

  「身體溫暖,就不會冷了。」

 

  他知道蘇夢枕的左腳腳踝因為舊傷,不甚靈活,敏感度也低,但小腿肚和膝窩就比較有感覺了。抓著的腿因為微疼而輕顫,剛泡過溫泉水的身體熱呼呼軟呼呼,不太有脂肪的大腿好像變得比較豐腴了,口感很好。享受著濕潤肌膚的彈牙,硫磺的氣味混合了動情的味道,實實在在勾起慾念,撩起把對方活剝生吞的衝動,他咬吻著,慢慢地往目標推進。

 

  他趴在他胯下,肩膀卡住膝,捧著好像從沒豐滿過的臀,含弄平常用手揉捏的欲望中心,那裡的氣味讓他知道蘇夢枕的情緒被撩動,耳邊傳來的聲音講著不相干的事,近乎胡言亂語,那聲音在他吮舔頂端時變成只有喉音的低哼,搭著肩膀的手在被快感攻擊時變得虛軟,反抓著想抵抗。

 

  如果平常燕好時嗅到的味道是發情,現在的味道是淫欲,近乎淫蕩,所洩漏的肉慾完全不遜於他的渴求。

 

  怎能不想辦法滿足那高漲的慾望,白愁飛幾乎是著迷地舔舐著,手臂抵高了腿,手繞到腰後撫摸,另手揉捏著陰囊。整個含進去的瞬間,抓在肩上的手反射性地抓緊,指尖扎得有點疼,惹得他更興奮。蘇夢枕的不肯投降,表現在屈身,也因此抬眼就能將表情看得清清楚楚。

 

  在同居前,白愁飛很少認為這張臉好看,天曉得是不是情人眼裡出西施,還是與染血一般,只要賦予生命的氣息,蘇夢枕就有一股難以言喻的魅力,而在床第間的染上緋紅顏色和半蹙眉的喘息,更是增添奇妙的風情,不美,但總令他想啃咬想吞食,想讓聽到的喘息更劇烈,聽到含糊到破碎的喊聲。雖然蘇夢枕只肯喊他二弟,怎麼逼都不肯喚名字,但興頭上的白愁飛不想管那般多,他聽到想要聽的聲音:渴望被滿足,被取悅而享受,軟黏的喉音夾帶著或滿足或不滿足的低哼,要求更多刺激和撫慰,僅有他能給予的銷魂與滿足,直至崩潰繳械。

 

  抹了抹噴濺在臉邊白濁液體,白愁飛才抬頭想說話,下巴被往上抬,嘴覆住他的。他驚喜地迎上需索的唇舌,感覺腋下一股力氣,將他整個人拖出了溫泉池,讓他泡得溫暖又因慾望而火燙的身體宛如溼漉漉的被褥,半蓋半壓在蘇夢枕身上。他瘋狂地舌吻對方,嚐到溫泉水苦味,嚐到津液的甜味,還有可能是精液的微鹹,火上加油般讓他身體更漲更燙,瀕臨爆炸。

 

  「幫我。」低啞的聲音近乎哀求,體內亢奮的騷動讓軀體按耐不住地震顫,抓著蘇夢枕的手已經是僅存的理智。感覺溫度稍低的手掌握上漲燙的下體,白愁飛低吼了聲,受用地以喉音呻吟,彷彿一隻大貓呼嚕低語。蘇夢枕轉頭吻了吻下他的耳側,手上不停,在懷裡撩撥著敏感,擼動揉捏漲熱的柱體每一個動作都能得到回應,抓在他腰背上的手指無章法又強硬地抓扣,另手穿過腋下,撐抵著地板,頭貼著惟一能依靠的人,一次又一次深深吸吮頸邊的氣息,吐出黏軟愉悅的聲響,在噴洩後成為低沉短促的喘息,身體眷戀地緊貼磨蹭,依依不捨,不忍分離。

 

  灼熱的氣息是勾引,是索求的詢問。平常也許如是就休兵,但這回,溫泉軟化了想法,讓人更認同心裡的慾望。蘇夢枕親了一下身上人的臉頰,輕吐的語句彷彿呢喃:「繼續嗎?」

 

  「可以嗎?」幾乎是馬上緩過氣接話,白愁飛喜上眉梢。

 

  「等我沖完澡。」

 

 

 

  於淋浴間沖完澡、做完準備,蘇夢枕打開浴室門,那頭埋伏已久的雪豹就撲上來,將獵物拖上床。手腳身體彷彿八爪章魚,佈滿貪婪的吸口,緊緊糾纏吸吮著終於抓住的目標。

 

  「你故意的。」床鋪好、東西準備好,只能在淋浴間外焦躁,分針都轉超過一百二十度,他快熄火了。

 

  「二弟要不要自己嚐試,清理完又要做好準備,要花多少……」悶哼中斷了語句。白愁飛發現他已經先做準備,直接將沾滿潤滑液的三根指頭探進來,他只能深呼吸適應。「慢點,還沒全部融完。」

 

  「我知道。」當然知道蘇夢枕在淋浴間裡的準備:先放入潤滑錠,讓體熱將其融化,讓交合順利,但藥劑融化的時間超過五分鐘,何況不只一顆。探入的指尖摸到沒融完的小小藥劑,他將之往敏感的地方頂,聽見舒服的呻吟聲。他真喜歡那撩中要害而發出的聲音。「你也知道現在不是一兩顆就夠用。」

 

  「你不是還帶了一整罐來?」矽性的潤滑液還帶一大罐,意圖昭然若揭。感覺白愁飛又塞了顆潤滑錠進去,當成工具往深處推,指腹來來回回磨壓著腺體,暴起的快感如白光閃過眼前,他激動地抓緊白愁飛的肩膀,喘著氣。「藥沒融那般快,不用再放……

 

  「你裡面都濕透了。」將人放上床,抓挖一大坨潤滑液塗抹滿自己早已蓄勢待發的傢伙和將進入的穴口。

 

  「你還抹!」話出口他就知道會是怎麼回事。早已熟悉彼此的身體,足夠的準備和過量的潤滑,白愁飛拉高他一邊的膝彎,沒幾次挺腰就順順當當地整個滑入,未融的藥錠被推到最裡邊,觸動敏感的關口,癢得蘇夢枕不得不扭縮著下身,讓那顆藥劑不要再往裡邊跑。

 

  另有意圖的人趁機再將潤滑液往交合處抹了厚厚一層,稍掰開臀瓣,讓自己漲得難受的陽具完全進去,享受甬道不斷蠕動的擠壓,一瞬間的銷魂讓他頓時神清氣爽,白愁飛手抓著腰,小幅度地往裡邊磨碾,俯下身在耳邊一邊舔吻一邊調笑:「兩個人的體溫會融得比較快,大哥忍耐一下。」

 

  藥錠並不會因此融得快,但也沒有必要反駁,在完全融化前,那就形同塞了個助興玩具在深處,隨著搗弄的動作翻攪,不斷地刺激神經。蘇夢枕喘著,緊緊地抓住白愁飛的背,讓那飽足的麻癢快感一陣一陣,緩緩慢慢推推搡搡漫過心口,往感官的中樞累積,一次又一次加重刺激的強度。白愁飛察覺他已經適應且有感覺,抽送的幅度開始越來越大,重重地搗進和拉開。明晰的快感堆疊速度越來越快,蘇夢枕幾乎眼冒金星,下身因著快感和被擠壓,被刺激得漲紅,渴求著撫慰,他不禁伸手想幫自己得到一點解脫。

 

  察覺懷中人的動作,白愁飛忽然抓住他的手,「你想要……我幫你?」

 

  「我自己……」感覺白愁飛忽然抽開身,整個退了出去,乍起的空虛讓他有點錯愕,抬眼看到水汪汪的藍眼可憐兮兮地望著他。

 

  「說你要我,大哥,說你要我滿足你。」額頭相抵,他看著他的眼,滿是哀求和蠱惑,「說你要我,蘇夢枕,說你要我,你想要我滿足你……

 

  在嘴邊親了口,「我要你幫我,二弟。」

 

  「說你想要我。」低沉磁性的聲音,雜著嘶啞的魅惑,也是哽咽的祈求。

 

  這次他吻上嘴,舌尖探進對方的領域,如蛇般交纏著對方的舌,在津液裡游動翻騰,結束在唇邊的低語,清楚慎重,彷彿起誓:「我一逕都想要你。」

 

  回答啟動了開關,回吻的白愁飛幾乎吻到蘇夢枕窒息,將人拖進纏綿的幽深泥潭。

 

  

 

  

 

  陽光鑽過未闔緊的浴室門隙縫,在地板上映落細細長長的暗金光條。昏暗的大床上,身軀相疊相依的兩人和滿床狼藉凌亂的枕被,洩露凌晨時分胡天胡地的戰況線索。其中一人收回原本恣意攤放床上的手揉了揉眼,定睛看清楚什麼東西壓在身上、摟在腰上。

 

  瞧著半趴在身上未醒的俊美疲憊裸男,蘇夢枕有些無奈。

 

  胡天胡地一夜,累得不只是自己,在他昏昏沉沉陷入睡眠之海前,眼前人垮在自己身上,重疊的呼吸聲抽抽斷斷的,因為自己不覺得呼吸痛苦,所以是吃到甜頭而獅子大開口的白愁飛不知節制,搞到虛脫;所以他們才會用那樣的姿勢交疊睡著。

 

  想去沖熱水澡提神,但只要一動,趴在身上的白愁飛肯定被擾醒,接著纏進淋浴間,難保又開啟新一輪燕好;不讓白愁飛進浴室又不太好,但哪裡不好,自己也說不上來。

 

  自覺寵壞對方而輕吁了口氣,那口氣的風將人柔柔喚醒了。長睫搧了搧,那張漂亮的鵝蛋臉抬起,藍眼從迷糊到笑意不過幾秒鐘,復低頭用臉頰蹭他的胸膛,發出滿足撒嬌似地的嘆息聲。於是蘇夢枕搔搔那保養得滑溜柔軟的頭髮,有些認命地把重心又放回枕頭,不想管自己跟對方的身軀交纏成哪種綺情姿態,也不想再思考等等會如何發展了。

 

  身上那人彷彿用蘇夢枕的味道洗臉,抹完後嘆了口滿足的氣,坐起身,將床頭小桌上,飯店所提供的平板電腦拿來點開。

 

  「想吃什麼?」把平板移到蘇夢枕眼前,撐著頭、側身貴妃躺的白愁飛低頭咬了下他的肩,很滿意那又韌又彈牙的口感。身體是被掏空般的疲憊,精神卻是飽足,飽到想打嗝。「等餐時,一起泡澡吧。」

 

  根本在打歪主意。「早餐會涼掉。」

 

  「那就端到浴池那邊吃。」

 

  意圖更召然若揭。「我去沖澡。」想起身,被扯住手。

 

  「先點餐,你想吃什麼?」

 

  「茶。」

 

  就算僅交代茶,待他沖完澡換上浴袍,服務員已送來了餐點,白愁飛沒跟他搶淋浴間,在另個洗手臺前磨蹭。蘇夢枕先坐到桌前,早餐向來是他會先用餐,白愁飛晚一點入坐,蘇夢枕吃得比較慢,所以兩人會一起結束用餐。

 

  和在家也沒有什麼不同。

 

  「有啊。」沖著餐後茶的白愁飛把計時沙漏放倒。「你到現在還沒有看手機也沒有看時鐘。」

 

  睡醒到現在,蘇夢枕真的沒有去看時間。房裡沒有掛鐘,手機手錶被放到遠遠的牆邊桌,飯店提供的平板電腦被放到白愁飛那側的床頭櫃,他沒去瞧上邊電子鐘顯示的時間。

 

  「你怎麼知道?」

 

  「現在快中午了,你還說吃早餐。」開心地見到蘇夢枕愣了兩秒,那雙綠眼睛透著訝異。「我還以為你就認了,真的沒發現?對了,你沒開窗簾,今天的陽光也沒那般亮。我們胡混了大半夜,你睡到昏頭,所以,跟在家裡當然不同啊。」瞧見對桌人臉上出現不是發燒的紅暈,白愁飛得意宛如打架打贏的大雄雞,斑斕尾巴翹得高高地耀武揚威。

 

  若不在飯店房間,在自己或白愁飛房間,從陽光映入的樹影就知道大約幾點。這房間雖有大片的落地窗以供賞景,但昨晚睡前已拉上遮光簾,導致他沒留意陽光情況,加上昨晚鬧得昏昏醒醒睡睡,也許近天明才入睡,睡到恢復體力、感覺餓才醒過來。

 

  白愁飛真是有辦法。自己真是陷到滅頂了

 

  將沖好的茶推到扶額嘆息的人眼前,瓷杯裡是泛著自然蜂蜜甜香的紅茶。白愁飛臉上堆滿討人喜歡的可愛笑容,挨到情人身邊,「大哥不喜歡白日宣淫,我也禁不起大哥一再榨乾,所以今天我們就一團和氣的休兵。」

 

  「……有自知之明很好。」

 

  「我們就偶爾住旅館,冬天泡溫泉,夏天避暑。」

 

  「一年兩次?」對於湊過來的抗議,他捏了下討好的鼻尖,「天天過年就不稱做過年。」

 

  「過年不止一兩天。」重質不重量,幾次根本不是重點。「大哥該記得的是,我想要什麼?」

 

  捏了下眼角,「我真是以身飼虎。」

 

  「這樣只有一餐可吃,老虎會餓死。這比喻很糟。」咬了下捏自己的臉的手,白愁飛滿是祈求的瞧著他:「我要大哥承認想要我。大哥不會不知道事後說比床上說可靠吧?」

 

  那渴望目光讓蘇夢枕想起昨晚望著他的藍眼,很茫,恍恍惚惚的,甚至有些楚楚可憐,餓到虛軟的哀求。

 

  快感的需索被滿足了,但精神還沒。

 

  自己是對方的想望,只有自己才能讓對方飽足,同時盼望對方如此看待自己。

 

  無論是身體還是精神,都渴求著對方,也想要滿足對方。

 

  為自己能滿足對方而高興,而對方也因為自己而滿足開心。

 

  「我想要你,白愁飛。」

 

  近在咫尺的臉開心地笑了,很得意,喜上眉梢,露出皓齒,笑得很可愛,很甜蜜,很引人。

 

  他湊過去吻他。

 

  不是舌吻,也沒有吻嘴,而是燙斗一般,慢慢地壓落在頰上,烙印般,又復親在同一個地方。白愁飛伸手將人抱著,感覺吻一次又一次落在臉上頸上,深深地,穩穩地,重重地,豐腴厚實地,填滿饑餓,撫平需索。空虛被填補的滿足讓人飄飄然餘韻悠長,甚至帶著微醺般的暈眩感,彼此的呼吸和心跳相互配合,頻率逐漸同步,彷彿不分彼此、血肉不分

 

  在一起的日子,是相濡以沫,同忘江湖。